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闻言只是冷冷的睨了石云飞伸出的右手一眼,下船之时十分巧妙的将至避开了,右手微抬,将被河风吹乱的发丝别在了耳后,一撇眼,见石云飞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岸边,她不由得秀眉一拧,语气颇为不耐烦的道:“驸马还在等什么,不是说要去给本宫买些果酒回来吗?”
听得景容这般说,石云飞这才讪讪的将手收了回来,对着景容稍一欠身便离开了这个渡口,走上桥去意欲购买果酒。
如今距离那买酒的妇人已经极近,对于习武而导致耳聪目明的景容公主来说,在这个范围,想要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听清楚这二人的对话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只消一眼,景容便知道自己的判断失误,那并非什么妇人,明明是尚且挽着未出嫁的发式的姑娘家,虽说看模样这姑娘的年纪与她相比也只有大的份了。
石云飞一番买酒下来只得到了对方一句饱含了许多感情的“我未嫁人”,还有那几个瞬间那个买酒姑娘脸上的表情,景容脸上的笑容变得玩味了起来,驸马爷,莫非这是你十八年前惹下的风流债?若真是如此,你还真是不该啊,为了她这么一个从来都看不起你的公主而放弃了一个痴心等候多年的痴情女子,更不该的是,你忘了她。
“驸马,我要的酒呢?”景容公主见两手空空的石云飞,自知对方是无功而返,当下摇摇头惋惜道:“方才还在船上之时本宫便闻见了酒香,心知那定是一等一的果酒,如今看来,本宫是没有品尝的福分了。”
生怕公主生气的石云飞当下开口道:“公主哪里的话,一个乡野妇人酿出来的酒能有多好,我这便带你去这小镇中最好的酒庄,保管比那妇人的酒好上许多。”
“是吗?”景容这一次却是换上了一副冷冷的面孔,刚刚那位妇人的神情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也只有石云飞这等没心没肺之人没有发现吧,看来,她有必要查查这位驸马爷的过去了,那个姑娘,意外的令她感到在意。
景容公主随同驸马爷一同来到清河镇的消息,这清河镇的周县令早在他们出发的那日便受到了消息,这会儿早就在衙门门口翘首以盼,自从中了进士被分到这个穷乡僻壤,他连着当了几十年的县令都无法如愿的升迁,如今机会一来竟就是直接觐见被当今圣上册封为护国公主的景容公主,怎么想怎么觉得他一展抱负的时刻到了,虽说这一刻他已经等得太久太久。
在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周县令总算是见到了两个从未在清河镇见过的人,这样俊男美女的搭配在这清河小镇实属罕见,再加上这二人身上那一眼便看得出来价值不菲的锦缎外袍,他这便衔着一众衙役迎了上去。
“恭迎景容公主、驸马,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县令并没有清理街道,这清河镇的百姓是越来越少了,街上的行人也是少得可怜,清与不清也是没了区别,更何况他区区一个县令,也是在是没有过多的人手来鸣金开道,摆出一副令公主觉得满意的排场,如今他只能反其道而行之,极尽节俭之风,让景容看见他两袖清风、忠君为民的一面。
景容点点头道:“周县令不必多礼,平身吧。”
听到景容开口,周县令这才直起了腰板,视线上移,在看见那双如血般眼红的双瞳之时明显一怔,片刻便又恢复了常色,看着这周县令与她一路南下见到她瞳孔的人的反应一般无二,除了惊讶再无其他,她便觉得心中无比舒畅,果然离开了京城就能够暂时的摆脱束缚在她命运之上的枷锁,果然这一趟远门没有出错。
“公主,驸马,你看,这清河镇实在是又小又破,微臣的宅邸也是难以入目,所以微臣事先与镇上的大户孙家联系,这段日子公主和驸马便暂时屈居孙家如何?”说这话时周县令脸上还有一丝得意之色,对于这个安排,他自己都觉得办得十分的好,想必也会深得这二位大人物的心吧。
“这清河镇是周县令的地盘,本宫和驸马自是但凭周大人安排。”在石云飞说出婉拒之语之前,景容说出了这么一番话,看驸马这表情,他与孙家莫非又有什么纠葛?适才那名以卖酒为生的女子自然不会是大户孙家的人,所以这又有一段怎样的过去?看来当初她觉得这石云飞毫无背景便自动认为此人的过去简单的想法真是大错特错,既然来了这清河小镇,左右无事的景容悄悄用了暗语,让一直在暗中保护的暗卫前去查探她这名并不简单的驸马的过去,虽说时间过去了许久,但是就这么一个小地方,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吧。
周县令点点头,当下提议道:“那我们这便前往孙府?”
