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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旋的“常识”没有告诉他,擅自进入一个道尊级别人物的道场会发生什么,而元徽虽然知道,但是他恨不得阳明旋和自己的联系紧密一点,再紧密一点,压痕不会提醒阳明旋。
于是,在爱萝拉和元夕上神祁辉因为紧闭一无所知的前提下,阳明旋在元徽道尊的道场中住下,不仅将自己身为净灵幽昙的的气息和元徽道尊相融,还慢慢地将二人的命运相连在了一起。
对两方而言,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目前尚不得而知。
不过,对阳明旋来说却完全没差——他压根不知道主宰一个道尊级别的人物的道场中意味着什么。
和一个曾以为是生死大敌的人住得这样近,阳明旋却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他心里一点也不奇怪。
萧鼎——就算现在他改名成元徽道尊,阳明旋还是习惯叫他萧鼎——的性格中最基本的地方并没有改变。就算他现在看起来各种狂拽酷霸叼,他还是那个渴望得到很多很多关怀的小可怜。只是,和曾经难以掩饰的自白相比起来,他现在可以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得没几个人发现。
但是,和萧鼎距离得那么近过的阳明旋,根本不用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算是恶念,那也还是元徽道尊的一部分。阳明旋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依旧能精准地把握核心呢。
因此,两人之间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快。阳明旋本身的性格就不是咄咄逼人的,就算看到和自己同归于尽的人,也能毫不在意的与之同住——只是没有认真看过元徽道尊罢了。
而元徽道尊就抑郁了,才发现自己的心意,可是心上人却毫无转圜余地的样子,这怎能不叫一颗红心向太阳的元徽道尊纠结?
就因如此,元徽道尊也发现了阳明旋心性上存在的问题。
阳明旋这一世的身体由净灵幽昙化成,本身属于的是虚无的属性,而净灵幽昙在得道之后,七情六欲更是淡薄到几乎没有的程度。
所以,阳明旋才会在面对直接杀死自己,自己也直接杀害的那个人的时候,表现得几乎没有情绪的样子。
再激动,那也只是浮于表面的情绪,事实上,那于他的心绪毫无损耗。
这样油盐不进的性子,委实叫元徽道尊伤透了脑筋。
用强的吧,担心真的伤了人,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用委婉点儿的法子吧,又刺激不到人。
对着本人,他那是投鼠忌器,可是,对别人,元徽道尊就没有那么多的爱心了。
于是,他将魔爪伸向了……爱萝拉和祁辉。
他对两人说的话很直白,也很不留情:“找回明旋的感情,不然,你们自己的感情也不用要了。”
爱萝拉是他捏出来的造物,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间,元徽道尊发话,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而祁辉,他虽然相对而言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可是元徽道尊本人实力何其强悍,要弄死他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虽然不是可怕得让两人心神俱震的彻底消亡,可是,感情消弭这样的惩罚,对两人而言,可是直接死去更加可怕。
爱萝拉尝到过被人宠爱的滋味,根本不能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对阳明旋的宠爱无法作出回应的时候,那人该是多么的伤心;而祁辉,则是不愿意自己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活着——生活再操蛋,那也是他自愿选择的,绝对不能被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破坏!
两人都接受了这个任务。
——爱萝拉本来就对阳明旋放心不下,知道阳明旋感情变得淡薄之后,完全放心不下。而祁辉,对阳明旋也有种隐隐的熟悉感,他想探究一二,自然也接下了这个任务。
既然在三十三天外的元徽道尊道场之内,那么,不管他们做什么,都逃不过元徽道尊的感知。
于是,元徽道尊就可以见到这样的场景——
阳明旋静静地站在桃花树下,负手而立,玉树临风。爱萝拉突然扑上来上下一通检查:“旋旋,你没有事吧!我好担心你直接被……杀掉!”
阳明旋摸了摸她的狗头:“我怎么会有事?不过,你能出现在这里,说明你的主人并没有将你怎么样对不对?”
爱萝拉泪眼汪汪,看上去感动得快哭了:“旋旋,还是你最关心我!放心吧,我没事的!我跟你说@#¥%……”
而后省略万字爱萝拉关于元徽道尊的抱怨。
阳明旋安静地听,藏在暗处偷窥的元徽道尊,却憋得快内伤了。
他恨恨:是让你想办法让明旋对我改观,你怎么还抱怨上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而元夕上神对上阳明旋的时候,就更加让人无奈了。
一个只能和人两两对望的货,能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来?
这不开玩笑呢吗?
元徽道尊忧郁:所以,这一切,还得本尊自己上喽?养你们何用?
90、
旁人的眼光于阳明旋而言,全然与之无由。
经历了这么多,他早就完全看开了。别人怎么看的,真的很重要吗?什么面子啊、理想啊统统都是虚的,只有自己过得好才是最实在的。
可惜他没有早早悟透这个道理,才随波逐流、四处辗转,飘零无所依。
其实,天地之大,什么地方不能待呢?
全是矫情闹出来的事。
阳明旋这么安慰自己。
其实,他很清楚,以上那些全都是自我开解的屁话,对他现在的处境没有一点帮助,反而会因为信心被打散,整个人更加颓废。
可是,他不在乎。
其实,在爱萝拉不在,祁辉不在的时候,他都会冒出一个想法——
就这样下去也不错啊,为什么一定要什么自由、要什么自我,为什么要在乎他的……一条烂命?
活了这么久,转世重生了那么多次,他真的做过什么了不起的成就吗?
回首往事,阳明旋感觉自己,做的最多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他这样容易软弱、容易妥协,哪里称得上是有坚持的人呢?
值得别人全心全意付出的人,别的暂且不提,可是能够坚持自己的想法,是最基本的一项条件吧?
因为他没有坚持,不能坚定自己的立场,所以才会成为弃子,被毫不犹豫的放弃。所以,他那么多次的惨死,全都是咎由自取!
……
眼见着阳明旋周边的气息又变得黯淡晦朔。不仅是和阳明旋关系堪称莫逆的爱萝拉着急,就是一向看起来冷清自持的祁辉也不由心中暗惊,他对爱萝拉努了努嘴,示意她赶快上,不要真的让阳明旋被黑暗完全侵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