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说实话,我着实被他这句话弄得愣了一下。
深吸一口气,我慢慢地说道:“不知杨先生你有没有女朋友或者妻子呢?”
“我目前还是单身。”
“好吧,假如你有一个深爱的妻子,某天突然发现她跟别人上床了,你会怎么办?”
“……跟她离婚。”
“那么,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回到一个背叛过我的男人身边?就因为这是一个以混乱、滥交和HIV著称的圈子?”
“我没有……”
“杨先生,虽然我跟你性向不同,可是我的爱情观还没有坏到堕落的地步。他和纪北是一时冲动也好,是旧爱复燃也好,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因为我没打算回去犯贱。在高华那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我是抖M还是有病啊?至于纪北肯不肯为了你们父亲违背自己的性向,那是他的事情,和我这个外人无关。”
从椅背上取下外套,我冲他扬扬手:“多谢款待,我该回去了。”
跟杨东霆的这顿饭对我来说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的。
托他的福,我又想起了六年前纪北那出折腾……真他妈不想回忆,那大概算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阴影了。
那时候我跟高华交往还不到一年,总担心着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欢我,跟个少女似的,思春以及死蠢。
于是纪北就在我这日复一日的担心中被我召唤出来了。
照杨东霆的话来看,纪北这个名字是杨霁北在圈子里用的假名。纪北是高华的不知道前几任,据说算是高华之前的那些男友中交往时间比较长的一个,大概有半年多吧。交往时还不到十五岁,嫩得出水。高华当时也是有点想要长久的,可是纪北身后的家庭似乎挺有来头,碰巧那时候两人之间也出了点问题,就分了。
这些都是后来高华跟我说的。在遇到我之前高华的私生活其实非常混乱,在我们这里的同志圈中算是花名在外的一个人。当初孙尚飞知道我是在和他交往时,气得差点跟我绝交。
可是时间渐渐地过去,他的表现正如他对我的承诺一样,是真正地收心了。就连最反对我俩的孙尚飞,也开始在我面前说起高华的好话来。有时候我偶尔任性闹点小别扭,他还会帮着高华来劝我,自诩为“帮理不帮亲”。
其实仔细想想,七年着实不算太长。可是才过了七年,我们所有人就都忘记了高华曾经是一个怎样的人……真可笑。
纪北当时的手段其实很拙劣。算起来他那时候也就十七岁左右,只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子,弄得也都是小孩子的把戏。可那个时候我正处于毕业的关键时期,他跑到我学校去闹,结果全校老师都知道我是个同性恋。在班里的职务被撤,选调生的名额也顺势落到了别人的头上。还好我之前参加了研究生考试,本来只是想锻炼锻炼,没想到竟成了我唯一的退路。
但这并不算完,因为他闹到我家里了。我从没想过我那远在另一个省份的家庭会成为他攻击我的工具,当头发已经花白的父母和正在准备高考的妹妹坐了一夜的火车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性向。
就这样被迫出柜。
然后是爹妈和妹妹轮番的哭泣与劝说,几乎让我崩溃掉。唯一能让我坚持下来的理由,也只有高华了。可是高华并不能帮到我什么,因为纪北身后的势力。这大概也是他之后决定从公司脱离出来自己创业的原因。
那段时间对我来说,简直是暗无天日。
而这件事的影响到我研究生毕业时还存在。我因为“品德作风问题”失去了留校的机会,只能去校外跟诸多本科生硕士生抢工作,争得头破血流。
不过后来爹妈他们渐渐地接受了高华,这其中有高华的表现的缘故,也有孙尚飞在旁边劝说的缘故。听说我和高华买了房子后,我爹还说要过来看看,却因为身体不太好一直没能成行。
可惜……他大概再也没机会,去这个我曾经的爱巢看看了。
☆、过往
头晕眼花地结束了上午的课,就在我为到底要去哪个狐朋狗友家蹭饭以及用什么理由蹭饭而发愁时,孙尚飞打来了电话。
“卧槽卧槽,春运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怎么火车站人还是这么多!卢子你快来接我,我和大明带的东西太多挤不出去了!”
我在跟高华摊牌的时候没有哭,被杨东霆用那样的话看不起时也没有哭,可这个时候我却真真正正地哭了:“恩,马上去。”
在他还没听出来我声音不对劲之前,我迅速挂断了电话。
我的感动在见到孙尚飞的行李时彻底消失了。三个大男人从火车站好不容易回到孙尚飞他家,个个都累得跟狗似的。
“你只不过是去了一趟三亚而已,买的东西怎么比我妹从香港旅游回来时都多啊!”
