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么做,皇兄,你难道忘了你身上留着的是顾家的血?”景容摇摇头,她仍旧想不明白,已经贵为一国之主的顾熙泓为何还要与外人勾结,谋划属于自己的江山,这不明显就是有病吗?显然,顾熙泓并非有病之人。
顾熙泓闻言反问道:“我没忘我身上留着是怎样的血,相反的,景容,你是否忘了自己身上还留着一半沈家的血,这青岚国的山河是姓顾还是姓沈,对你来说并不重要吧。”
“沈家,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是沈家,是沈家给了母亲如同我一般的年少时光,好不容易母亲找到了能够欣赏她的颜色的人,沈家又亲手将其摧毁,母亲临终前都没能见到自己最心爱的男人一面,这些都是拜身价所赐,身为女儿的我又怎会忘记?如今我不会忘记的事情又多了一件,那就是沈家以极为卑劣的手段夺去了我们顾家的江山!”景容说着说着便冷笑了起来,抽出腰间的软剑直指不远处的顾熙泓:“我也不会忘记你,顾熙泓,你枉为顾家人,你这个卖国贼,百年之后看你如何面对顾家的列祖列宗。”
“我自然对得起我的列祖列宗,反倒是一手将我推上皇位的皇妹你得好好想想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父皇了,不过,这些都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弓箭手准备,射。”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景容前世的番外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接着第五十四章的内容来,嗯嗯,子枫也该醒了
什么?你问我景容今生的番外在哪里?这个……那个……正文结束了之后再说吧
☆、第五十五章
景容出去后,洛丞相等人全将目光集中在了床榻之上静静躺着的洛子枫的身上,由于失血过多而过分苍白的面庞以及那毫无血色的嘴唇无不彰显着此番洛子枫受的伤究竟有多重。
“襄王,你就是这么照顾子枫的吗?”洛丞相沉声质问着尾随而至的襄王,从未见过他又摆出一副如此阴郁的表情的襄王也是一愣,嘴唇嗫嚅了一下,终究还是说不出话来,他能说些什么,洛丞相说的一点也没错,是他保护不力,所以他无从辩驳。
见襄王无言可对,洛丞相随即冷哼一声:“襄王,你一点也没变,当年护不住自己的女儿,如今也护不住自己的外孙,除了这块山河,你护住过什么?哦不,因为你常年不上战场,如今这片山河在匈奴的践踏之下也岌岌可危,纵观你的一声,你就是一个一事无成的人,老夫也真是可笑,居然放心的将子枫交到了你手里……”
“呵,洛老头,本王还道你来此地所为何事,如果是想要将子枫带走,本王第一个不答应,本王偌大一个襄王府都护不住的人,你一个小小的丞相府又能如何?”襄王冷冷的打断了洛丞相的话,一时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爹……”洛家最为明事理的三小姐走到洛丞相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摆轻声道:“襄王再怎么说也是王爷,手中还握有兵权,将子枫留在此处是最好的选择,这一回不过是一个意外,我们并不能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襄王的身上,总之,不要做出令子枫为难之事。”
自己三女儿话中的道理洛丞相又怎会不懂,这番话的言外之意更是让他不要贸然和襄王府为敌,将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只是,他不甘心,也不放心,面前这个人害得他失去了最为宠爱和引以为豪的长子,如今又轮到了他的长孙,思索半晌,万般嗟叹只化作一句:“若是我的长孙在你的手里又出了什么事,不管你是襄王也好,战神也罢,就算拼上老夫这把老骨头,我也要将你拖下地狱,襄王,别忘了老夫今日的话。”
