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李诗韵气到了,满嘴跑火车这不诚心诚意的恶心人么。 “你呀!”阮邵忍俊不禁地看着女儿,也就她能把人气成这样。
陆幼凝忍不住点了点她额头,嗔怪道:“又耍怪!”
阮洁很无辜的看着她老妈,最后母女俩也是憋不住都笑了。
“哦,对了。我下周要出差几天。”
“去哪?”几人问。
“杭州。”
李诗韵攒眉琢磨了一会儿,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嗯?”众人都不解。
“有个老同学,正巧下周也回国,刚约好了在杭州见一面。”
“谁呀?”阮邵问了句,他没听老婆提过这事。
“吴苏苏。也不晓得从哪知道消息了,昨天联系上了我,说是下周也回来,想着碰碰。”
“她呀!不是跟她老公一直定居国外了么。说起来你们当时关系也是好的很,不过这也有好些年没联络过了。”阮邵回忆着以前的事情,停了停,又歉意道:“那我下周估计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了,我这还有点事抽不开身。”
“没事,反正到时候我跟宝贝一起回来。”李诗韵安抚着老公的歉疚。
转眼到了下周出差的前一晚。
陆幼凝忙着给阮洁整理行李箱。左添一件右加一件的,总觉得东西带的不够用。感冒头疼脑热药的也是备了一堆,生怕这人在外面身体不舒服。
阮洁含笑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女人身影里里外外的忙活。“来。”她拍拍床沿。
她揽着陆幼凝取笑,“又不是不回来,家都快搬过去了。”
陆幼凝捏了捏她鼻子,“你这人呀,斤斤计较的什么都用不习惯,还不是怕你在外面不舒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忘记带的?”
“你。”
似是委屈,似不甘,又似是顽皮认真。
陆幼凝在怀里侧了个身,拿眼去望她,“乖,我知道。”柔情绰态地撩着阮洁脸侧的发,“几天而已,很快的。”
她也是不舍。
九月的杭州正是桂花飘香浓郁时节,讨喜小巧的花瓣无不沁着甜腻清醉气息。
与何秘书前后忙了两天,第三天上午终是完美签订了合同。
客户对这次的合作也是大为满意,中午的酒桌就着合作的成功足足畅聊了近三个小时,酒水虽说点到及止,可也吃得个人人微醺。
乙方一早安排好了行程,热切的拉住阮洁二人下午一定要去聆听幽幽江南丝竹,茗品西湖龙井,以便好好的领略一番杭州美景。
阮洁使出浑身解数推脱着,诚挚歉意地表明下午还有三两好友相邀,如若这次不见,下次便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乙方只好作罢,直说下回一定要多逗留几天,好表达他们这边的心意。
众人刚出了饭店大厅,阮洁这就收到了李诗韵的简讯,让她速速赶来。以为老妈出了什么事情,赶紧回了电话,那边却悠闲自得的说没什么事。结果挂了电话,又是一条简讯催她。
阮洁也闹不清了,本打算回去换身衣服的。客户那边听闻阮洁先不回酒店,遂派了个车子专门给她送过去了。
到了附近下车,阮洁跟司机道谢离开。
还未到十一长假也不是周末,所以这时游西湖的人头还算尚好,不会人潮汹涌步子都迈不开。
还记得那年游西湖,走在断桥上,人挤人人挨人,大锅烙饼似的贴得那叫一个热乎。一个小朋友还问爸爸,爸爸这桥会不会断掉呀。其实阮洁也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一只摇橹船悠悠地向岸边方向划着。
船头竹椅上坐着一位身着蜡染兰花布打扮的船娘,厚实黑亮的一条大辫子甩在身后,脚底一双黑色拌带布鞋。
晒得小麦肤色的脸颊,手里包着毛巾打船桨,口里低声哼吟吴侬软语小曲。
李诗韵望着对面淡然品茶的吴苏苏,似是有些招架不来,微微扭头偏向了湖面。
前两天都落着绵绵细雨,今天难得放晴。
船一摇一摆,随着船桨荡起的涟漪,湖水波光粼粼的跳跃着。李诗韵目光掠向远处,又是一片静静的轻盈盈景致。
“怎么又不讲话。”吴苏苏大家闺秀的温婉着。她和李诗韵都属于保养得当的女人,面容看着仅像三十过半,和她女儿一副姐妹花的模样在对面稳坐着。
两人下午约莫着闲聊了一个多小时,起先无非是这些年各自生活,家庭,事业,老公,孩子,一直到吴苏苏话题峰回路转到了大学时期,有意无意间的陈年往事在戳着李诗韵。
说她话里话外的夾枪带刺倒也不尽然,可偏就那柔缓的调子里一个巴掌一个甜枣的在往人心窝子上戳。
直至后来吴苏苏女儿赶来,李诗韵觉得这下应该得到解救了,可谁料到那女人依然是丝毫不避讳,当着自己女儿的面也是不忌。
李诗韵暗暗叫苦,和她吵又吵不起来,语气一如从前听得舒心也是柔和,可她从来不晓得吴苏苏讲话这等厉害。难道是加拿大的风水太好过盛?
所以她只能等着阮洁来救场,起码多个人多份气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吴苏苏当着女儿的面都不介意,她李诗韵更不介意!
