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本立追问道:“说什么了?”
“他说他不会善罢甘休的。”翠儿说完,急忙往许亦华身后躲去,“一定是赵明怀恨在心,偷偷的把叶侠士给杀了!”
顾启微微皱起眉头,翠儿说的是实话,因为当时他也在现场,见过两人打架,只是赵明虽然脾气暴躁,但是绝对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就去杀人。
自然,人不可貌相,顾启也不详这么早就下定论,只是负责任的将翠儿的话记录下来。
赵明连忙开口为自己辩解:“我上午的时候确实同叶侠士发生过争执,也被他打败,但是我赵明从来都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成败不过是寻常的事情,又怎么会为了一次输赢就去杀人呢?还望大家明鉴啊!”
真诚恳切的说完,赵明殷切的看着大家的眼睛,只是大家无一不错开了与他对视的眼神。
许亦华不为所动,继续问道:“那案发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下午的时候一直在衙门当差,但是酉时二刻的时候,我忽然间有些困了。”赵明回忆着,“我便跟施斌说了一声,就在公堂后面随便找了个地方准备眯一会儿。后来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翠儿的叫声,我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连忙就赶到了这里。”
“你在睡觉的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人看见了?”许亦华问道。
“没有。”赵明道,“可我说的是真话。”
顾启摇摇头,心道糟了,这次恐怕赵明的嫌疑暂时是洗不掉了,他在酉时二刻到现在这段时间,足足有近半个时辰的空白,没有人证,在不提作案手法和密室的情况下,他有绝对充足的作案时间,加上上午发生的冲突,足够让大家怀疑了。
许亦华思忖片刻,抬手指了指赵明旁边的施斌道:“你呢,案发时你在何处?”
施斌今年三十二岁,瘦瘦高高的,面黄肌瘦,简单看一下面相便知他必定有什么陈年旧疾。他是三年前来此当差的,好像是本地人,只不过此人素日里品行不良,比顾启还喜欢欺压百姓,喜欢以权谋私,顾启甚至有好几次看见他在街上调戏良家妇女。再加上他也会些拳脚,大家更是敢怒不敢言,顾启不太喜欢他,所以也鲜少与他接触。
“我……我一直在当值啊。”施斌转了转眼珠,嘿嘿一笑,“刚刚赵明还提起了我,许公子这么快就忘记了?”
“赵明去睡觉你可曾看到?”
“没有没有,我没看到。”施斌摇头。
许亦华冷笑道:“那就是说,在赵明睡觉的这段时间里,你在做什么也没有人看见。”
“这……”比起暴躁的赵明,施斌显然是个老油条,非常镇定,“我真的一直都在公堂值班,寸步不离。”
施斌没有说实话。
他在说谎。
顾启正在写字的笔停了下来,看着施斌。对方在说话的时候右边的眉头挑了三次,左手大拇指一直在磨擦着佩刀的刀鞘,这是说谎的时候一种本能的反应,用小动作来掩饰自己说谎时的不自然。
“你在说谎。”许亦华死死的盯着他。
“你、你又没有看见我在做什么,凭什么说我说谎!”施斌眼神慌乱了一下。
“人在说谎的时候,眼睛会向右边看。”许亦华冷笑,“所以你在说谎。”
蓦然听见这句话,顾启一怔,说谎的时候人的眼睛会向右边看,回忆的时候人的眼睛会向左边看,这一理论还是当初他提起的,但是后来因为他发现了这个理论有漏洞之处,所以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个理论了,没想到许亦华居然也知道这个。
“我、我没有。”施斌还想死鸭子嘴硬。
“你就是在说谎!”忽然一声娇喝响起,众人看去,原来是丫鬟杏儿。
杏儿扶着夫人站在另一边,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施斌,脸上带着薄怒:“酉时三刻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你在叶侠士的房间周围转来转去,你还敢说你一直在前面值班!”
杏儿和翠儿是钟本立家的丫鬟,是县太爷专门请来服侍自己夫人日常起居的。杏儿是新进来的,现在不过双八年华,眉宇间带着英气,因为娇俏可爱,还被施斌调戏过一次。后来杏儿一状告到了钟本立那里,施斌不仅要当场向杏儿道歉,还被打了二十大板,从此见到杏儿就绕道而行。
虽然两人不对盘,但是杏儿的个性顾启非常的喜欢,也从不说谎骗人,她的话有九分可信。
许亦华问道:“你确定是酉时三刻?”
“嗯,我确定!”杏儿用力点头,“府中是戌时用饭,所以每到酉时三刻的时候,夫人都会停下手中的事情,准备洗手吃饭。但是今天夫人刚洗完手,忽然闹起了肚子,我便扶着夫人去了茅厕,刚刚走过院子,我无意回头,就看见施斌鬼鬼祟祟的在叶侠士房间周围转来转去。”
“但是后来出了一件怪事。”钟夫人接口道。
“什么怪事?”钟本立马上担心的问道。
“杏儿扶我去了茅厕,但是刚过半柱香的时间,我闻见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桂花的味,但是我又有些不肯定,因为县衙内并无一棵桂花树。闻了这个味道之后,我便昏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隐听见一些动静才醒了过来,拉开茅厕的门却看见杏儿也昏倒在了门外的地上。”钟夫人安抚性的对钟本立笑笑,担忧道,“许公子,这是否也是凶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