果然,对于多年的损友,是不应该有感动这种情绪的。
在孙尚飞家里解决了午饭和晚饭问题,顺便借了几百块钱。他原本想留我住下,但考虑到明天要精神十足地去跟高华分手,我决定还是回自己的小屋去……
今天是二月十四号,**节,每个人都好幸福以及好性福啊。
我跟高华是在七年前的二月十五号正式交往的。
第一次上床,则是在GAY吧相遇的那个晚上。二零零四年的十二月二十五号,月圆,无风。
那天是圣诞节,我原本打算通宵打游戏犒劳下自己,孙尚飞说学校附近的一个GAY吧似乎有活动,硬是把我拽了过去。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为这件事后悔不已,我却十分感激他。
因为那天我遇到了高华,我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他,然后我就走不动步子了。我鼓足勇气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正想着要怎么搭讪,他就冲我笑,说:“我认识你。”
接下来一切都顺畅得恍如梦境,就连跟着他去宾馆开房都如此顺理成章。
那也是我的初夜。
后来我才知道,高华这人是有点处男情结的。我和纪北的第一次都是经由他手,所以他对我们就比对他的其他**多了些怜惜……呵,我们。
这个词真心讽刺。
我那时候傻了吧唧的,上床前还在嘴硬说自己性经验很多,因为在我跟他聊天时有很多人来跟他打招呼,很熟很**的样子。我就觉得他肯定会嫌弃没什么经验的人,比如我。他半信半疑地做了,然后我就跟一个小**一样出血了……最后疼晕过去。疼,真他妈疼。
我的初夜如此惨烈,以至于我现在回想起来还会忍不住菊花一紧。
第二天我就发现自己肛裂了。好不容易扭回宿舍,托孙尚飞跑小诊所去开了药,在床上躺了三天。期间烧得厉害把孙尚飞吓个半死,我居然还满脑子都是如果被高华讨厌了怎么办。当真是一片痴心,天地可鉴。
元旦那天高华打电话来约我吃饭的时候,我幸福得要昏过去。我不知道我烂到极点的床技何以入得了他的眼,我只知道我大约是被他看上了。这个认知让我直到坐在餐桌前还激动得无法平静,拿刀叉时手都有点抖。
我们就这样当了一个多月的固定**,我在他的**下飞速进步着,从一开始的生涩到最后的无比契合。他只当我在这方面有天赋,只有我知道我每次和他做|爱时都调动全身细胞去观察他的所有反应,牢记住他喜欢怎样不喜欢怎样,要怎样去迎合怎样去抚慰……
**节那天我们跑去海边玩,没想到半路出了车祸。车子从斜坡上翻了下去,好在下面是草地,除了受了点轻伤外都没什么大事。但是因为地方比较偏,直到半夜救援队才赶过来。
我撕下衣服,想着以前看过的急救步骤给他包扎,却在进行到一半时被他按住:“你也受伤了!”
“啊?”我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膝盖上血淋淋的一个大口子。但是真的,在这之前完全没有感觉到。
那时候我眼里全是他,没有自己。不像现在,我会为了自己去反抗他的控制欲和大男子主义……什么时候我们都开始变了呢?
救援队来的时候,上车前,他紧紧地抱住了我。我听见他说:“做我男朋友吧,我会收心的。”
我听见我说:“我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我因为春困所以把码字时间都拿来碎觉了这种事情我会说么!于是今晚失眠了=厶=
☆、质询
拿钥匙开门时我意外地冷静。推开门后闻到好大烟味儿,熏得我头晕:“怎么不开窗透气?你是想中毒还是想怎样?”一边火速跑过去把窗子全部打开,还把厨房的抽油烟机开开了。
贱,真贱。
我在心里把自己从头鄙视到脚,可还是忍不住干这干那。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开好了窗,沏好了茶,手里还拿个苹果正削着。
“想好跟我说什么了没有?”我把苹果递给他,随手又拿一个削起来。
他仿佛无意识般地把苹果啃完,终于开口:“我没有跟他上床。”
我的手顿了顿,又接着削起来。红色的果皮和米黄色的果肉分离,一圈圈地在下面盘旋着,却不断开,也不掉下去——这是我非常热衷的游戏。记得高华有次心血来潮扯着苹果皮帮我量了,居然有四米多长,惹得他惊叹好半天。谁能想到那么小的苹果上居然能藏下这么长的东西呢?
“我是说真的。我的确跟他搞过**,抱过,也接过吻。但是我没有跟他上床。”
他表情那么诚恳,我却想起了没什么关联的一件事。
记得小时候,我跟妹妹一起出去玩,看到一个鸟窝。我想上去抓鸟,但是那棵树树干很光滑,没什么落脚的地方。我试了半天上不去,也就不了了之。回家后我妈问我有没有不听大人的话去爬树翻墙,干一些危险的事。我很大声地回答:“没有!”
