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弦被这香味勾得食指大动,说着不好意思的话却已伸手接过了保温桶,然后又对她道了声谢。
刘叶丽见江弦收下,显得十分高兴,客套了几句之后就告辞回了自己家。
江弦提着保温桶到厨房,打开盖子,比刚才勾人十倍的肉香味飘散出来,惹得他肚子里的馋虫“咕”地叫了一声。
这个香味却让青面的狗头皱做一团,趁他转身去拿碗想要把汤倒出来的时候,青面顺势把保温桶往前推了点,于是江弦在转身时“一不小心”手肘撞到了保温桶,一桶汤就这样洒了一地。
江弦哀嚎一声,愁眉苦脸地看着被他浪费的肉汤,恨不得给自己的那只蠢胳膊卸了。
自己怎么这么笨手笨脚啊!
看来今天只有吃泡面的份了……
……
半夜,一阵咚咚声将江弦吵醒,他迷迷糊糊摸过手机按亮屏幕——2点整。
今天没有听见迟洛兮的开门声,他大概还没回来,那是谁在干嘛?
江弦竖起耳朵分辨着,那敲打的声音三急,三徐,三急的不停重复着,这个声音好像是……敲墙壁的声音。
而且这个声音好像是从隔壁传来的,按这个小区的格局,隔壁应该是刘叶丽的卧室吧……
寂静的黑暗中敲打墙壁的声音格外清晰。
江弦烦躁地抓抓头,把脑袋埋在枕头下面,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被闹钟吵醒的江弦感到身体格外沉重,头疼的就像有人在暴力的拉扯着他的脑神经一般。
昨晚的敲墙声不知道持续到几点,他只记得那种断断续续的敲墙声在他睡梦中依旧响个不停。
迟洛兮又是一夜未归。
江弦随便给自己塞了两片去痛片,打开水龙头用手捧着冰凉的水洗了把脸好让自己清醒些,抬头却看见自己倒映在镜子中的脸,眼睛下的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格外醒目。
才一晚上没睡好也不至于这么憔悴吧。
……
原本江弦以为那敲墙声也就一晚的事,忍忍也就过去了,可现却告诉他一般你以为的事情都只是你想多了。
第二天,第三天,当敲墙声在第四晚凌晨2点准时响起时江弦终于忍不住了,他暴躁地打开灯,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那堵发出声响的墙边,对着墙狠狠拍了三下。
对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可就在他还没放松下来的下一秒,敲打声又再次响起。
这次的声音完全丧失了节奏感,就仿佛有个暴怒的人正在对着墙壁拳打脚踹,一股不把墙拆了冲过来爆揍他一顿誓不罢休的架势,他甚至看见头顶的吊灯都在随着墙壁的晃动而微微颤抖。
突如其来的响动把江弦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忽然客厅的门锁发出“啪嗒”一声声响。
江弦像只受惊的动物般猛地朝门的方向看去——原来是迟洛兮回来了。
砸墙声瞬间就停了,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江弦脚下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幸亏迟洛兮及时扶住了他。
迟洛兮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又递给他一杯热水,檀香香味和水杯温暖的温度让江弦渐渐平静下来。
迟洛兮在他旁边坐下,一脸担忧的问:“你怎么了?”
江弦喝了口热水,温热的水流滋润着他干涩的喉咙,接着他把最近发生的事原原本本都跟迟洛兮说了一遍。
迟洛兮安静地听他说完,紧紧蹙着眉头,好一会他才问到:“张辰睿你说敲墙的声音是三急,三徐,三急不断重复的?”
江弦点了点头:“嗯,难道这个声音有什么意义吗?”
迟洛兮看着他,像是在犹豫着什么,最终却只是说:“你今晚去卧室睡吧,好好休息一下。还有,隔壁的那个女人你不要再和她接触了。”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江弦还是点头答应着走进了卧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多了个人,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一直睡到接近中午江弦才醒来,精神也好了很多。
走到客厅,迟洛兮又出去了,餐桌上放着一份煎蛋和面包,还带着温度。
江弦忍不住微微一笑,迟洛兮这个家伙偶尔还是挺体贴的嘛。
在桌边坐下,江弦拿起一块面包咬了一口,面包被烤的正好,焦黄香酥。
“青面,你知道昨晚那是怎么回事吗?”冷静下来的江弦边回想着昨晚的细节,边问青面。
青面说:“不知道。”
江弦停下动作狐疑地看着青面,他总觉得,青面自从来到这本书里之后就变得对自己漠不关心了。
青面不理他,而是从他餐盘里顺出一片面包,咬得咔嚓作响:“快吃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第50章 业余作家VS财迷大学生【六】(倒V结束)
吃完饭收拾餐具的时候,江弦看见了那个还放在橱柜上的保温桶。
那是个有着红色塑料外壳,白色盖子,两根铁条做成简单提手,样式十分老旧的保温桶。
在江弦记忆里,只有小时候在孤儿院才见过这种保温桶。
自己这几天状态不好,洗完之后都忘了拿去还给刘叶丽了。
江弦提着保温桶走到隔壁门口,刚要敲门,迟洛兮昨晚的嘱咐又在耳边响起:“不要再和隔壁那个女人接触了。”
他迟疑了一下,只是还东西而已,应该没关系吧?
