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凡不慌不忙的从医箱中拿出了好多样东西来,最让宫锦惊讶的是,他居然拿出了一只老鼠。
“太医,这只老鼠有何用途?”宫锦当真不知道钟凡葫芦中卖了什么药,好奇。
钟凡淡淡的瞄了宫锦一眼,道,“殿下且看微臣接下来所做的事情。”
看着钟凡将他从污秽之物中挑出来的黑色物质,然后将其塞入了小老鼠的嘴里。小老鼠本还活蹦乱跳的想要挣脱钟凡的五爪,奈何,半柱香的时辰后,小老鼠力竭而亡。
宫锦瞪大了眼,指了指桌上的小老鼠半响说不出话来。心中却无不叹息,钟凡简直是太聪慧了,不愧是叶叔的徒弟,单从他吐掉的食物中居然发现了毒的成分,为了让他信服,还找来了活物做了实验,这医术当真了得,哎,简直是天赋异禀。
钟凡却当宫锦知道真相后受了惊吓,于是略安抚道,“殿下也无需忧心,微臣为殿下把脉后发现殿下的体质虽虚,却尚算得上健康。而且上次见殿下呕吐后脸色红润,不由大胆的猜测殿□□内的毒素已不足影响殿下的身体。”
从秽物中提取的黑色物质,色泽已淡,想必此毒在身体停留的时间非常的长。他不由大胆的推测了一番,将时间提前了五到十年……
“殿下,当年你住在堇叶宫时,饮食可是由堇妃娘娘亲自把关?”
听钟凡提及当年的事,宫锦不由的摸了摸脸蛋,堇妃那莫名其妙的一巴掌莫不是就因为此事?
若是寄养在堇妃身边的他中了毒,而和他同饮食的二皇子却是活蹦乱跳,任由谁都会揣测是堇妃下的毒手。
“此事除了本宫知晓,太医可还曾透露给谁吗?”
钟凡立即摇头,这些个事儿都还没谱,他怎敢对他人言,一不小心就会惹火上身。
“太医可给本宫想仔细咯。”宫锦神色淡淡,眼眸子却是暗了下,这一巴掌倒像是个无妄之灾,挨着有些冤。
“殿下可是不相信微臣?”
宫锦盯着他那双冷冷的眼神半响,笑了笑,“太医误会了,此事事关重大,一不小心就会惹来杀身之祸,所以还是问清楚的比较好。”
不知道为何,钟凡听见宫锦如此说道,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辛酸,还有一丝怎么都不该产生的怜惜之情。想了想,大抵是因为他们的身世有少许的相似吧。
四殿下的母妃一直被关在冷宫,殿下五岁时入玉蝶,之后就被接入堇叶宫,交由堇妃亲自抚养。若是堇妃膝下无子,说不定四殿下的日子还好过一些。偏偏堇妃膝下还有个二皇子,大了宫锦好几岁。期间日子过得如何,大抵也只有殿下自己清楚了。十岁后与堇妃分开,被安排住进了良辰宫,这十几年的人生走来,说不上安定,却总是在飘离中。常人若是听到殿下这般身世大概都会止不住怜惜之情。
如今四殿下在得知自己身体内的毒素,首先想的不是查出谁向他下得毒,而是想着如何把事情给隐瞒下去,如何努力得在这夹缝中活下去。
钟凡再次看宫锦时,神色都不由发生了变化,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温和。
宫锦低头喝茶,压根就不知道一句话瞬间让钟太医改观了。
“殿下,你这额头上……”钟凡指了指宫锦眉心处那一点猩红,上次见时不过是一点红,他当是殿下在什么地方染了胭脂罢了。岂料,几日不见,这猩红越发圆润,变成了一颗红痣。虽然殿下唇红齿白,长相阴柔,多这么一颗红痣就更显得整个面容妖艳十足,也是越发的像个“女人”?
宫锦摸了摸额头凸出来的红点,心想大概是最近喂金蝉宝宝喂得有些勤快,这红痣也就越来越明显,不知还会不会继续长大……
“太医挂心了,本宫也不知道怎么就长出了一颗红痣。”宫锦洋装无知的将事情推了个一干二净。
“殿下可有什么地方不适吗?或者这颗红痣长出来时,殿下可有什么感觉?”
