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葱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如果不喜欢,就当配菜放一点调味就好。”严可突如其来的话让叶韵儿摸不着头脑:“恩?”
“除了菌类和辣椒,还有不能吃的菜吗?”
严可这句问话着实让叶韵儿惊讶了:“恩?!你怎么知道我不吃他们的!之前我们都没怎么一起吃过饭的啊!”
严可边挑蔬菜边随意的说着:“也不想想你的嗓门有多大,整天在厨房里跟凌笑笑像谈人生哲理一样谈论这些有的没有的油盐酱醋,我都不知道你们活着难道就是为了吃饭么。”
叶韵儿撅了撅嘴:“那谈什么,谈人生?谈理想?虚无缥缈的,又实现不了。”严可突然回过头看着叶韵儿说:“叶韵儿,你难道没有过理想吗?”韵儿抬头看了眼严可,又低下头假装随意的看着蔬菜:“有过,只不过,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实现它,感觉那是很遥远的一个梦。”
“什么理想?”
“我曾经很喜欢画画,想当画家,小时候也学过画画,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就停学了,从那以后我就很少动笔了,现在,什么也画不出来了。”
听到这些话,严可突然想起在金海园时,有天晚上叶韵儿进自己房间说事情,突然对着地上几张自己的创意构思图稿发呆的表情,不,不应该说是发呆吧,应该说是专注,像被什么吸引了一样。可在严可看来,那不过是一些垃圾而已。当时的严可也是简单问了下她要说的事情,并没有对那专注的表情做过多追究。
晚饭是严可做的,叶韵儿吃的津津有味,不停的夸赞严可做的饭好吃。严可倒是没有开心的表示感谢,只是面无表情的说:“我晚上一般都加班,晚饭都在外面吃,你每天做你自己的饭就可以了。冰箱我已经设置好,以后要带去公司的饭还是放在冰箱里吧,现在天气热了,很容易坏掉。我建议你,如果早晨起不来做饭的话,那么头一天晚上尽量不要做绿色菜,因为放到第二天不仅营养没了,有可能还会变质。肠胃不好的话,还是减少垃圾食品的摄入吧。”
好长的一段话,叶韵儿就这么乖乖的听着,虽然严可的话向来不温柔,不过哪怕是傻子也知道是好意。叶韵儿的眼睛有些泛红了:“严可,你知道我肠胃不好?”严可没有抬头,边吃饭边说:“你那么懒的人能每天那么勤快的做饭,本身就很奇怪,厨房里的中药,再加上房间隔音差,每天肠子这不舒服肠子那不舒服的,想不知道都不行。”
这算是被人关心着吗?叶韵儿低头揣摩着,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叫人感动的话,怎么会感觉那么难过呢?和严可你一起居住快三年,以为对自己一无所知,不是一向不闻不问的么,可对自己的身体情况、生活习惯却了解的那么清楚。我以为你很冷漠,原来也很叫人温暖。可那个曾经自己十分依赖的人,却在自己最需要温暖的时候离开了,他所做的一切,还没有你的几句话让我感觉实在,让我感动。
“严可,谢谢你。”
严可似乎被叶韵儿的感谢小惊了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有点慌乱的回复了句“哦”。
厨房的饭桌上,有两个人在一起吃饭,没有人说话,很安静,只是房间的氛围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不算温馨,却略显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魂牵梦绕——未必是好
有人说,梦是虚无缥缈的,是不真实的存在。可有很多人却都说过这样一句话“咦?奇怪,我怎么感觉刚才这个场景,这些事情我曾经在梦里梦到过?”留在梦里的记忆总是忽明忽暗地清晰不起来,于是我们无法将梦境与现实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但有一种梦,它却是真实的反射。比如你饿了,可能梦里就会出现一顿美餐;比如你看了什么电视,梦里自己就成了里面的主角;比如你经历了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梦里就不断重复那个场景,当然,往往是糟糕的事情让人记忆犹新,比如严可的经历,比如严可的噩梦。
