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阳顿时停了下来,缓缓收回了要去扶住执名的手。
月色如华,加上银剑的反光,将执名眼底的醉意和杀意映的一清二楚。 执名的皮肤有些黝黑,右脸有一道约一寸长的疤痕。长发不如罗阳他们这般直顺,而是有些曲卷。瞳孔之中泛着青黑色煞人的光。
让人将剑架在脖子上的确是一件很不好受的事情。罗阳虽是好脾气,但毕竟也是战场上浴血重生的将军,杀伐之气早已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无端的被人威胁,尽管这人是与他相识多年的朋友,但前前后后的事情加在一起,却也让罗阳心底升起丝丝怒气。
“你……你是哪个殿的……本君……本君怎么未曾见过你!”执名握着手中的剑又用了用力,罗阳的脖颈上已渗出了点点鲜血。
“哼!”罗阳冷哼一声,手指微微一动,一颗极小的白色光球弹向执名手中的剑,一个后退便已是飘出了五步之远。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鲜血便蹭满了整个手掌。罗阳垂了眼,握紧了拳头,又向着跌坐在地上的执名看了一眼,随即隐入黑暗,大步向着自己的寝殿走去。
执名坐在地上施了个法,被罗阳弹落的银剑便摇摇晃晃的飞回了他的手中。
“妈的!”执名狠狠的啐了一口,眼底杀意再次涌现。刚刚那个胆敢将他摔在地上的人,不论是谁,他都一定不会放过!
地的凉意让执名混沌的头脑有一瞬间的清醒,他撑着地慢慢的站起。
身后忽的传来一阵桃花香,不似桂花的甜腻,也不似梅花的淡雅。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扶住他的身子,将他慢慢的搀扶了起来,“为何如此的不小心,嗯?”
清丽的男声忽然在耳边响起,带着丝丝的桃花香,温热的气息在在他耳边吞吐,他甚至可以感到那人唇畔上的温度。
他的意识突然清醒了过来。 执名向来都是男女通吃,平时若是遇上这种事情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这一次,熟悉的声音将他定在了原地,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这是怎了?为何不转过来?”
男人后退了几步,踏着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落叶“沙沙”作响。
执名在这片刻之内回想起了四百余年前的所有事情,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划过鼻尖与嘴唇缓缓滴落。他抱着仅存一丝的希望颤颤巍巍的开口:“你……你是……你是天帝的新——”
“原来你们都是这样看待本君的?”男人轻轻笑了笑,打断了执名的话,“本君又怎会是那般懦弱之人。你怎会忘了本君?本君在堕天之前曾听闻有人传言,你可是妄图将本君收入你的偏房的啊,玄武神君。”
“我想你我还是面对面交谈的好啊,玄武神君。”
执名惊恐的发现自己身体的主导权已不在自己的手中,原本背对着男人的身子正在缓缓转过去。
仅仅四百余年,那人的法力又怎可能提高的如此之多?但事实就在眼前。
夺目的银发,与额角血红色的图腾,以及嘴角张扬的笑容,无不昭示这个男人的身份——
“本君,是凤煜啊。”
“好久不见啊,玄武神君。”
执名的瞳孔骤然紧缩,高声吼叫着:“你没死!你居然没死!你居然没死——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啊,福大命大啊……”凤煜向着他露出一个没有真心歉意的笑容,微嘲道:“令诸君失望了。这还应多谢温华元帅生怕在玄天狱中杀了本君而不好于他人交代。”
“不——”执名看着他越走越近的身影,挣扎的厉害,眼底已染上了疯狂之色:“绝不可能!你究竟是谁!没有仙人能够经历那些——”
“这么说,你是知道温华所做之事是谁授意的?”凤煜瞬间移动至执名的身前掐上他的脖子,五指渐渐紧缩。 执名被凤煜掐的险些喘不过来气,嘴中只得发出一些混乱不清的声音。
“说,还是不说?”凤煜嘴角仍挂着一抹笑意,凑在执名耳旁恶意的笑了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无论你说与不说,下场只会有一个。但你也要清楚,毕竟知晓的,自然不止你一个。但是痛快说了,本君会赏你一个全尸,不说,也自然不必本君多言。你当年是曾如何对待落入你手中的囚奴,本君便会让你感受到比那更甚百倍的痛!”
“放、放,开——”执名仍在奋力的挣扎。
“怎么,这是打算与本君对抗到底了?”
“不,不……”执名拼命地想要动一动手指施个小法术,如此他便能从凤煜设下的禁制中脱离出来,不再任他宰割。只是这一切都是空想,执名如今完全被凤煜压制,丝毫不得动弹。
听到执名如此艰难的从牙缝中逼出的这几个字,凤煜一下子松了手,退至一边,漫不经心的道:“不想死的那么惨,那便说吧。”
执名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被压制的法力又渐渐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扶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看着离自己不远的凤煜忽然笑了起来:“你不是凤煜……你不是,我所认识的凤煜从不会如此的心慈手软。”
凤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本君并无令你承认之意,你只需告知于本君当年之事究竟是何人主张便可。”
执名置若罔闻,只是一直在笑,他跌跌撞撞的又向着凤煜所在的反方向走了几步,“凤煜杀伐决断,绝不像你这般优柔寡断,你——”
凤煜头也不抬的打断执名的话:“莫要再力气拖延时间了,不会有人能够来救你的。看看你现在所处的位置。”
执名下意识的环顾四周——
黑洞洞的一片,唯有头顶之上有几点亮光。黑色的莲翼包裹着血色的业火,就连站在不远处身着白衣的凤煜周身也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黑光。
“很不巧,这是本君的领域。”
“魔?”呆愣住的执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果然、你果然并非凤煜!”
“废话连篇!你究竟说不说……”凤煜忍了很久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转过身来紧皱着眉,看着那个若无旁人神色激动的执名,眼底有几条银丝闪过,“本君当年只当你是个丑到被人砍只得背着龟壳到处躲藏的万年老王八,却未曾想到你竟能如此的婆妈。玄武一族在你的带领之下竟还未走向灭亡,真是不得不说你背后那人该是为你出了多少的力,才挽救了你们玄武覆灭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