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放在门口吧。我一会儿自己弄进来,你先走吧。”
“那小二退下了,您有什么需求尽管喊咱。”小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没错!这就是她最期待的一刻——洗澡!
这可是言歆看不见之后唯一能给她的福利啊!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早在一开始知道言歆可能会暂时失明时,就在心里悄悄意淫过自己帮公主大人洗澡的场景呢!
…………
……
“歆儿,可以洗澡了。来,我来帮你脱衣服。”
“嗯……”
沈乔欢小心地给言歆的伤口用防水的皮料包的严严实实,随后双臂打横抱起满脸迷茫加羞怯的言歆,将她抱进洒满玫瑰花瓣的热水浴桶中。
言歆身子掩在冒着热气的水中,丰盈雪白的双峰隐约若现;只能被沈乔欢摆弄的公主大人此时双颊娇红,一双眼睛仿若冒有雾气,那病娇的表情好似欲迎还拒……
沈乔欢吞了吞口水,可不能忘了正事。
大齐洗澡的工具已经比较先进,市面上有各种香味的浴油贩卖,和后世的沐浴露什么的效果差不多。
沈乔欢倒了些浴油在掌心,装模作样地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涂抹了片刻,立马急不可待地将罪恶的双手伸向了脖子以下腰部以上的某重要部位……
随着她意味莫名的抚摸,浴桶中无助的美丽女子喉中溢出些许破碎的呻|吟……
“嗯……不要……那里……嗯……”
……
…………
当然以上只是沈姑娘的幻想。
理想一向如言歆般丰满,而现实只能如沈乔欢般干瘪。
当由忠犬彻底化身为色狼的沈乔欢辛辛苦苦地把一桶水搬到床边,一边感叹自己跟着老李头别的武功没学到,幸好力气倒是练得比一般人大多了;一边满怀期待地看向言歆,正要按照自己编排几十次的剧本说出“我帮你洗澡”的台词时,言歆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辛苦小乔,我自个儿来吧。”
“诶?”当了一下午免费劳动力,在最重要的事情上居然不被用上,沈姑娘有些懵,“你自己怎么洗啊?别害羞啦我来帮你脱衣服嘿嘿嘿嘿……”
“啪”的一声,床边缘的木板被生生拍裂。
言歆平静道:“我自有办法。”
“……哦。”
沈姓忠犬耷拉着尾巴垂头丧气出了卧房。
内心:
果然,言扒皮的本性是改不了的!这个女人好坏好坏的,把她当丫鬟使唤了一天,连点福利都不给她看!沈乔欢窝在外间的板凳上,听着屋内传来淅淅的水声,恶狠狠地诅咒言歆一辈子做受。
谁攻谁受什么的自然轮不到她说了算。所以当公主大人洗香香后朝她招招小手,她还是心花怒放地凑过去,履行自己作为御用医师的职责。
小心拆下腿上的纱布,沈乔欢瞧了眼,自个儿秘制的伤药可不是普通药店那些货色能比的,言歆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估计明天过了,就可以无甚疼痛地下床走动了。
“今天我找了些药草,把伤药调配成了膏状,上药时应该就那么痛了,”沈乔欢坐在床边,手上动作轻柔,语气略带埋怨,“你自小跟你家侍卫学功夫,现在武功不应该很厉害的吗?怎么连个普通弟子都打不过。”
“我功力虽是尚可,却少有实战之谈,”言歆实话实说。她自十岁那年身中埋伏后,走哪都带着好些暗卫,根本不存在与人近身搏命的机会,再加上当时实是那人欲使暗器,自己才大意受伤。不过沈乔欢这个问题,却引起了言歆对她的疑问,“倒是小乔,我不记得你武功何时进步到这般地步了。”
的确,那日在看台上,沈姑娘还是那个轻功稀烂,连方向都控制不好的武功废柴一枚。这么短的时间内何来如此大的进步?言歆甚至猜测,沈乔欢先前是不是装的——或许她只是想名正言顺地投怀送抱(沈:……)。
“呃……”这跟她突然被解除封印的特殊血统有关,但这个原因自然不能告诉言歆。于是沈乔欢睁着眼睛扯了个谎,“是某一日,有个光头大师托梦给我授予我特殊心法,我每天加以练习,才有些进步。”
言歆虽是不信,也懒得深究下去。适应眼前的黑暗之后,她才有心思考某些重要的事情:“我们现在,可算是安全了?”
沈乔欢道:“大体是的。御剑山庄长师姐薛菡与我相识,又道你对她家乡有恩,所以支开他人将我们放走,而他们的人还没有多到能够排查到这个地方的能力;不过歆儿,以防万一,你也该联系一下你的人了。”
公主养在别院的那群奇葩手下们,一大早起来发现自家最重要的主子不见了,不知会乱成个什么样子。
沈乔欢善良地为着言歆的手下们着想,但是言歆注意到的重点与沈姑娘想要传达的完全不一样——
“不急,”言歆应和着,话锋一转,“你何时与那长师姐薛菡识得?我在洞中时曾依稀听得你与一女子交谈,是否就是那薛菡?”
