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可弯起了嘴角,满眼温柔,她用一只手搂着叶韵儿,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长发,温柔地低声说:“你才是我的阳光。”
叶韵儿的心咯噔一下,她惊讶地看着严可,严可微笑着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自从和你搬进尚美以后,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都会感觉好像被阳光包裹着一样,很是温暖,很是美好。可是你一不再了,我就会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变的很冰冷。”
如果有一天我永远的消失了呢?叶韵儿想这样问严可,想问她会舍不得吗?会挽回吗?可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因为她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的,如果自己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叶韵儿眼睛迷惘又坚定地望向前方,她想:她想逗严可开心,想让严可笑,但这一切都不再是因为协议了,因为她喜欢她,所以所有想法都出于自己的内心,就像现在她也在想:要帮严可找到一个可以让她感受到阳光的人了,至少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消失在了严可的世界里,至少那个人还可以陪伴她,而且,还要是个男人。只是有些事情发展的比自己想象中还有顺利,甚至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没错,叶韵儿想为严可找到的那个男人突然间就这么不声不响地闯进了她们的世界,让本应该欣慰的她却茫然无措、怅然若失。
临睡前,严可的电话又一度地响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看,皱紧了眉头,没有接听放回了床头柜。再之后,电话铃声变成短信铃声,严可犹豫再三,终于不耐烦地拿过手机打开短信,可是当她看完短信后,整个人突然就噌地从床上坐起来,讶异地盯着手机屏幕,愣在那里。
“严可,关于叶韵儿的事情改天我再跟你解释,我这几天找你是有别的事儿,凌霄回来了,他跟我要你的电话,我不知道该不该给。”
凌霄,一个已经在严可脑海里被流放很多年的名字,只是这一刻,突然间,像一扇门被打开了,所有记忆都重新跑了回来。
严可拿着手机的手垂落在被子上,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若有所思。“咚咚咚”的敲门声惊醒了她,让她回了神。叶韵儿抱着枕头开门进来,打开灯后对严可说:“严可,今天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啊,离开了几天不习惯了,躺了好久也睡不着。”
严可表情懵懵地说:“哦……好。”边说边掀开了被子,又打开台灯。
叶韵儿高兴地关了房间灯的开关便雀跃着钻进严可的被窝,严可也随之平躺下。叶韵儿感觉房间异常安静,于是打破沉默说:“严可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过来跟你挤啊,怎么感觉你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严可侧过脸冲她微笑了下说“没有,不要多想了,赶快睡吧。”
叶韵儿也笑了笑便闭上了眼睛。
严可看着眼前满脸孩子气,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叶韵儿觉得她好简单,简单到只要给与一点点就会很知足很开心,很容易幸福。“难道幸福真的这么容易吗?”严可想着,可到底什么才是幸福呢?小时候渴望的幸福是爸爸妈妈的陪伴,长大之后渴望的幸福……是希望自己在乎的人健康在世就好,而此时的幸福,似乎确是……严可侧过身,看着也侧着身子向着自己的叶韵儿,她伸出手为她向上提了提被角,然后不经意地就弯起了嘴角。
“也许我现在也在幸福着,因为此时的自己不孤单,有叶韵儿的陪伴,因为失去的又重新回来了。”严可这么想着,但是她又将视线眺望远方,迷茫地想:可是凌霄算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我回来了——凌霄
那时,回忆还鲜活,它正萌芽在稚嫩的年少里。
凌霄被爷爷牵着往小区外走的时候,正巧看到严可被奶奶牵着向自己的方向走过来。凌霄挣脱开爷爷的手,小跑着来到严可面前,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说:“你爸爸妈妈也不去开家长会吗?”
严可奶奶正纳闷这是谁家的孩子时候,凌霄的爷爷快步赶上来在凌霄的脑壳上弹了一下,假装教训道:“你这臭小子,突然就跑了,也不提前知会爷爷一声!先跟奶奶问好!”
