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匹夫,就说将子枫交到你手上准没好事,我告诉你,如果我家子枫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襄王这才刚出现在洛丞相的面前,就先被对方一阵劈头盖脸的臭骂。
“骂完了吗?”襄王完全是黑着脸说话的:“骂完了就给本王安静点,子枫现在受伤昏迷,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你们这般吵闹像什么样子?!”
听着襄王这话,洛丞相和洛府上下自知理亏,一时间噤了声,过了片刻,洛丞相才有开口问道:“子枫呢?子枫在哪儿?他的伤势如何?受伤昏迷?果然伤得很重是不是?找御医来看了吗?”
襄王闻言有些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果然不愧是文臣,这问题问的炮语连珠的,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他这便一一回答:“子枫就在她的卧房之中静养,她的伤的确很重,对方的剑是啐了毒的,只不过适才吴太医来过,毒已经解了,现在尚还处于昏迷之中,好了,你想知道的本王都和你说了,可以走了吧?”
“走?”洛丞相朝着襄王冷笑:“好,走,我们进去看子枫。”这话洛丞相是对自己的儿子女儿说的。
襄王府管家见这几个人仍旧想要往里面闯,就要再行阻挡,却被襄王挥挥手阻止了去,这些人没有看见子枫是不会走的,况且他们也是出于关心,若是不将人放进去,那便有些过分了,毕竟子枫不是他一个人的外孙,同时也是这几个人的‘孙子’和‘侄子’不是?
当洛丞相一行人走入房门时,景容已经为洛子枫将被子掖好,坐在床边了,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见景容的洛丞相一行人也是一愣,刚要行礼却被景容制止了。
“洛丞相,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你们了,本宫这便走了。”说着,景容便从床边站了起来,路过襄王身边的时候小声的说了句:“外公,将隔壁那件厢房收拾出来,我这次是瞒着父皇出来的,索性就来个离家出走,迟些日子再回去吧。”
……襄王看着景容‘离去’的背影,表情颇为无奈,说一句想要留下来照顾他家子枫就这么难吗?偏要说得如此别扭……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怎么脸皮一个比一个薄,这样下去,他有生之年还能抱到小外曾孙吗?等等,打住,差点忘了子枫和景容两人都是女子,小外曾孙什么的应该是没什么希望了,不过,只要子枫觉得幸福开心,那便强过一切不是?没有小外曾孙也没关系,他有外孙和外孙媳妇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菌正在纠结,下一章是否要写景容的番外,给点意见呗
☆、第55章 景容番外一
永元十八年,青岚国对阵靖国,完胜,按照和谈签署的协议,靖国归还年仅八岁的质子顾熙泓,并将娇容公主送予景泰帝作为和亲妃子,永元二十年,景容公主诞。
永元二十五年,年仅五岁的景容在娇容的腿弯处撒娇道:“母妃母妃,父皇什么时候来看我们啊?”
