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隐——yukiwater【完结】(27)

2019-04-03  作者|标签:yukiwater

把段玉觿送回居所,慕容燕飞心里还迷迷糊糊地,感觉一点也不真实。

遍寻不着的人就在身边近尺处,两人几乎是同时由于不同的原因借住在这里,这种巧合,就是所谓的缘份吗?

父皇努力要把他们暂时拆散,却在无意中把两人又送到一起;如果父皇不是那么急迫地催逼,他仍然待在宫中处理政事;如果

父皇没有要求小捕快换个地方休养暂留,小捕快也还是会住在师兄的别居饮酒度日,说什么也碰不到面。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线,把两人栓在一起,阳世的权力无法区隔,亲情的牵绊也不能分割。

想到这里,那一向冷漠的俊脸上蓦地泛起了笑意。

骆宗麒见到段玉觿惊惶走避、又满面殷红地被慕容燕飞送回来,清丽的脸上泪痕阑珊;他的脑袋轰的一声爆炸了,耳朵里嗡嗡

作响,表情尴尬得不得了,又是咳嗽又是摸头的,坐立难安。

慕容燕飞知道骆宗麒一定误会了,倒也不多作解释,迳自差人烧水,亲自侍候段玉觿洗浴,换下那一身脏衣服,又和他交谈了

一阵子才出门回房,并没打算夜宿在他房里。

骆宗麒已经守在他回房必经的路上,鹄候多时。

“我想,你有话要说。”慕容燕飞定定地看着骆宗麒,猜想着不外是“皇嗣为重”、“殿下保重”一类逆耳的忠言。

骆宗麒的表情僵硬得像一块石头,脸色铁青,语出惊人。“太子若是喜欢美丽的少年,我明日便召几个官妓过来,虽然比不上

阳信公,总也可以稍微缓解燃眉之急。”

慕容燕飞不禁蹙眉,他不知骆宗麒竟是这样的人,也一心趋炎附势。“我不需要。”他淡淡地回绝了。

“很多人都知道,太子和段公子是旧识,却想不到太子会对段公子出手。”骆宗麒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你可明白,

段公子是故人交托给我的客人,要是出了意外,教我怎么有脸再去面对故人?”

慕容燕飞没料到他的防备竟然是针对自己而来的,“不是意外,是缘份。”

“缘份,那不是纨裤子弟调情的时候最常用的台词吗?以你的聪明,应该想得出更好的藉口。太子府中有的是俊俏侍儿,何必

苦苦纠缠我的客人。”骆宗麒长叹一声。

慕容燕飞的眼神顿时变得十分阴沉,“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认真的。”

“认真也好,不认真也好,人心隔肚皮,又不能剖出来看。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面子,留在此处的时日里,不要和我的客

人苟且。”

“即使他愿意也不行?”慕容燕飞觉得难以置信。

骆宗麒点点头,“他还是个孩子,感情并不稳定,尤其是面对像你这么灵敏又有魅力的男人,几乎能肯定他将会迷失。他在这

一刻还是愿意的,下一刻就可能悔不当初,我不希望他在此地借住的时日里,留下任何遗憾。”

慕容燕飞垂下修长的眼睫,他不打算和骆宗麒强辩,或争取在骆宗麒府内交合的权力,毕竟骆宗麒出于一片善意,所言也不无

道理。他只是沉静而坚定地重述,“我是认真的。”

“我也希望。”得到慕容燕飞的保证,骆宗麒终于松了口气,告辞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有如芒刺在背。

慕容燕飞和段玉觿开开心心地在骆府中生活,享受难得的独处时光;骆宗麒却像个多疑的父亲般,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

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主子,请您休息吧!您已经三四天没阖眼了,这样下去身子会撑不住的!”总管捧着浊苦的药汤,呈送到病榻前。

“咳、咳,不用管我。”骆宗麒面色蜡黄,显然是睡眠失调,肝火上冲;他勉力嘶声道,“太子殿下和段公子现在到哪里去了

?在做什么?”

“殿下和段公子在后园子里散步。”总管忧心不已,把汤碗凑到骆宗麒嘴旁,“我派人跟着了,随时回报,您还是喝一口吧!

“太子武功高强,要是真有什么不轨,你派去的人阻挡得住吗?”骆宗麒仰天长叹,挣扎着就要起身。“不行,我还是亲自盯

着比较安全。”

“主子……”总管又忧愁又感动。

唉!为了“那个人”交托的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主人尽力看顾,命都去了一半。不知主人的这份虔诚,能不能得到“那个人

”全心的回报呢?

暂居的时日里,慕容燕飞差人把奏摺全送到骆府里批阅,偶有要事也让大臣秘密到骆府中,借庭商议,澄清吏治的进度并没有

缓下来。

慕容规已经陷入求孙的渴望中,镇日只知烧香拜佛,在香堂里的时间比在议事厅多,以前还偶尔批批奏章的,自从太子回归之

后,更是乐得清闲,堆积如山的奏摺连看都不看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燕飞在收到被饬回的奏章时,脸色铁青。

出兵的请求准了、任命两君领军的请求准了、彻查流通官银的请求也准了,就是追封养母义妹的请求被批驳了!

养母义妹是他的家人,待他恩重如山,根据惯例,便是太子的奶娘死后也有个封号,养母难道连个奶娘都不如?那昏庸的老头

子不顾念育子之情也罢,竟然驳回他请求追封的奏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而且老头子已经很久不理政事、不看奏章了!

慕容燕飞沉默地思索着,眼神阴骘。他唤来服侍的仆人备轿,打道回府。

他要当面问问那个老匹夫,问他究竟良心何在!

慕容燕飞一出了骆府大门,一个披着斗蓬的神秘身影便闪入大门,和门丁交谈几句后,又塞给他一包银子后,鬼鬼祟祟地进了

门。

门丁脸色发白,两腿不停地打颤。

守门多年,他从没收过一毛贿赂,现在却一下子收了一百两,心中惶惧不已。

而且不收不行。

贿赂可以拒绝,圣赐却不能拒绝。

“皇上,您怎么来了?”

见到神秘来者把斗蓬脱下,段玉觿一脸惊愕。

因为一向深居简出的皇上竟然改变装束,潜入臣下府中。

他的心跳一下子加速了。皇上是来向他兴师问罪的吗?

这不能怪他。他已经尽力避开燕飞了!偏偏皇上又把燕飞和他逼到同一个角落里,罪过不在他一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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