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叶韵儿是心虚的。就像那个男人说的,她就是那个被人用便宜的价格带进宾馆的女人,甚至还要自费一半的便宜女人。可是她不服气,若是个处男说出这样的话,叶韵儿觉得他是有资本的,但是,他不是,他是一个在叶韵儿看来曾经深爱过某个女孩的男人,是婚前上过女人的男人,他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不是处女的女人?
叶韵儿不知道如今到底还有多少男人介意处女情结,她也不知道如今到底还有多少处女存在,不得不承认,当初和黎海发展到那一步,不完全是因为爱极深切所致,有一小部分是出于对性的好奇。但是当两个人越来越袒露彼此后,叶韵儿才慢慢知道,性这个东西,无论有爱或者没爱它都是可以存在的。若是两个人相爱,它便能将两个人拉的更近,性可以将爱的程度更深化,它便是美好的。但若是两个人不相爱,它只是一种生理需要与发泄,无论开始与结束,无论来还是走,都可以无所顾忌,它不带来任何感情,也不带走任何感情。
叶韵儿感受过并经历过关于性与爱情融合到分裂的过程,用眼睛看着、用身体体会着“性”在爱情里是如何温情,到最后又是怎样的疼痛。
是否介意你的老婆不是处女?这个问题,叶韵儿问过三个男人,第一个便是黎海,黎海如实回答说:不是又能怎样啊?语气里充满无奈。当时的叶韵儿很不满意他的回答,即使她的第一次是属于他的,但是叶韵儿希望听到的答案是:是不是没有关系,关键是我喜欢,只要人好就行。或许没有几个男人能说出这样大度的话吧,但是出乎意料的,说出这话的人是叶韵儿的亲生弟弟叶俊,叶韵儿惊讶于弟弟的坦率与大度,她曾以为弟弟是最保守的男孩,但是后来不久,她才知道自己眼里的乖弟弟早就跟不下30个女人上过床,其中还有4个是处女。叶韵儿问他:“那么多处女,第一次都给了你,你没想过跟她们结婚么?”叶俊回答说:“想啊,只是后来处着处着就觉得性格不合适了。”那时候叶俊正在追求一个很时尚的女孩,叶韵儿看过她的照片后便觉得她应该不是处女,或许是出于对女孩的不放心,或许是出于对于弟弟的关心,叶韵儿第一次大胆的跟弟弟谈论了这种话题,后来便听见了弟弟那些舒心的话:“其实姐,现在社会处女不多了,只要人好就行,不要太计较那些。”叶韵儿第一次觉得弟弟是如此的可爱与懂事,她想,若是黎海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得多爱这个男人。但是黎海给的答案里,那些无奈的语气好像在告诉世人,我很委屈,我也希望她是处女,可是她不是,可是我又那么喜欢她,我能怎么办呢?那时的叶韵儿很高傲,很女侠,她仗义地对黎海说:“即使你将来的老婆不是处女,但你也早不是处男了,那你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她?!”就是因为这样一次简单的问话,一场激烈的争吵又在他们之间展开了……
关于这个敏感的话题,叶韵儿还问过一个人,是她认识的一个男性朋友,叫闵楠。某一天俩人聊天的时候,闵楠无意中聊起他以前的对象,叶韵儿便试探性的问了那个问题:“你介意你将来老婆不是处女么?”闵楠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不介意啊!”叶韵儿当时的心情真可谓是一半欢喜一半忧,喜的是她将他的“不介意”当成了普遍男人的观点,自己便不会担心将来的老公介意(叶韵儿虽然想和黎海结婚,但是她知道,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忧的是她有了负罪感,叶韵儿想,世界上那么多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娶到的老婆是处女,叶韵儿突然觉得,换做自己是男人,也会有些无奈的吧,至少,在叶韵儿心里,她希望自己的爱人是从始至终只属于自己的。接着这男人的一句:“以后有机会,找个处女试试”让叶韵儿好是一惊,他有过那么多女朋友了,还没有碰到过一个处女???顿时哑然:男人,原本如此可怜。若是自己深爱的女人不是处女,估计换做叶韵儿也会做出和黎海一样的反应。叶韵儿啊叶韵儿,原来你也一样世俗,你以为你多么大义凛然,原来你丑陋不堪。
叶韵儿这一生第一次爱的人不是黎海,是和她已经关系疏远的发小,是她的初恋。初一那年在一起,三个月之后分手,再在半年之后叶韵儿才迟钝的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喜欢他,就这样又持续暗恋了十年,十年之后,叶韵儿大胆问出了他当初放弃自己的原因,对方的回答让叶韵儿哭笑不得,她恍然间大彻大悟,原来这十年的期盼与等待全都不值得。