我这样回答着,就觉得我也许真的没遇见过一棵爬上不去的树,我一整天都在听话地带着妹妹玩儿。那天妈妈奖励我一块水果糖,我觉得非常甜。
长大后我明白了,我心里其实是想去爬树抓鸟蛋的。但因为没有实行,我就心安理得地当它是我自制力的体现。
“我是去年十月份时又跟纪北见面的。之前我没有联系过他,也没有联系过别人,一切都是意外。你也知道,那时候咱俩正好闹了点矛盾,所以……他跟我搞点小**,我也没拒绝。”
“所以?”我削完苹果,抬头看他。
“咱们不闹别扭了好吗?我的确犯了错误,我保证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原谅我好不好?”
我咬了口苹果,汁水在我的口腔中溅开:“精神出轨和肉体出轨,你更不能原谅哪一个?”
高华没有出声,我接着说:“我两个都不能原谅,也绝对不会原谅。”
这苹果真酸,酸得我喉咙又一阵疼。
“满满……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只有在欢爱时他才会这样叫我。我浑身一颤,如遭电击。他瞅准空当,伸出手来,将我搂住。
“就这一次,我答应你,就这一次。满满……”他在我耳边念咒一般反复念着这几句话,手劲却大得出奇,怎么挣扎都挣不脱。
“高华,你还记得你求婚后我跟你说过些什么吗?”
那是两年前的秋季,高华像所有电视剧里一样俗套地单膝跪地手捧戒指,念着他觉得不俗套但实际上是我在百度知道回答他的求婚词。没有牧师也没有亲朋,唯一的证婚人是我们共同拥有的房子。
答应他的求婚后,我们闹着闹着就滚成一团,然后滚到床上……在他准备开始前我把他推开一点距离,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认识我之前的那些烂帐,我不会管。但是在这之后,你要是再和其他人有牵扯,我不会原谅你。”
他调笑道:“我都有你了,怎么敢和别人牵扯不清?倒是你,莫非是想了什么法子来惩罚我了?嗯……比如说,这里?”他将我的手引向他的□,我脸一红,赶紧拍开:“切,不正经!我是说正事,你却只顾开玩笑。”
“哦?那是什么正事呢?”
“如果真有那种事的话……我不会让你有机会伤害我第二次的。”
我在他耳边重复着这句话,在他愣神间,将他从我身前推开。
“你知道的,我有精神洁癖,非常严重。我在遇到你之前从未跟人上过床,因为跟自己不喜欢的人上床会让我恶心。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可以自我催眠,无视你之前的风流史。但是之后的不行,绝对不行。我会对伴侣忠诚,也会用同样的标准去要求伴侣。咱俩在这个方面的观念是南辕北辙的,所以在某方面上,我们并不适合。”
“就这样吧。我要去收拾东西了。”我缓缓神,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失眠了一整夜……只码了两章OTZ什么时候我才能拥有某点大手那种飞一般的速度呢QAQ
☆、动摇
原本是一对的东西,很多都可以分成两个。
比如盥洗室里的牙刷和杯子,买的时候虽然没有刻意去**侣款,却选了互补的撞色配色。又比如那两件同款的毛衣,一件黑色XL号一件深灰色L号,一不小心就会穿混了。或者是手上的戒指?原以为戴上去后,就不会有摘下来的一天。还是说……我和高华?
我在卧室沉默地收拾着东西,高华在客厅沉默地抽着烟。没有人说话,气氛却压抑得像是被捂住了口鼻,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太大件的东西带不走,我也不想带走。
床,衣柜,书架,电视,冰箱,空调,洗衣机……都是我们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一点点添置的。高华总是让我喜欢哪个就直接买下来,我却在市中心的各大商场到处奔波,把各家的货比了又比。最后总算买到物美价廉合心合意的,我就像是捡了天大的便宜一样,笑得嘴角合都合不住。
它们的保质期是十年、二十年乃至更长,就算我额头长出皱纹了它们也还是能继续工作。但我的爱情的保质期,却过早地结束了。
太零碎的东西又拿不了那么多,况且带走它们干什么,睹物思人吗?