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沈乔欢避重就轻:
“……是的。”
心中暗自宽慰,言歆离得那么远,应该听不到她们交谈的内容才对。
“恩怨分明,那薛菡却是个清明女子,”言歆颔首,对薛菡啧啧称赞,“为着报恩,竟将偷窥欺骗之仇暂且放置。倘若有人在我洗浴之时贸然闯入加以窥探,且之后还欺骗于我,我定一掌废了那登徒子。”
……公主,您长了一双狗耳朵吗?
纵使双目失明略无神采,言歆以惯常的寡淡口吻说出“一掌废了那登徒子”的平静模样,依旧那么让沈乔欢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此时不表露忠心,更待何时!
“我真的,啥也没看!”沈忠犬表情肃穆,义正言辞,“看过你的身子后,其他女人的身子,怎么能入得了我的眼呢!有道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公主无大胸……”
“你、你……你好不害臊!”言歆终究是个读过女诫的姑娘家,被这样赤果果地调戏哪里受得住,一脚向着沈乔欢所在的方向蹬了过去,被沈乔欢轻巧接住。二人又玩闹了一会儿后,方才决定睡下。
黑暗中,躺在一张床上的两人相对而眠,无人入睡,也无人说话。
明早醒来,言歆的双眼便可痊愈。
这意味着什么,二人彼此心照不宣。
那分离,已近在眼前。
☆、第59章 逃脱(3)
大齐二十六年冬,十一月十五,东宫。
已是子夜时分,皇上的寝殿依旧亮着灯。
守在寝宫门口的李公公打了个呵欠,内心却在犯着嘀咕。
明眼人都能瞧着,皇上这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今日居然连上朝都有些撑不住。从西域特意请来的丹药大师今日也被皇上遣送回去,看来连皇上自己也……
皇上与结发之妻所生的太子早早夭折,这么多年来,皇上一直没有明确表明立储君的意思。大臣们关于下一任储君的猜测,多年来一直未曾停止,其中拥护三皇子的呼声逐渐盖过了其他所有人。然而近年来,随着九公主在民间势力的崛起,便有人大胆猜测,皇上会不会将皇位授予他的女儿而不是儿子。
女子为帝,虽有些惊世骇俗,却并非没有先例。在周朝之前的楚朝有梁皇后弑君称帝,且上位期间开启楚朝盛世,功绩直至今日依旧载于史册,为后人称道。
但是他并不认为皇上会传位于九公主。
别人不知道,他近身服侍皇上二十多年,心里却是明白得很。十年前他亲眼目睹九公主与皇上大吵一架随后拂袖而去,自那以后皇上对这个公主宠爱大不如前,九公主也绝不如她表现得那般遵从皇命——这对父女,早已貌合神离。
相反,皇上私下召见三皇子齐恒的次数,却越来越频繁。
所以他认为,三皇子坐上皇位,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不过圣意难测,他也只敢在心里头这么想想而已。有人偷偷摸摸地来他这打听风声,他也并不敢过多透露什么。
毕竟一旦站错了队,可就是掉脑袋的大事儿啦……
殿内传来几声咳嗽声,他不禁有些担忧。
皇上似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连着好几日通宵达旦极少睡眠,这身子该怎么吃得消啊……
莫非是在谋划着身后之事?
他正暗自揣测着,殿前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面白无须五官阴柔,神情有些疲惫,一身蓝衣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
林公公心道此人有些眼熟,却好似多日未曾见过所以一时想不起是谁,嘴上厉道:
“皇上寝宫不允任何人叨扰,来者请速速退下!”
皇上苍老的声音却从殿内传来:
“无妨。李连,是朕召见的他,让他进来。”
“是,陛下,”李连应着,让出道路。他见此蓝衣人脸带疑虑,似乎竟是对深夜被皇帝秘密召于此地有些惊异与防备,心中虽说不解,嘴上恭敬道,“这位大人请进。方才老奴有所得罪,还请见谅。”
对方应了句“无碍”便推门进去了。
然而听了对方那极有特色的声音,才猛然想起对方是谁的李连公公,却在意识到对方身份的这一刻,呆若木鸡。
此人,是那位主子的人!
莫非皇上……
他喃喃自语:
这宫内,怕是不太平了哟……
******
普通的人们可不管皇宫内是怎样的暗流汹涌,他们只管自己如何闹腾着过完今天的节日。
今日,就是大齐每年的最后一个传统节日——中宵节。
对于普通的大老百姓来说,中宵节的重要性,仅次于迎来新年的春节。
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个节日,那就是“闹腾”。
天蒙蒙亮之时就陆陆续续有人家开始放起鞭炮;街边店铺纷纷打出“今日七折”的告示,就连齐都最大的青楼风月阁,也破天荒降了日场演出的票价;街道两旁摆着的摊点数量增加了五成,老板们从早到晚卖力地吆喝着……
简直就像是给重见光明的公主大人献上的一场盛大庆典。
和因为想通了某些事情而心事重重的沈乔欢不同,一大早被鞭炮声吵醒,发现自个儿眼睛也好了腿也不疼了的公主大人,喜悦的心情几乎是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