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以后,我老了,老得不能再动了。
然而我活著。哪怕一秒也要苟延残喘。
只为不让他死去。”
----- 雷克斯
☆、Chapter 00 序
远处有爆炸声,子弹贴著风,刮在车玻璃上。
我抬起双手,感觉它们又湿又滑溜。
然而我看不清,因为是黑夜。
而我们在逃亡。
“姐姐……”我张口,喉咙坚涩。
“别怕,雷。”
然而我在黑夜里,疯狂的光幕里,看清了手上的鲜血,也看清了她眼里的震恐。
“没有关系。”我抱住她,却更像蜷进她怀里,我不知道能不能给她慰藉,但我知道我不能放手,“只要让弟弟他能跑掉就好了。我和姐姐在一起。”
她依然稚嫩的脸庞上洋溢著痛苦的笑意。
“嗯,我们不怕。”她抱紧我。
“不怕黑也不怕死。”
有些时候,我会想,人为什麽要活著呢?今天出生,明天死去,太阳升起,太阳落下,这世上没有什麽好奇怪的事,我们活著,像某种规律,有一天我死了,又像是某个公式使然。
我为什麽而活著呢。
大概只是为了这个答案吧。
灰鸽子从头上飞过,它们之上,天是蓝的,纯洁得像浅薄的湖泊。然而那是水面,而我沈在深渊的淤泥之底。
那个可爱的孩子已经被她妈妈拽走了,我感觉有些好笑。
背後的教堂,大门轰然洞开,又轰然关闭。
许多年以後,我老了,老得不能再动了。
然而我活著。哪怕一秒也要苟延残喘。
只为不让他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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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这是我第一篇写完的文章,
现在看来,有些拙劣。
但不管如何,
这篇文章里有我想表达的,
对爱,对恨,对宽恕的理解。
它是我以後将会出现的很多作品的精髓所在。
────
我爱你
因此我纵容你
杀死我
☆、Chapter 00
男人巨大的阳.具猛烈的在少年不断开合的後.穴中抽插,每一下动作都带出腥红的血和白稠的黏液,少年剧烈而痛苦的**和男人愉悦的喘息交杂在一起。
鲜红的地毯上一片狼藉。
这是个狭小的房间,但每一立方厘米空气中都充满了血腥与淫.靡的味道。
家具是羊脂白,墙纸是黛绿,地毯红如一地鲜血。
我坐在小羊皮的长背椅上,看著交.合的两具漂亮的躯.体,心思却飞到别的地方。
有人在我耳边呢喃:亲爱的,你的品位好像**。
那声音轻细宛转,仿佛天使咏唱圣曲。
我闭上眼睛,因为我知道这房间里只有三个人。
**著少年的男人,被**的少年,还有我。
那个孩子已经开始痛苦的尖叫,美丽的绿色眼睛哀求的看向我。
求饶的表情,痛苦的表情……美丽的表情!
绿色,祖母绿,翡翠绿,对,就是绿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美丽的容貌,很像!很美!
我习惯性的支起手,用食指刮著下巴。
“舒服吗?”我问。
男人沈浸在肉.欲里但依然听得见我的提问,狂热的点头。
少年在痛苦的深潭中水鬼一般慑人的望著我,脑袋乱晃,黑发汗.湿,甩出漂亮的弧线和水花。
我有些陶醉,真美,真美,美极了,我爱这种表情。
那种真挚的,可爱的绝望。
有人在我耳边呢喃:亲爱的,你的喜好也真**。
不,这只是一个男人的欲.望。我在心里否决。
“斯蒂芬,拔出来。”我慢慢的开口,对著那个在少年身上挺.动得快到巅.峰的男人。
男人的表情变得痛苦,我只是看著他。
他明白违背我的话有什麽下场。
但我已经开始思考该怎麽处置这个身材强壮,脑内冲.精的男人了。
清脆的一声,有些像把真空针管中的活.塞.拔.出来的声音。
我不可遏止的打了个哈欠。
男人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但是我没再说话。
少年蜷曲在地上,像一条粉红的蚯蚓。
我有些有趣的盯著少年,眼睛从他最上面的头皮一直看到脚底,其实这过程不长,因为少年把自己蜷得太小了。
男人痛苦的盯著我,我没有理他。
男人的双手缓缓移到两腿.之间,我没有理他,只是把靠在椅子边的日本长刀抽了出来。
男人立刻停止了可笑的小动作。
我站起来,走到少年身边,刀刃把他粉色的身体翻过来,仰面向上。
“上他。”我向男人扬了扬下巴。男人立刻回身抱住少年开始新一轮冲.击。
我仔细观察他的动作,逐渐掌握了频率。
