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刚触上柳冠南的手,就被柳冠南抓住了,柳冠南轻轻用力一拉,将她拉入怀中。
红叶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靠在柳冠南怀里了,一张小脸顷刻热的发烫。
柳冠南一手护住她,一手格开熙攘的人群。纷繁的大街上,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与圣月教主有仇?”柳冠南突然凑得她耳边道。
若非有仇,她又怎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呢?
红叶先是震惊于柳冠南如此亲昵的动作,然而听到他的话之后,脸色不由地变了变,显然是被道中了心事。但很快又恢复如初,她抬眸看着柳冠南,眸光闪烁。
柳冠南的眼眸十分平静,平静地让人安心,可是,她不确定柳冠南是否真的会帮她,所以就算再安心,她还是不能告诉柳冠南。
“等我有能力自保的时候再告诉你。”红叶说着,撇开了视线,回避了柳冠南的目光。
柳冠南挑挑眉,不再追问。
两人在人群中挤了好一会儿,才突出重围,回到空旷的街头,但柳冠南却没有放开她的准备。
“柳冠南,你能教我武功吗?”红叶随口找了个话题想以此打破他们之间莫名的暧昧氛围。
柳冠南眸光流转,定格在红叶脸上,空出的手捏住红叶的下巴,将她的脸微微抬起。
红叶看着柳冠南的唇在自己眼前慢慢放大,心如擂鼓。
柳冠南的唇很好看,唇锋薄利,淡樱唇色,微挑的唇角怎么看都像带着一丝兴味。
“你的身体太弱,不适合高深的武功。”柳冠南的声音轻轻的,如魔魅一般飘入红叶的耳中,他身上的淡香也俘虏着红叶的心跳。
红叶秀眸圆睁,连呼吸也变得急促,然后在柳冠南的笑意中红了脸。
“柳冠南,你、你……”红叶不知该如何说,你了半天也你不出所以然,懊恼地推开柳冠南,径自跑开了。
柳冠南看着她渐远的背影,唇角撇了回去,眸中的情愫也掩了下去。
红叶藏在心中的秘密着实让他介意,如果她在他问的时候就告诉他,他说不定会考虑教她武功,尽管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功,但绝对可以让她成为武林中武功数一数二的女人,毕竟女人在武林中只占少数,,她只需要站在她们前面就行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小贩忙热情地凑到柳冠南身旁道:“公子,买个花灯送给心上人吧!”
柳冠南打量了小贩一会儿,从担子上取下一个绘着红叶飘飞的花灯。
小贩忙道:“红叶传情啊!”
柳冠南不语,默默地给了小贩一块碎银子,没等小贩找钱给他就翩然离去了。
小贩看看银子,满心欢喜,嘀咕道:“没想到帮人送个花灯还能赚这么多钱。”
一旁,一个书生哀怨地瞪着他。刚刚他想买那花灯送人,结果这小贩死活不卖,现在一转身,居然就卖给别人了,简直是太欺负人了。
小贩一下子赚了这么多钱,心里乐坏了,生意也不做了,干脆撂下挑子坐在一旁赏花灯。不曾想一回头就见到先前跟他磨叽了好久的书生,见他瞪着自己,忙笑着招呼道:“公子还要买灯吗?”
书生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道:“无良奸商。”
小贩好心好意询问,结果被人这么说,心下不愉快了,道:“就不爱卖灯给你们这些穷酸书生,买个灯还要左右挑选,选了还不一定买,买就算了,还要讨价还价……”
小贩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堆被标记为“买个灯还要左右挑选,选了还不一定买,买就算了,还要讨价还价的穷酸书生”的人恶狠狠地瞪着了。
书生什么的果然是最讨厌了。
小贩心里嘀咕。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一直加班,都没时间更了,为了小说的进度,我毅然把工作给辞了!!!我真是太伟大了!
☆、秘密
红叶坐在桥头,伸手择着刚抽出新芽的柳枝,整条柳枝被她择得光秃秃的,而她脚下却多了一堆无辜的柳叶。
柳冠南一手捧着花灯,站在桥的另一头,看着那落寞的身影,眉头微皱。
就在刚才,他知晓了红叶原来姓阮,名秋枫。
在他买下她的时候,便开始派人查探她的底细,而刚才,买下的花灯里,藏着红叶的身世秘密。
他确实没想到她竟是武林盟主的女儿,由此也可以解释她为何对圣月教主如仇人一般,因为这在她眼里的确是杀父之仇。
虽然是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柳冠南很快就接受了她这个身份。
不过,他还是有些犯难了,眼前这个人,跟他显然不是一路的。
“柳冠南,你就继续取笑我吧……”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气愤。
柳冠南微愣,不知不觉他竟走到了红叶身后。犹豫了下,还是扯出一抹笑。
他将手中的纸条捏成一团,随手丢到了河里。
纸团入水便舒展了开来,纸上的字在水中晕开,消失无痕。
柳冠南捧着花灯,含着笑踱着步子到红叶面前。
“至于这般赶尽杀绝吗?”柳冠南瞟了眼地上的柳叶“尸体”,又见被红叶的手不断摧残的柳枝,打趣道。
红叶也同样瞟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柳冠南不怒,反而笑意深了。
“即便真的生我的气,也不该拿好好的柳枝出气!莫不是……”
他故意把话说得暧昧,红叶听他这么一说,立刻炸毛一般,跳起来道:“自作多情,谁生你的气了?”