“我给你写信的时候被老师发现了,老师说要叫家长。”
这就是叶韵儿的初恋放弃自己的原因,叶韵儿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痛吗?痛,痛自己这么多年的傻,开心吗?开心,开心终于可以放开了,这样一个男人,你爱了十年,然后知道不值得,终于可以放下了。可在叶韵儿对初恋单相思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她却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在我嫁给另外一个男人之前,我想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留给你——初夜。
叶韵儿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女人有这样的想法。她们为爱奋不顾身,为爱倾尽所有,即使到最后一无所得,这就是女人的爱吧,给予给予,给予对方关于爱的一切。就像闵楠得知叶韵儿和黎海分手的消息后,问她:“后悔吗?”叶韵儿说:“不后悔。”闵楠笑了:“怎么可能不后悔?”叶韵儿说:“我跟他好不是只为做那些事情,是为了那个人。”对,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他不是为了享受,是因为黎海这个曾经那么爱惜自己的男人,为了这个后来自己深深爱上的叫黎海的男人。叶韵儿为爱付出任何她都不后悔,只要黎海让她觉得值得。可是叶韵儿突然觉得内疚,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将来的老公,她觉得,作为一个男人的老婆,应该给他最好的,最完整的自己。
叶韵儿正为此窝在沙发愁眉不展的时候,严可实在看不下去,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叶韵儿叹了口气,将手机递给严可。严可接过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长相还不错的男人,抬头疑惑地看着叶韵儿。
叶韵儿又叹了口气,然后说:“朋友介绍的男人。”
严可又低下头仔细看了看照片里的人,并称赞道:“人模人样的。”
叶韵儿嗤之以鼻地笑了下:“人模狗样。”
严可又疑惑地抬眼看着叶韵儿:“怎么讲?”
叶韵就把今天与这男人的对话告诉了严可。严可听后也是不屑一笑:“确实是自己抽自己的脸。”
叶韵儿正考虑着要不要把自己与黎海的事情告诉严可,并讨论一番判断个对错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两人同时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显示来电人是“笑笑”。严可伸手将手机递给叶韵儿,叶韵儿接过来按下了接听键。
“喂,笑笑。”
“嗯,叶子,你现在方便出来下吗,我有点事情跟你说。”
叶韵儿下意识地抬眼看了下严可,严可余光扫到她的眼神,于是转过脸来。叶韵儿伸手抓起严可的胳膊,看了看她手腕处的表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22分。于是略显为难的皱了下眉头。不得不说严可足够聪慧,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却对叶韵儿小声说:“太晚了,有事让她来家里吧,要是必须出去的话,我陪你。”
叶韵儿闪烁着两只大眼睛感动地冲着严可笑了下,然后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笑笑,来我这吧,也很方便。”
凌笑笑出现的那一刻,不仅让为她开门的叶韵儿目瞪口呆,也让坐在沙发上正扭头打算跟她简单打个招呼的严可怔了几秒钟,然后很别扭地弯了下嘴角。
叶韵儿将凌笑笑带进自己房间,大约半个多小时后,两人一同出来,笑笑与严可做个简单告别后,便离开了。
叶韵儿有点惊魂未定地坐到严可旁边,严可本不想这么八婆,但叶韵儿发呆的时间太长,她怕她会走火入魔,于是开口问:“怎么了?”
叶韵儿直愣愣地无聚焦地盯着前方没有看向严可,却开口说:“你看到了吗?”
严可纳闷地说:“看到什么?我就看到她进来的时候头发像个疯子一样,刚被人□□了似的。”
只见叶韵儿突然扭过头盯着严可呵呵傻笑了起来。
严可疑惑又担忧地问:“你傻了啊!”