宫锦摇头,他也不甚清楚。
钟凡离开时,路过红星庭才想起几日前他也是这般匆忙的离开良辰宫,然后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小宫女。
可是这应该不会让四殿下惹上杀身之祸吧?
钟凡想了想,不由笑自己有些神经紧张了。
朝堂中,宫鼎将面前的奏折看了又看。
“由于春季过后,本该回暖的气候变得异常寒冷,很多百姓家的农作物都冻死在田里,百姓们过得苦不堪言。更甚是有些地区持续降雪,地里的庄稼没有收成,据很多人反应,今年的乞儿特别多,每日我们京城中迎接来的乞儿都在持续倍增,数据大概还会往上涨。”
“南部边区出现了大量贩卖儿童的事,有的是走丢,有的则是将自家娃儿卖掉,不过举报者说是看到贩卖人口的人将儿童贩卖出界。”
“东部有一区域自称死神谷,有百姓说那是马贼驻扎之地,但凡是商贾或者官家路过,大多是有进无回。这群马贼杀人不眨眼,还经常骚扰周围的村庄,强抢民女等等。”
看了这么多奏折,宫鼎按照重要层次分了类,一个个的提了出来。
“众爱卿可有什么提议。”
乞儿少了,才能说明国富民安,尤其是在京都这个天子脚下,百姓若是过得苦不堪言,那他岂不是会被天下嗤笑不说,他日载入史册,也不过是个“昏庸”之名。
所以首选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百姓们最关心的问题。
“回禀陛下,据上所述,此乃是天灾,微臣认为我们首要解决的是百姓们的温饱问题,百姓们若是没了粮食,我们便开仓救灾。”
至于谁来开仓那又是另外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回禀陛下,微臣反对,微臣认为开仓救灾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还需……”
几位大臣各说各的理,几位皇子在一旁听着,观看龙椅上宫鼎的神色。倒是一旁的宫锦若有所思。奏折上所说的地区遭遇到了气候的严重伤害,这个情况就和叶叔和他提及过的天灾有些相似。
春寒若是不过,将会民不聊生,到时候哀声四起,对百姓对朝廷都非常的不利。
“良辰,你可还有什么好的提议?”
几位皇子一一的被宫鼎问了话儿,设立储君迫在眉睫,几位皇子在殿堂上的表现也会直接影响到最后的结果。于是乎,几位皇子侃侃而谈,将自己的想法表述的非常清晰。
反倒是宫锦,在上朝时走神了。
宫锦愣了好久才惊觉他的皇帝老爹是在喊他,犹豫了下,还是站出来道,“回父皇,儿臣也认为,当务之急还是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
“哦?”
宫锦其实每次上早朝大多会默默无闻的从一开始听到结尾,就是从头站到尾,然后公公喊退朝的时候,就走了。
宫锦心想,叶叔募捐赈灾的法子固然是好,不过却是骇人惊悚,暂且还是不说的好,不然今日回去后,不知能否见到明日的太阳。
☆、第014章 崭露头角
“啪!”
宫鼎将奏折直接扔在桌上,怒气腾腾。
“这群马贼行事太肆无忌惮,简直不把陛下放在眼中,微臣认为首当其冲就是要剿灭这些匪徒,为己为民除害。”
朝堂上,龙颜大怒,众臣面面相觑,不敢多言,唯独拓跋良敢直言不讳的提。
宫锦与几位皇子眼观鼻鼻观心,闭口不说。在这种气氛紧张的时刻,谁都不想站出来承受宫鼎的怒火。
宫鼎淡淡的扫了一眼下面的人群,冷哼了哼,“众爱卿可还有其他意见?”
当初众臣商议,最后结果是打开国库,开仓救灾,原本是大功德一件。奈何,几十万担的粮食虽发放下去,结果却不如人意。在运输途中,被人劫了。
圣上昭告天下说救灾,可是在物质上却是出了问题。马贼这一下子不光是劫了粮食,更是在皇帝的脸上甩了一个响亮的巴掌。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在老虎尾巴上拔毛,作死。
宫锦本着人言微薄,明哲保身之思,才没开口提及意见,想着他的皇帝老爹派遣了重量级大臣派发这批物质,肯定不会出现意外。谁知还真是如叶叔所料,这批物质到不了百姓的手中。无论是谁在打这批物质的主意,宫锦在心里为他们默默的点蜡。
“怎么,众爱卿都没意见?嗯?”
