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日+番外——河马凉【完结】(23)

2019-04-03  作者|标签:河马凉

穆听到这里,酒保把酒杯再次递了过来,穆不小心洒掉了小半杯。

“我们在士官学校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他已经拿到了一等奖学金,他教我怎样逃避出操。听说过么,只要用香蕉皮贴在额头上两个小时,体温就会上升到39度,医疗官不得不批准我们留下观察,这样我们就能在解剖实验室的柜子后面度过整整一个晚上。”

穆不屑地说:“原来他是用香蕉皮令你浑身发热的。”

酒保吹了声口哨,穆仰起脖子把酒饮尽,他将杯子扣在桌面上,脸色冷峻地对那个“无意间”听到客人对话的酒保说,“还在等什么?继续!”那男孩儿立刻低下头转身,摆弄起唱机来遮掩自己刚才的失礼。

克里特从印着酒吧招牌的火柴盒里取出一支,在磷面嗤地划过,硫磺味瞬间窜出。他点燃一支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拉穆:“跳一支吧,这曲子很适合跳舞。”

穆拍开他的手:“你喝醉了,克里特。”

“酒精还不至于让我的大脑一塌糊涂”克里特的力气很大:“不过你刚才为我点的什么?——冰蓝,那味道真不错。”

穆的右手不能动,而且大庭广众之下和醉鬼争执又是一件公认的蠢事。好吧好吧,反正灯光很暗,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许多人都在跳舞不是么?

穆在克里特的怀抱里非常严肃地被摇晃着,那表情真令人……敬畏。

克里特唇上香烟的烟灰掉在两人胸前挨着的地方,他抱歉地拿掉烟,让那支烟在手指间调转方向,抵在穆唇边发出邀请:“香烟会增进美妙的感受。”

穆低头含住烟,并没有拒绝。

克里特的舞步很娴熟,他的脸上一直保持着放荡不羁的微笑。他的手搂着穆,很有力量,并且有气派。慢慢的,随着音乐他们越跳越快,克里特的右手和穆的左手不知不觉十指交叉在了一起。他带着穆旋转,每次转弯的时候穆的腰就会微微弯出一小小的弧度。好像纯粹出于偶然,没过多久放在他腰上的那只手就会不由自主地向下降一点。他不知道他们转了多少圈,以至于音乐结束了一会儿以后他们才慢慢停下,穆的头甚至有一点点眩晕。

克里特把穆唇上的半支烟拿下来里放进自己嘴里,他很满足地让淡淡的烟在齿间满溢。

“我可能触碰到了禁地,这让我感到很快乐……”克里特在他耳边说。

第九章:轨迹

你有做过无法告诉别人的梦么?

梦里面你赤身露体,与对方做着羞耻但快乐的事。

梦境是混乱的,你想获得便可以永恒地获得,你愿接纳就能够无尽地接纳。你享受着从所未有的欢愉,肉体的快乐赶走理智的枷锁,在梦里你恣意地施予与恣意地索取,从不感到羞耻和疲惫。

这仅仅是一个梦的话也无可非议,因为没有人能享有你的秘密,但并不是所有的美梦成真都值得庆祝……穆明明已经醒来,可他仍旧闭着眼睛不肯睁开。

他知道身旁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轻轻套上衬衫和裤子,但并没有穿靴子,因为那会发出声响。男人蹑手蹑脚地把丝质顺滑的床单向上拉了拉,为他盖住赤裸在空气里的大半个线条美好的背,然后门才发出咔哒一声。

穆的身体陷入大床,思绪同时也陷入混乱。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和克里特在一起度过了整整一个晚上,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一晚都做了什么?他记得他们去了酒吧,接着喝酒、聊天、跳舞……狂欢?!

门毫无征兆地又响了,本来渐渐放松的穆立即变得再次僵硬。没什么比装睡更难,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男人返回之后一直站在他的背后,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直到他俯下身,抚开穆的黑发,在他的额头落下深深地一吻。

当男人再次走出门时,穆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克里特走出旅馆,他把手伸进衣兜,没人会想到军装的口袋里面竟然装着一截烟头,抽过的烟头。上面还留着牙齿的痕迹。刚才克里特差点把它落在房子里,那将是一个严重的错误。

克里特把手掌贴近鼻尖,仔细闻了一下,接着将烟头弹飞了出去,路过的一辆有轨电车刚好从落下的烟头上碾过,几百磅的重量使烟头在连续碾压下几乎没了踪迹。

克里特根本就没有醉,醉的是穆。那种奇幻的感觉并不是酒精能带来的,而是那支已经消失的烟。穆永远也不会发现,昨晚克里特递到他唇边的烟其实并不是普通的香烟,而是大麻。

克里特跳上有轨电车的时候,电车车头的铜铃铛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司机让车拐了个弯,绕进国家科学图书馆后那条狭小的街道,克里特抓住车厢里的金属栏杆努力站稳身子。他不由地按了下自己的背,表情痛苦地感叹:“我的腰,我……简直要被榨干了……”

沿途一直有人下车,大声喧哗互相推搡,电车开到了终点站,这里叫做巴诺港,虽然听起来是一个码头的感觉,其实是火车必经的地方。白色的教堂早已经被改建成了医院,医院前面有个广场,高高的纪念碑上肃立着医疗之神阿斯克勒庇俄斯的铜像。

克里特转悠了一圈,回去的时候他的手里拿着三张硬纸壳质地的火车票和一张托运单。

他们在第二天下午三点登上了列车,列车开往帝国的最深处——桑普拉多。很少有人会坐到终点,人们要到达的目的地正巧只是在这条线路上而已。当然,车也不会开进禁区,它会在禁区的铁丝网外面掉头,那儿应该是旅程的最后一站。

弥迦的腿不方便,所以他们提前了很多到火车站,结果候车室的环境令这位高贵的接引祭祀非常不高兴,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拒绝和克里特说话。而穆也一直和克里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让克里特觉得百无聊赖。

铁轨旁铺满了煤屑,弥迦在穆和拐杖的帮助下登上列车。前前后后都是人,男人夹着皱皱巴巴的外套,女人拿着纸包和衣箱。车厢里一片打呼噜声,人们东倒西歪地靠在座位上。他们耷拉着脑袋,张大嘴巴脖子后仰,喉头充分暴露,仿佛火鸡一样等待着致命的一刀。

一个裹着披肩的女人正坐在本来属于弥迦的座位上,她傍边则坐着个坦露着肚子的络腮胡子男人。男人的皮肤透出健康的紫红色,一只黑蚂蚁从他布满绒毛的胸口爬过,好像是在沙滩上散步一样。

弥迦对女人说:“喂,起来。”

女人抬头,吃惊地望了他一眼,但是并没有站起来,而是往男人身边靠了靠。

弥迦毫不客气地说:“起来,这是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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