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拽过祝融撑在耳边的手掌贴在自己脸颊上。赤松子不清楚缘由,但他皮肤四季低温,夏天也是冰冰凉——这种方式好像确实能给祝融降降温。他是这么觉得。
不过祝融好像不是这么想。躺在身边的人把脸埋进他手掌里还用鼻子蹭蹭,他不太清楚这动作是跟鲲还是湫学来的;赤松子的睫毛也搔得掌心轻柔的痒意。
“你这是在撩我呢,还是在暗示什么?”
“我没——”
“嘘。”
祝融嗓音低沉,像个有点儿危险的预警信号。赤松子猛地睁开眼睛——一片y-in影覆在他上面,祝融双手撑在他两边的地板上,一寸一寸缩短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直到鼻尖抵上鼻尖,赤松子下意识屏住呼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近在咫尺的祝融的眼瞳好像比平时深了一些。
祝融的吐息在他们的唇间晃荡,带着灼烫的热度,终于贴了上去。
“如果你想做些更火热的事情……我没问题。”
FIN
6、【祝松】穿过雨和旷野的风
#00
很多时候记忆看起来琐碎,是因为没有什么永恒的物像存在能将它们串联在一起。于是魔方被时间的手拧的支离又陆离,等到再想要找回什么,就变成了难事儿。沉睡许久的记忆通常会由某个鲜活、跳跃而闪烁的片段所唤起,那大约算是一种断点,也同样是支点。
想起忘记,风来雨去,日月潮汐。
#01
赤松子发现自己最近总爱回忆,回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有多久呢,久到那个时候祝融还只是个小屁孩儿。隔壁邻居家的小孩儿,在赤松子模模糊糊的印象里似乎还穿着开裆裤,这有点夸张了,毕竟那时候祝融已经上幼儿园了。
幼儿园,没错。不过祝融和其他幼儿园的小朋友不大一样,既不乖也不熊,总一副深沉模样,手揣兜里思考状,有自主意识得很,小大人似的,叫周围大人们都喜欢的不得了,谁见了都想亲一亲抱一抱,然后看着小男孩无奈为难模样咯咯直笑。
不过这没有影响到门对门的赤松子的生活——他倒一直是标准的“别人家孩子”。祝融的爸妈想让自家儿子多受些好孩子的熏陶,改一改那个啥都不感兴趣的小模样,于是小朋友就三天两头被送到邻居家里来。
祝融对身边大多事,以及对大部分人都是持“没意思”的态度,独独对这个小哥哥特别上心。如果真要说开来,那时候高高的、背个小书包系着红领巾的赤松子,于祝融就是个崇拜的不得了的对象。
当然,这些话祝融肯定不会说出来。他总是绷着个小脸波澜不惊似的,但还是被跟着松子哥转来转去的眼神出卖了。
妈妈抿嘴一笑:“松子你看,弟弟多喜欢你呀。”
两家的大人关系好又工作都忙,两个小孩儿就经常被丢到这边来扔到那边去,赤松子自然要肩负起作为小哥哥的职责。他在房间里写作业看书,祝融在客厅吃东西看电视,等他作业写完了,两个人就一起窝在沙发上吃东西看电视。
“这个好看嘛?”
“好看。”
“换个台吧。”
“好。”
“上次看到多少集了来着……”
“32,今天重播。”
“吃不吃苹果?”
摇头。
“给你这个糖,橙子味的,特别好吃。”
“谢谢哥哥。”
琐琐碎碎的对话诸如此类,孩子们对时间不敏感,不知道这样一过就是大半天。祝融年纪小,注意力集中不了那么久,经常看着看着就身子一歪睡着了。一开始靠在身上赤松子还受得住,毕竟他自己年纪也不大,时间一长半边身子都麻了,轻轻一推,小孩儿就倒在了沙发上,一点都没惊醒。
这样不盖被子就睡会着凉的,妈妈总这么说。赤松子想起这茬来,就要起身去屋里找毯子,没想着起身了一半动弹不得了——弟弟的小手攥着他衣边儿,拳头捏得紧紧的,好像早就预感到了不能让他跑掉。
赤松子很苦恼,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又坐回去,苹果还捧在手里咕噜咕噜转着,不断移动的光线在地上明明暗暗,电视里在演些什么也变得模糊不清,一直等到夕阳西下开门声起,爸爸妈妈叔叔阿姨一同回来了,还没醒的小朋友被抱回家去。从那以后祝融再来家里玩儿,他就会在沙发上准备好小被子。
这便是开始。
#02
祝融上小学的时候赤松子已经是个中学生了,整天起早贪黑,中午也不回家,就算是周末也只呆在房间睡得昏天地暗,跟祝融打照面的机会越来越少。那时候两家人交往也没有原来那么密切,赤松子慢慢地、慢慢地,几乎要忘了对门还有个不是弟弟但又很像弟弟的小跟班。
终于有一天赤松子的学校为了活动提前放半天假,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分配了去接祝融放学的任务。他好久没来过小学了,毕竟这儿也是他母校。赤松子在校园里转来转去,发现曾经觉得大大的竹林、雕像、花园、喷泉,不知道何时变得这么小——也许它们原本就不大,只是当年的他自己更小罢了。
转来转去想起正事来,找到祝融的班级不过没找到人,几个男孩女孩在关了一半灯的教室打扫卫生。
赤松子问:“请问祝融是不是你们班的呀?”
麻花辫的小姑娘放下扫帚:“是的呀。”她点点头,煞有介事,“请问哥哥你找他有事吗?”
“有的。”赤松子想了一下,“我是他哥哥,我来接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