就在男人马上到达巅.峰的时候,我将长刀猛地插入少年的小腹,我可以通过到深感觉到少年柔软的肠.子,男人很有韧性的分.身,顺滑的毛毯,最终是松木地板,两具躯.体一起发出痛苦的哀鸣,剧烈的痉挛起来。
我放手,刀尖已深入地板,轻轻弹了弹刀柄,雪亮的刀刃发出嗡嗡的颤音,小股小股的鲜红沿著刀脊飞溅出来,就像奄奄一息的喷泉,脚下的两人开始颤抖,让人不禁想起簌簌的秋叶。
血的味道腥甜,甜到腻骨。
我终於笑出来,低低的笑,畅快的笑,捂住双眼放声大笑。
有人在我耳边呢喃,那声音宛如天籁:亲爱的,这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我的声音渐渐低下来。
这就是这个世界啊。
我轻松的拍拍手,转身离开,不再看那地毯上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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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5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还是个少年。
沿著高耸举架的长廊,走到尽头,推开那扇铁门。
绿色,伴著阳光射到我的眼底。
然後,
是一棵高大的白桦。
白桦。
圆润的脚趾甲,雪白的脚背,再向上是一段纤细白皙的脚脖,小腿藏在黑色绒的裤子里。
这是一条美丽的腿,属於一个美丽的16岁少年。
他看向我,湛蓝的眼睛像日光下的连绵湖泊,盛满了明亮的温驯与柔软。
金发随著动作轻轻晃动,让人不禁想起粼粼起伏的万里麦田。
他微微侧过头,我的视线下滑,那是柔软颀长的脖子。
这是个鹿一样温驯的孩子,一个鹿一样美丽的孩子,如鹿一般,仿佛一切一切。
对这样一个孩子,不论是谁都会报以微笑吧。所以我对他笑了。
他看到我的笑容,微微愣了一下,转即也报以微笑。
他的嘴唇像夏日的果实,裂开一个充满浓馥与**的弧度,
空气中仿佛充满果香。
少年的一个笑容让风都醉了,它们快乐的穿过浓荫的杨树林,树叶开始欢歌。
我踩著草地走到他面前,他坐在树上,俯视我,像纯洁又无辜的天使。
他的膝盖上有一本书,封面漏出来:《十九世纪的纯洁少女》
这是一本记叙关於残杀,肢解少女的小说。
我有些惊愕的看向他。
这时我才想起,这个无辜的天使是海格海姆家的继承人。
这时我才看见,他的手边是一把坚长漆黑的日本刀。
我第二次见到他,他已然成为俊美无匹的青年。
那时距第一次见面已有三年之久。
依然是那个花园。
绕过长廊,打开吱吱呀呀的铁门,俄罗斯的天地显露出来。
而他站在我面前。
他的金发已长过肩,一条猩红的绸带将它们束在脑後,一件单薄的黑衬衫包裹著他瘦长的身躯,那衬衫长到膝盖。
他站在花园中间,只穿著那件黑衬衫。
那时已是冬天。
这大概是一种惩罚的手段。
我正想著,一桶热水从他上方劈头浇下。缕缕白气顺著他金发的纹路冉冉上升,黑衬衫贴在身上,显出突起的锁骨、单薄的胸膛和紧致的小腹,胯骨的线条充满**的突出来,更显得浸湿的布料紧缚著的大腿修长结实。
渐冷的水珠从衣角滴下,点进他**的脚背旁的雪地里,细小的声音响起,冰很快冻结起来。
“亲爱的,这样你就暖多了。”
这声音动听如天籁,并不是少年的清丽,也不是成年人的低沈,介於两者之间,天堂地狱,冰火交融,矛盾又温和,却又自然而然,仿佛他本应如此,让人心甘情愿的毛骨悚然。
我看向他身後,那声音的主人也看向我。
“霍华德老师,天气冷,回去吧。”他张开明显冻紫的僵硬双唇,声音平稳的对我说。微笑始终不变,恍然往昔中那个夏日午後的鹿般的少年。
我明白我看到了什麽,但我什麽也不能说。
於是我礼貌的低下头,递给我的学生一个眼色,便转身离开了。
转身的一瞬间,我看向我可爱的学生的背後。
那是一个同他一样年龄的黑发翠眼的青年。
然後是第三次看见他,从那以後我天天看见他。
那年秋天,我记的是九月,红叶一地。整个宅子里的人都在寻找失踪的新娘。
我看著空中飞舞的红叶,感觉红叶是血,空气是金色的长发。
我慢慢地走进荒废的花园,那里没有人,脚下的枯草传来寂寞的脆响。
我知道我能在哪里找到他,整个家族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是我可爱的学生,但更像我的爱子,哪有父亲不了解儿子的呢?
