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么？”纪以晴看着车窗外两个漂亮的女孩子，问林时。
林时微闭着眼，睫毛抖动了一下：“高中同学。”
徐芷宁给林时一个靠垫，让她舒服的缩在后座上，盖上外套，没有对她的“同学说”发表什么意见。林时没有睁开眼睛，就势悄悄牵住了她的手，藏到外套底下。徐芷宁由她握着，低头笑了一下。张娴跟纪以晴把她们俩的小互动看在眼里，相视笑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揶揄的话。
林时昏迷的时候，徐芷宁躲开众人跟张娴坦白，把两个人你来我往那点事儿交代的一清二楚，她本来以为张娴以前能够不反对林时跟洛笙，那么现在也应该不会干涉她们俩。可惜了，她那点算计都落在张娴眼里，虽然谈不上讨厌，可真是不喜欢这样会算计的姑娘。两个人又差了七八岁，依着林时的性子，是要吃亏的。
“你在这种时候来告诉我这些，是希望我给你什么样的回应呢？”张娴眼神有些冷，直逼的徐芷宁低下头去，她没想到张娴会这么直截了当的抛出这样的问题。
“…对不起。”
“嗯？”
“也没有什么打算啊，我几乎是瞒着家里偷偷跑出来的，所以您要问我要什么回应，我也没法说得出来，这也是我一直在犹豫的原因，我也不是没谈过恋爱，可是真要说这么冲动，这大概还是第一次，还是为了一个比我小七八岁的小孩儿，坦白说，我自己都不太看好。”
“其实我一直都不觉得林时会喜欢女孩儿，”张娴脸色缓和下来，“她从小没留过长头发，也没穿过几次女孩儿气重的衣服，可是心思确实比一般女孩儿都细，我从没把她当儿子养，我生的是女儿，她本身就是女孩儿，不需要借助什么衣服发型向谁来证实。”
“抱歉，我可能打击到她了，不止一次说过要‘即使要找，也要找个真真正正的女孩儿’这种话。”
“不只是你，很多人都是这样。”张娴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让徐芷宁更觉得内疚。
“不用觉得过意不去，难免会这样，只看到表面觉得不合常规，就自以为是的下了结论，人都会这样。”张娴丝毫没有责难徐芷宁的意思，她搬出了跟林时讲道理的态度，事实上就算表达了一种亲近，只是徐芷宁不知晓。
“我在这之前也不觉得自己会喜欢女孩儿，可是，我确实喜欢林时。”
“宁宁，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她的样子，根本不会让你想到你在喜欢一个女孩儿？”
“不是这样的！”徐芷宁坚决地否认，“我跟她接触不算少，虽然很少真正的共处，但是我觉得电话微信这样子交流更能抛开外表去看一个人，我心里头清楚得很，她是个女孩子，这一点没有任何的疑问。”
“所以呢？你有心理准备么？”张娴似笑非笑地看着徐芷宁一脸难色。
“我跟您说实话，我来的时候根本没多想，什么都没想就跑来了，至于长远的打算我真的没法说给您听，可是我想试试，我现在这么喜欢她，不说出来我以后会后悔。”
“这话说的还真是底气十足，”张娴突然变得饶有兴趣，“不过，你怎么就不怕我会恶语相向呢？”
“诶？”徐芷宁也懵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我怕啊，可是早晚得有这一天，躲不过啊。”
“算你诚实。”张娴看着徐芷宁也笑了，林时笑起来像妈妈，眉眼弯弯，带点天真的孩子气。
“试试看吧，不说出来确实挺遗憾的。”
“诶？”徐芷宁反应过来，瞪大的眼睛里看的出些许晶莹，“您同意了？！”
“这么开心干嘛？”张娴撇了撇嘴，眼睛里还是带笑的，“不是在你意料之中么？”
“哪有啦。”徐芷宁小声为自己辩解，脸颊却不自觉地泛了红。
一进门林时就有一种被坑了的感觉，原因无他。徐芷宁暂住的小窝已经被布置成了她喜欢的风格，卧室也像是把家里的缩小了一点直接搬了过来。
林时不知道徐芷宁费尽心思做这些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吃定了自己。这种感觉有些复杂，林时一直没调整好面部表情。
“不开心？”
林时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我觉得有点不习惯而已，住在这儿我会想你的，老妈。”
“没良心的，住别的地方就不想我啦？”张娴抬手摸摸她的头，“你姐费了好大心思，别辜负她的好意，知道么？”
“嗯，我知道，”林时跪到地毯上，靠在张娴的腿上，“你是不是要走了？”
“对啊，我急急忙忙就赶过来了，公司都乱成一团了，你真是不能给我省点心。”张娴坐在沙发俯视着自己的女儿，一晃二十多年这么多年过去了，萌生了许多感慨。
“呐，事情变成这样谁都不想的，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纪以晴端了一盘新鲜的水果出来，嘴里念叨着最近流行起来的TVB体。
“你们饿不饿啊，我去煮面？”徐芷宁端着茶正巧能接上话。
张娴好气好笑地看着这群搞怪的孩子：“你们这年纪放在古代差不多是要做当家主母的人了，怎么一点大人样儿都没有？”
“别说我才二十八，即使五十八在妈妈面前也是小女孩儿。”纪以晴坐到张娴一侧，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枕在她的肩上。
“等你五十八岁，我都八十多了，老太太最喜欢愤世嫉俗，整天感叹一代不如一代，看见你整天没个正行儿在我眼前晃，还不得气死我，”张娴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看你最近瘦得都不好看了，你俩多跟林时学学，她就从来不让我操心这些。”