星期一早晨要出门的时候,叶韵儿没有看见严可的身影,她向严可的房间望过去,门是关着的。严可上班的时间与叶韵儿差不多,她也不清楚具体是八点半还是九点,但无论怎样,从起床到快要出门,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内,严可都没有出现过,叶韵儿感觉有些奇怪,难道她已经出门了?转念又想,或许今天请假不上班,都是说不准的。叶韵儿抬头看了看客厅的时钟,将近七点半了,要赶紧出门才行,星期一人多车赌,可不能迟到,对自己这种低工薪阶层的人来说,二十元的罚款也是能抵上一两天饭钱的。叶韵儿想,S城的好处就在此,工资低,消费也不算高,这要是在北京,二十块钱也就能买上一顿饭吧。顾不得那么多了,叶韵儿拎起包穿好鞋就匆忙的出了门。
叶韵儿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公司的星期一都会比较忙碌,前台在走道上来回穿梭,一会拿资料,一会领顾客,一会找人办事情。硕大的办公室里,销售部、客服部乃至自己部门的电话声不断响起,客气的、谄媚的、愤怒的、平静的语气掺杂在一起,还有同事之间关于公事或私事的或高声或低声的交谈,叶韵儿悠闲地看着办公司里有点混乱的场景,听着一团糟的嘈杂的声音,她微皱着眉头却浅浅地笑了下,她很庆幸自己的工作,没有衔接到星期一的紧张氛围,每天固定的那么点工作,完成就好,于是很轻松的将这压抑的星期一就这么混过去了。
下班回家的时候,叶韵儿顺便在楼下超市买了粮食和蔬菜。钥匙打开门,叶韵儿先探头往里面望了望,客厅很安静,也寻不到严可的踪迹,严可下班向来比叶韵儿晚,应该是还没回来吧,叶韵儿料想着。把蔬菜放进厨房,叶韵儿径直走进了卫生间,春天景色美毋庸置疑,但却是个多风的季节,不过坐趟车回家的功夫,脸上就多了一层灰尘。叶韵儿洗好脸,用毛巾擦干,叠好后正想把毛巾搭在原位,却见严可的毛巾不规则的随意搭在毛巾架上。“咦?早晨洗脸的时候严可的毛巾还是叠的整整齐齐的,而且她一向规整,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毛巾以这样的丑态见人”,叶韵儿纳闷着:“难道严可在家?”叶韵儿搭好毛巾直接来到严可的门前,敲了敲门,没人应,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应,叶韵儿琢磨着,不在家吗?或许是中午什么时间回来过,走的太匆忙所以没来得及摆好毛巾?叶韵儿就这样杵在严可的门前,皱着眉头猜测着。叶韵儿盯着严可的房门,好奇心驱使着她,要不要开门看个究竟,让她甚是为难。
严可向来不喜欢别人私闯她的个人空间以及空间里的事物,例如房间,例如她的私人物品。算了,就推开看看吧,要是没有人就当自己多想了,再关上就是,反正严可又不会看出来自己打开过她的房门,要是她在里面的话,我也有理由,刚才不是已经敲过门了么。想着想着,叶韵儿顺手就推开了严可的房门。
打开门的时候,最先映入叶韵儿眼前的是一片昏暗的景象,四月天的白昼虽然变长了,但下午六七点的时间天色也慢慢黑起来,严可房间的窗帘没有拉开,整个房间,要不是因为家具全白,客厅的灯光射进来,正好与之照应出亮光,叶韵儿根本就看不到斜前方这宽大的双人床上还有个人躺在那。叶韵儿心里感觉哪里不好,严可可不是个贪睡的人,更何况现在可是下午六点多,要睡等到晚上再睡不就好了,再加上卫生间随意摆放的毛巾,叶韵儿心里隐隐不安。
叶韵儿站在门口小声叫着严可的名字,她没有听见严可答应的声音,却听见床头的位置传来沉沉的喘气声,不像是睡得太熟,反倒像是哪里不舒服,叶韵儿料想着严可的房间应该与自己住的房间构造差不多,便摸索着寻找灯的开关,很快便找到了。
灯开启的时候,叶韵儿看到严可眉头蹙的皱在一起,应该是房间突然的亮光让她感到不适应,叶韵儿走过去,靠近床沿停下,见严可面色通红,嘴唇干燥,这让她想起在金海园的某一天,严可也是这样一副难受的模样。糟糕,难道她又发烧了?叶韵儿赶忙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一股热流快速遍布了她的手心,基本上可以确定严可就是发烧了。可是要怎么办才好,叶韵儿有点不知所措。刚刚搬来这才两天,也不知道附近哪有社区医疗服务站,这个时候让严可下楼去看病是不可能的了,看她那么难受的样子,估计都要失去意识了。叶韵儿有些不之所错,站在原地发愣,心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体温计,对,体温计,叶韵突然想到要先给严可凉体温看看发烧多少度?于是慌忙的跑进自己房间拿来体温计,夹在了她的腋窝处。严可的额头湿津津的,叶韵儿将手伸进她的被子里,脖颈和后背都是潮湿一片,难道这一天严可都是家里处于发烧状态么?为什么不打电话给自己。叶韵儿看着眼前这个难受地低喘着气的严可,心里甚是不快,愤怒她的倔强与孤傲,怜悯她的难受,何必这样独,何必非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38.6度,不算低的温度。