“这个……就要看驸马是怎么想的了。”景容故意将话转到了石云飞身上,果然看见了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
“咳咳……公主,刚刚微臣在想些事情,您有说些什么吗?”石云飞掩饰般的咳嗽了一声,双眼也因为心虚不敢去看景容的眼睛,心中安慰着自己,都已经是那么许久之前的事情了,就算景容聪慧过人也是不可能猜到一二的,可是,他的心底就是忍不住一阵一阵的发虚,果然他的这点道行还是有些不够啊。
“本宫是在询问驸马的意见,周县令现在就想带我们去孙府落脚,不知驸马意下如何?”
石云飞闻言又是大惊,想了想却又是冷静了下来,只是讪笑着说道:“ 为何要询问微臣的意见,公主您拿主意就好。”
“本宫还以为驸马对此颇有微词呢,”说着,景容顿了顿,果然看见石云飞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这才接着道:“刚刚周大人在说,驸马都一副没有在听的模样,看样子是本宫猜错了。”
听了景容这后半句话,石云飞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心中不由得开始嘀咕,以前也没见景容这么关注他,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久走神了一会儿吗?这就被抓住了……
“微臣对公主的决定毫无疑义。”石云飞如是说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加上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他料定那人不会乱说些什么。
翌日一早,景容正在梳妆打扮,突然窗户被人撬开,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了房间阴暗的角落中。
“本宫吩咐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原来这人便是景容前一日派出去调查的暗卫。
“昨日桥上卖果酒的女子名唤洛诗乔,母亲死于二十多年前的一场瘟疫,往后两年,在私塾教书的父亲也随之而去,此后便一直受驸马的照顾,直到十八年前驸马进京赶考。而值得注意的是,洛诗乔的父母极为神秘,清河镇的人几乎没见过洛诗乔母亲生前的模样,死后除了将其送去火化的几个壮丁的描述之外再无只言片语,这二人似乎是从三十八年前凭空出现在清河镇上一般,不过那洛诗乔昨晚已经投河自尽……”
“咣当”一声,景容手中的木梳一个没拿稳便掉到了梳妆台上,投河自尽吗?为了石云飞这个窝囊废,值得吗?
“公主,您没事吧?”那黑衣人有些担忧的问道。
景容闻言摇摇头道:“只不过是头痛症又犯了,没事,你接着说。”
“是,接着便是驸马的事,驸马和这孙家的二夫人之间似乎有些暧昧,这驸马也是自幼父母双亡,生活极为窘迫,但是这种情况到他十八岁那年开始有所缓解,那时也正是他担负起洛诗乔的一切的时候,一向生活拮据的驸马从那时起却一改自己一人都尚且不能温饱的状况,担负起两人的生活起居的他甚至出手比之前一人之时阔绰了许多,进京赶考的银两也不知从何得来。”
“再查查洛诗乔的父母的事情。”听到这儿,景容也算是明白了,他这驸马的过去还真是精彩,攀上了孙家的二夫人,然后用孙家的钱养着自己的小情人吗?到底还是有些在意,洛诗乔,没想到那日的匆匆一瞥却是最后一面,她认出了他,所以就选择了以自尽的方式表达自己对爱情的忠贞?真是一个傻得可怜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前世的事情不是两章就能说得清楚的,接下来的也不知道一章能不能解决,看看吧
☆、第57章 景容番外三
既然知道了多年前石云飞和这孙家二夫人的关系,景容又怎会没有任何的行动呢?她倒想看看一直一副正人君子、道貌岸然的模样的石云飞被揭开过去丑陋的面具时会是怎样的表情,这算是勾引望门新寡吗?!当年这孙老爷子似乎才死没多久呢,也亏得石云飞这等饱读圣贤之书的人做得出来此等龌龊之事。
