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洛子枫一点反应也无,景容只好直起身子,回到该有的高度,双手插过洛子枫两臂和腰侧之间的距离,轻轻的将对方的腰身环住,脸也埋在了洛子枫的颈窝,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景容的变化洛子枫自是看在眼里,垂在身侧的双手终于抬起,也轻轻的环上了景容的背脊,突然之间她就明白了,不舍的不仅仅是自己一人,景容也同样不愿意离开,可是她们谁都清楚,不能任性,景泰帝压得住舆论一时,却压不住一世。
“若是今年中秋能够早日到来就好了。”埋在洛子枫颈窝的景容突然如是说道,当然话一出口,她的脸上便染上了一层绯红,一个女子怎能在成婚对象面前说这样的话呢?
“快了,还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不是吗?当初的四个月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半,很快我们便可以成亲,到那时,便再也没有人能够将你我分开。”洛子枫缓缓的说着这番可谓是一语双关的话,成亲便意味着不受外界干扰能够长相厮守?换做别的情侣或许是这样,但是却在她们身上不通用,因为这一份特殊的感情面对的阻隔和风险存在着太多的未知,她们必须要尽快部署好一切,不管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好,还是干脆来个一走了之远走天涯也罢,总要想出几套方案来应对将来所需要面对的风波,捍卫她们苦等了许久的相守机会。
“好了,将衣服换回来吧,快到午膳时分了,若是让外公久等可就不好了。”
一听到景容也叫襄王外公,洛子枫就想起了这个她想问许久的问题来了:“对了,景容,你什么时候改口叫外公的?”
“你猜……”说着,景容便又如同适才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洛子枫的上衣褪去,娇笑着跑到屏风后面换衣服去了,独留胸前一阵寒意的洛子枫在卧房中央傻站着……
话分两头,一早襄王便被景泰帝传召到了皇宫之内,继续着这已经连续一个月的洗脑之音。
“老哥,你可总算是来了,可让朕一阵苦等啊。”
襄王前脚迈进御书房,景泰帝后脚就摆出一副烦死人的苦瓜脸出来迎接,看得襄王一阵鸡皮疙瘩,忍了半天才没有掉头离开。
“皇上,收起你这副模样可好?这若是被皇宫里走动的宫女太监、妃嫔皇子或者公主看见可是有损皇家脸面的事。”襄王可不打算给景泰帝留面子,这老家伙连着恶心他恶心了一个月,他怎么也得恶心回来一下。
“……”景泰帝无言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是已过古稀之年了啊,想当初他那忧郁的眼神曾经俘获过多少贵族美人,如今不过是摆出一副烦闷的模样就被襄王狠狠的嫌弃了,岁月不饶人,真的是岁月不饶人!
“说吧,今日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一进御书房襄王就发现了这里与寻常不同的地方,一向以来贴身服侍景泰帝的陈公公居然也不在,以他对这个老家伙的了解,没什么天大的事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心腹也支开的。
“哈哈,老哥就是老哥,小弟有困难,老哥一眼就看得出来,小弟佩服佩服。”
看见眼前这个穿着明晃晃的龙袍的老家伙居然还学着从前做太子时的模样一般想要朝自己作揖,襄王便一脸嫌弃的摆摆手道:“皇上,如今你是君我是臣,这作揖可是万万使不得的,有什么事情直说吧,身为臣子又怎么有不照办之理?!”
