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魔人的力量,战胜敌人挑战命运的力量——
清风用生命去渴求的力量。
许多年来,清风把这套拳打了无数遍,可却是第一次如此行云流水,形神归一。待到收势,他竟然忘了这段日子的焦躁不安,精神前所未有的平和安定。
现在的清风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他一定能——带回明月。
……
山林间,传来轻浅的脚步声,清风转身看向来人。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道士,年纪虽然老大不小了,鼻头却点缀着几颗鲜亮抢眼的痘痘。
“吕师兄。”清风微觉奇怪,他来干什么?
“清风。”吕道纯的脸色却很不好,看着比自己足足高出一头的青年欲言又止。
“有事吗?”
“……跟我去一趟真武院。”
“?”清风长眉微挑,疑惑。
真武院是武宕观的戒律堂,通常弟子触范了门规,才会被叫过去听训受罚。小时候在山里修业,清风明月这对儿恶魔兄弟没少到去报道。可艺成出师开始执行任务后,基本就跟那里绝了缘。
清风虽然心里奇怪,可他不是个多话的人,跟在吕道纯身后,沉默地走着。
可吕道纯却反不像他那般能沉住气。
“清风!你……”
话说一半又卡住。
“师兄,有话你就直说。”清风不耐烦。
“唉!!”吕道纯恨铁不成钢地长叹口气,“你到底是怎么看明月的!”
明月……?
“明月怎么了?”
清风皱眉,难道有明月的消息了!?可为什么会是真武院来人联络?
“那小混……他干的那些事,你就一点儿也不知道吗!?你这哥哥是怎么当的!你明知道他是个混世魔王,怎么就不看紧他!”
“明月做了什么?”
清风的目光冷了下来,和他们兄弟有交情的同门不多,吕道纯是少数之一(还是打出来的交情),他知道这位师兄不是个会乱说话的人。
“他做了什么……哼……”
吕道纯咬牙切齿,那个胆大妄为的小魔头……虽然明知道这些话不该提前告诉清风,可对上那双清澈的冰一样的眼睛,他既不想隐瞒也无法隐瞒,索性一吐为快。
“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想起送到真武院的那份资料,吕道纯胃都在抽搐。那小妖道,在作恶方面也是天纵奇才了!!
“以术法谋利这就不说了,反正苑里不少人都干过,他赚的狠了点也是凭本事。可是,有些事是不能碰的,滥用咒术、私研禁术、变更地气、逆天改命……”
“明月做了坏事吗?”
清风不太清楚这些事情意味着什么。
吕道纯一个趔趄,只恨年纪大了,反而不能像少时一样恶狠狠地吐槽——你丫真的是个道士吗?
“坏的透气了。”吕道纯说的是气话,“反正现在,上面除了太阳真人,几乎所有人都认定,明月不是失踪,是他叛逃了。”
“……”
“唉,你啊,想想怎么回话吧。”
……
吕道纯不是危言悚听。到了真武院,清风意识到,明月可能真的惹祸了。
除了首座之外,连师父鲜道长,负责刑罚的真武院首座玉虚子,武宕观几位管事的大头目也都端坐在堂上。当然,这也和他们是地位超然的太阳真人的弟子有关。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太阳真人的弟子触犯门规,后果自然格外严重。
清风心里动摇了一下,为又给师父惹麻烦而愧疚了。当然,他阴沉的脸上看不出来就是了。
执法弟子把老厚一摞明月犯罪的“罪证”拿给清风,他漫不经心地翻了几翻。
——他没耐心看,也看不太懂。
“清风,对这些事,你有什么解释吗?”
玉虚子威严的问,不过声音显然不怎么淡定。不是每个人神经都跟鲜道长一样粗大,能容忍晚辈对自己摆张死人脸。
“没解释。”
清风冷冰冰的回答,不带感情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撩人——怒气。(能被撩起X欲的明月是绝无仅有。)
其实他正在疑惑,他看了几眼那老厚的文件最上面的几张,所谓的“逆天之行”,指的是明月擅自改变了地气流向。
清风刚好对那件事残存了一丝啦印象。
那是兄弟俩有趟到云南的深山里干活,路过一个穷村子。那地方,日子难过的跟原始部落有一拼了。缺衣少食不说,连吃点水都是难事儿,逢上个旱季,苦的跟人间地狱似的。
村里年轻点儿的,为了求活路都走的七七八八,净剩下些挪不动的老弱病残。本来就够惨了,又雪上加霜……
兄弟俩追杀的妖兽逃进了村子,好一通祸害。当然,他们很快干掉了那只怪物,可对着村里的惨相有点看不过去。
在这破地方,捐钱都没地方用。于是清风问明月,“这鬼地方是不是风水不好?”
大概是这句话给明月提了醒,那小混蛋闷头琢磨了一会儿,想到了主意,得意地鼻子雄起老长。
明月的鬼点子是——不改风水,直接改地气流向。
那村子本是个聚阴地,改风水工程浩大,投入成本高,他嫌做起来麻烦。而且如果先改风水,再借助漫长的岁月之力逐渐改变地气流向,见效也慢。明月喜欢速成。
总之,小妖道不知做了什么手脚,反正是把那村的地气阴阳流向给反了一反。
事情过去后,清风没关注过那村子到底怎么样了,但仅看这份“罪证”资料——小规模的地震频发,使山泉改道流到村里,人畜兴旺起来……这他妈的不是好事吗?
好事?坏事?
清风突然意识到不妙——他想起明月每次有鬼点子时兴致勃勃的贱气……
明月不怕费事,不怕麻烦,他做事有两个动力——一是他哥的感情倾向;二是他觉得有趣。
那么,这些事真的像他表面看到的——是好事吗?
这些老家伙巴巴把他叫来,不会是因为闲的蛋疼吧?
……
清风心里头动摇,脸色越发阴沉地发青,吕道纯在一旁看的心急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