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风,起床了!太yá-ng晒都屁股了,还不起床?”这样说会不会太俏皮了?
他正在犯难,禇风自己醒了,眼睑上的长睫毛像小伞一样倏而打开,露出里面黑亮澄澈的眼睛。
禇风的眼睛是杏核状的,中间圆圆,眼尾尖尖,瞳仁大而眼白少,专注的注视什么人或什么物时,大大的瞳仁里缀着数不尽的星星,非常灵动火热。
被禇风这样注视,他的嗓子眼发紧,不由的想亲亲他。可那种时候,他怎能能这么做?他偏开了头,漠然道:“起来吃早饭了!”说完就站了起来。
“别走!”禇风憋着一泡尿,早盼着他来找自己,怎能放他走?抓住他的手,凄凄哀哀的说:“我……我腿软,起不来,你能扶我去上厕所吗?”
用后脑勺想也知道禇风为什么腿软。听到这个消息,他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回头去看,看到禇风臊得通红的脸。确定就是他想的这回事,他又有些得意。
在这种时候,可以说一些俏皮话,比如:“老公是不是很厉害?”或者“还想这样再来一发吗?”如果禇风想,他非常乐意。
除了第一次和这一次,他俩之间在这种事上一直由禇风掌握决定权。
禇风对这种事的需求时而冷淡时而热情,热情时也不会太过火,瞅着自己受不了了,会跟他说。听到禇风说受不了,他不会勉强,提前丢盔卸甲,鸣金收兵。
他不是没想过,禇风可能是在欲迎还拒,嘴里说不要,其实心里还想要,而他之所以还是依着他,是怕伤到他。
这一次,禇风也说过他受不了,说的时候,本就蓄着泪光的眼睛里挤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原本羞羞答答不好意思出声,竟不管不顾放声大哭。
当时的他在盛怒之下,因为无法自控,也因为想惩罚他而故意为之,所以没有顺从禇风。当他把禇风扶下床,看他因为这样腿软得站着都为难,他的一点得意风吹云散,全换成心疼。
而第一次,他被极度渴望冲昏了头,完全不受控制,结果禇风气息奄奄的被他抱进医院,在医院里戴了几天呼吸机。
禇风满身伤,伤的都不重,伤的重的是心里。他的情绪低落,到无法维持正常的心率,不戴呼吸机,便无法提供大脑足够的氧气。
他对那次极度后悔,即便后悔,私心里还是非常想栓住禇风。当禇风的伤口清理完毕,神情呆滞的躺在病床上,他握着他的手,伏在他耳侧,貌似诚心诚意的向他道歉向他保证自己会负责,心里则因为可以对他负责而无比欢喜。
他对禇风提了好几次要对他负责,禇风一直保持缄默,不置可否,出了院,也无任何抗拒的接受他的安排,于是他自私的当他同意了,于是他俩同居了。
禇风为什么会这样,他猜禇风大约是心灰意冷,做什么都无所谓了,即便如此,他还是想拴住他。不管他情不情愿,开不开心,他都把他拴在了身边。
有禇风在身边,他是开心的,如果可以他希望他能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
禇风是被抱着去的卫生间的,被抱着洗漱的,再被抱着去到餐厅的,期间王壤还与他玩笑,所以他想王壤是不是不生气了?他俩是不是还能维持以前的生活?
王壤煮的面,不仅蛋煎老了,菜叶子焯太生,面还有点咸。禇风想着王壤不适合下厨,这种事还得他自己来。
禇风的嘴刁,细枝末节的一点轻微的不如意都会影响他的食欲,王壤煮的没有一处如他意的地方,却因为做出这样的猜测,而欣喜的吃着。
王壤完全没觉得自己煮的面难吃,吃的囫囵吞枣。餐厅里吃面的声音悉悉索索,他的心也是悉悉索索。
过了一晚,王壤对那个问题的答案的渴求,还非常强烈,让他的心无论如何都无法舒坦,像有根尖利的小针时不时往他心窝窝上扎一下。
王壤想,过了一晚禇风会不会已经有答案了?在融洽的轻松的吃面的情况下问能不能得到答案呢?也许可以采取迂回战术,先旁敲侧击探探口风。
“禇风……你爸妈有催你结婚吗?”王壤夹起一著面,一口嗦进嘴里,边专注的吃边闲适的说,力求神态和动作自然,就像闲话家常。
“没有。”禇风拿不准他问这话的意图是什么,不过他了给他一个信号,“你爸妈催你了?”
“嗯!”王壤在嗦面,回答的简便,心里却转了十□□道弯,还装作若无其事的瞅一眼禇风,查看他的反应。
“这么早?!”禇风有点惊讶,“你就到了让他们担心你娶不到媳妇的地步吗?”
“怎么可能!”王壤在这方面非常有自信,“我爹想提早退休,要把我扶上主位,又怕我坐不稳,这才把我的婚事提上r.ì程。”
“动真格的?”
“嗯!”
禇风心里咯噔一下。他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当他听王壤说他爹要把他调回B城时,他已料到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是没料到会这么早,这才不到半年。
冬去ch.un来,ch.un去夏还没真正到,王壤的话还犹在耳畔。
那是大年三十的晚上,即将敲响新一年钟声的时候。王壤在B城的自己家里,禇风与自己父母及几个儿女无法陪伴在身边的老人在疗养院的活动室里看ch.un节联欢晚会。
王壤给禇风打来电话,说是要与他在电话里共迎新年。禇风因为他能在与家人过年的时候想起自己而开心,离开了充满老人们强颜欢笑的活动室,去到走廊里与他通电话。
电话那头亦非常安静,禇风猜他大约也独自呆在哪里,因为安静,他的声音显得异常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