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腹黑萝莉需要哪些步骤?(GL) 作者:叫我清小新YC【完结】(57)

2019-04-02  作者|标签:叫我清小新YC 穿越时空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江湖恩怨

沈乔欢咬咬牙,深吸口气“刺啦”一声,用右手将其全部拔出。

锋利的倒钩再一次撕裂了伤口,粘连下些许皮肉。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的背上此时是怎样的血肉模糊——自己右胸的窟窿还在哗啦哗啦冒血呐。

许是雨越发下大的原因,她开始觉得有些冷了。

“所有人,扔掉武器,全部往后退!”沈乔欢勉强在声音中灌注内力,掐住齐豫的左手紧了紧,眼神狠辣,“否则我就杀了他!”

齐豫并不回头,也并不反应。沈乔欢胁迫性地耳语了几句,齐豫才道:

“……依她所言,大军先退后罢。”

“可恶!”齐恒气得面目扭曲,心中万分不甘,仍是大声吼道,“全军撤退!”

说罢转头,一双充血的阴鸷眸子几乎要将沈乔欢生生吞进腹中:“妖女,你莫欺人太甚!快放了父皇!”

沈乔欢道:“你放了他们,我自会放了齐豫。”

让他放掉反贼?齐恒干脆回绝道:“不行!”

但他暗中思量,这妖女有着绝顶武功,又将父皇挟持,若想从她手中将父皇毫发无伤地救下,绝非易事;但倘若为着父皇而顺着她的一切要求,不仅白白放走了这些极易酿成大乱的前朝余党,也在这一千将士前大大损害了他大齐皇室的脸面。

父皇此时落入他最为痛恨的妖族手中,看他表情也是极为痛苦不甘的。反正父皇都是要传位于他的,在这危急关头为他牺牲一下,铺平自己登基后的治国之路,又有何不可呢?

他的眼中,危险的光芒一闪而过。

“噢,我竟然忘了,这又不是你说了算的,”沈乔欢仿佛恍然大悟,靠近身前僵直坐着的皇帝,带着凉凉杀意道,“让你的人放他们走,我便放了你。”

齐豫似是没有听到。

沈乔欢心知齐豫不通武功,且年岁已高,是以并不担心他在她的钳制下会耍出什么花招。见齐豫也不言语像是在思索,接着说道:“你可要认清现状,现在你的生死握在我的手中,你若想活命,并无别的选择。你……”

话未说完,身下的马儿突然像疯了一般,嘶吼着迈开蹄子,直直奔向城门东面的悬崖!

是齐豫趁她不备,狠狠地用衣上的尖锐物事刺了这匹棕马!

马儿受到惊吓,只知一味瞎跑,颠得马上二人几欲摔下。沈乔欢在马上堪堪维持平衡,幸好左手依旧将齐豫牢牢钳制。然疯马速度极快,电光火石间悬崖已是近在眼前,耳畔能听得崖底哗哗的流水声,沈乔欢猛然发力,带着齐豫飞离马背,稳稳落在靠近崖边的地面。

棕马坠入崖底,在上头,半天才听得有重物落水的声音。

“齐豫!你做什么?你想死吗?”沈乔欢惊魂未定间顿生怒气,这皇帝应是打算趁着马儿发疯,而她疲于招架之时趁乱逃脱,但是用这个方法也太不厚道了吧?弄得不好就是两个人一起死啊!她死了不要紧,反正她也没想活;但这齐豫要是死了,她剩下的族人们又怎么活得成?

“哼,朕倒是宁愿这么死了。总好于受你胁迫,被你羞辱,毁我一世英名!”

一世英名?这皇帝,还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啊。沈乔欢算是懂了,这一老一小暴虐成性、自我感觉太过良好、又都是直男癌晚期患者,难怪皇帝宠爱齐恒了——果真毋庸置疑是亲生父子,一样招人讨厌。

真是想象不到,言歆竟然有个这样的爹。

言歆……

一想到这个名字,随之而来的是胸口的钝痛感。

像是有人在她胸腔里拿着小刀一点一点挖着她的心脏,这疼痛,揪心又绵长。

思绪收回。

不知是否她错觉,地面又开始微微震颤,好似又有一批人马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行进。

难道他们又暗中遣了援军过来?

自己这衣服透湿,也不知几分是雨水几分是血。

身体冷得越来越厉害,像是从发丝一直结冰到了脚趾。

这冷的感觉是什么,没人比死过一次的她更明白。

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眼见远处依旧被包围在中央的赵雅他们朝她这边投来担忧的目光,喊得什么她倒是听不真切;沈乔欢勉强点了点头表示稍安勿躁,正欲再度发声,然而环视一周,她却发现齐恒居然不见了。

“喂,你儿子去哪了?”

沈乔欢推搡了几下,瞥见齐豫竟然在笑。

那是一种神秘的、洞悉一切的笑。

在他饱经风霜布满皱纹的脸上,这种笑显得格外可怕。

齐豫缓缓转过头来,对上沈乔欢惊异的眼光,诡谲一笑终于开口,却是答非所问:

“妖女,你和恒儿,你们都输了。

霎然间从某处破空而出的一支箭,带着凛冽的杀意呼啸而来。

齐恒在暗处,放下手里的弯弓,勾起冰冷的唇角。

这一瞬间,仿佛被拉得格外的长。

世界寂静无声,雨水坠落地面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淅淅拉拉的声响连续不断地刺激她的耳膜。

她看见齐豫诡异的笑,刻意贴近她的身体。

这只箭直直冲透皇帝的胸口。

金属的凉意精准无误地刺入她的心脏。

她看见满脸泪痕,飞奔而来的赵雅。

巨大的惯性使得她的身体不住后退。

身后便是悬崖,但此时她已无力控制自己残破的身躯。

她看见远处赶来的大批人马,策马抢在最前面的是一名红衣女子。

素来骄傲如斯的九公主啊……此刻为何会如此狼狈?