凌霄撅着嘴揉了揉头,又笑着仰起头对严可奶奶问好:“奶奶好。”
严可奶奶咧着嘴笑了,一边揉着凌霄的头发一边夸奖:“好好,谁家的宝儿这么懂事呀!”说完动了动拉着严可手:“小可,跟爷爷问好。”
只见严可面无表情地仰起头,轻声说了句:“爷爷好。”便又低下头去暗自沉默。
凌霄爷爷有点不自然地呵呵地笑了声,便岔开话题:“这两个孩子认识?怎么我家孙子一见到这小丫头就跑过来了。”
“爷爷爷爷,小可是我的同桌。”凌霄摆动着拉着爷爷的手忙嚷嚷着说道。还没等爷爷回话,就听见严可不客气地冲凌霄高声喊了句:“不许你叫我小可!”
话一出,几个人都呆愣在现场,凌霄失落又委屈地低下头去。严可奶奶赶忙圆场,挑起氛围:对着凌霄爷爷说:“孩子小不懂事,您可千万别介意啊!之前没听小可说,小区里还有跟她同班的同学呢?”
“哦……我倒是经常听孙子提起‘小可’这个名字,原来就是您家孩子,长的真秀气。”凌霄爷爷夸奖着。
“哎,是,随她妈,长的挺好的,就是脾气倔!对了,您这也是陪孩子去家长会?”严可奶奶询问着。
“可不是嘛,他爸妈都忙,没时间,我这老头整天也没事做,看看孩子做做饭的。您也是?”
严可奶奶感同身受地笑着说:“一样一样,那咱们赶紧去,别迟到了。”
“好好好。”说着四人便一同走在去往学校家长会的路上。
从那以后,两家之间便增多了联系,因为严可的奶奶和凌霄的爷爷都想为孩子找个玩伴。但事实上,更多时间里,都是凌霄陪着严可玩,严可一直很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严可生来性子就比较独,不愿与人接近,所以即便是上了一年级以后,有了凌霄这个同桌后,也会独来独往,无视他的存在。
凌霄从小就是好脾气,为人温和,对严可更是如此。严可玩积木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看到严可因为不知道怎么继续拼接的烦躁的时候,凌霄就会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在可以继续拼接的地方一指,严可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看向他的时候,他就歪着头温和地看着严可笑;严可画画的时候,凌霄也在一旁安静地画画,不用言语打扰她,有时候严可想画爸爸妈妈,可画着画着就会烦躁起来,就会把纸揉成团砸向墙,凌霄就跑过去帮她捡回来,平展开笑着对她说:“我妈妈说,等我能能把她画的很漂亮很漂亮的时候就会来看我了,所以我就一直在画画,可是总是把妈妈画的很丑,可是我还是要一直画一直画,不然都见不到妈妈的。小可你也要一直画,等你把爸爸妈妈画的很好看的时候,他们就会回来看你了呢!”这时严可就会接过凌霄递过来的刚刚自己扔掉的废画,然后再揉成团扔出去。凌霄无辜又伤心地看向严可,严可就骂他“白痴。”,骂完又在新的纸张上继续画画,然后凌霄就会又开心地笑起来,然后也继续画自己的画。
班级里面玩游戏,男女生穿插开手拉手绕成一圈的时,严可不愿意跟旁边不认识的男同学拉手,老师劝了半天不管用,最后,凌霄就撒开拉着身旁女同学的手跑到严可身边委屈地说:“小可,你可以拉着我的手吗?我旁边的女同学说我长的丑,不愿意让我拉。”严可听他说完,就将脸撇到另一个方向,然后执拗地伸出手去。
五年级的时候,老师组织春游,凌霄看着墙上没有严可名字的报名单,跑回座位疑惑的问:“小可你为什么不去呢?老师难得组织一次的哦!”
严可看着漫画书冷淡地说:“无聊。”
凌霄只好失落地闭上了嘴巴,然后又嘟囔出声:“你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了。”
严可的视线在书的某一处顿了下,然后又回过神继续看,没有吱声。
晚上放学两人回到尚美小区的时候,严可突然停下脚步对凌霄说:“春游你还是去吧。”
“你不去我就不去。”凌霄痛快回答。
严可不耐烦地说:“我不去关你什么事儿。”
凌霄抿着嘴巴,皱着眉头不回答,站在原地。
严可无奈地呼出口气,磨叽地说:“我……我没有自行车……我妈说不安全,一直不让我骑……”
凌霄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不去的吗?”
