抿唇微笑,重新闭上眼睛,涂格感觉一直以来喧嚣鼓噪到像要爆裂的欲望,突然间安静下来。
不可抑止的疯狂,也在那一刻温驯。
“醒了?”梦生很懒很慢的问了一声。
“嗯。”涂格十分不舍的缩着蹭着,准备退开半尺,保持梦生的习惯性安全距离。然而对方并无所觉,翻身长手长脚的搭上一勾,带入怀中。
再抬头对上那双眼,已经迷离睁来,好整以暇的把她望着:“你...”
那一刻涂格望着她的眼,看见很多希冀的温言软语,诸如你还好么,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需要什么,想要什么,我很担心你之类,在她眼中哗哗翻过。涂格光是想想,就觉得要热泪盈眶...“...去洗干净。”
......洗澡就洗澡,非要说的好像她很脏吗。
“动作快点。”梦生面容平淡,涂格回头,见她眼中有笑意:“我想做。”
如果嫌脏,洗澡怎么能洗干净。
水流过伤口,下面的异物感淋上刺痛,涂格蹲在花洒下,忍的屏住呼吸,眼睛被冲的又涩又涨,她拼命睁大,看着半支烂烟被从下面的洞里掏出来,摁碎进排水网眼,握着浴花开始用力擦拭,红色的液体被水溶成丝丝缕缕,稀释成琥珀黄。
很疼很疼,涂格仍拼命的擦着,难堪的默默哭着。
她自己嫌脏,这样的身体,怎么和梦生做。
花洒被突然关掉,涂格才发现梦生进来了,抬头想看清那张模糊隐怒的脸,被浴巾劈头罩下来。
涂格伸到一半的手,犹豫着想捉住旁边的裤管,却只是捏紧浴巾一角:“洗不干净...”
梦生居高临下,直接指令:“出来。”
涂格披着浴巾出来,梦生面无表情的坐在吧台前,小木碟中是调好的白色胶状药膏。
她看一眼身边的椅子,涂格便走过去,在上面跪下来趴在椅背,伤口曝露在空气中,被沾满药膏的棉签粗鲁的戳抹。
将浴巾咬在口中,涂格不敢出声或闪躲,因为心知梦生与苏摩遮不同,然而那动作终究慢慢的轻柔下来。
“傻不傻。”
“以后,我每天都会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不为什么就打过去的号码,彩铃一直唱着她每天都戴着红领巾儿,却无人接听,电话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仍被贴在耳朵上没有拿开,一种被啃噬的感觉在左边心口,做什么都无法驱散,只能开着电脑电视音乐游戏,听着喧嚣,等待天亮
☆、完结
从前听说战争时候,很多士兵都以杀戮和凌虐为乐,战争结束后却会自我谴责,甚至有的精神失常。
同一个人的良知,在不同的环境中表现出天壤之别的下限,西方有哲学论述这种心理现象,叫做集体无意识。
涂格从没有机会读很多专业书籍,知道这个专业术语是因为从前的课程中有一门美学,里面曾简单提到。
在那之前涂格只是懵懂,浑噩,模糊觉得自己过的比起大多数人来说,实在糟糕的难以启齿,但并没有设想过这个世界的本真面目,该是什么模样。
那之后刻意不让自己陷入任何惯性循环状态,却越清醒,越自暴自弃。
社会的模式是物以类聚的,而涂格从来都孤立无援。
认识梦生后她期待过,也有看到梦生为她的期待而努力过,然而到了这一刻,她也只能告诉自己,这就够了。
这些年徘徊在临界点,真的够了。
梦生没能给她自由,反而赔上了她自己,怎么能让苏家这么圆满的如愿以偿。
不如角色对换,她来给梦生自由。
黑暗中摸索着触到那个人的发丝和眉眼,指尖被收进一个薄而柔软的掌心。
涂格唤那个名字:“梦生。”
第一次,但是终于能唤这个名字,所以驾轻就熟:“我们做吧。”
反握住那只纤瘦的手掌,放在唇边,涂格湿热的舌头伸出来,蠕蠕的□□着。
是梦生最喜欢的方式,激情而克制的抚摸,舌与唇齿,指和指甲。
终于没有任何遮挡的她看着她。
月和雪的光,透过窗帘落在梦生的脸上和涂格眼中,她看到她咬着下唇,皱着眉。
原来是这样的表情。
涂格想,如果一生只用看这一张脸。
梦生将欲醒来,涂格终于合上眼睑。
破晓时分,有那么片刻,仿佛她们都是熟睡的脸。
这一天下午有个宴会,说是欢迎梦生回到苏家而举办的。
早上梦生洗漱离开,苏摩遮没有过去看看,但很快得知十点钟检察房间时,涂格身体已经冷硬,没有致命伤口,自然死亡。
八米穹顶的水晶灯下,苏摩遮叼着烟,审视两米开外一件银灰色镶满钻石的鱼尾礼服。
苏摩天持着托盘,抿一口甜腻的咖啡:“和我们梦生的头发颜色很搭。”
苏摩遮不接话,她没有想过自己会设计这样一件华丽的礼服。
明明应该是人鱼,王子,和公主的剧本,硬是被她们三个演成了巫婆,祖母,和泡沫。
梦生回到画室是八点三刻,突然很有创作的yu望,调了颜料在前几天涂了一半的画布上继续着。
慢慢竟忘了时间。
苏摩天提着一件礼服进来,只看见满画布扭曲的猩红。
“你这绘的是什么,风格好像阿遮了。”
梦生愣了愣神,这才又想起宴会的事。
镜子里的人画着银色的唇和眼影,一脸无端莫名的自弃表情。
梦生看了许久,戳戳镜面,摇头笑着走开,白礼服的苏摩天跟上,抬起臂弯给她挽着,并肩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是最后敲上去的,不知为何,笑的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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