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近两年时间不通音讯的分离,经历了那么漫长的身心俱痛,经历了一次倍感生命无常与脆弱的手术,陌尘已经决定彻底放手彻底放弃了。
她们在彼此生命的大事件中似乎只能这样无奈地缺席——无论是她缺席于子萱的研考,还是子萱缺席于她的手术,都令陌尘一次又一次地对她们之间的情感产生无力感无助感。
她常常在想,如果子萱是个男孩该多好,那么她可以坦然地跟他一起去面对生命的一切艰辛和痛楚,坦然地牵手一生……可是,子萱是个女孩,跟她一色一样的女孩,在她疼痛的时候她比她更疼痛,在她脆弱的时候她比她更脆弱……每每想到这里陌尘就会受不了,就无法继续想下去……她自己都无法解释不能明白,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弱女子,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一生将要跟子萱连在一起,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两个弱女子在这个人世间”……这个词语让她立刻心生不安和软弱……是不是,她们永远不能称为对方的支撑而只能成为彼此的负累?……陌尘再也想不下去……
子萱的“回归”令她心痛。她知道,在她和子萱的情感交集中,子萱一直都是付出得更多的那一个,也是更加心软更放不下的那一个。
正因如此,更让她心痛。
可是,她还是决定放手。
现在,她也终于可以,放下,放手。甚至终于,可以接受子萱说的,“如果不能在一起,连朋友也不要做……”
“子萱这个时候,应该已出了本省的边界了吧?”余佳喃喃自语般地说道。
“是呵”,余佳的话把陌尘的思绪从遥远的地方拉回现实,“子萱应该已经离开很远了。”陌尘也喃喃而语。
那些往事,就在这一天做这最后一次回想吧。
“跟往事说再见”,陌尘对自己说,因为今日,伊人已去,归期邈远。
而她自己,一个“彻底放下”了子萱彻底与过去决绝的崭新的沈陌尘,也该开始自己全新的生活了吧。
无论怎样,生命的河流总是要奔腾向前的,不舍昼夜……
对于沈陌尘来说,做一个刚刚起步的服装小店的老板,的确是一种全新的生活全新的体验。她当然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会非常的辛苦劳累。
可是,她愿意去体验这样的生活和这样的人生。
像所有的小店店主一样,沈陌尘重复着堪称繁重的体力活儿——每周、最迟不能超过十天,就得去距离桐城最近的省城进一次货。
顾客最是喜新厌旧的,尤其是女顾客。倘若她们到你的店子两次以上都没有看见新品出现,她就很容易选择“抛弃”你。
进货很累,劳动强度也不小,但是陌尘乐此不疲,并且渐渐精于此道。
几个月下来,陌尘越来越熟悉服装销售的行情,也越来越“精通”业务。
她最初给自己服装小店定位于“职业女性”的着装,现在看来是很正确的,这是一个很有购买力也很稳定的市场。
陌尘是一个经商的有心人,没用多长时间,她就练就了只需看一眼,就可以基本目测出这位顾客穿什么尺码服装的功夫。
而且,她也基本可以看一眼就知道什么款式的服装适合什么样的顾客。
不仅如此,她还会把几乎所有顾客的尺码、肤色、体型特征、喜好的服装颜色等等信息都记录下来,专门建档。
这样,她在下一次进货的时候对于某一款服装适合哪位老主顾都能做到“心中有数”。
所以几个月下来,“忆仙姿”的“固定”顾客已达十几位。
这些女子都非常满意陌尘的细心周到,也总是“意外”自己似乎总能“凑巧”地在这里看到适合自己穿上去又效果极好的服装。
这些固定的顾客后来有的成了陌尘的朋友,有的还成为了牌友。
陌尘依然打牌。
保持每周参加三五次牌局的频率。
这是她从舅舅那里淘得的经商“经”之一——要以各种形式维持自己的朋友圈。
舅舅说,在中国做生意,很大程度是需要依靠自己的人脉的。
参加牌局是陌尘维持朋友圈的方式之一。
她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的牌友,牌技不佳但牌品极好。
“输得起”。无论输多少脸上都从不作色,涵养极好。
所以几乎所有跟陌尘打过牌的人都很喜欢跟她玩牌,无论输赢大家都很愉快。
“打牌要输得起”,陌尘一直觉得舅舅说的没错,不要计较那一点点小利,有时候,要把娱乐活动当作“工作”——公关工作——的一部分,处理得好,你会在自己的生意中十倍百倍地获利。
陌尘渐渐发现,舅舅说的原来都是于商家非常实用的至理名言。
凡事若肯用心用脑,想不做成做好都难。
沈陌尘的“忆仙姿”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已成绩斐然。
日期:2010-03-0916:47:15
37
就在沈陌尘的“事业”有点蒸蒸日上的势头的时候,她的感情生活似乎也越来越成为大家关心和议论的话题。
再说,年纪也不小了,进入26岁。
几乎每一本美容书都会把女人的25岁当作一个标志年龄,并且专家们都会无情而冷酷地告诉你,一个女人过了25岁,那么她身体的最好的时光已经过去,她的各个方面都会开始走下坡路了。
沈陌尘从这个时候开始用眼霜保养眼部——严格按照美容书的忠告行事。
她不能在她的美容院还没有开起来的时候就一脸疲态和苍老吧?