我不觉得想起那本四年前的《十九世纪的纯洁少女》。
天空一碧如洗,明净高远,纯洁得像悬浮的湖泊,也许我们就生活在水底。
我终於走到那棵树下,然而树干上不再有脚背白皙的天使少年,白纱晃荡,白桦树下,鲜血汇成小溪,在黄叶红叶上浓稠流淌。
“是不是很漂亮?老师。”
我可爱的学生从树後走出来,顺手丢给我一样东西。
我下意识的一接,发现是一个血淋淋的袋状物。软软的,有一些肉感。
“是胃麽?”我问。
“不,”他将擦净的日本刀收回刀鞘,偏过头看我,“是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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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
走廊的墙壁也用著黛绿色的墙纸,间隔著放著散发著松节油气味的油画,里面的人们,用乌突的眼神凝视著虚无的下方。
松木地板血红,皮靴敲打在上面的声音沈闷空旷,那个房间在走廊的尽头,我记得那里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和我的房间一样。
长刀刚刚擦净,其实在看到刀尖上的血和精液时我有点後悔,但是这无伤我对这种小游戏的喜爱,也无伤我对这把刀的重视。
现在它挂在我的腰上,随著步伐不时摩擦我的小腿。
这是一把好刀。
刃直,刀刃是精钢,刀身是青铜,却难得的质地均匀。
没有任何装饰性的花纹昭示著它唯一的用途,这是把好刀,利,轻,狠。
我想到什麽,随即勾起嘴角,用麽指抚摸刀柄以下的部分,那里刻著三个字母:
“R.L.R.”
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出现在我面前,我把手放在黄铜的门把手上,顿了顿又收了回来,转而理了理衣领,确定了一番袖扣的位置後,伸手轻轻的叩了叩门。
房间内沈默了几秒,天籁般的男声传出来:
“请进。”
他半躺在华丽的幔帘双人床上,後背靠著数十个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的软垫,下半身埋在蓬松的绸被里,腿立起来,中间放著一本书。
看到我进来,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吃惊。
“拉里,我亲爱的,你变礼貌了。”
合上手中的书放到一边,他放平腿向旁边撤了撤,我顺势脱掉靴子,躺在他身边。
“但是拉里,为什麽我回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迎接我的人是赛琳娜呢?”
说著,他伏下身看我,黑色的长发垂到我脸颊上:
“哦,我明白,你太忙了,怎麽样,事情还顺利麽。”
“雷,别这样,痒。”
我轻拂开他的长发,“你的伤怎麽样?”
他见我偏转了话题只是淡淡一笑,解开衬衫的下摆,露出小腹上的伤疤。
“亲爱的,别担心,你看,已经结痂了哦。”
我小心翼翼的触摸那块四指宽的褐色硬结,
“还好不深。”
“伤疤是男人的功勋,为了我最亲爱的拉里,这根本不算什麽。”
说著,他贴近我耳侧,
“就算拉里要我的心脏,我也会挖出来血淋淋的送到拉里手上哦。”
我轻轻的笑起来,:”我不要你的心,肝、肾或者肠子什麽的,我倒是很喜欢。”
他听到我这句话,亲昵的笑起来。
然而,我的眼中反射的他的嘴角尽是真挚的冷漠,他祖母绿的瞳子中反映的我的眼中,盛满虚假的笑意。
爱丽丝让我们杀死了,镜中世界只留下彼此的残影。
骗谁呢?我想,大概是在欺骗自己吧,
我勾起嘴角,闭上眼睛,这样,我们便都看不见了,无论怎样也好。
“内鬼找到了。”
许久,我接上被自己丢掉的话题。
“哦?我猜猜看?”
他缩回被子中,头抵著我的,像是少年时常做的那样。
“是一个小角色,不,是一个垃圾。”
“斯蒂夫?嗯,是叫这个名字麽?那个脑袋像杵子一样的肌肉纠结体?”
“斯蒂芬。”我纠正他,“在你手下做外援的。”
“哦,”他顿了顿,好像在思索,“然後?”
他明白我的意思,他在问我处理的结果。
我眨了眨眼,
“雷,你早就想换这个人了吧。”
“不,没有。”他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我早就想切掉他的阴.茎,再把它塞进他自己的嘴里,看他有什麽表情。”
雷的话永远半真半假,看不清实意。像是这种低俗又恶劣的话,完全有可能是他的真实想法。
“那很有意思,我已经基本把它切掉了,你要去试试麽?”