“青面,我能去吗?”江弦想着,觉得还是问下青面比较稳妥,可等他低下头却发现原本跟在自己身边的青面又不见了。
“青面,青面?”江弦四下梭巡,搞什么啊,最近怎么老是不声不响就不见了。
算了,江弦有些不高兴地想,敲门的手刚落在门上,门就自动开了个缝,发出“吱”地一声。
门没锁。
江弦从门缝往里窥视,整个屋子都拉着厚厚的窗帘,即使是白天也十分昏暗,静悄悄的一片,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异世界。
房间里飘出一股受潮的霉味夹杂着细微的腐臭味,有些呛人。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那么好看的一个女人,独自住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万一……
一时间所有江弦看过的凶案新闻都在他脑海中轮番浮现。
腐烂的臭味,虚掩的房门……该不会有坏人入室抢劫,然后看见刘叶丽靡颜腻理,于是心生歹念,欲行不轨,却遭到强烈反抗,一时失手将人杀害,惊慌失措,逃之夭夭,留下尸体在房间慢慢腐烂,直到发出恶臭才被邻居发现,报警后却因为遗体腐烂的太严重而无法找到有效证据来捕捉凶手。
这怎么可以!
江弦的正义感瞬间爆棚,于是他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并小声叫着刘叶丽的名字。
眼睛逐渐适应了房间的亮度,江弦发现整个客厅的家具样式都很老旧,墙边漆着红漆的桌子因年代久远而变成了黑红色,有的地方已经掉了漆,露出的内里被氧化成了深棕色,看起来油腻腻的。
老式的浅棕色沙发皮面磨掉了一块,露出里面的海绵和带着锈迹的弹簧,突兀地显摆着自己的存在。
沙发和地板都很脏,一块块暗红的、发黑的污渍斑斑点点到处都是。
卧室的门开着,里面也很脏,柜子上都是灰,老式木床上随意地扔着几件男士衬衫和女人的衣裙,看来这里不光是刘叶丽一个人在居住。
江弦又来到厨房,打开门,腐臭味倏然变浓,差点没把他熏得背过气去,看来那臭味就是从厨房传来的,但厨房内却格外干净,与其他的方相比简直是纤尘不染。
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样貌可怖的尸体,这让江弦松了口气,不过这个房间还真是太脏了,这也能住人?
江弦在心里感慨着真是人不可貌相,刘叶丽看着表面光鲜,原来这么不讲卫生,视线又落回沙发上,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吓晕过去——原本空着的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影!
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的呀!江弦也没听见任何脚步声,它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但是看轮廓应该是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的。
他笔直地正坐在沙发上,盯着对面的墙壁一动不动,一片平坦的胸口没有一丝起伏,不似活物。
江弦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壮着胆子又往沙发的方向走了几步,终于看清了那个人影的模样——苍白的皮肤,用扣子做的眼睛,用黑线绣出的眉毛和用红线绣出的嘴……
原来只是个布偶!
……自己吓自己,江弦刚想自嘲一番,另一个恐怖的事实如同裹在泥沙里被水冲洗过后渐渐显露出来——如果这个房间里没有人,那么这个布偶是怎么凭空出现在沙发上的?
周围的空气像是感知到他的恐惧了一样骤然下降了好几度,冷汗沿着他的额角流下,身上寒毛直竖。
江弦慢慢后退着,一边死死紧盯住那个诡秘的人偶,生怕自己一转身它就会扑上他的肩头,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他的脖子。
退到近门的位置就迅速逃跑,江弦在心里盘算着,突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哎呀,你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呢?”
江弦像疏于保养的机器般僵硬地转头朝声源看去,看见刘叶丽正站在他背后低垂着头,漆黑的长发沿着脸颊垂下,若影若现的嘴角露出的微笑如同面具上画下的一般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