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舞也看的不清楚,忽然一群姑娘退散,一个满身煞气的男人走上前,直直的站在自己面前。
温钦瞬间知道他是谁,吃吃笑着,“陛下。”
谢临琛斥退其余的公子和舞娘,走上前将温钦抱了起来,随后拿了宽大的黑色披风将他裹了起来,骑上马带着他回了宫。
留下几位公子哥目瞪口呆,胡御景更是惊得合不拢嘴,“那…那是皇帝?”
影一如鬼魅一般忽然出现,递给胡御景一叠银票,“打扰了。”随即消失在空中。
“真…真的是暗卫!”胡御景握着银票惊愕。“我见到皇帝了??”
温钦被谢临琛抱着一路往皇宫赶去,整个人有些不舒服地抱着谢临琛的脖子,微微皱眉。谢临琛看到他这样,放缓了速度,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
等终于到了宫中,谢临琛将他放在床上,看着他满是红晕的脸,微微弯下腰半眯着眼睛危险道,“姑娘好看吗?”
温钦虽然有些醉意,可也没有醉的不省人事,一路上几缕冷风早就把他吹得半醒了。此时微微昂了昂头主动亲了亲谢临琛的唇,“好看,可是抵不上陛下万分之一。”
许是有些醉意,胆子也大了些,将皇帝与幽若坊的姑娘相比,这也算是千古头一回了。谢临琛到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心情好了几分。
“既然她们抵不过我万分之一,为什么去见她们也不愿意见我?”谢临琛被亲的整个人都温和了许多,满身的冷气也瞬间消散。“是不是整日见我,觉得腻了?”
温钦两只手勾着谢临琛的脖子,腰背的弧线一直滑至腰窝,灼灼眸眼因为酒意沁着泪水,嘴角却是上扬的,“怎么会呢,日日相见也觉得看不够,臣怕陛下腻了臣才对。”
新帝眼底满是笑意,亲了亲他的唇。
“臣只是今日与几位朋友品茶时听了些谈论,心中苦闷。”温钦有些难过,笑意也消失不见,“所以才想去幽若坊看看舞姿,忘却心中的烦心事。”
“谈论?什么谈论?”谢临琛皱眉。
见谢临琛坐到身边,温钦温顺地伏在他的膝上,谢临琛伸出手将他头上的金冠抽开簪子,如瀑的长发瞬间披散下来,垂落在床上。一只手顺着他的长发抚摸着。
“他们说臣是以色侍君,毒害大臣,是j-ian佞。”温钦带了几分落寞。
“何人这样大胆,随意议论朝廷命官!”谢临琛不悦,心中怒极,“今日之事必不能轻饶,朕这就让瓷华仔细调查这件事。”
温钦握了握他的手心,“陛下不必如此,人言可畏,这样只会将民心越推越远。臣只想让陛下做明君。”
谢临琛心里微热,手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你要朕做明君,朕便做明君。”
“只是陛下,我也一直在想一件事。”温钦坐起身,眼底还有些醉意,直直看着谢临琛的眼睛,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语气满是惘然,“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要纠结,只要你高兴,做什么都是好的。”谢临琛碰了碰他的脸,“我想要你开心。”
“可陛下…为什么啊?”温钦昂着头问道。
“因为…我爱你。”谢临琛瞬间说出心中的答案,顿了顿,又忍不住道,“你爱我吗?”
温钦长睫颤了颤,随即笑道,“当然了,天下的子民无不爱慕敬仰陛下,我自然也不例外。”
谢临琛看着温钦的目光,半晌道,“可是我不想你像旁人一样。”
这样明晃晃的话温钦隐隐知道其中的含义,可酒意上来,反应有些迟缓,意识也越来越羸弱,喃喃问道,“陛下喜欢的那个我,是哪一个我?我连父亲都残害,心狠手辣,陛下也喜欢吗?”
