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组织透露的消息里说宁汶被多人持续强O暴,就算是把他带回国了,估计他也做不回正常人了。真的好惨欸……”
舒翊闻言,站起来摔门跑了出去,留下几个室友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这些流言蜚语,和几年前宁汶身边流传的一模一样。他不能接受宁汶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罪,最后只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无论遭遇了多大的厄运,别人谈起也只是不痛不痒罢了。
可是宁汶不是和舒翊毫不相干的人。宁汶遇到的一切都折算成了巨大的悲痛,凝聚成一把锐利的尖刀在舒翊的心头旋转切割。
宁汶你真是个傻瓜啊!
为什么要步入长辈的后尘,去自寻死路?
你是不是不想活下去了故意去求死?
舒翊又想起与宁汶最后一面时宁汶诚恳的眼神。他懊悔不已,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把不信任表现出来,是不是宁汶会舒服一点,不至于破罐子破摔,远赴叙利亚战场?
原来这么长时间他低估了宁汶所承受的孤独寂寞。那些在深夜时分让人失眠的灰色情绪,真是会让人丧失活下去的意志。宁汶本来可以被救赎的,舒翊偏偏没有在他快要坠落的时候拉他一把。
舒翊在走廊尽头狠狠地捶了一拳坚硬的墙,企图用疼痛来使自己保持清醒。可是太无力了。他就不停地捶,直到手背鲜血淋漓。
不出半天,宁汶出事的消息就传遍北京高校圈。
以宁汶母校F大为首的几所名校纷纷联名请求政府全力营救,在上级给出具体批示之前,民间也发动了募捐。虽然最后的款项加起来还不足恐怖分子开出价格的零头。
舒翊在校园里彷徨无措地徘徊着,从下午到晚上。
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路上每一个人都谈论着宁汶,他却已经超脱了宁汶本身,看向更遥远的地方。
他在等,在期待,会有人把他从恐怖组织手中救出来。
无论是谁,是谁都好。
可是上面没有批示,也没有要救宁汶的意思。他知道如果超过了预定时间,宁汶的下场会和以往被斩首示众的受害者如出一辙。
他此刻唯一关心的是宁汶生还的几率,已经不是在想宁汶为什么一声不响地离开。如果说之前的痛苦里面夹杂着掂量自己得失的成分,那么现在他完完全全是在为宁汶揪心了。
“舒翊,我在校门外等你。”母亲打来电话。
“妈,宁汶。”舒翊见到母亲,只能说出这几个字。
“我知道。”母亲情绪似乎也有些低落,“只能看高层有没有人愿意付赎金了。”
“宁汶……”
“而且就算是给了赎金,也不一定就能活下来呢。比起这个,我问你,假如我们真的要放弃现在的房子,你还愿不愿意和妈妈一起?”母亲问。
“妈!”舒翊的眼睛红了,忍了大半天的悲伤此刻全部液化,从眼眶里缓缓地流出,“妈我好怕宁汶死在叙利亚啊!为什么你现在还有心情和我说离婚的事情?它比得过人命吗?就算是可怜宁汶,我求求你,哪怕告诉我一句他一定会没事,我都会很感激的!”
母亲转头看了一眼舒翊,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没有真正走进舒翊的内心过。
她的儿子,她突然就不认识了。
第15章 第十四章
舒翊回家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倒在床上用被子盖着头。在不知不觉中睡过去,他梦见宁汶浑身是血,虚弱地叫他的名字“舒翊,舒翊”。一遍又一遍,不带一丝怨怼,温柔而又亲昵。舒翊向他伸出手,可是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他,他们明明面对面,近在咫尺的一个人,他就是碰不到。
“宁汶,宁汶你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他一边哭喊,一边拼命伸手去抓他。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死?”宁汶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眉宇间却是清晰可辨的忧伤。
然后宁汶就在舒翊的面前消失了。
大叫着宁汶的名字挣扎着醒来,床边站着表情复杂的母亲。
“驻叙利亚办事处已经支付赎金了。”母亲扬了扬手中的早报,“起来吃饭吧。我们国家比你想的要可靠。”
说罢放下报纸走出房间。
舒翊的眼睛尚未适应刺目的yá-ng光,他就迫不及待地拿过被母亲捏得有些皱的报纸。一个一个版面仔细地寻找,最后停留在副版头条。
母亲说得没错。外j_iao部门一声不吭地把天文数字的赎金给了恐怖组织。不过同时也向叙利亚派遣维和部队,准备配合当地政府力量将恐怖组织一举歼灭。
看似皆大欢喜结局,可是新的问题又摆在了舒翊面前。
叙利亚方面明确要求家属将宁汶接回国内,宁汶是没有家属的。
几乎是电光石火之间他就决定他要去带他回家。
十分钟后,洗漱完毕的舒翊站在母亲面前,“妈,我要回学校一趟。”说完不等母亲回应,他就开门直接走了。
前脚刚出门,他就给相关部门打了电话。
“您好,我是舒翊。”
“您是想将宁汶带回国是吗?”对方是个声音温柔的姐姐。
“没错。”
“费用和相关证件由宁汶所在的组织承担,而且护照签证我们可以为您加急办理,24小时之内就可以出签离境。您确定是吗?”
“是的。”
“那么请问您是宁汶的什么人?”
只这一句话,就把舒翊堵死了。
是啊,他是宁汶什么人呢?不是家属,也不是恋人,他和宁汶现在最多算是熟人关系。
“您好?”对方见他久久不说话,出声示意。
“嗯——我是,我是宁汶的朋友。”舒翊苍白地说着。
“朋友?”对方的声音听上去很意外,“这些事情j_iao给家属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