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几个恶婆婆的事和柳白身上的伤痕,苏念柔依然心有余悸,点头应道:“是的,其实柳白和那两个孤儿,心里还留着对那次的y-in影。”
“明白了,”穆谣摸了摸下巴,提议道:“我考虑一下如何料理周家母子,孤独院那里你不用担心。”
“谢谢大人,”苏念柔脸上重新绽开笑容,笑道:“除此以外,当时安置在孤独院的几位女子,她们的想法也分成了两边,不知大人是否愿意倾听一二?”
穆谣一挑眉,颔首道:“你说。”
苏念柔偏了偏头,神色有些复杂:“她们有的心心念念再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安定下来;有的则是被上一段孽缘害得对婚事失了希望,甚至想从此在孤独院度过余生。”
那几位妇人穆谣见过,本是花样年华,却遭遇了那些恶人,会有这种想法也属人之常情。
沉思片刻,穆谣抬眼道:“本官知道了,本官承诺过会好好安置她们,苏姑娘不用烦心。对了,”他扯开话题:“听说苏姑娘正在跟梓煜学丹青?”
听见穆谣的话,苏念柔脸上浮起两朵红晕:“嗯,没想到这人平时粗枝大叶,那次我见他给孤儿画丹青,幅幅都惟妙惟肖,便让他教我。”
正当穆谣以为两人是不是有些什么,只听她话锋一转:“自那以后,连颜二公子都称赞,说我的画技好了不少。”
“颜二公子?”穆谣没跟上她的思路,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绞着手帕,话中尽是女儿家的娇羞:“那次,在请求大人做媒之后,我便对颜二公子的偏好多加留意,发现他喜爱丹青,便想借此多接近他。”
“原来如此,”穆谣默默捏了一把汗,差点牵错线,打趣道:“有相同的喜好,确实容易拉近两人距离,看来,颜二公子与苏姑娘确实是姻缘天定。”
“大人就别取笑我了。”苏念柔扯了扯嘴角,淡淡笑了笑,奇怪的是脸上却不见特别高兴。
穆谣虽然有些疑惑,但既然这是苏念柔自己的意思,他也不好多说,最多提醒梓煜几句就罢了。
送走苏念柔,他让人唤来萧伯,提起方才孤独院那几名妇人的事:
“若是要把孤独院当作这些女子的庇护所,必须得征得府衙的同意,而且,得考虑好,万一再有夫家上门生事,该如何惩治。”
像上次那样不过是权宜之计,穆谣揉了揉胀痛的额头,他虽能理解那几个妇人的想法,但督促婚龄寡妇再嫁,才是他的职责。
最根本在于,对朝廷而言,鼓励百姓生育,才能发展战力,因此作为夹在中间的小官员,穆谣务必要让百姓跟着上面走。
见穆谣十分苦恼,萧伯考虑片刻,提点道:“依老夫看,大人可以向颜大人如此建议……”
*
婚期一天一天逼近,粼霜苑里悄悄挂上红灯笼,走廊中换上大红幔子,大门更是贴上了两个醒目的“囍”字,而下人对他的称呼,更是从“穆大人”变成了“准王妃”。
虽感受到周遭的变化,穆谣身在其中,不知为何,对成亲这件事始终没有半点实感,直到成亲前两天。
“这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大事,我当然得骑御马戴红花,威风凛凛地迎亲。”
聂源枫十分不悦,他接受不了乘坐马车的安排,实在是有失体面。
穆谣明白他心里别扭,苦口婆心劝说道:“可是你身体还没恢复,沿路又是唢呐又是敲打打鼓,万一马受惊了,我总觉得危险。”
“恢复不少了,”先是行动不便,再加上连日来婚事诸多细则,把聂源枫弄得很是烦躁,多少有些不耐烦:“现在比前些日子灵活多了,你是对我的骑术没信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穆谣被他弄得冒火,声音不自觉提起:“说了是担心,你发什么脾气?”
“王爷、准王妃,婚服做好了。”
韦尘及时出现,中断了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现在要试吗?”
