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的好的!”食人鱼表示同意,他凑过来对着克里特小声说:“你甚至可以在押送的途中杀了他,然后汇报说犯人不幸感染了疟疾或者淋病什么的死掉了,谁会在乎一个囚犯呢……”
穆不动声色地看着克里特,英俊的男人嘴角抽搐了几下,眉毛垮塌下来,表情从微笑变成了苦笑。
食人鱼完全没有想到克里特曾经真的这么干过,他沉浸在自己“有趣”的玩笑里,低下头例行公事地看车票,忽然他恢复了严肃:“你们要去桑普拉多?”
“是的。”克里特回答。
“跟我走一趟。”食人鱼不容分辨地说:“所有前去桑普拉多的乘客必须登记并留下指纹。”
“你没有这个权利”,克里特指了指自己的军帽。
“我说有就有。”食人鱼压低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握着一把枪,悄悄顶在克里特身上。
这时,只能坐着的弥迦突然从饭盒里取出武器,顶在食人鱼的——两腿之间。
“你敢开枪我就打掉你的……”弥迦说到一半却感叹起了别的:“上帝啊,为什么是手榴弹!”
穆平静地站起来看了一眼克里特:“最轻便的就是这个了。蠢货在挥霍金钱购买武器的时候只追求杀伤力,你想要枪械的话全部都是AK,我没办法把它们装进饭盒逃过列车员的眼睛从货车托运车厢带过来。”
克里特解释:“小失误,这只是个小失误。谁知道这群政府的走狗会连列车也不放过,亨德果然是一个称职勤劳的好市长。”
食人鱼不甘心地警告:“拉动保险弦,啦啊!把一车厢人都炸死好了乌利,包括你们在内,只要你们敢的话。”
弥迦确实有点不知所措,他刚才说什么来着?乌利???
小小的骚动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本来正在查其他人票的另外两个列车员也转身望向这边,而几个好事的乘客更是半弯着腿伸长了脖子开始张望。就在一切都显得既尴尬又诡异的时刻,穆毫不犹豫地按住食人鱼的肩膀猛然抬起膝盖——于是他的膝盖推着弥迦的手,弥迦的手抓着手榴弹,手榴弹狠狠地撞在食人鱼的身上。
“哦!”食人鱼缩成一团,滚在地上。
“你不该弄藏我的裤子”,穆最后只说了一句话。
“上帝!圣母!我究竟碰到了多么肮脏的东西!!!”弥迦叫得比食人鱼更加凄惨,他拼命甩着自己的手腕:“神啊,拯救我!”
克里特拎起弥迦:“干得好,手榴弹的用法其实很多,这样他就有三个了。”
那两个列车员警惕地按着自己腰间的警棍,很明显,列车长在接到红海的通缉令后,得知搜查极度危险的黑手党头子乌利有可能乘坐火车前往桑普拉多,他在尽职地履行自己的义务时被袭击了。
车厢里所有人被突如其来的情景经吓得够呛,一个孩子又尿了裤子,女人们缩在丈夫的怀里。
穆举起手里的手榴弹,高声说:“别动!我们只是想——逃票。”
“这理由真失败”,克里特夹着弥迦偏过脸去小声说。
面对手榴弹,只有警棍的列车员不知道该怎么办。比起一个月微薄的薪金和凶猛的歹徒,最聪明的选择是——去扶自己的上司。
他们完全不顾食人鱼狰狞地喊着别管我,去抓住他们,而是殷勤关切地奔向列车长,把犯人则丢在身后不远的地方。
就在克里特和穆将要走出这节车厢时,一个黑影扑了上来。
过道太窄,克里特根本来不及转身。弥迦这时又发挥了自己的作用,他用拐杖狠狠插进了对方的小腹。
刚才那个胆小温顺的娇小女人脚下扔着那个藤箱,手里却拎着一挺小型机枪挂在弥迦的拐杖尖上,她的两个眼睛往上翻着,嘴角流出了红色的血。
“我就知道她是来杀我们的!”弥迦开心地喊叫:“你们瞧,怎么样!”
克里特把弥迦推给穆,在络腮胡子冲上来一瞬间解开自己制服上的皮带挽了一个圈侧身利落地套在对方的脖子上。皮带收紧,银蛇锁扣在两秒钟碾碎了这位强壮汉子喉咙里的舌骨。
克里特转头对惊呆了的弥迦说:“其实我也发现了。”
“啪、啪、啪”,座位上传来缓慢的拍手声:“干得不错,克里特亚萨,不愧于银蛇的行刑者的称号。”
穆顺着声音望过去,那位一直在休息的年轻父亲终于拿掉了脸上的帽子,露出下面苍白的面孔:“本来想晚点再动手的,没想到亨德又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们走”,穆对克里特说。
“别惦记着你们的军火了,男爵正在帮你们清点财产呢。”这次有了帮手,乌利压抑不住兴奋,他的声音都有点发抖。
“我们遭到了洗劫”,克里特总结。
“放屁!是你洗劫了我,把源泉还给我,把穆也还给我!他们原本都是我的,我要让源泉永无止境地为我带来财富,让穆的身体日日夜夜满足我的欲望……”
“帮我杀了他”,穆在克里特身后说。
克里特松开皮带,络腮胡子的尸体轰然倒下,他撩了一下因为打斗而掉落在额头的发梢,冰蓝色的眼睛看向乌利:“我闻到了被摧毁的鲜花的香味,那纤弱败死的花朵和泪水,令人难以抑制地心悸和……惋惜。”
“你早该这样”,弥迦眯起眼睛,露出一线灰色的眸子:“当有人阻挡在你面前的时候,踏过他们的身体继续走,但别把自己的鞋弄脏。”
乌利拍拍身边的女人,女人放下怀里的孩子,款款走到过道中间,从丰满的乳房缝隙里拔出一把刀。
弥迦对穆说:“女人真是可怕。”
穆没理他,只是对克里特说:“她是司各特手下最出色的杀手,小心。”
女人的身体像阴雨天的燕子,贴着地面飞掠过来。克里特脸颊上的血珠在空气里凝结、弹跳、又散开,他向后仰起身体,伸出手卡住女人白皙的脖子,女人柔韧的腰肢轻轻翻转,一个微小的弧度使她避开了危险。
乌列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而是显得志在必得,他盯着穆的表情令弥迦都感到恶心。弥迦头痛地问穆:“这个男人为什么如此纠缠你,难道说你看到了他的那儿?”
穆立刻回头盯着弥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