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出书版)BY 爆琦【完结】(47)

2019-04-04  作者|标签:

「是!」

「朕看骆将军有勇有谋……从此以后,就由他代替名将军,接任镇南大军将帅之职,向邻近各地的藩王诸侯徵调士兵,彻底扫荡南夷,清除祸患。」

「臣谢皇上天恩。」骆斐勋从容跪下领旨。

众将原本惧服名忧尘,但他们毕竟不是名家带的亲兵又见皇帝智勇过人,心中佩服,故而没有异议。

「朕即刻赶回,那边还有要事处理。骆将军替朕补上八万人马。呵呵,名相国当初给朕多少兵马,朕要如数还给他。」栾天策看似随意地笑着,说到这里瞥向恭恭敬敬垂头的骆斐勋,「你向各藩王徵兵之时应该知道怎么说、怎么做吧?」

「臣明白。那些外姓王爷们应响应朝廷的调军令,微臣会向他们好好解释皇上的意思,定会如期完成陛下充盈南方兵力、剿灭南夷贼番之地的重任。」骆斐勋沈声说道:「相信经此一战,附近的诸侯都不敢不从陛下的皇令。」

「朕将宝剑赐予你,若有人对朕下达的这条调兵令持有异议,骆将军将其就地斩杀,不用报于兵部和朕。」栾天策将腰间系着的青锋剑解下,挥臂掷向骆斐勋,「非常时期,骆将军行非常之事,不必把你做的每一件事上奏朝廷。」

「微臣领旨。」

栾天策见骆斐勋接剑站于一旁,南方众将皆齐心拥护,想到憋了这么久,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心中暗暗欢喜,目中禁不住露出欣悦。

眼前蓦然浮现名忧尘淡漠的清丽容颜,栾天策此刻充满豪情壮志的胸怀莫名一软,跟着微微发烫。不知道那个人接到他平定南方,收回分散的这部分兵力之后会怎样想?名忧尘会不会因他的战功稍加动容,不再将他视为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一念至此,栾天策再想到与名忧尘意乱情迷放纵的那几夜,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温情涌上胸膛。

浴血奋战到脱力,嗅着四周浓浓的血腥味道,暂且抛却手足亡故的悲痛以及对名忧尘的种种猜忌与提防,皇帝此时此刻只知他非常想见那个人,而且离奇的想得要命。

名忧尘、名忧尘、名忧尘……

下一次相见之时,那人会对他露出怎样的神情?依旧淡漠,还是会在独处的时刻向他绽放别人无法见识的风华?

栾天策想到此处,再也坐不住,那些算计、猜忌还有不甘与愤恨,早在不知不觉间被他抛到脑后。

皇帝抓过一名长年跟随他的亲兵拉来的一匹马,飞快翻身骑上,扬鞭在众将恭敬又惊异的目光中绝尘而去。

「咳咳。」名忧尘轻声咳嗽,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悸动。莫非,栾天策那边有大事发生?

「大人,城墙上风大,您还是多披件衣裳吧。」孤灯与沈夜担忧地说道。

他们来到天都与凉国的边境。气候日渐转凉,名忧尘因受过毒箭之伤,最惧严寒,他的内侍特别注意天气变化,此刻沈夜将一件披风轻轻搭在名忧尘的肩上。

名忧尘不答,反而摇了摇头,轻声问道:「他那边有什么动静?」

「刚刚接到来自南方的捷报,皇上带领那八万人马和南方的守军,大破南夷四十万叛军,征讨途中,前镇南大将军以身殉国。如今皇上任用骆斐勋为新的大将军,正向南方附近的各个藩地调兵,说是用来清除南夷王馀下的部队。」

站在沈夜旁边的孤灯低声禀报,知道主子口中的「他」指的是当今天子。

「羽卿不在人世了吗?唉,我只道皇上近来越发沈得住气,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向我名家的人下手了。」名忧尘轻轻摇了摇头,脸色却无怒气,更无意外之色。

「大人,您早知皇上会对名大将军不利?」孤灯感到不解,「难道您不对皇上此举生气吗?」

「当年赵王曾经联络过羽卿,我那个堂弟一生谨慎,事事小心,唯独那一次不知堕入什么魔障,竟然背着我和他父亲,暗中与赵王勾结;不仅如此,他有次醉酒后与几名路人发生冲突,竟将对方当街杀死,这些罪名都必须用命相抵。」名忧尘扬了扬眉毛,轻描淡写地说道。

孤灯与沈夜不敢开口,他们是孤儿,自幼被人收入宫中,刚刚学了宫中礼仪就被名忧尘拨去掖鸿宫;他三人名为主仆,但名忧尘视他们如手足血亲,多年来照顾关爱有加,这两个小太监对名忧尘绝对忠诚,他们之间向来没有秘密。

「大人,名将军此事非同小可。如果有人知晓名将军曾经和犯上作乱的赵王勾结……」

孤灯说到这里,打了几个冷颤。他突然明白了,名忧尘早知晓栾天策打算夺回南方兵权,所以刻意让名羽卿以待罪之身去做镇南大将军,日后皇帝将其处死,这个秘密便完美守住,名家不会有劫难。

「那有什么办法?羽卿伤人性命且与赵王作乱有关,事发之后,叔父跪下哭着求我,让我想法救他独子性命。我不能明着拒绝叔父、但又不愿姑息身犯重罪的亲人以致祸连九族,只好立刻将赵王及其部属处死,否则审问起来牵连名家,我族两千多人都得丧命。」

名忧尘叹道:「羽卿去了南方,在重兵围困之下守得我天都寸土未失,立此战功足以抵了他株连全族的罪过。嗯,他犯下的重罪仅以一己之身相抵,又偿还那些无辜路人的性命亦算合理。皇帝如今将他除去,我自然无话可说。」

「但是这样一来,皇上手握南方重兵,又不断向各藩地徵调兵马,若他用来对付大人就坏了。」

「你们忘了,皇帝不可能随时带着那些兵马。」名忧尘轻声说道:「我可以猜出,他带着兵马返回京城,一定会尽数更换皇宫里的侍卫与御羽军,跟着还会重置留在京都护王守驾的兵马,下一步就要解除我辅政丞相之职。」

「那怎生是好?」孤灯和沈夜听到这里,忍不住同时问道。

「你们两个小东西,慌什么?」名忧尘笑斥道:「我目前要专心对付凉国,没有心情和南方的夷人理论,就让皇上放开性子玩玩,顺便安抚因楚王亡故而暴跳如雷的他,以免他又想方设法和我闹腾。你们没见皇上才去几日就平了南方吗?看来,人憋久了还是会使出一股狠劲的。」

「是。」孤灯和沈夜应了一声,放下了心。

「只要我平了凉国逼境之险,然后带着大军回京……皇帝手中那八万人马也不算什么。」名忧尘轻松说着:「到时我再把皇帝换掉的人全部换回来,不仅可以知道哪些人是他最近看重招募、心向着他的臣子,还顺便解了南方之乱,何乐而不为?」

孤灯与沈夜不说话了,他们明白名忧尘的意思:那位新的镇南大将军徵调了一部分兵力,但只要皇帝仍然被名忧尘控制在京城,那位捷报中出现的骆斐勋大将军就像当年的栾竣泓一样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就算骆斐勋不如栾竣泓忠诚,届时打着勤王保驾的口号便可举兵来犯;但有了赵王的教训,天都的士兵不一定死命跟随,名忧尘要歼灭这股势力就易如反掌了。他可以用皇帝之名解除骆斐勋的镇南大将军之职,说不定还不怕其不反,就等着骆斐勋那样做,一举永远平了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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