“林时是运动员，能跟我们比么？”徐芷宁坐在林时对面，直盯着她那张得意洋洋地小脸。
“二姐你不知道么？”林时坏心眼的加重了“二”字，“我姐姐以前是学校田径队的，中长跑校记录的保持者，还拿过市运动会的银牌。”
“都多久的事儿了，过去十几年了，”纪以晴斜了林时一眼，“我处心积虑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搞艺术的，你看，被你一揭老底儿，宁宁看我的眼神又变成看运动员的眼神了。”
“怪不得腿这么漂亮！”徐芷宁由衷地赞叹。
“她穿这么多你也能看到腿漂亮？”林时挑挑眉不以为意。
“腿不漂亮的，像你嫂子，啥时候穿过这种长裤，你以为她喜欢整天穿裙子？”徐芷宁一副“小样儿姐教你一招”的模样。
那边正在办公室打盹儿的赵熙突然打了个喷嚏。
“不要紧吧？是不是着凉了？”邻座瞌睡的同事被惊醒，迷迷糊糊地问她。
“没事儿没事儿，估计是谁再说我坏话呢，”赵熙笑着摆摆手，“你继续睡，还有一点时间。”
☆、第 39 章
“看够没有，看够了咱们就回家？”徐芷宁有些戏谑的语气在林时头顶响起。
“啊？哦。”林时有些尴尬，她只是有些不太明白，徐芷宁怎么突然就跟自己老妈亲近起来，所以一下子入了神。
“傻样儿。”徐芷宁看她这副呆呆的模样，忍不住想摸一下她的头。
林时一把握住她的手，眼神有些复杂：“所以，咱们要交往试试看么？”
人来人往的机场，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相聚离别。徐芷宁眼神清亮，唇角带笑：“你愿意么？”
“姑且一试吧。”林时像是下了重要的决心，咬咬嘴唇，有些紧张。
“别怕。”徐芷宁把林时收进怀里，今天她穿了七公分的高跟鞋，林时就势靠在了她肩膀上。
就这么开始了，回程的路上，林时又忍不住盯着徐芷宁看。两个人刚认识那会儿，她就是这样，盯着徐芷宁的脸，不知不觉就看呆了。
“二姐，你回来几天了？”
“四天，跟你打完电话我就飞过来了，第二天搬家，收拾差不多了才去找你，第三天你在睡觉，第四天就是现在。”
“咱们去哪儿？”
“哪儿都不去，回家睡觉。”徐芷宁把“睡觉”咬的特别重，一瞬间让林时有些恍惚，可是看她的表情，又是正正经经的，林时脸一红，低下头去。
“哈哈，丫头，你怎么这么可爱呢！”徐芷宁一时高兴，说话语气像个欺负小姑娘的怪大叔，这不，林时脸又红了几分。
林时没忘记上次也是坐在这个位置，狠着心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一想到那些话，她都觉得心揪着疼，可是徐芷宁能够若无其事地把这些抛之脑后，这让她心里觉得愧疚。
“对不起。”她在心里悄悄对徐芷宁说。
“上次……”徐芷宁跟林时想到了同样的事情，只不过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我知道你说的不是真的，可就是忍不住生气，你一下车我就后悔了，总之，能把你找回来，真是太好了。”
林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看着徐芷宁的侧脸，眼眶有些热热的。徐芷宁也不再说话，林时的眼神让她身子有些发烫，她想伸出手去把这灼热的视线给挡住，被林时握住，没有松开：“好好开车。”
N市最讨人厌的地方，莫过于四季自带妖风的天气，这还不说，三月刚过，四月天气突然就热起来了。林时刚把厚厚的棉衣脱下来，就立刻换成了衬衫牛仔裤，这样中午还嫌热。
“别急着脱衣服，春捂秋冻，你这样容易感冒！”徐芷宁跟在屁股后面追着又给她加了一件小西装。
“知道了，”林时屈服在她的眼神下，不情不愿地穿上，“怎么比我妈管的还多呢？”
“嗯？”徐芷宁抱着手臂，一脸不悦，“说什么？”
“没事儿没事儿，最爱你了，我去上班了。”林时说完就要闪人，还没走出半步就被徐芷宁拽住了腰带。
“这腰带还是你给买的，喜欢的话我改天扯下来给你，我要迟到了……”林时后面的话被徐芷宁堵在嘴里，本来只是想看她脸红的样子，哪知道这孩子心眼实在坏，笑吟吟地加深了这个吻。
本来主动是占据主动位置的徐芷宁，这会儿气喘吁吁地伏在林时身前，把她的衬衫生生拽出了皱褶。
林时眼睛亮亮地看着脸颊带了绯色的徐芷宁，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唇角：“我今天可以早一点回来。”
徐芷宁还没回过神来，林时就站在电梯前，笑着跟她挥手了。今天可以早一点回来？她想了一圈，也没有想出到底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不过好奇心并没有维持多久，原因无他，两个人前夜折腾到太晚，这会儿困意上来了，她卧室准备来个回笼觉。
两个人在一起一个多月了，还是分房睡。直到昨晚，林时房间里的电路出了点问题，她又急着交报告，本来她是准备在客厅凑合一下。
“来我房间做吧。”徐芷宁记得她是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不明所以地看见了林时爆红的脸。
“大姑娘家脑子里成天装着什么呢？”徐芷宁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有些嗔怪地骂了林时一句。
“自己说话有歧义还怪我。”林时小声嘀咕着抱着笔记本进了徐芷宁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