我冷笑着放下阳台上那盆野兰。那是去年夏天在三峡旅游时高华一时兴起帮我从山上挖的,回来后丢到花盆里没怎么管,却长得郁郁葱葱,入秋时还开了几朵素白的小花。作为一个中文系出身的文学青年,我本来是很喜爱它的,这时候却觉得它就像是我喉咙里那根经久不消的刺一样,说不出的别扭与讨厌。
合力构筑起来的爱巢,今天我却要亲手把它毁掉。
我们都热爱旅游,一有空闲就会天南地北地到处跑。
藏地瓦蓝的天空下,泰山翻滚的云海上,紫禁城蜿蜒的宫墙外,江南精致的小舟中,到处都留下了我和高华的身影。
我们见过中国最北端的极光,也曾触摸最南处的浪潮,在华山玉女峰上系过同心锁,又携手走过细雨霏霏的西子湖畔。
我看着一摞摞相册,从2005年到现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积累了这么多。最初还是个破卡片机,后来也学着小清新们拿起了单反。高华总笑我麻烦,说直接保存在电脑里不就好了,干嘛还要去店里洗出来。我不理他,每次拍完照片后继续挑出不错的,送到相熟的朋友的店里洗出来仔细收着。
这些……都曾是我想长久保存的东西。
我一页页地翻着,呼吸渐渐沉滞起来。往日的温情渐渐地浮上脑海,让人不由得心软,不由得心生动摇。
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二十岁时认识他,到现在二十八虚岁。同□在这世上毕竟是少数,七年的生活中,我们遇到过各种各样的阻力。
我不想把所有都给高华一个人扛,所以渐渐学着硬气起来。
纪北闹的那时候我还是个除了发抖什么都不会的软蛋,但换做现在的我,就算没办法报复,也能在他身上狠狠地咬下几口肉。找工作时,到处都不要语文老师,只有附中那里堪堪一个名额,我跟十多位本科生硕士生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抢得头破血流。我跑关系跑断了腿,终于还是拼死拼活地挤了进去。
在这七年多里,我从一个单纯无害性子弱气的人,一步步成长为现在这个指爪锋利脾气倔强的家伙。
也一步步地离高华曾经喜欢的那个他能够掌控的我,越来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陌路
内心深处,有两个人在打架。
一个说,卢满你个傻逼,不就是出轨嘛,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敢说你上次被那个XXX表白时心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况且他又没跟人上床,之前那么多事你们都挺过来了,就因为这点小事儿分开?值不值啊你!
另一个说,外面的压力再大,都是能忍过去的,只有爱人的背叛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卢满你干的好!赶紧甩了这货吧,你忘记你之前说的话了?
吵吵闹闹,令人生烦。
偏偏客厅里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气息一圈圈地绕住我,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低沉又蛊惑:“满满,你一直在看着这些照片。其实你也还是想原谅我的吧?”
“满满,我跟他不过逢场做戏。我需要他家的背景,在商场上打拼,为我们的将来打拼。”
“满满,我真正喜欢的只有你一个,只有你。”
“满满……原谅我好不好?”
我一心想逃离这让人烦躁的源头,身体先于思想做出了反应——我把手中的相册拍到了他脸上。
那不是洗照片时赠送的小相册,那是我精心挑选的、有着厚重封面的16开活页精装相册。
高华被这玩意拍得鼻血直流,仰面倒在地上。我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扶:“你没事吧?”
却被他拽住,按下我的头直直地吻上来。他如攻池掠地的将军般长驱直入,唇舌间满溢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毕竟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我被他吻得气息动荡。
好不容易才从□中挣扎出来,我勉强将他推开一些:“你敢说,你对纪北的**,就没有过一丝的假戏真做?”
他的脸有一刹那的愣神。
而我混乱无比的心中,也终于有了答案。
放弃了一些东西后,能收拾的东西并不算多。算下来,不过刚好两个皮箱而已。
这个屋子里,完全属于我的东西,也就这么多了。
有点伤感,更多的却是解脱。我和他之间的问题其实早就存在了,就算没有纪北,也一定会有其他人,在这个惨淡的七周年狠狠地捣一次乱。
我早该明白,高华那种服从于身体**的家伙,从来就不是能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的人。他为了我收心了这么多年,也许他当初答应我时以为自己能坚持更久,但实际上这是他的极限。
他毕竟是爱我的。我本该满足……
虽然用这种事情来证明他的爱,着实好笑。
临走前高华又不死心地抱住了我。我回抱住这个我爱了七年的男人,心神激荡,几乎忍不住要再次动摇。
他在我耳边说:“我真正爱的人是你。”
我说:“我也是。”
然后推开了他。
我们之间依旧有着所谓的爱情,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我从一只弱气的红眼兔子逐渐长成羽翼丰满的老鹰的时候,和高华就已经不再适合了。
“房子暂时先租出去,等还完月供后就卖掉吧,钱对半分。我偷个懒,租房的人你负责联系好了。”终究还是觉得这房子闲置着太浪费,临走前,我忍不住说道。
“况且你不是打算换车么?你们公司最近势头不错,虽说公务有那辆公司用车,但你平时总开着小青虫,身为一个老板未免太丢人了些。还是换了吧,钱周转不过来的话可以先用我的那份。”我想了想,又忍不住絮叨了几句。
唉,真是……婆婆妈妈得自己都讨厌。
终于还是合上门走了。最后一瞥,他站在客厅中央,烟头快烧到了手指。
“师傅,去附中。”我字正腔圆,声音清亮。
老医生开的药果然有效,喉咙的炎症已经在这几天好得七七八八,似乎从未卡过刺一样。
小区在我身后飞快地消逝不见。
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这里。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