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皇城内发现了一条流浪的小狗。且它的两条后腿夭折了,只能靠着前面两腿发力拖着身子前行。崔眠觉得可怜就把它带回了未央宫。洗干净后倒也是条全身雪白可人的宠物狗,崔眠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雪球。
不过云熙好像和雪球不太相容,只要云熙一来,雪球就跑去躲着。被一条狗这么不待见,云熙许是觉得丢人吧,几次三番想劝崔眠把它丢了,崔眠才不理他。
第40章 40云疆风光
这日,云熙来了。如往常,还未踏进未央宫,雪球就奋力拖着两只残腿往床下爬去,崔眠不忍心,都是帮着把它抱过去放下。他就纳闷了云熙上辈子和狗结的是什么仇什么怨。
云熙进来坐下,显得心事重重。
“云熙,怎么了?”
“小眠,你能不能帮帮我?”
隔日,云疆国的国主带着他的男宠上了朝堂。
从崔眠出现在朝堂上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耳朵便灵敏捕捉到了那句云疆话里出现最高的字眼——妖。
云熙紧紧拉住他的手,崔眠扫了眼朝臣,他们的朝服都有高高的毛绒的立领。从体格上比起南夏人来确实魁梧许多,五官过硬,怎么看都觉得不是善流之辈。又低声同云熙道:“有我在呢,别怕。”
“嗯嗯。”云熙拉着崔眠的手又紧了几分。
而后云熙命人拿来了地图,摊在众人面前,与他们讨论着什么。崔眠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只是静静观察着他们的表情,有的人很激动,眉飞色舞;有的人好像犹豫不决,皱着眉头;有的人也同他一样静静听着……再反看云熙,长的不知道比他们柔情多少,说起话来也从容不迫,神形间终究是有一国之主的威严在。
讨论到了一定阶段,云熙对崔眠说了句云疆话,崔眠就等着呢,按云熙的吩咐伸出食指,指向了图上云熙叫他认的那个字。
这一指,满堂皆静,就好像大局已定一般。
下了朝堂,崔眠问:
“云熙,那些老顽固同意给你的父皇母后迁皇陵了?”
计划中是云熙带他上朝,介绍他是南夏有名的风水师,且雪神还托梦给崔眠说云疆先皇的皇陵该迁去别处。
“当然,我们云疆人很相信雪神的。崔眠,谢谢你。”云熙露出虎牙,笑地真诚。
“小事小事,不言谢。”
崔眠心想这下云疆的先皇和皇后终于能去到一个充满阳光的地方安息了。云熙想敬点孝还要如此大费周折,越发觉得那些老臣可恶,他这个国主当的真是苦啊。
待在这个只能和云熙说话的皇宫,难闻窗外事。崔眠怎么会知道他那纤纤一指,云疆旁的一个小国就没了。
此事也在南夏引起了动荡,上到朝廷高官,下到黎民百姓,无不议论纷纷。
“边越一天的时间就消失了,听说屠得没有一块不染血的干净地。”
“都说珍妃是祸国妖后,没想到他崔眠也是,男人竟也有这样的本事!”
“这叫本事?分明是男版妲己,蛊惑君王。那只手哪天指到南夏来,你就知道怕喽。”
“只求他还有点良心吧。”
……
御史府
雨洛看着伏案读了好几个时辰的文君,那迂迂回回的符号,换他看早就睡着了。
从崔眠走的那日,文君就开始学习云疆文,说是终有一天会用上的。
“文君兄,崔公子的事……你听说了。”
“嗯。”手头的书又翻过一页。
“文君兄,你怎么看?”
“我信他。”
“学士大人,美丽是罪过吗?”当日一问犹响于耳边,让文君的心丝丝抽疼起来。崔眠定是被利用了,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那个单纯无辜的小质子,恐怕从离开南夏的那一刻起,就亮出了獠牙。心里更是担心崔眠的安危。
南夏皇城
边越被夺,云疆的版图又扩大了,和南夏的接壤多出了千里。
麻雀之子,弱j-i,蝼蚁 ……难道南夏先祖打下的江山就要亡在他祁佑手里?当个亡国之君,他祁佑绝不允许。祁佑扔掉手中的朱笔,扶着额,头又痛了起来。
清风:“皇上,可要再把浪神医请来?”
“不必。召御史大人来。”
“等等,这事不用你去。朕让让你查那细作的事,查的如何?”
清风和他的暗影们查来查去,发现和万央倒没有多大关系,所有线索都指向北国,云疆。
“皇上,云疆内有个江湖间谍组织叫‘一窝蜂’,创立之人叫‘蜂主’,清风认为有很大嫌疑,且很可能潜伏在南夏已久。”
“严加监控和排查,有可疑人等当场拿下。”
“是。”
御书房
祁佑侧卧榻上,面着墙,看着被烛光投照过来的文君的影子。
文君强打精神,撑着困意,批着奏折。
君王用红批,臣子用蓝批。
“皇上,费城的河口决堤了。”
“调东一支兵力协助地方官员修堤赈灾。”
“皇上,元侍郎儿子娶媳妇了。”
祁佑撇嘴,芝麻点事都要通知他,“说朕抱恙,礼金送到,祝百年好合。”
“皇上,裴尚书参掌国御史代笔批章,视君王如傀儡,j-ian佞当诛。”
祁佑眉稍微挑,“革职。”
“皇上,江南一带……”
“文爱卿不必再过问朕的意见了,你看着批就是了。”
文君批着批着,不知不觉竟趴在奏折堆里睡着了。祁佑过去拿掉他的笔,给他披件衣服,却把人吵醒了。
文君当即谢罪,“皇上,臣疏忽了。”
“有劳文爱卿了。夜已深,是该就寝了。爱卿不嫌弃,不如在皇宫里暂歇一宿?”
文君微微拧眉,说他架空了皇帝,说他同皇上有僭越君臣之礼的言论流传甚广,他心知肚明。怎么还敢住下,惹人非议。
文君所有的细微神色变化,祁佑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文君又要推辞了。
“谢皇上,微臣还是习惯回自己府上歇着好。”
“那朕送你。”
“皇上您头痛不适,微臣自己走便可。”
“无妨。”
于是祁佑穿上衣服,送文君到宫门口。夜里的风大,且寒。
“咳咳——咳——”
“皇上。”文君拿手去轻拍祁佑的后背。
祁佑被风一吹,头更疼了,又晕,只得倚在宫墙边,
“文爱卿,你说朕哪天挂了,皇帝给你做?”
文君跪下,俯首扣地,“皇上,万万不可。”
祁佑看着文君头上的官帽,心想:他从佑王变成了皇上;他从一介书生到一朝权臣。他为他铺登基路,为他重振朝纲,为他鞍前马后。想来文君为他做了这么多,真的是为他吗?
不就是唯恐他动了那个小官罢了。
祁佑黯淡苦笑,他真是想让世人看看,他何苦提防这个j-ian臣。这个人不求名,不图利,不贪财,不慕权。他是这天底下最不屑于他的皇位的人。因为在他的心里有更重要的东西啊……
“朕说笑的,吓着爱卿了。”
“微臣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