叶韵儿稍作休息,整顿了下思绪,叹着气说道:“你没看到她脖子上那块吻痕么,她没有被人□□,不过真的失身了…”
严可竟然也惊讶于表:“不会吧。”
叶韵儿无奈地点了下头。
凌笑笑不只是在叶韵儿眼里,在严可乃至认识她的所有人里,都是一个十分保守稳重的女孩子,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传统。曾经有个与笑笑相处过几天的相亲对象还这样形容过她:“哎,虽然你是80后,可是我觉得你的思想就是60后的嘛。”。在与叶韵儿合租在金海园的时间里,俩人还就“第一次”这个事情深入地探讨过一番。凌笑笑自己也曾表态,婚前不会发生失身这种事情,并且在所有人的眼里,她也是一个能“说道做到”的女人,但是,意外发生了。更何况,连严可这么淡定的人都能对此事作出惊讶的表情,可见凌笑笑在她心里也不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女人。
“我真是没有想到,连笑笑都能出现这种情况。认识才一个月啊,能有多爱啊,竟然……竟然就……”叶韵儿不解地像是对严可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严可却没有搭话,只是向上挑了下嘴角。
“看来在爱情的世界里,真的没有理智可言。”叶韵儿沉浸在“不可思议”与“诗情画意”的意境里面,灵魂脱壳。倒是严可一句话让她还了魂,瞬间惊醒:“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那男的有没有带套。”
“啊!天啊!我忘了问了!”惊讶、懊恼、烦恼、担忧等各种错综复杂的情绪夹杂在了叶韵儿这一句话里。她拿起手机,快速翻找着笑笑的电话,严可手疾眼快地将叶韵儿手里的手机夺过来,并认真地说道:“她今晚已经睡不着了,你是打算让她跳楼么。”
叶韵儿懵懂的看着严可,严可耐心地说:“失身是小,堕胎是大,找个适当的时间再跟她说吧。你顺便提醒她洁身自爱点吧,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叶韵儿忙点头,“好,好。”
严可看着叶韵儿还在持续发懵的神情,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她欲言又止地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道:“还有你,也是一样。”
叶韵儿抬头看了眼严可,又快速躲闪着避开她的眼睛,看似不走心地回应道:“哦,好。”
严可轻轻呼了口气,将视线放在了电视屏幕上。叶韵儿突然轻声开口问:“严可,你……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认为笑笑就不是好女人了。”
“不会。”严可肯定地回答道:“她只是一时犯傻而已,她的为人我们都了解。”
叶韵儿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又诺诺微微地问:“如果……换过是我呢?”
只见严可扭过头,正巧与叶韵儿寻求答案的眼睛交会上,对视了几秒钟后,严可开口说:“我是让你以后注意点,不是指你和黎海的事情。”
叶韵儿欣慰地笑了下:“嗯,说实话,我确实有点担心因为我和黎海的事情,你会觉得我人品不好。”
严可开口问:“当你知道凌笑笑与那个男人的事情的时候,你怎么跟她说的?”
“劝她想开点,跟她说,俩人感情到一定程度了这种事情就自然而然了。更何况,虽然是那男的主动,不过笑笑也是因为半妥协才到这地步的啊。也不能全怪那个男的。”叶韵儿平静地说道。
严可接过她的话:“嗯,就像你说的,爱情里没有太多理智可言吧。至于人品的话,只要这个男人不是别的女人的男人,与人品还是没有太大关联的。”
叶韵儿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叶韵儿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莫名其妙地就笑了,她回想着今天与严可的对话,虽然有点严肃与沉重,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严可的话总是既严苛又暖心。她没因为自己不是处女而否定自己的人品,这也许是叶韵儿欣慰并开心的原因。其实就算严可介意又怎么样呢?不过就是个合租的室友。但在叶韵儿强大的自尊心里,如果严可用蔑视的眼神看着她,她便会极度自卑起来,虽然她不知道严可有过怎样的经历,但在她的心里,严可的纯洁度如同严可自身的洁癖一样,干净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