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面记载的都是我母妃这些年来为解开这蛊毒所作的尝试,我想二位多看看必然能得到些借鉴。另外,有些事情要处理,我要离开几日了。两位若有什么需求,对他说便是。这是自小跟在我身边的老人了,从小跟我一起学习,叫他玄明就行了。”
李泽生将册子拿在手里,抬眼看了看那个叫玄明的渔民打扮的人一眼,笑着应了。
三皇子也不多留,又客套了几句便离开了。
随后,便有人送了洗漱用具和早餐来。
两人清洗了之后,便坐下用餐。一边喝着清粥,任刃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解蛊,中毒者不在可以吗?”三皇子也不知要走多久,若是真要解蛊,怎能让他离开呢?
林泽生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翻着三皇子刚刚留下的笔记,越看越是心惊。将手中翻了几页的本子交给任刃,林泽生的脸色十分阴沉:“真是对我们开诚布公了,这样的笔记居然也敢拿出来。”
任刃打开笔记,只是匆匆扫了几眼,面上也有些难看了。
里面记载的,是为了解开帝王蛊,不下十种方法的试验。
下毒。试图用毒药将蛊虫也毒死,再用医圣谷的灵药将濒危之人救回,虽然会让人元气大伤,但日后仔细调理也是可以的。但通过试验表明,这蛊虫比人体还要耐毒。
手术。帝王蛊是盘踞在心脉处的蛊虫,也曾尝试将心口处割开,将蛊虫取出,但却在刚切开皮肤的时候,这蛊虫便一口咬断了心脉,即使是医圣谷之人也回天乏术。
麻醉。让人食下大量的迷药,更是用银针将高强度的迷药引入心脉,试图将蛊虫迷晕后再设法取出,却不料蛊虫竟然百毒不侵,此法也无用。
……
能想到的,以毒攻毒,以蛊制蛊之类的所有办法都尝试过了,却都奈何不了帝王蛊。然而二人震惊的不是这帝王蛊的难缠,而是为了这些试验,所付出的代价。
帝王蛊,通过的是帝王的血脉传承。那么,能用来进行这些试验的人,便一定都是帝王子嗣了。三皇子的母亲,一个妃子而已,居然可以无声无息的取走了这么多皇子的性命?这未免,太过可怕了。
任刃冷凝着脸,将手中的本子合上,心里突然生气了疑惑:泽国君主不像是个庸碌无能的人,那么莫名消失的至少十几个孩子,他会注意不到?这三皇子母妃所做的事情,他真的不知情吗?
不过,这本册子便够他二人研究些时日了,三皇子在与不在的确没有太大关系。
林泽生放下手中的筷子,再没了食欲。他说不清此刻的心情是惊是痛,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医圣谷之人,最怕的就是有了坚定的立场与强烈的爱恨,卷入居中,便身不由己。三皇子的母亲,造了太多的杀孽。
其实林泽生能够理解那女子保护自己儿子的心情,因为他也有想要保护的人。但他却不会彻底撇开自己的原则与认知,为任刃变成一个滥杀无辜之人。
看着林泽生的脸色,任刃心里一沉。他发现,他们的观点和理念还是相差的如此之大,对于三皇子母亲的做法,任刃没有任何的不适和排斥。因为他很清楚,在那个后宫之中,在那皇权之下隐藏着多少血腥,已经司空见惯。
“看来,这帝王蛊的确很难解开。若凭我二人之力,几年都不见得会有什么进展了。”林泽生看着那并不单薄的本子,叹息道。
任刃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这个问题上。几年的时间?想起三皇子所说的泽国局势,若是几年后太子登基,他的处境只会更糟,三皇子怕也是等不了那么久的吧。
其实,最快的解蛊途径自然是直接找上医圣,让他帮忙解蛊。或者,干脆以他们为人质,让医圣谷将控制子蛊的母蛊交出来,收到自己的控制之下便可以了。
可三皇子却没有那么做。将他们掳来,虽然请人的方式不大好,但之后对待他们也算是周到有礼,尊重有加,并没有以他们为质的意图。毕竟,若真是因为急于解蛊采取了极端手段,跟医圣谷撕破了脸,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可是,任刃的视线扫过那本册子,心中升起了担忧。二人被困于此,与外界无法联系。若真是几年都不能解蛊,便要在这里老死下去吗?他虽未离开过这个屋子多远,但也猜测得到,此处虽然有普通的渔民,但恐怕也有着绝对不少的高手埋伏四周吧?若是现在脱身,他一人还好办些,可林泽生却是不会武功的……
之前是生不起逃离之心,如今却是找不到逃离之途。
外面有三皇子的耳目在,任刃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说起其他的话题:“你知道这帝王蛊的?这在医圣谷不是不传之秘吗?”
林泽生将碗中的粥喝完,擦了嘴,才道:“我自幼学习蛊毒,师父自然倾囊相授,医圣谷中所有的藏书任我翻阅。只是偶然间看到了这关于‘帝王蛊’的记载,却只有寥寥数语。我便去问师父,他在我的追问下才终于说了出来。”
顿了顿,他接着说:“医圣谷之人不得下毒害人,便是严禁后人重蹈前人覆辙,再做出一怒之下亡一国的举动。将医者仁义推行到极致,便是让后人广行善事,赎先人造下的罪孽。数百年来,医圣谷与各国相安无事,这‘帝王蛊’几乎都被人淡忘了,没想到今日又被人提起了……”未尽的话语,有着无限的感慨。
任刃突然心里一动,想到了一点。三皇子难道没有想过这秘闻被他知道后的后果吗?如今他是被困在此处,别无他法的。若是他日后从此脱身,凭着医圣谷手中所掌控的,和他任家的势力,萧天弘的猜忌还有何惧?那时候的任家,这天下……怕也是唾手可得吧?
那么,三皇子为何要将这些告诉他?就这么笃定他任刃没有那争夺天下的野心?还是对于华国绝对的忠诚?
亦或是……压根就没打算放他们离开,无论解蛊成功与否。
心里一沉,任刃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恍然间,他突然想起遗忘了许久的事情:林泽生的死亡。
上一世的林泽生,会不会正是落入了三皇子之手,才会死亡的?他隐约只能想起林泽生大概是天仁九年左右死亡的,那么,上一世的他也许就是被囚禁在此地九年之久吗?
这样猜测着,任刃的脸色愈发阴沉。看来,不能再拖下去了,要尽快离开。现在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时机,三皇子有事离开必然会带走一些高手保护他,这边的防守可以稍微松懈一点。
但是……林泽生不会武功,着实难办了。
不是没想过使毒下药,但一是三皇子同为医圣谷后人,那他怎么可能不为手下准备好充足的解毒丸来防着他们这手?像要得手,怕是没那么容易;二是这里绝大部分人只是普通的渔民,若真是想毒倒这些武功高强之人,必然要使用的是比较狠辣的药物,那么就避免不了波及到这些普通人,这种做法林泽生不会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