两世的记忆在此刻奇异地重叠了起来。

前世那个被她所爱的敌方头目之女,带着痛苦与懊悔在沈乔欢死去之前见了她最后一面;那么现在赶来的言歆,可也是怀着满心悔恨,来看她最后一眼?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她一定会告诉言歆,莫要痛苦或是悔恨,因为无论真相如何,自己都不会恨她。

可惜她没这个机会了。

沈乔欢一脚踏空,坠下山崖;紧着跟她一同跳下的,还有赵雅。

而这崖底的清安河,依旧湍急。

******

后世的史官,在《齐史》中用较大的篇幅对这个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事件做出了描述:

「开元二十六年,十一月十七,暮。恒王意图造反,伪造虎符,率将士千余于皇城东南门围堵太祖,杀父弑君,妄图称帝。其有一沈姓太医舍身救主护于太祖身前,效死输忠,气节为后人所颂。二人终被恒王一箭射杀,太祖薨,医官坠入山崖而生死未卜;女帝歆恰时赶到,识破恒王险恶用心,亲手斩杀恒王于马上。当日,大将军领兵清剿恒王余党,丞相宁肃清朝野,修政轻赋,惠及百姓。

一日后,歆称帝,改年号为欢元。」

后人每每翻到史书的这一页,无不感慨喟叹当日情况之危急,恒王之卑鄙,女帝之勇谋,医官之忠信。而那实际更为惨烈骇人的真相,则是永远淹没于历史的长河之中,随着某些人的死去,永远地尘封了起来。

  ☆、第65章 枕边凉

我不知,这是我第几次在同样的梦魇中惊醒。

梦里,我的身体被万箭穿透,在空中不住地往下坠,随后沉入冰冷的海里。刺骨的水从四面八方涌进我的口鼻、双耳,而我无法呼吸,在水中痛苦浮沉……

这溺水的感觉太过真实,以至我每次因不堪梦魇而醒过来时,往往冷汗已经浸湿里衣,整个人看来,竟真的像是刚从水里头捞出来一般瘫软透湿。

这样的梦如同昨日重现,似乎总有洗去记忆的作用。恍然间我不知今夕何夕,下意识地要开口询问,守在寝宫门口的侍女许是听到动静,已经驾轻就熟地做出了回答:

“陛下,今儿是欢元五年五月初三,后日便是开元节了。陛下,可是又魇着了?是否需要奴婢传唤太医?”

原来,这么快就过去五年了。

“不必。”

五年来那些个太医开的安神方子数不胜数,顾宁也四处求来些驱散恶灵的偏方,像是献宝一样递给我。我不忍拂了她的意,均是笑着收起,转头便将它们同药方一同弃置一边。

我如何不知,囚住我的并非什么牛鬼蛇神,而是自个儿的心魔。

我只是梦着而已,尚且如此不堪忍受;那当日,亲历这噩梦的小乔,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疼痛与绝望?

悔恨如同一条蛇,吐着红红的信子缠绕着我,一日得不到那人的消息,便往里收紧一分。我原以为五年来频繁在梦里将往事重演,我应早已麻木;然而每次醒来,心房处传来的剧烈钝痛让我明白,有些感受,因为太过刻骨,所以只会随着时间累积而越发铭心。

我一遍一遍地询问自己,做着毫无意义的假设:

如果我早点赶到,是不是就能将她救下?

如果我早点发现何全的不对劲,是不是就能避免父皇的截杀?

或者,如果我没有一时心软将她放走……

可惜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岁月也不可能回头。

要是真的有什么如果,我宁愿选择,一开始就不要和她相遇。十五年前初遇沈小乔,害得她家破人亡、家乡被毁;而十年前与她重逢,我更是害得她重伤坠崖、生死未卜。

如果不是我自视甚高,疏于防范,这些又怎会发生?

父皇的道行远高于我,直到那一日何全将事情全盘托出我才知晓,原来我的一举一动早在父皇的掌控之中。他一开始就想让我登上帝位,所以多年来刻意冷落我,才使得我不致成为众矢之的,得以韬光养晦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何全告诉我,那时父皇其实身患重疾命不久矣,想赶在那之前尽快帮我扫平道路,先除叛党,再除齐恒——因为他托人交予齐恒的虎符,是假的。

真虎符,则被他亲手给了汤慕白。

齐恒坐实两项罪名,众目睽睽之下他百口莫辩,我便亲手杀了他。

何全在自尽前的最后一刻说,他一直以来只希望我能够安然登基,一统天下,现在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他也可以笑着以死谢罪了。

让我安安稳稳地当上这大齐帝王,似乎是所有人的夙愿。

也许他们以为,这是我的夙愿。

登基那日,百姓拂尘遥拜,万民蹈舞;年轻的大臣伏地叩首,祈圣上安康,帝业万年;而我身着象征天子的龙袍,走过那长长的阶梯,自礼官手中接过皇冠,立于正殿之前俯瞰这底下跪着的,这些或默然或激动的人们,恍然间满心竟只剩下苍凉。

这时光流转太过悠久,久到我几乎忘了为何执意要登这皇座。

我闭目,思绪缓缓流淌间,我看到那年才十二岁的我,方在父皇的斥责中从长乐宫出来,被顾宁拉着衣角问“想不想当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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