宫锦保持不动,连脸上神色都丝毫未变,心中却是忍不住暗自诽谤,每次听到他皇帝老爹的这种声调,就是发怒的征兆。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宫鼎不冷不热的声音。
“父皇,儿臣认为救灾之事刻不容缓,马贼虽可恶,此时缉拿他们却非良机。榜文早已在民间公布,千万百姓们都在等着父皇你给予的物质,当务之急,还是以救灾为主。”
宫鼎目视了下宫玉华,淡淡的瞥了瞥其他人,“爱卿们可还有其他意见?”
宫锦暗暗的为自己的二哥捏了一把冷汗,不过却也佩服他的机智,要不然大伙就得承受天子的怒火了。
“陛下,此次马贼一事关乎到皇家颜面,微臣认为可以……”
朝堂上,两方人马各执一词,一方为了百姓,一方为了争取夺回物质。
大皇子见皇上根本没有怪罪宫玉华,不免也有些焦急,在朝堂争执时发表了自己微弱意见。倒是宫锦和其他几位年岁尚小的皇子们表现的默默无闻。
两方各有各的理,最后此事还是不了了之,宫鼎只道是明日再议。
“四哥,你觉得当务之急该是先除马贼,还是先救灾呢?”下朝后,宫玉科紧追在宫锦的身后,好奇的问。
两个人年岁接近,又经常在一起。除了偷偷溜出宫外,偶尔也会探讨一下“国家大事”。
宫锦笑了笑,道,“缉拿马贼和救灾为何要分先后,不是可以同时进行吗?”
宫玉科语噎,站在一旁思考良久才猛拍脑子。
“对呀,缉拿马贼和救灾根本就毫不影响,若是两者一起解决,岂不是百姓之福?”
“哎,四哥你等等我。”
宫锦无奈的摇头,他这个四弟天性善良,性子跳脱,假以时日,把这性子稍稍改改,却也是顶好的。
夜深人静时,宫锦也在想,他的皇帝老爹会立谁为储君。大皇子宫玉麟个性阴冷,十年来,每每相见,却总是受到他的冷眼相待,两人说话都说不上十句。就算有,也多半不会是好听的话。二哥伴他五年,虽不是同母同胞,却待他也算得上还行。五弟与他最是亲近,自从那个人走了后,却是伴随他时间最长的人。
储君的位置却只有一个,宫锦想,他的皇帝老爹会将皇家大统之位传给谁呢?
隔日朝堂上,早朝依旧,话题还是现在所有百姓面临的困境。
如何开仓救灾,如何剿匪?
宫鼎此话一问,朝堂上一片沉默。
宫锦还在沉思的时候,脚下一崴,人一晃,就出列了。
宫鼎本还阴霾的神色一对上慌乱中的宫锦就消散了几分,语气也不由的温和了少许,“良辰,可是有什么好主意?”
“咳咳。”宫锦干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慌乱,深呼吸了几口,才安抚住砰砰乱跳的心脏,“回父皇,儿臣认为剿匪之事和救灾可同时进行。一来,若是可以追回那批物质是皆大欢喜之事,如此皇室也无须再另外开国库购买物质,二来,也当是为百姓扫除危害,都是利名之事。至于开仓救灾一事,儿臣认为皇室只需拿出一半的物质,剩下的,我们可以向民间善意之师征集。”
宫锦暗暗的瞪了右侧后面的宫玉科,刚才还在走神之际就被这小子给踹上来了。
宫玉科却是伸了伸舌头,面露无辜状。心想,四哥的主意明明比其他哥哥的主意要好,却总是藏着掖着,这样要等到何时才会让父皇发现四哥的好呀?
宫鼎一听却是来劲了,他还当真以为此皇儿默默无闻不出彩,不想,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哦,良辰且细说给朕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