“万不敢忘。”襄王背在身后的双手互相握紧,这何尝不是他对自己的承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一次一次的,他都险些违背自己当初定下的誓言,让子枫一次一次的处于险境,再不会了,再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既然襄王你同意了,那下官便不再叨扰。”说着,洛丞相又朝着洛子枫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便回过头来朝着襄王拱手:“告辞。”
“爹,我们不多呆一会儿看看子枫吗?”说话的是洛家二公子,他们好不容易才突破了襄王府的重重围堵进得这弄月居来的,如今看了没两眼就走?这,他完全不能接受……
“等子枫醒了,你想看多久都行,但是此刻子枫需要的是静养,我们这么一大家子堵在这里,只怕子枫呼吸都会觉得不畅吧。”说着,洛丞相便深深的看了襄王一眼,这才带头走出了弄月居,朝着丞相府的方向而去。
望着洛丞相离去的背影,襄王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和洛丞相的斗法置气如今想来都甚是好笑,住在谁家、和谁见面是洛子枫的自由,他们无须管也管不着,真正需要在意的是这个初到京城便卷入了各种风波,尚未曾有自保能力的洛子枫的安危,只有这个大前提得到了保障,才能有他们渴望的一切,无论是相处还是攀谈……
“外公……”洛丞相等人前脚刚走,景容后脚便出现在了洛子枫的卧房之中。
“子枫吗?”一听有人叫自己外公,襄王便下意识的以为是子枫醒了,回过头去,看见那人仍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才醒悟,刚刚那个声音分明是出自景容,淡淡的失落表现在他已逐渐苍老的脸上:“是景容啊。”
“嗯。”景容轻轻的点了点头,刚刚襄王的反应她自然是全都看在了眼里,望着床上那人的目光不由得复杂了起来,子枫,真的很羡慕你,有着这许多一心为你的亲人,而她却……不过,过不了多久,她便会进入这个家庭,成为这个大家的一份子,虽然贵为公主,但也可以讲究出嫁从夫,如此这般,她是否也能够得到诸多的亲情关怀呢?当然,前提是子枫醒来、知道她杀了吴太医还能原谅她,如若不然,那一切都将是镜花水月,不过都是虚幻的泡影罢了。
子枫,在得知我的双手已经沾上了无辜之人的鲜血之后,你还会娶我为妻吗?
景容一边在心中问着这个问题,一边走到了床边,就走了这么一小段距离的时间,她的脸上再度洋溢起了从顾熙泓那儿学来的微笑:“外公,折腾小半天了,你先去歇着吧,若是子枫醒了发现了病倒了,我可不好交代。”
经景容这么一说,襄王还真的感受到了从身体各处传来的酸乏感,果然是岁数大了,不服老都不行,只不过骑了一两个时辰的快马,这便有些经受不住,看来今后可不能再偷懒了,他还不想这么早离世,他和子枫才刚刚相认,嗯,子枫师父送她的那本医书后面记载着的养生心法似乎不错,从今日开始便着手锻炼吧,等子枫醒了,他的身体一定要比现在好上许多才行。
此后一连三天景容都待在襄王府照顾着洛子枫,之前脱力倒地的清儿也在第二天苏醒过后便赶到襄王府服侍景容,一切都稳步进行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洛子枫也已很快的速度恢复了气血,苏醒指日可待,那一刻是景容既期待,又害怕的,期待能再度见到那双纯净灵动的眼眸,害怕对方知道真相后眼神里面流露出来的疏离和厌恶,甚至于可能会有恨,毕竟她杀了的是子枫授业恩师的另一弟子,即便没有同门情分,但是名分却是摆在那儿,不容置喙的。
景容入驻襄王府的第四日,这日她正接手襄王府丫鬟熬好的药粥,准备喂洛子枫将其喝下,突然窗户处传来了三短一长的敲击声,意识到是自己派出去的暗卫回来了的她赶紧放下手中的瓷碗,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将暗卫放了进来。
“本宫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样了?”