柳冠南见她如此,笑意更深了。
倘若将这么个妙人儿留在身边,日子岂不是更热闹,想想倒也不错。
红叶见柳冠南从过来到现在就一直笑个不停,以为他真是故意来取笑她的,当下又气又恼,眼圈都红了,准备抬脚走人,但柳冠南却先一步拦下了她。
他将花灯塞到红叶怀里,缓缓道:“我不是来取笑你的。”
红叶看到花灯上的红叶图,原本急促的心渐渐放缓,腾升的怒气也被浇熄了,心里闷闷的,好像堵了一团棉花,她鼻头一酸,眼泪便掉了下来。
“柳冠南,你怎么那么讨厌,怎么那么可恶……”她抱着花灯哭闹道。
柳冠南见状,故意板起脸,伸手抓住花灯,道:“不喜欢啊?那还给我。”
红叶眼泪糊了一张小脸,瞪大水汪汪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柳冠南,手上死死地拽着花灯,坚决不松手。
“这是我的!”红叶凶狠道。好像柳冠南再抢下去,她就会咬死他。
一边哭还要一边凶。
这种近似无理取闹的举动,一直是柳冠南最无法忍受的。换作以前的他,即便不杀了她也会毒哑她,但面对这个人……他的底线一直被往下压。
她明明应该死很多次了的,为什么还站在自己面前?
他自问着,却忍不住抬手,轻轻地为她抚去眼泪,叹道:“你到底有多少眼泪?”
红叶被他亲昵的动作震住了,她搞不懂柳冠南为何对她时而疏远,时而亲近,忽冷忽热。
她呆呆地看着柳冠南,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最近是她疯了还是柳冠南疯了?为什么她老是看到柳冠南拿柔情似水的眼神看自己呢?
“风大,回去吧。”柳冠南道,声音越发轻柔。
红叶闻此,不由地背脊发寒,战战兢兢地吸吸鼻子,跟在他身后。
柳冠南实在太诡异了,他怎么可能温柔呢?他怎么可以温柔呢?
红叶不断在心里提出疑问,感觉自己害怕得很,偏偏嘴角还不可自抑地挂上了一丝笑意,偏偏脸还渐渐发烫。
太诡异了。
灯会的喧嚣无法打破鲜红的沉寂。
小楼上,挂了许多鲜红的丝绦幔帐,中间放了架绣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意境的屏风。屏风的一边是放着一张榻,榻上一盏宫灯,灯纱依旧是鲜红的。
灯旁坐着一个女人,背对着屏风,披散着长发,月光照不进小楼里,让她整个人多了几分森然。她抬手抚摸着宫灯,鲜红的指甲被灯火照亮了,格外地瘆人。
不一会儿,小楼上来一个人,站在屏风另一边。
在看见屏风一边的人的时候,他的瞳孔缩了缩,随即又恢复。
“教主。”杜清华毕恭毕敬道。
圣月教主收回手,夹起自己的鬓发捋了捋。
“今夜的灯会可热闹?”圣月教主懒懒地问道。
杜清华愣了愣,道:“热闹。”
他心中正猜测着圣月教主为什么要这么问,这么问的用意是什么,就听圣月教主话锋一转,单刀直入道:“你最近在打听武林盟主流落在外的女儿?”
杜清华早就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所以圣月教主这么问的时候,他很坦白地告诉了圣月教主。
“据说她手里有盟主令,在下想从她手里要盟主令,这样教主的盟主之位才能坐得名正言顺,稳稳当当。”
圣月教主捋头发的动作一顿,道:“她的行踪,本座倒是知道一些。”
圣月教主的眼线有多厉害,杜清华可是有亲身体会的,所以她的知道一些想必知道得不会少,说不定这阮秋枫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皮子底下。
这么一想,杜清华头皮阵阵发紧,只牵扯出一个阮秋枫,阮秋枫的一举一动就进入了监视范围,自己投诚,是不是说明他现在什么家底都被人摸得一清二楚了?
圣月教主不知他现在的心理活动这么丰富,继续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听说那丫头现在正跟着一个书生东奔西走。”圣月教主道。
杜清华不了解圣月教主,所以他并不知道,凡是能被圣月教主唤作“丫头”的,都是她分外关注的人。所以他也不知道,圣月教主并不怎么关注他。
“不知教主是否可以告知她的行踪?”杜清华谨慎地问道。
哪知圣月教主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本座不知。”
“这……”杜清华大概是一时紧张,自乱阵脚,所以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今晚有些不识相。
圣月教主不耐烦地摆摆手,道:“本座要看看灯会,你退下吧。”
杜清华见不能再多问什么,只好恭敬地作揖告退。
小楼里,又只剩下圣月教主一人了。她放下头发,静静地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热闹喧嚣的市集。
看来一个人在外,果然会寂寞。
作者有话要说:
☆、打听
过了几日,红叶的伤已无大碍,除了不能太激动以免影响身体之外,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了。
柳冠南带着红叶再次上路,那些珍贵的药材还剩下大半,柳冠南便大方地留给了大夫,大夫欣喜得几乎要十八相送,又热情地送了一小箱平常的伤药给柳冠南,柳冠南也不矫情,收下药,带着红叶再次踏上旅程,还是柳冠南驾车。
刚走出不远,柳冠南就觉得不对劲了。
为什么他买的侍婢正舒服地坐在车里,而他这个主人则坐在这硬邦邦的车辕上驾车?
真的想不通。
柳冠南敲敲车厢门,等红叶探出头才道:“伤无碍了吧?”
红叶见他一脸关切,眸间满是温柔,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她点点头,道:“无碍了。”
“那就好。”柳冠南沉吟道,随即将手中的马鞭塞到红叶手里。
“驾车吧,你已经旷工有些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