我慢慢的说道,转过头看他,他的眼中我表情严肃冷漠。
他噗的一声笑出来。我也撇了撇嘴角。
话题不知不觉的被他带远了。
“对了,那个魏兰纳的小少爷,你怎麽处理的?”
他舒适的叹了一口气,慵懒的,伸展起四肢:
“我没记错的话,他是黑头发绿眼睛的孩子,长得很漂亮。”
我含糊的嗯了一声。
“长得很像我小时候呢。”他漫不经心的说。
“嗯,是很想。”
“你没强.奸他吧。”他说著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抱住我。
“我没碰他。”我实话实说。
他哼哼的笑著,没回答。
“这次魏兰纳是有些过火。”半晌,他说,
“亲爱的,你要为我报仇。”
“灭了魏兰纳以後把所有男人都结扎,不管是死是活?”
雷说著颤抖起来,额头贴著我的脊背──他在抱著肚子笑。
“亲爱的,你真是既**又无聊。”
我冷著脸不说话。
“魏兰纳那个小少爷怎麽样?”他半晌止住笑,头伸出被子。
“你在嫉妒麽?”
“哦亲爱的,你怎麽会这麽想。”
“他很好。”
“你的意思是他还活著?”
“当然,他是个可爱的孩子。”
我缓慢地说著,然後抱著长刀陷入沈睡。
醒来时,天已经全黑。
房间里没有灯,我的头有些昏沈。雷躺在我身边,穿著一件雪白的衬衫。
这个衬衫的款式和三年前他在婚礼上穿的那件一样。
那一年,我肢解了他的妻子。
──连单纯的杀死都不是。
爱丽丝是个好女孩,很像镜中奇遇的那个小姑娘。
可惜,她爱错了人,可惜,她穿错了婚纱。不过,如果当年她选择我的戒指,我想雷就是那个钉在桦树上的人。
我并不确定雷爱不爱她,我一直认为雷没有心。
所以在他口中血淋淋的心脏在我面前没有任何分量。
无心之人怎麽说爱?
我们谁,都没有资格。
但是与爱不同的,我相信他,我相信他到可以让他一直待在我身边,可以为我做任何事。
我们之间有的是羁绊,不缺爱情这虚伪的一条。
我坚信如此。
但是不可否认,我对雷存在不应有的**,他恐怕也知道这一点,然而这几年我一直小心翼翼,从不越雷池一步,因为一步落下,就终不能回头。
我们是彼此的万丈深渊。
不知什麽时候,我已经在被窝里,雷在我的怀里,黑发抵著我的下巴。
如果我爱他,那麽我怎麽可能把持得住?
我又收缩了怀抱,然而没有任何感觉,所以我不爱他,对他存在**也只是因为雷太漂亮,太强悍,太符合我的口味。
我开始可惜雷是个男人了。
怀里的人动了动,雷醒了。
“胳膊麻了吧,亲爱的。”
“如果你愧疚,那麽就长得胖一点。”
“哦?”他还有些睡意,鼻音慵懒,“你是不是还想说‘再长个胸脯,去掉腹肌等等,最後把突出来的捅回去,生个孩子什麽的’?”
我想回答是的。
但是我却突然有了调侃的兴味,“那你要男孩女孩?”