“属下这几日都在深夜潜入了礼部的仓库,所有的信号弹全部查探了一番,其中填充的火药都是在水中浸泡过的,还未晾干便被人装入其中,如今正值梅雨时节,信号弹内部受潮严重,没有一枚是能够使用的,侥幸能用的只怕也只能将发射信号之人的手炸伤,全然失去了传递信号的能力。”
“……”景容刚想说些什么,突然看见连日内都不见任何动静的床铺此刻居然出现了异状,那盖在洛子枫身上的锦被不知为何滑落在地,见此状况,她只是做了个手势让暗卫离开,自己则马上跑到了床边,此番一看,只见洛子枫正睁着眼睛看着滑落的锦被,一手支撑在床上,另一只手则朝着床下探去,想要将滑落的被子拉回去。
然而,还未等洛子枫碰到被子的一角,她便被人十分轻柔的按回了床上,锦被重又盖回了她的身上,一个温柔的声音字头顶上方传出:“昏迷了这么多天,一醒来就乱动,真不令人省心。”
“景容?”听到这声音是来自景容,洛子枫显得格外惊讶:“这里……不是我的房间吗?”
“没错,这里是你的房间。”回了这么一句之后,景容便又将那碗粥端了起来:“刚醒饿了吧,来,喝粥。”
洛子枫闻言便张开了嘴,当那勺子与她的嘴唇相碰的时候,她却是反应了过来:“那个,景容,我自己可以……伤口已经结痂了……”
闻言,景容手中的动作未停,只冷冷的回了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给我张嘴喝粥比较好。”
一听景容这快要生气的语气,洛子枫马上噤了声,十分乖巧的配合着她的频率喝起了粥来,不一会儿,一大碗粥便见了底。
“景容,谢谢你,这些天一直照顾着我。”将粥喝完之后,洛子枫这般说道:“虽说这几天我都在昏迷,但是隐约间还是有些感觉的,你喂我喝粥的动作,我记得。”
“是吗?”景容闻言端粥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早就有所察觉,一个重度昏迷的人是不会配合着她喂粥的动作而吞咽的,然而,她担心的不是这个,如果喂粥的事情洛子枫都感觉到了,那么,那件事情呢,她最怕的那件事情……
洛子枫一时间双眼有些失焦,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对了,景容,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景容闻言,脸上挂起了一丝笑容:“什么噩梦?别告诉我,子枫你和小孩子一般被吓着了……”
“我怎么会被噩梦吓到,景容你想太多了啦。”洛子枫闻言有些不满的嘟着嘴:“我梦到你将吴太医杀了,很可笑是不是,我也觉得很好可笑,景容你怎么会杀吴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是接着五十四章的剧情,所以这是第五十五章啦
嗯,景容会怎么回答呢?亲们猜猜看
☆、第五十六章
“一点也不可笑,子枫,我真的将吴太医杀了……”一直所害怕的话就如此说了出来,没有想象中的沉重,反倒是有些如释重负之感,说罢,景容长长的舒了口气,脸上也挂着轻松的笑意:“子枫,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主动说起,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这件事,我可以骗全天下的人吴太医并非我所杀,却唯独不想骗你,如今说出来了倒也遂了我的本心……”
“景容,别说了。”洛子枫阻止了景容继续将话说下去,她伸手将景容的双手带到了自己的身边:“你的手很冰,景容,你在害怕是吗?吴太医是我的师兄,你将他杀了,你怕我责怪你是吗?”
“不,我并没有在害怕。”景容摇摇头,眼睛却不敢看向那个紧盯着自己的洛子枫,心中球在哀求着,子枫,求求你,别再逼我了,早点说出来就好,以后我会远远的走开,甚至你想为你的师兄报仇都可以,但是不要这个样子,亲口拆穿我的内心,然后再将我丢弃,若是如此,我会崩溃的……
“你在说谎。”洛子枫的眼中透着坚定:“景容,看着我,告诉我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不骗我,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明明可以骗我一辈子的不是吗?既然害怕,又为什么还要说出来,你就不怕……”洛子枫咬咬唇,接着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我因此远离你,憎恨你吗?甚至,悔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