“那个……朕确是有一事相求,关于那凤凰双佩一事……”
景泰帝话都还没说完,襄王便眼神一凛,一记眼刀飞了过去:“凤凰双佩?”那眼神之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就是你小子居然还有脸在老子面前提这玩意儿,若是你又想用这对玉佩拆散他们爷孙俩,那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啊,老哥别生气,听朕把话说完。”景泰帝摸了摸额头根本就不存在的汗珠,这才接着道:“关于这凤凰佩的传说,想必老哥也是十分清楚的,前些日子朕得到一些情报,说是当初这凤凰佩并非无故失踪,而是先祖将其交予一个家族保管,后来辗转百年,玉佩是又回到了我们顾家手中,但是关于这玉佩的秘密却还是没有到手……”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天应该还有一章,晚上上完课九点回来码字的话,最早也要晚上十一点才能更新,亲们如果要早睡的话就留着明天看吧
☆、第六十二章
“可是这又与皇上召见我有何干系?”听到这儿,襄王已经对景泰帝的目的有了初步的猜测,但是有时候有些事情必须由求助的一方点破才好,否则便会从主动的一方变为被动,明明是被求着做事的人却主动揽下了担子的局面。这也不能说襄王不够厚道,罔顾两人之间几十年的兄弟情谊,毕竟能够让一个帝王都低声下气的事情并不多,更何况事关凤凰佩,如今佩戴着凤凰佩的两人可是洛子枫和景容,他不得不如此,尽可能的套这个老家伙的话。
“老哥你还真是……”景泰帝颇为为难的摇摇头,左思右想之后终究还是重重叹了口气,这才将自己的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老哥,朕的想法就是让子枫和景容两个孩子暂时消失一阵子,让她们到江湖中去打探那个人的消息……”
“这个皇上还是别想了,若说景容,我无所谓,你自己的女儿你不心疼我也没办法,但是子枫不行,她是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现在要让她和景容只身前去寻找一个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人,还是在高手如云、危险重重的江湖势力之中,说什么我都是不会答应的。”襄王回绝的话十分干脆,看着景泰帝的眼神也重又跌入冰点:“那对凤凰佩就如此重要吗?重要得过你对娇容公主的愧疚?重要得过你口口声声要保护得最好的景容的安危?都道帝王无情,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还真是很好的为我诠释了这一点,真是受教了啊。”
襄王的冷嘲热讽听在景泰帝耳中自然不是那般的好受,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是冒险了,但是却也不得不如此做,无奈之下他只好说出实情:“天石粉末没有了,老哥你应该很清楚这是什么东西,这天石粉末乃是当初先祖留下的,但是数百年过去,就在昨日,最后一点天石粉末也被朕的一个侄孙儿用去了。若是没有天石粉末,顾家江山危矣,那个一直纠缠着我们青岚王朝的诅咒将会将这座瑰丽的山河生生摧毁,若非事态紧急,朕也不会拿景容的生命开玩笑。”
“什么?!你说天石粉末居然用完了?”襄王闻言也是瞪大了眼睛,语气惊讶无比,他摇摇头道:“不对,不对,前阵子我还问过院首吴太医的,他说剩下的天石粉末至少还够用上一个甲子的,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呢?皇上,你莫要欺我。”
“吴太医?那都是朕的吩咐,让他诓骗所有询问他的人,不信你可以去问他……”说到这儿,景泰帝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无比:“对了,朕忘了,吴太医已经死了,为了顾氏鞠躬尽瘁了十余年,最后居然是死在我顾家人的手中……”
襄王闻言又是讶然:“皇上,你都知道了?”
景泰帝点点头,脸上露出不知悲是喜的表情:“朕都知道了,景容对女儿身的子枫动了真情,而且还为此不惜杀了吴太医灭口,朕的情报网虽说已经不比当年,但是这点事情却还是能够洞悉的。”
“那你……”襄王此刻再也拿不出初时的气势,心中不禁惶惶,这景泰帝知晓了洛子枫的真实身份,也不知何时就会降罪,这可如何是好?
景泰帝摆摆手,一脸疲惫的说道:“这件事情朕已经考虑了月余,刚开始知道的时候的确十分震惊,同时也十分震怒,真想马上将还在床上养伤的洛子枫斩首示众。但是,当朕派出去的探子传回来景容每日衣不解带的在其身边照顾她时,朕突然醒悟,那是景容认定的幸福啊,朕的女儿,朕再清楚不过,一旦动心便是死也不会回头,朕也纠结过、彷徨过,但始终输给了内心娇容的身影。朕已经亲手将自己最爱的女人的幸福抹杀,难道还要让自己最爱的女儿也痛苦一辈子,甚至于恨自己一辈子吗?虽然朕知道,因为娇容的事情,景容一直都在怪罪着朕,但是,终有一天她会明白,但是若是朕将洛子枫杀了,恐怕届时就要举办国丧了,景容做得出来,朕也不会回避,可悲吧?就在昨日,得到朕在得到凤凰佩的消息后便做出了最后的决定,那就是让她们一起消失,刚刚说的暂时消失是骗老哥你的,朕一开始的打算便是让子枫和景容从此消失于世间,只有如此,她们才能毫无顾忌的以别的身份生存下去。如今的朝局动荡,不用朕说,老哥你也是最为清楚的对吧?此次雪璃公主被刺杀一事虽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却让朕意外的斩获了一些情报,呵呵,十五年了,朕居然都没有发现,好在如今他自己暴露了出来。近日的舆论看似只是针对景容一人,但是若是朕真的怪罪了景容,那么距离惩治子枫的日子也不会远了,这样的结局无论是朕,亦或是老哥你都不愿意见到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景容和子枫消失,彻底的消失。”
景泰帝这么一长番话说下来,襄王终于沉重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对方的话,被这么一说也开始忧心起来的他问道:“那么什么时候消失为好?”