景容依稀记得那个时候娇容的神情和回答,那是一种不得不接受现实的绝望之色:“景容,以后别再叫我母妃了,就叫我母亲吧。”
从那日起,景容再没有母妃,只有母亲。
娇容没有回答景泰帝什么时候回来看望她们这个问题,而景容自那天起再见到景泰帝却已经是永元二十八年,母亲死后的两年。这个时候,景容已经知道了许多,比如,为何景泰帝三年前开始便不再踏足容兰宫,又比如自四年前开始便投射到母亲身上、如今又转接到自身的目光代表了什么,再比如母亲死后便再无人与她说话的原因……好在,还有一个四皇兄待她极好,四皇兄是和母亲一起从靖国来到青岚国的,只有他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也只有他会在闲暇之余来到若月斋同她玩耍,为她解闷。
“景容吗,都长这么大了。”跨别三年后的再次见面,景泰帝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而景容记忆犹新的也只有这一句,别的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了。此后多则两年,少则半年,景容总能见到这个幼时极其渴盼的男人的身影,然而,渴盼的心情却早已不再。
永元三十年,景容第一次从四皇兄的口中听到他想要成为皇储,将青岚国的辉煌继续下去这样的话,小小年纪的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帮助这个一直以来都给予她诸多关怀的皇兄,但是从这一天起,她开始留心这方面的消息。
永元三十五年,这一年景容十五岁,早熟的她已经学会了如何讨得皇上的欢心,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若是能够得到这人的庇护,那便能够一世无忧,即便在内心深处,她深深的厌恶着这个男人,这个她母亲临死前都还在想着的男人,也是临死前都没有再见到的男人。
总算,机会来了,凭借自己的聪慧,景容总算是得到了景泰帝的另眼相看,甚至于将确定皇储这般的大事都交到了她的手中,虽说最终决定权还在景泰帝的手里,但是,这样够了,正当她十分欢喜的想要告诉四皇兄这个好消息时,她的四皇兄却连同另外三名皇兄一起上书了一道奏折,请求皇上将她作为和亲公主送去匈奴以求双方短时间的和平,心中那个美好的梦似乎一夜之间就被打碎,而那个人却在第二日若无其事的又出现在了若月斋。
“你走,我不要再看见你。”出到院落便看到了那个一直被她当做真正的兄长般依赖的人,景容却立马背过身去说出了这样的话,这个人已经再不是那个四皇兄了,她在心中对自己这般说道。
顾熙泓一见景容的反应这便明了:“景容,奏折一事你知道了?”
“既然从未将我当做妹妹,四皇兄就不必再在此处苦心扮演下去了,你不累,我累。”
顾熙泓见状,景容这回真的大有绝交之意,不希望局面变成如此的他只好赶紧解释:“景容你误会我了,数年来的关怀又岂是作假?我是否真心待你,难道你会不知?”
“那那份奏折又是何意?”听得顾熙泓的话,景容身体微微一颤,多年来的一切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的确,那些关切并不像是作假,可是,此次的奏折事件也是千真万确,她的语气松软了下来,她想听他的解释,她不希望这些年来的亲情全是虚情假意,所以,四皇兄,拜托你,一定不要让她对这个世界绝望,一定不要。
多年的相处让顾熙泓对景容的一切了若指掌,听着此刻景容语气之中的转变,他便知道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还有转寰的余地,抓住了时机的他自然是趁热打铁的说道:“景容,这些年来我虽然时不时都往你这边跑,但是却是瞒着大家的,没有人知道你我私交甚笃,此次父皇将皇储的选择权交到了你手里,大家都很吃惊,没有一个人与你关系要好,适逢青岚国对阵匈奴失利,故而大家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避免皇储之争之中再多出一个不确定因素来。我都说到这里了,景容你不可能不懂吧?”
“四皇兄你是说你和他们一道联名上书只是为了隐瞒我们之间关系要好?可是……”景容摇摇头,她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四皇兄知道你在顾虑些什么,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真的嫁到匈奴去的,今年科考在即,我这便暗示父皇将科考提前,届时再一道圣旨下去,将你指婚给金科状元,到那时便谁也不能将你送走了。”顾熙泓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早就想好的应对之策。
“金科驸马?”景容转过了身来,脸上布满了尚未干透的泪痕:“我不想这么早就嫁人,而且还是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傻丫头。”顾熙泓凑上前去,拿出锦帕将景容脸上的泪痕擦净:“你是我青岚王朝的公主,若是你不肯,那驸马也只是一个虚衔罢了,四皇兄在此承诺,若是你之后遇见了心仪之人,一定让你和驸马和离,至于那个倒霉的驸马,大不了给他加官进爵,你道如何啊?”