“要,”聂源枫想也不想就回答,手撑着桌子颤颤巍巍站起,心里还憋着气,不想多说。
穆谣随即跟着他站起,没有伸手扶,而是柔声问:“我帮你更衣?”
愣了愣,聂源枫一抬头望向他,见那人抿着唇,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略带委屈,气不知不觉就消了大半,伸手拉住他:“过来。”
韦尘早把婚服捧到屏风后,聂源枫要穿的是大红衮服,用的是孔雀羽绒,下摆均用金线绣了麟纹,繁琐得很。
穆谣替他脱下中衣时,不自觉咽了一口水:这人不仅身材修长,肌肉线条流畅,壮实中蕴含着巨大的爆发力。
“好看吗?”
聂源枫对外貌素来自信,可此刻竟莫名有些紧张,只望着低头替自己整理衣带的穆谣,两人贴近得快要听见彼此的心跳。
“嗯。”穆谣不敢抬头看他,手忙脚乱帮他穿好,便要把人赶出去:“到我了,你到外面坐着,别偷看。”
“可你怎么就能看我?”聂源枫不满地抗议,挨在他身上:“我也要帮你更衣。”
“不准!”
半刻过后,等在外面的聂源枫几乎想推开屏风看个究竟,才见穆谣垂着头徐徐步出。
他顿时呼吸一窒:穆谣穿的是绛红爵弁服,冠上特地配了珠帘,衬得那人皮肤更显白皙,而两片粉唇则是嫩得让人想咬上一口。
见聂源枫坐在软榻上,望着自己双眼发直,穆谣索x_ing走到他跟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取笑道:“怎么了?都不会夸我一下?”
不料聂源枫一下大力把他抱进怀中,把头埋在他腹中,闷声说:“可你刚才也没夸我。”
又好气又好笑,穆谣伸手戳了戳他的额边:“王爷怎么这么小气!”
待聂源枫抬起头,穆谣对上他那对灼热的眸子,心中一跳,到嘴边的话都不利索:“怎、怎么了?”
“你穿婚服很好看,”聂源枫眼里一片炙热,穆谣被他盯得脸颊快烧起来,便听他说:“可是我只想到,婚服最终还是要脱的。”
“满脑子就会想这些!”
他抱得很紧,像是搂着一件稀世珍宝,穆谣推也推不动,只得坐在他腿上,服软般说道:“这样吧,你骑马来迎亲,然后游街的时候我们一起坐马车,怎样?”
“好吧。”聂源枫勉强接受了这个各退一步的方法。
“明天我就要回穆府准备,你别想着偷溜过来,听见没?”
对这人的小心思清楚得很,穆谣拧住他的下巴,耳提面命:
“明晚你就乖乖在这里陪花花和小黑,还有别忘了让陈大夫诊脉。”
再三嘱咐过聂源枫,两人换下婚服,穆谣把他送到书房,默默关上门,忐忑不安地往偏厅走去。
陈大夫和韦尘早在那处等候,听过陈大夫的禀报,穆谣笑得比哭还难看:这种事,简直是强人所难!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间想起在网上看过的一句话:类似于男人送对象衣服就是为了把它脱下来_(:з」∠)_
谢谢false和梨子的营养液!笔芯~(@^_^@)~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捉虫)
入夜,穆谣久违地躺在穆府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合不上眼。
明天便是两人的大喜日子,聂源枫派了几十个下人到府上,一是为准备婚礼,二是替穆谣收拾好穆府中的物品,明天一并送到粼霜苑,因婚后两人便不会再住在此处。
穆谣对这里感情并不深,然而要离开习惯的环境,多少还是有些惆怅。
无意之间,他瞥过桌上越燃越短的红烛,便觉得心里似是住进一只焦灼的小猫,不住地扒拉想逃跑。
各种浓烈的情绪在脑海中交错发酵,他索x_ing把被子一掀,在屋中绕了几圈,却没有减缓半分不安。
在这个时候,他就特别想念花花,或者自己不该把它留给聂源枫照顾,要是抱着花花的话,说不定他就没那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