说起这位孙家二夫人,景容只能将其和‘狐狸精’这三个字联系起来,也不知这孙老爷子为何正妻死后多年未曾续弦,却栽在了这二夫人巧娘的手里,这也算是晚节不保吧,这么一个女人娶回来,结果却是苦了自己的独子,也让自己戴上了一顶大大的绿帽。若说姿容,这巧娘也还是有的,正统的江南女子该有的清秀面容,偏偏却生得一双狐媚眼睛,身材也十分的惹火,无怪乎孙老爷子会没忍住将其娶回府来做二房,都道相由心生,这话套用在巧娘身上便再合适不过。
卯时,景容便收拾妥当出了房门,不知为何,昨晚一夜心绪不宁,今晨便得到那名唤洛诗乔的女子投河自尽的消息,心中更是烦躁,随意在身上披了一件披风,她便在孙府的回廊之上慢悠悠的走着,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孙府的住院外头。
此刻,天还是蒙蒙亮,在一片昏暗之中,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人悄悄的接近了孙府住院,一个闪身便溜了进去,看着对方明明一副不会武功的模样,却还要做出那样的动作,景容只觉得十分好笑,当下运起轻功悄悄的跟了上去,稳稳的落在了巧娘的卧房顶瓦之上。
轻轻的揭开一片瓦片,景容便将室内的一切尽收眼底,而那身着黑色披风的男子此刻也脱下了披风,露出了真容。
“石郎,十八年未见,是否有想奴家?”巧娘一见来人果真是昨日相约的石云飞,赶紧栖身上前,整个人就那般的黏附在石云飞的胸膛之上,看得房顶的景容一阵激灵,这个巧娘还真够恶心的,见到男人就往上扑吗?
石云飞见这女人居然和从前一样一下子就依附了上来,慌忙之下一把便将人从怀里推了出去,他压低了声音怒道:“孙二夫人还望自重,此刻公主尚且还在府中,别太过分了。”
巧娘闻言却是不以为意的又攀附了上去:“怎的这身份上去了,胆子却变小了,当年和奴家一起共赴巫山时怎的不见你这般害怕,将那糟老头子害死时又怎的不见你这般害怕,驸马爷可别忘了,当初是谁叫奴家去勾引孙老爷,然后想方设法让奴家成为孙家二夫人,又是谁做了好事被人撞破便将其杀之灭口的。”
“巧娘,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当年我可以杀了孙老爷,如今我也可以杀了你你知道吗?”石云飞这次用的力道可不小,一把就将人甩到了床上去。
被石云飞这般粗暴对待了的巧娘却还是一副笑着的模样,有意无意的掀开自己的外衫,里头竟是未着寸缕,石云飞见状立刻转过身去:“你这是在做什么?”
“石郎,你还不懂吗?人家等你了这么许久,相思早就泛滥成灾,难道你就不想人家吗?还是说,公主比奴家更会讨得石郎的欢心呢?”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石云飞闻言一脸狰狞的转过身来,望着床上的巧娘,谁知对方此刻竟然将那用来遮体的唯一一层衣料也褪了去,此刻正赤、裸、着躺在床上,以百般挑逗的风情望着站在不远处的他。
“石郎,如今时辰还早,公主是不可能起这么早的,你……嗯……啊……”未出口的字句俨然转变成了一声又一声的呻吟。
看到这儿,景容便也没了接着看下去的心思,狗男女的活、春、宫她可没兴趣,不过却对别的东西有兴趣,如是此刻她突然出现,不知那二人会是怎样的表情,真是令人意外啊,石云飞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不仅用自己的女人去勾引孙老爷,还在被识破之后杀人灭口,啧啧,这一趟清河镇之行真是太过有趣,能给她带来如此多的乐趣,她是否该好好的奖赏驸马爷一番呢?这般想着,景容的人已经从房顶一跃而下,站在了巧娘的卧房门口,里面正传出断断续续的呻、吟,而她就这么静静的听着,虽说对此不甚了解,但是她还是估摸着时间,一把将房门推开,恰巧打断了那最关键的时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