严可鄙视地瞪了他一眼就向前走去。凌霄赶忙追上前,挡在严可前面,微笑着温柔地说:“没关系的,我可以骑车载着你。”
严可轻“嗯”了一声便继续走路。
严可不知道,凌霄虽然会骑自行车,但是并不会载人,那一晚,他和严可回到各自的家后,他就骑着车出来叫来了一个小伙伴去周围宽阔的大路上练了好几个小时,会载人不是他的目标,直到他觉得自己能十分安全熟练地载人为止才罢休。所以第二天春游,坐在凌霄车后座上的严可一直以为凌霄是载人老手,其实她不知道凌霄骑的有多小心翼翼,就是担心会摔到她。
小学、中学、高中,凌霄都与严可念同一所学校,当然与后来整天和他们厮混在一起的林美燕也熟识起来。林美燕曾经大言不惭地问凌霄说:“我说凌霄哥哥,你看我吧,不算美若天仙好歹也是漂亮级别的,我吧,不算乐观大方,好歹也算活泼开朗,追我的男生可都排到长城去了,我就不理解了,你怎么就能不被我吸引呢?我严可姐姐脾气又臭,性格又倔,你到底是喜欢她什么嘛?”
凌霄温柔地看着眼前正喝着咖啡的望着窗外的严可微笑着说:“喜欢她假装坚强,喜欢她嘴硬心软,喜欢她明明喜欢却不说出来,喜欢她一直被动却从不主动,喜欢她渴望温暖又拒绝温暖,喜欢她的心是那么小却又那么大,喜欢她心里容不下多余的人,可装进一个人却又是整颗心。”
而坐在饮料店靠窗位置一角的严可却冷淡地说:“不要假装你很了解我。”
凌霄就会伸出手揉着严可的头发说:“我是认真的哦!”
严可就不客气地将他的手打开,继续望向窗外,嘴角带着别人不易察觉地笑意。凌霄就会再一旁宠溺又温柔地笑着。
这是两个青梅竹马的好朋友,这是一段没有开始过的恋情,暧昧的很纯情,却也无疾而终。当严可接到爸妈的电话说离婚手续已经办好的时候,严可极少主动地打通了凌霄的电话,可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那头的人说:“小可,对不起,我要去美国了,真的很对不起,没有提前告诉你,我担心你会太伤心,所以一直瞒着你。这次爸爸妈妈打算以后就定居在美国,我想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跟他们一起回去,我是独生子,不在他们身边,他们会很为难。如果可以的话,你也来美国好吗?”
凌霄的这一段话,给已经冰冷至极的严可的心上又加了一层霜,本来,她是要向他、向这个自己十分信赖并一直以为不会离开自己身边的人索取些温暖的,可是……
严可的手机滑脱手心从窗户掉到了几十米距离的地面上,她冷笑出声:“呵,散了,都散了吧……”
分外凄凉……
在梦里,有人会哭醒,有人会笑醒,有人会热醒,也有人会冷醒。
严可觉得很冷,凄冷凄冷地,像极了奶奶去世时留下的昏暗的冰冷的房间那种冷。她睁开眼睛,已经没有一点睡意,回想着刚才梦里梦到的一切,心就不自觉地纠疼了一下。她将右手放在胸口,感受着心脏地跳动,心想着:既然跳动地,应该就还是热的吧,是不是只有死了以后,心才会真的冷……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原来还有感觉……
叶韵儿翻过身,蜷缩着靠近严可怀里,嘴里小声咕嚷着:“好冷啊……”
严可侧过脸看向她,才发现两人身上都没有盖被子。难怪自己也感觉这么冷,严可不自觉地自嘲地笑了下,坐起身,寻找被子的踪迹,最终在叶韵儿那侧的地板上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