第26节
沈陌尘一直在服装小店经营之余谋划着她的“忆仙姿美容中心”这件事。
可是,大家好像并不因为她自己觉得暂时没有时间来考虑个人感情的事情就自动地认为她是处于“空窗期”。
近来陌尘已经不止一次地被人问起,“你和大头在一起了?”“有人说你跟大头好了,是不是真的?”
“没有啊,你听谁说的?”作为当事人的沈陌尘自己听着都觉得新鲜又奇怪,她不知道这些人的疑问和猜测源自何处。
不错,这半年多以来她跟大头是走得比其他的同学近一点。
那是因为大头太热心的缘故。
每一次陌尘进货,大头总是会主动提出帮她拉货,无论时间多早或者多晚,有时根本就是凌晨,大头也一定会掐着点儿到车站接她。
陌尘拒绝过很多次,后来她甚至不敢跟大头讲她进货的时间,然后她迅速地联系了一个专门跑营运的小货车给她拉货,这样大头才作罢。
当然,大头还是会经常地主动地帮陌尘做这做那,陌尘也总是礼貌地推迟、婉拒。
直到有一次大头又要帮陌尘做什么事,陌尘又在拒绝。那天大头显然有点生气了,他说,“陌尘,你如果再跟我这么见外这么不拿我当朋友,我可真的生气了。”大头一脸严肃。
听马帅这么一说,陌尘就没有再跟他争。
同时,陌尘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朋友”,她在想,大头是这样定位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从那以后陌尘就没有再拒绝大头的帮忙或者再跟大头有什么过多的客套了。
她以为他们已经心底无私彼此心怀坦荡地做起了“朋友”。
可是,现在不断有人这样问她是不是跟大头在一起,沈陌尘不知道是无风不起浪还是无风三尺浪。
她决定再跟大头说说这事儿。
“大头,有人误会我们俩在一起。”陌尘在某一天他们见面的时候很直截了当地说。
马帅听了,看着陌尘,憨敦地笑着,没有说话。
陌尘马上从马帅的表情中读出了含义,很显然,他是乐意这种误会的。
陌尘见状,有点意外,下意识地问,“大头,你不是也误会了吧?”
“哦?有吗?陌尘,说实话,我是真的喜欢你。”马帅不紧不慢、一字一句地说。
马帅这么直率,倒令陌尘有点不知所措。
她不禁瞪大了眼睛,颇为诧异地望着马帅。
马帅笑眯眯地迎接她的目光,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陌尘深吸一口气,顿了顿,她在想,看来,今天一定要跟马帅把事情摊开来说清楚。
“可是大头,你知道,我们俩是不可能的。”陌尘也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为什么不可能?”陌尘如此的坦率也令马帅意外。
“大头,我一直把你当哥们儿一样的朋友的。我跟你,怎么说呢,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没有那种男女朋友相处时那种‘过电’的感觉的。你不觉得我们相互之间是绝缘体,不来电的?”说完陌尘睁大双眼,像个老师启发学生一般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