叶韵儿拿着体温计,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她坐在床沿上,提高声音叫着:“严可,严可,我们去医院吧,你发烧了!”严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的出连睁眼都很费力气,其实叶韵儿也有过高烧的时候,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发烧能像严可一样,虚弱无力到这般地步,让人感觉她意识十分不清醒。严可半睁着眼睛看了叶韵儿好一会儿,才吃力的吐出一个“不”字,声音很微弱。她不是不知道严可的脾气,她说不的事情基本上就没有转变的可能。叶韵儿想,现在也就七点多,外面的药店肯定没有关门,赶紧去买药才行。这小区虽然地段好,交通便利,各种商店、服装店、超市齐全,可就属药店少的可怜,叶韵儿沿着大公路的方向,也拐了好几个弯才找到一个大药房,赶紧买了退烧药就往家里赶,一向路痴的她回来的时候差点迷了路。刚刚到小区门口突然想起来,这药空腹吃刺激肠胃,她想,严可这一天肯定没有吃东西,估计连水都没有喝,于是又跑到附近的365买了两杯粥。
叶韵儿唤着严可,希望她能坐起身喝点粥,严可只是眼睛时张时闭的看了叶韵儿几眼,没有别的动作。叶韵儿看着一脸难受表情却又十分固执的严可无奈地叹了口气,俯下身双手扶肩用力将她上半身托起,又松开一只手,将两个枕头放在她的后背,严可倚靠在上面。叶韵儿端来碗,踟蹰了几秒,心想,让她自己吃下去是不可能的了。于是用勺子盛了一点放在她嘴边。
“严可,喝点粥,一会儿才能吃退烧药。”
严可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恍惚地看向叶韵儿,叶韵儿挪动下了勺子,示意她张嘴,严可的眼神似乎聚焦了下,盯着叶韵儿看了好一会儿才微微张开嘴巴。叶韵人就这样一勺一勺地喂给严可吃,或许是一天没吃东西太饿的原因,整整一碗粥都吃了下去。叶韵儿不自觉地就笑了,可能是见惯了严可一脸冷漠、清高孤傲的样子,现在看她软绵绵的神态倒显柔和了不少,而且还乖乖的吃了一碗粥,这确实是有点出乎意料的,她本以为严可会固执的不吃。
消食的时间里,叶韵儿给严可额头换了几次凉毛巾,收拾了下碗筷,顺便给经理打了电话调了班,她担心严可明天的烧不退,还是有人照顾下她比较好,她身边的朋友叶韵儿又几乎一无所知,别无他法。
严可吃完药,叶韵儿将她后背的枕头抽走,严可平躺了下来,盖好被子后,本打算去自己的房间,又放心不下,于是干脆躺在严可房间的沙发上玩手机打发时间,顺便观察严可的退烧情况。谁知没半个小时就睡着了,叶韵儿心里没事的时候,打雷下雨就算是地震也别想让她醒,但心里装事的时候睡的会特别轻,仿佛是听见了严可翻身和喘气的声音,叶韵儿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在大脑还没清醒的情况下却看见床上的被子被严可踹在了脚下,叶韵儿睁眼看了一会儿又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眼睛,可还没过几秒钟,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做了起来,啊!头晕!这是起身过猛的副作用。叶韵儿缓了缓,待彻底清醒了便向严可的床走去。用手放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没有之前那么烫了,不过脸上和脖子全都湿漉漉的,看来是出了一身的汗。叶韵儿先拿体温计给严可又试了试温度,37.5,还是有点烧,不过已经退了一些,估计明天就没什么事情了。
严可出了这么多汗,叶韵儿担心她会虚脱,便倒了杯水扶着严可喝下,待她躺下,帮她盖好被子就准备离开回自己房间,谁知刚转过身,就感觉有一股力道作用在自己的手腕上,叶韵儿转过身,严可的手抓着自己的手腕,她想是不是严可还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帮忙,谁知道她却听到这个一向高傲的严可竟然从嘴里蹦出“别走”两个字。叶韵儿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在了那里,满脸的疑惑,她看向严可,严可微蹙着眉头看着自己,但叶韵儿却在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看到的——严可乞求的眼神,叶韵儿心里很是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