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向沉静的十爷,如同以往,面色淡然,带着和气,和浅笑,优雅的浅饮桌上美酒。
束允礼皱皱眉头,收回目光,吞咽了一口口水,他本来还想跟束长哲讨论一下这状况是怎么回事?可看对方那副一切了然于胸的样,束允礼就问不出口了,以后都是要一起逐鹿拚斗的人,束长哲能看透的事,他怎好先示弱明表自己看不透,鬰闷的举起酒杯,束允礼仰头一口喝尽。
看着束允礼突然喝起酒来,束长哲心快闷出香菇来,刚才他一度以为束允礼会开口跟他探究现下状况,谁知对方只是眼巴巴的看了他数秒,然后就钟情于杯内之物,想着烦着束长哲的浅酌也跟着束允礼一样变牛饮了。
朱天仰坐在主桌旁,那个名为当家主母的位子笑嘻嘻的,不过,让他笑的理由可不是因为这当家主母的座。
只是瞧着看着,朱天仰忍不住缓下了笑容,他皱起眉头,非常不解,这好不容易有个理由把大家聚一块见见面,怎么个个都像丢了钱包,死了狗一样,不是神情不安,就是面露疑忧,他一颗跳跃的心瞬间又蔫了,不会是产业出了问题吧?还是布置出差错了?他还想着要在一年内把事都解决了,可不能在这时出差错。
「天仰,怎么了?」
束修远笔直而修长的手指轻揉着朱天仰紧皱的眉头。
「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定会让你不再烦忧。」
朱天仰看着束修远,想了三秒就开口道:「你说你那些同父异母、同父同母的弟弟们怎么一个个都是哭丧脸,让他们来吃香喝辣看好戏,又不是让他们来杀头的,干麻一个个要死不活的?」
束修远闻言一笑,开口道:「他们疑,他们怕。」
「疑心什么?怕什么?」都是伙伴,事都还没成,彼此都互相需要着,有啥好怕?要怕也要等事成争主位时再来怕呀。
「怕宴无好宴,怕有去无回。」
朱天仰没好气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真是受不了那些人,帖子是他发的,害了他们,他朱天仰有好处吗?肯定是没有嘛,那还疑啥?怕啥?
还是他的束修远可爱,明明知道他朱天仰想扳倒他束修远,可还是这样坦荡荡的跟他论事,这才是可交的朋友嘛,最后鹿死谁手,这是凭各人本事,都说好要合作了,还疑来猜去的最讨厌了,想着都烦,朱天仰决定不理他们,好好看曾管事给他带来的这场好戏。
这出席宴会的人士除了朱天仰说的束府之人以外,曾管事居然也私请了一些合作过的商人,那些人一进门就净想往主厅里挤,喊着要向家主致意道喜,真是笑坏朱天仰了,曾管事孙子干束修远什么事?为什么要向束修远道喜?难道他们疑心那是束修远的种吗?
眼见束修远脸色不善,面上寒意越来越深,朱天仰握了握束修远的手,主动投怀送抱,以一个大汉之躯依偎进束修远怀里,「不要破坏我的兴致。」
束修远点点头,专注在朱天仰身上,收了怒气。
「吉时到。」有人高声唱报。
两个丫环抱着一对男女婴由内至走出来,身旁还着手执长轴的小侍。
「今儿个是束家乐悦司曾管事孙儿满月大喜,束老爷特予赐名。」同一个人又提声唱报,不过他有件事说错了,名字是朱天仰取的,束修远直至此时可还不知道这对娃儿究竟给取了什么名字。
「开轴。」
「唰」,轴还没开全,就听到连声叫好的声音,掌声此起彼落,倒是开全了以后,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像定住一般,一时之间近百人竟无人动弹。
「哇~哇~哇~。」突然不知是男婴还是女婴哭了,众人才像解了咒一样的开始活动。
「曾祖父,曾祖母。」束修远看着男婴女婴旁的字幅,轻声念道。
「是啊,男的就叫曾祖父,女的就叫曾祖母,这以后站出去没人比他们大,就算上学堂,夫子见了也要叫他祖父祖母,多威风。」
束修远看着朱天仰小人得志的样忍不住摇头失笑,想到昔日朱天仰知道他与人有子之事时的神情,不由心头一软,也就决定随他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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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原本在束府里不受重视的曾管事突然倍受欢迎,到处都能听到有人向曾管事问早问好,甚至连以前见着他总视若无睹的内务司管事,现在远远见着曾管事就一边大喊一边疦步前来,束府里只要有曾管事就能听到:「曾管事您早,您家祖父祖母长的怎么样啦?」、「曾管事您好,您家祖父祖母可有好吃好睡?」、「曾管事哟,你家祖父祖母吃奶吃的好吗?」、「曾管事,您家祖父祖母夜里可有安睡?没夜啼吧?」
虽然曾管事受到前所未有的欢迎,但本来很爱四处蹦达的他却渐渐的不好出门,整天关在他的乐悦司里。
朱天仰听着束五集来的资料笑了,招了芝兰前来,将一些肉脯、果干、糕点放进提篮里,让他去分给此次有功的小侍。
李承欢无力的摇头,不知道朱天仰搞这些事要做什么,这魂好不容易才换回来,倒不见他着急布署,净做些小打小斗之事。
看来也不只有李承欢这样想,座上八个人,除去李承欢,其它七人直接的、含蓄的全都在摇头。
朱天仰翻了白眼,心想,你们一个个是吃了摇头丸吗?还是把自己当波浪鼓?
还有一个最了不起的,正坐在窗外树上那位也在摇头,朱天仰真想大大巴他个后脑勺,老子建业置产的布置是要扳倒你主子耶,老子不布置你还摇头?晚上就跟束修远告状去,叫他小心束一其心不忠。
「我说李哥、八爷、十爷、十六、十七爷,你们摇头是摇啥意思?还有晓晨,华妃,你们也跟我说说,你们那个个摇头叹息,是因何摇头?为何叹息?」
大家闻言,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敢看朱天仰,谁也不想惹个「曾祖父,曾祖母事件」出来。
「允礼你说。」
束允礼无奈的看着点到鼻尖上的食指,嘿嘿的笑了两声,「嬛……咳咳,四嫂,眼前正是非常时期,我方人马物料均渐完备,与四哥交手就是眼前的事了,不知四嫂何以费心在争风吃醋之上?」
「我不能让束修远身边有皮条客。」
九人皱眉,同声问:「何谓皮条客?」
朱天仰瞪了窗外那位一边说一边赶着拿笔记录的束一一眼,决定晚上一定要说的精彩点。
「翻译,上。」
束霭明看着直直指着自己的手指,摸摸鼻子开始解释,说完,束长哲立马站起来,「做大事之人,怎可置心于儿女情长?」
「束修远就是我的大事。」
「呃……」
朱天仰这样义正词严,束长哲也知再说什么才好,嘴唇动了两下,终究是无言归坐。
众人又是你看我,我看你,李承欢咬了咬下唇,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老爷是你的大事,可我们不是,事已至此,我们要回头也不可能,你这样,叫我们这些人怎么办?你有束家印信,有老爷真心相待,我们可没有,小小一个差池,我们皆有可能人头落地,你叫我们如何不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