见襄王终于认可了自己的提议,景泰帝也是长嘘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必须在有人揭露子枫的女子身份之后。”
“呵,果然皇上的计谋还是不减当年,只是不知此次的对手是谁,我可得好好的看看这人最后是怎么被你玩死的。”看着景泰帝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襄王胸中的担忧也就消失了一大半,转而为那个不小心露出了马脚的人‘担心’了起来,他们这个皇帝样样在行,尤其是玩起阴谋诡计来的本事以及演戏的本领。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话到嘴边,景泰帝却又是打了一个马虎眼,招呼着一脸不爽的襄王落座,手谈了起来,而消失许久的陈公公也不知何时从一旁冒了出来,为襄王和景泰帝沏了两杯今年春天江南一带进贡的极品春茶。
而另一边,不知自己已然暴露的顾熙泓则躲在自己的书房之中写了一封联络匈奴那边的信,因为半月前传来驿报,匈奴大汗去世,唯一的王子即位,那名一直爱慕着景容、至今未娶的匈奴王子,的确是当前最佳的合作伙伴,只待时机一到,他便能够顺利的从景泰帝手中接过皇位,然后兵不血刃的就拓展他靖国的版图了。
永元三十五年六月十八,洛子枫病愈,接皇上懿旨,恢复礼部侍郎一职,重新回到礼部府衙开始办公。
这日洛子枫一如往常卯时便起身,但是此次目的地却是比之礼部府衙更远的皇宫玄武门,早就有所觉悟的她打算成长便从上早朝这一刻开始算起,能够真正的参与在时局政治之中才能够更好的看破其中的玄机,这样的亲身经历可比从襄王和洛丞相口中听见的经验之谈来得有用得多,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古人诚不我欺。
或许是惊讶于洛子枫刚一伤愈便上早朝的举动,所以当她站在玄武门门口和众臣一同等待宫门大开的时候,四周传来了许多好奇的眼神,而自动站队到洛丞相身边的她也给了所有人她不属于刚刚形成的各个派系的任何一派的印象,但无形之中也让大家更加萌生了想要将其拉拢的心思。
在茫茫的人海之中搜寻了一会儿,她便看见了罗启文和罗立成的身影,如同她站在洛丞相身后一般,罗启文也规规矩矩的站在罗立成的身后,但是眼神也时不时的往人群之中看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她这边,视线对上的一瞬,罗启文有些惊讶,随即便尴尬的将眼神移开,低下头,再没有到处张望。
实话说,早朝并没有什么大事,如今青岚王朝正值鼎盛时期,国富民安,不久前才从偏僻小镇来到京城的洛子枫自然知道这些都是真的,就那样一个极为靠近边境的小镇里百姓都能够保证温饱,这不就是景泰帝成功的最大证明?不过前世的时候顾熙泓上位后,赋税明显的上调使得大家生活拮据了不少也是事实,果然顾熙泓不是最佳人选吗?想到这儿,洛子枫下意识的偏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顾熙泓,对方此刻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工部尚书的发言,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当了皇帝之后会实行苛政的人,有些无奈的暗自摇头,果然功力还是不够,看到的都是浮于表象的东西,什么时候她才能够和襄王、洛丞相以及景容一般一眼道破天机?时间不多了,她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成长,这段时间她就先多看看吧,一个人不可能总在脸上带着伪装的假面,总有松懈的时刻,而抓住那个时刻便是她要学习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