船靠岸边,李诗韵藉口下去等人。
那时通过电话,所以阮洁这边也一路问人顺利寻来。
远远的就瞧见她踩着不高不低的鞋跟朝这边走。一身正装打扮,米白色衬衫挽着袖口,九分黑色小脚西裤,头发柔顺地散在脑后,略微施了淡妆。
李诗韵心花怒放地挥手。真是爱死她家宝贝了,丑丑的正装也这么迷人。
嗯,因为李诗韵很嫌弃正装,商业气息太浓。
她在岸边一袭米色长裙风姿卓越地盼情人一般等着,不能迎过去,迎过去就没女王气质了。直到阮洁近前,这才一把拥住,激动的亲了亲。
当然,不是被迷得激动,而是终于见到亲人了!终于有人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咳咳!美女,注意形象!你不是二八大姑娘了,你是我妈!”
旁边有几人注意到,先是震惊这过美画面,而后听到阮洁叫了声妈,又是掩嘴偷笑。心里也是赞叹这母女俩的样貌跟对姐妹花似的,怪不得会引人遐想。
两人挽着上了船,落座。
“小洁,这是你吴阿姨。”李诗韵介绍着。她下船这会儿功夫,吴苏苏和她女儿左右换了位子,心想也好,省得直接对着某人。
“吴阿姨,您好。”阮洁甜甜地唤了声。
“这是你吴阿姨女儿——”李诗韵蓦地不解,吴苏苏的女儿一直侧身撩着水不看这边。心下疑惑,怎么突然没礼貌了起来。
阮洁也是不爽,不过面上一直挂着得体微笑。
“小洁。”那人忽然回眸一笑,绽着狡黠。
阮洁噗的一下刚递到口中的茶水,手急捂着兜住,淌了一指缝,呛的脸通红。李诗韵忙给她用纸巾擦,一边敲扶着背部。
吴苏苏女儿见状,也是连跟自家老妈调回位置到阮洁这边来。“阿姨,我来就好。”抬手接了李诗韵的活计。
哪知阮洁咳的更严重了,缓了好半天才停下。
“看你!慢点喝,急什么。”女人搭了边缘坐着,重新到了茶水递给阮洁。
阮洁慢吞吞抿了两口,“怎么是你!”她有些窘迫。
“你们还认得!?”李诗韵一早便瞧出了端倪,可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自小也没见过几次面,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认得出对方。
吴苏苏只是笑着不语。坐回了对面的女人开了口,“是呀,李阿姨。我倒是记得的,只是小洁怕是忘了呢。”语气里隐约含着一丝幽怨。
“嗯?”轮到阮洁困惑了。好像信息量蛮大的答复。
李诗韵带着尴尬,“你们小时候见过几次的。你看小意都记得,你这猪脑子!”女儿没帮上自己的忙,反倒给她丢人了。
阮洁俏脸一红,比李诗韵还尴尬,只能重叠着连声抱歉。
“别难为孩子。”吴苏苏眼波流转地嗔了李诗韵一眼,又转向阮洁安慰,“那时你才五岁,小意都八岁了。你不记得也是情理之中的。”
柳意轻笑着给李诗韵解释,这次回国工作也是恰巧碰见了阮洁,不过阮洁一直没想起来小时候认识的事情,所以她也就没提。
吴苏苏一直打量着阮洁,似是很满意的神情。李诗韵心底打起了敲边鼓,她觉得吴苏苏的目光藏着如狼似虎的精光。
面上不做声色,由着吴苏苏把话题扯向了两个小孩小时候的趣事。
忽地,话峰又一陡,流着似水的柔情兀然唤了声,“诗韵——”
“嗯?”李诗韵暗道不妙,这都多少年没听过这人这般语调叫自己了。遥忆往昔......
“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怀小洁的时候,我们见面。我说要把女儿嫁到你们阮家——”
阮洁这一口茶水又呛了出来,好在刚进嘴还没咽下去。李诗韵头痛地给她擦着,而阮洁无措地呆呆看着她老妈。
什么情况!指腹为婚的段子她妈也做得出来!
“你当时可是满口同意了的,我记得。”吴苏苏继续下药。
啥?阮洁凌乱了,这不坑亲闺女么!这都是女的,咋嫁咋娶!
“嗯,你这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个事。”李诗韵含笑四两拨千斤,“可小洁她不是儿子,你看,我当时也没多想。不然结了亲家多好。”
“你什么时候变俗了,也会介意这种事情!”又朝着脸皮子打巴掌,意有所指了。
李诗韵心想,我确实不介意,我女儿都跟女人订婚了我介意个毛。
吴苏苏跟她大学几年同窗同寝,一直对自己照顾周道体贴,嘘寒问暖无微不致。
像他们励志投身艺术行业的,身边不乏男男,女女的璧人组合。相较于其他院系多了不少这种靓丽的风景。
她跟吴苏苏之间的关系从没捅破过,一直徘徊于友达之上,恋人未满的状态。可外人看来已是无可挑剔的佳人一对。
直到结识了阮邵,李诗韵这才认清为什么自己对吴苏苏总有道跨不过去的砍儿。看来她终究不是自己内心想要托付一生的人。
吴苏苏对此也没发表什么不满,她知道李诗韵的心不是她能留住的。索性大大方方道了恭喜祝福。只是不再时常住校,有意躲避着。
可是感情来了挡也挡不住,李诗韵愧疚万分,只要不触底线,尽可能的愈发对吴苏苏好了。再到后来,吴苏苏也不躲着了,两人继续闺蜜。
看得人大跌眼镜,咂舌不已,只道天凉好个秋。
其实大部分人还是图个刺激,相处的久了没了新鲜感,身边也是一茬一茬走马灯似的换着。况且李诗韵只是从女女换到了男女组合,人兽恋的都有,这点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