“四皇兄说话算话?”景容吸了吸鼻子,还是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景容若是不信,我们拉钩如何?”说着,顾熙泓还真的在景容的面前伸出了自己右手的尾指。
景容见状立马破涕为笑,一把将顾熙泓的右手拍了下去:“谁要和你再做这么孩子气的事情,本宫就再信你一回好了。”
顾熙泓故意和太监一般朝着景容行了一个大礼道:“能够得到公主大人的信任,小的真是不胜荣幸。”
几日后,身处若月斋的景容果真得到了景泰帝将她赐婚于金科驸马的消息,这一次顾熙泓果然没有骗她,听说状元是一个来自江南小镇的穷酸书生,名唤石云飞,名字倒是不错,而且也没什么身份背景,想来也很好控制吧,没有人能够逼迫她做不愿做的事情,这个石云飞,若是真的想做她的驸马,那就得拿出真本事来,让她真的倾心于他才行。
时间如白骏过隙,一晃便是五年过去,景泰帝薨,在景容的帮助之下,顾熙泓顺利的坐上了皇位,终于完成了四皇兄心愿的景容也感到很开心,如今唯一感到不顺心的便是这个驸马,成日无所事事、安于现状,每天致力于变出各种花样讨她欢心,这样的男人又怎会让她动心,相反的,当初一心想要娶她的匈奴王子继承王位后便统一了整个草原,如今已经盘踞于北方,建立起了一个宏伟的王国,虽说仍旧不后悔没有嫁去匈奴,但是心中却不自觉的将此人和那人做着比较,越是比较就越是觉得石云飞一无是处,这样的男人自然不配做她真正的驸马,只不过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选择,那就暂且便宜了石云飞吧,让他一直挂着驸马这个虚衔。
谁知,这个暂且就又暂且了十三年。
新元十三年,从未提过自己故乡的石云飞突然跑到景容面前提议想要回乡看看,想着自己三十多年来一直拘束于京城一隅,景容便道:“清河镇吗?驸马不妨将本宫也带去看看,都道江南富庶、才子云集、美人如画,本宫也想见识见识。”
石云飞一听景容也要和自己回清河镇,立马眉开眼笑道:“清河镇地处偏远,不若公主描述般的美好,但是沿途却能经过扬州杭州等地,在那些繁华城池游玩一番倒也不错。”
“一切都交给驸马安排吧,本宫乏了。”说着,景容便抛下石云飞,一如十八年来一般,独自一人回到闺房。
石云飞暗自紧了紧拳头,脸上却摆出一副温和的笑意:“公主走好。”
不用回头也知道此刻石云飞笑得是怎样的谄媚,景容摇摇头,心中明明就对她恨到了极点不是吗?十八年了,不累吗?即便只是一个虚衔也配他如此费尽心机的维持下去?那她便陪他玩到底,看看这个男人最后究竟得到了什么。
两个月后,走水路一路游山玩水的石云飞和景容总算是来到了清河镇,刚刚步入清河镇的地界,景容便闻到了一股甘甜入骨的酒香,走到船头寻味看去,隐约可见一个女子在远处的桥上摆卖着什么东西。
“驸马,本宫可没听你说过这清河镇还盛产果酒,居然如此清香,即便是在皇宫,本宫也未遇过如此飘香的美酒。”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景容番外奉上
大概一共会有三、四章的番外吧
前世会有两章,这一章和下一章
☆、第56章 景容番外二
“这个……微臣当年离开清河镇时虽说镇上的李记酒庄酿的果酒的确闻名乡里,但也实属难登大雅之堂,如今阔别十余载,酿酒技术似乎更加纯熟,微臣却是不知。”随着景容一同来到船头的石云飞也表示他并不知道清河镇还有如此美酒佳酿。
景容摇摇头,不以为然道:“这恐怕不是驸马所说的李记酒庄酿的果酒,本宫倒是见一个形单影只的妇人站在桥头贩卖着。”
“喔?是吗?船家,靠岸。”眼见着和那座桥已经十分接近,石云飞这便让船家将船停靠在岸边,先景容一步迈上了岸,伸出手去做扶状:“来,公主小心些下船,待会儿微臣便过去买些果酒回来给您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