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会真动手吧?主子这才刚好些,若是再给揍坏了可就麻烦了。”
贪狼听得心里头就是一紧,捧着烤兔腿满眼的操心跟担忧,廉贞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塞了满嘴的兔肉含混道:“老话说得好,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下雪天也一样。”
“放心放心,万岁爷哪舍得真打阿哥呢?不过是父子俩闹着玩儿罢了,可就是这样才真透着亲近呢。”
梁九功忙安抚了一句,又往里头瞄了一眼,轻笑着使了个眼色道:“看看,这不是就好好儿的说上正事儿了?万岁爷昨儿还叹呢,说是后悔叫阿哥这么早就沾手朝中的事儿,只怕把阿哥这小身板儿给压垮了……”
屋子里头,胤祺却是正在给康熙念叨着这一整件事儿的始末。说来也是颇有些个意思,康熙从没示意过叫自个儿这个儿子去查刺客的底儿,胤祺派贪狼他们去查,也从来没叫自个儿这位皇阿玛知道过——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父子俩在这事上头就莫名的生出无需多言的默契来,一个仔仔细细地查,一个安安心心地等,今儿证据总算是齐活儿了,竟是谁的心里都没觉着有半点儿的惊讶。
“果然是明珠……好,好——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康熙紧紧捏着那一张字条,冷笑着摇头低语了一声,眼里却已闪出些锋锐的寒芒来。
太子派的刺客,五阿哥遭的灾,整件事儿顺顺当当,里头仿佛半点儿都不需要再有第三个人的影子。无论是小五儿伤在这三个刺客的手上,还是太子因此被怀疑责罚,哪个的受益者到头来都是明珠,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实在响亮至极。
“传话儿的是揆叙,写条子的不知是谁,可这印准保是他的。许是为了自保,他没亲自动笔,只是盖了这一方少有人知道的私印——儿子查过了,如今的刑部尚书禧佛出身正黄旗包衣,世代都是伺候明珠家的,这枚私印纵是旁人不曾见过,他却也一定认识。”
胤祺靠在边儿上补了一句,松了口气往后头一靠,算是彻底结束了这一次的工作汇报。他对自个儿的定位一向都很清楚——坑他负责挖,人自然得由他家皇阿玛负责往里踹。明珠的事儿既然已弄清楚了,那他们一家人有什么后果,如何处置,可就跟他半点儿的关系都没有了。
“好,这件事儿办得漂亮——看来这七星卫在你手里,倒是比跟着朕有用得多。朕的那一套回头也给你一块儿用,他们的出身都是一样的,搭起来大抵也容易磨合,你手里头再多几个人,办起事来也能更得心应手。”
康熙淡淡地笑了笑,抬手轻轻地揉了下胤祺的脑袋。纵然不论他心里对这一个儿子的偏爱,这孩子的出色却也是怎么都藏不住的——机敏果断、处事冷静,眼界跟胸襟已隐隐有国士之风,心性更是一等一的难得。身为一国之君,他实在爱惜极了自个儿这个还未长成的儿子已展露出的耀眼风华,可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阿玛,每次见着这孩子着病时难受憔悴的样子,他的心里却也实在是如刀绞一般跟着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