“喜欢。”谢临琛见他回了宫中,暖意上身,整个人醉意反而又深了些,揽住他要倒到一边的身子,“若是你想说,也可以把一切都告诉我。”
“陛下,我真的很讨厌温太尉…真的…”温钦意识朦胧,整个人下意识地靠在谢临琛怀里,泪水有些止不住,委委屈屈道,“他害死了我的母亲,纵容王氏伤害我,还想要把我送上二皇子的床,每一次都是极大的羞辱……他不配做父亲…”
温钦默默掉着眼泪,很是难过,谢临琛听着很是心疼。想到那日日传给他的信笺,心情更是沉重几分。以往还可以与他分担,如今他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
“所有人都认为我残伤父亲,牲畜不如。”温钦眼眶微红看着新帝,“可我不想陛下也和他们一样误会我。”
谢临琛喉结微动,“怎么会呢,永远不会。”
第二日。
朝堂上,新帝大怒,奏折挥落,叱责温太尉。温太尉谋杀结发妻子与继室勾结一事浮出水面,因为原配温夫人是太后的族人,更得到了格外的重视。新帝勃然大怒,下旨温府上下受鞭笞之刑,流放偏僻苦楚之地,世世代代不得回京。
温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端着茶杯有些迷惘,“什么情况?昨天晚上…难道自己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临琛:“哄老公~”
温钦:“乖了~”
第127章 苦海无涯(十九)
温太尉一案震惊朝野,温珂成为太尉数十年,一直毫无差错,此时谋杀发妻一事事发,不少人都不愿意相信,毕竟温太尉的相貌实在是很有迷惑x_ing,让人难以相信。
直到太尉府被查封,男女老少被官府抓了去,鞭笞痛叫的声音传到大街上,这才让人相信这都是真的。
温钦虽然处于宫中,可是外面的事情也时时刻刻关注着,听闻温太尉想要咬舌自尽被官兵堵住了嘴,还多抽了十多鞭。温钦挑眉笑了笑,轻摇玉骨扇,心中倒是十分快意。
没过多久,温太尉等人受完鞭刑,被押送至流放之地。临走前,温太尉拼命请求要见温郎官。
温钦听了,思索片刻,还是去见了他。
“温郎官。”温太尉嗓子嘶哑,看向温钦的目光满是痛色。
温太尉被厚重的枷锁束缚着双手,脚上也带着坚硬的铁链,整个背都是鞭痕血印,一张脸像是瞬间老了十岁,往日意气风发之态荡然无存。一旁的王氏满脸麻木,蓬头垢面,整个人像是疯了,身旁零零散散的人都满身凄苦。
“温太尉。”温钦目光淡然,轻声道。“听说你想要见我?”
温太尉双手紧攥,眼底满是挣扎和恨意,“所有人都想要将权势握在手中,为什么…为什么天下人趋之若鹜的位置,你却不屑一顾。我费劲心思将你送到高位,你却要恩将仇报?”
“为什么?”温钦眼皮撩起,目光冷然,“因为我从未想要站在高位。”
“你难道一点点心动都没有吗!你身上穿的上好的刺绣华服,是百位绣娘耗费一个月时间才能制成的,你头上金冠的宝石更是难得一见的贡品!就连你随意把玩的镂空玉穗都是最出色的匠人雕刻!你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是别人渴望了几十年的!”温太尉有些冲动,想要上前,被一旁的士兵按住。
温钦纤长的指碰了碰金冠,随意道,“原来,还有这样的来源,我竟然不知道呢。”
“温钦!我与你的弟弟妹妹离开后,你还有族人吗?”温太尉盯着他,“十年后,二十年后,你能保证你依旧美貌如故?没有族人帮衬,以你这j-ian佞的身份能活多久!”
温钦半眯着眼睛,“现在倒是替我考虑的长远,送我入宫的时候怎么没有考虑呢?不过你放心,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动摇的。”
温太尉脸色惨白,“温钦!我求你!我求你!你放过你的弟弟妹妹,给他们留一条活路好不好,他们是你的亲兄弟啊!”
“你让我放过他们?”温钦脸色没能维持住刚刚的淡笑,“我呢?我也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毫不在意?母亲是你的结发妻子,你为什么要害死她?”
温太尉死死咬牙,不愿回答。
“太尉大人,就此别过了。”温钦不愿浪费时间。
温太尉死死盯着他的背影,怒道,“我爱她又怎么样!赵明淑从来没有爱过我!从来都没有!”
温钦顿了顿,有迈着步子继续缓缓前行。身后隐约听得到士兵呵斥推搡的声音,还有铁链拖着地面的哗啦声,沉重的让人迈不开步子。
一条分界线,两处人马。一处通往苍茫荒凉沙漠,一处通往繁华奢靡京都,自此以后,再不相见。
温钦以为自己会是痛快淋漓的,即使不是痛快淋漓也该是满面笑意的,可直到现在才知道,一直耿耿于怀的东西瞬间烟消云散,掀不起任何的波澜,在他的心里占不了任何的分量,像是早已预知这样的结局。
可心头又像是缺了一块,温钦反而有些迷惘失落。
进了城中,一旁平民的孩子骑在竹竿上,口中嬉笑着说着“驾驾!”,几个孩子笑闹着你追我赶,绕着一棵树跑来跑去。
“我要当大将军蒋念!威武无比!”一个孩子满是稚气、神气高昂道。
“我要做温郎官!享受荣华富贵!”
“哈哈哈哈温郎官可不长你这个样子!”一群孩童嬉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