“女孩。”他不假思索地答道,“金发,波浪卷,蓝眼睛,三围要25,17,27。”
说著还状似稚气的用双手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人影的形状。
我宠溺的笑起来。
一缕白纱,沾著血,在我眼前飘过。
我想到爱丽丝是我的堂妹。
我想到,我可能有什麽地方弄错了,一定是这样,然而还没等我仔细思考,雷的下一句话就杀死了我的思维。
他说:
“爱丽丝,我的女儿要叫爱丽丝
但是……拉里,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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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2
俄罗斯的冬天很长,夏天很短,所以每年这个时候,蔷薇与玫瑰,且开且败。
白杨仿佛是最美丽的植物。
我终於在短暂上午过去之前处理好大批事物,此刻,海格海姆的家主失踪了,我脱掉靴子坐在杨树的树荫下,享受这美好的寂静。
我的脚背上盖满了树荫。
这棵树又长高了不少。
斯蒂芬已在昨晚被处理,埋在我背後的树林里。
这是在我睡著的过程中进行的,我用手指都能想到下达命令的人是谁。
我猜他没有离开卧室,我猜他伤已经好了。
“艾丽丝啊,我们并不存在什麽误会。”
我把头紧靠在白杨上,“我们什麽都明白。”
昨天晚上是一场噩梦,我决定把雷的话归为梦的一部分。
梦以我的沈默为剧终,降下帷幕时,雷恶质的笑著,“我以为你会一边砍我一边狂烈的吻我。”
在我完全清醒的时候,这种可能被完全否决,从头到脚的那种。
好吧,我承认,我是个很矛盾的男人。
踩草的声音。
打断了我的思路。
踩开柔软多汁的夏草的声音。
连绵成一条通向我的小路。
我向哪个方向看去,一只铮亮的白皮鞋踏开草地,懒洋洋的出现在我面前。
我选择不去看它们,低头继续思考自己的事情。
“劳伦斯,不要总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
来人不顾我的无视,径自蹲到我的面前。投下一片深绿的阴影,和杨树的树荫连在一起。
有点邋遢的棕色卷发出现在我的面前。
“头皮屑。霍华德老师。你有两天没有洗澡了。”我淡淡的说。
“你是个龟毛又洁癖的小鬼头。”霍华德,我的老师,装此无奈的回复到。
我沈默的看著他。
他耸肩做了个全面投降的手势,
“好吧,我是个虚伪又懦弱的中年流民。”
“今天心情很好?”我盯著他金色的眼睛,那眼睛太澄澈,像雷的一样澄澈,所以在其中我看不出任何情绪,任何东西。像忠挚的镜子一样反射著我的脸。
“好极了。”
他扯过我的外套擦著那双看起来和他本人一点也不搭调的皮鞋,慢悠悠地说
“我来看艾丽丝,顺便来找你。”
我抬起腿踩了踩白杨下的土地,示意他:
“我今天可没有什麽送给你,除非你让我把她弄出来。”
“好吧。”他愉快的说,“今天我来告诉你一件事。”
我没有丝毫犹豫的说,“想走就走吧,你本来也不属於这里。”
“我是可怜的家庭教师,我什麽也不知道。”
他过来吻我的脸颊,下巴的胡子茬蹭著我的脸,
“我是想告诉你,可不是请示哦。”
“霍华德。”
我沈吟了一下,叫住转身欲走的他。
“你是不是忘了告诉我什麽。”
“哦!你送我的东西我放你书桌上了。”他站起身子,拍了拍裤子,
“还有,劳伦斯,”
他偏过头,缓慢地说,
“你可别一时冲动,太过纵容雷克斯哦。”
说完他就转身要走。
“雷和魏兰纳交易的事,”
我对著他的背影说,
“其实就是雷说出去的吧。”
霍华德向我摆了摆手──他依旧选择自保到底。
我继续在杨树荫里思考,然而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最後我只好把离开书房时随手带的酒精球和干净布拿出来,擦刀。
我擦著,闭上眼。
雷克斯是我少年的……玩伴,我们同岁,我认识他那年,他13岁,带著这把刀。
一年後,他把刀送给了我。
六年後,他在刀上刻上了我们的名字。
我回到房间,我的房间在三楼走廊的另一个尽头,雷的在我看不见的,拐过很多角的对面,我们的落地穿彼此相对,他的窗户看见日出,我的看见日落,窗下是种著蔷薇与牵牛花的花园。
落地窗下站著一个人,背著光,黑发及腰,沈暗澄澈的眼睛反出慑人的光,崩裂所有顶级的祖母绿。
所有美丽的尽头只有死亡。
“亲爱的,”他的声音像即将成年的天使,
“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了特产哦,昨天都忘了给你。”说著指了指我的床头。
我的床针对落地窗,整个布置同雷的一样,我的房间里发生什麽他都知道。
霍华德知道这点。
霍华德是故意的。
床头桌上有一个透明的装满液体的玻璃瓶,瓶内舒展著一个粉红色的袋状物
──福尔马林和爱丽丝的子宫。
玻璃瓶的旁边,紧挨著它的地方有一个水晶小方块垒成的半臂高金字塔。
我走到床头做,雷也走过来,站在桌子旁边,他看著我拿起一个水晶方块,他们都二指长,二指宽,小巧精致,边角圆滑,晶莹剔透。
“喜欢麽?”
我把水晶方块比在阳光下,里面有一只眼球,绿色,那种少见的嫩草绿,阳光射入晶状体,反射出美丽的光芒。
金字塔的每一个水晶方块里都有一只绿眼睛,深绿,浅绿,各种绿色。
它们齐齐看向我。
真美。
雷也捏起一块,是偏近金色的棕绿,放在唇边,贴著下唇,“这是最後一个,我去新西伯利亚时看见的。这是我所知道的最全的绿色了哦。漂亮麽?喜欢吧。”
“哦。”我慢慢地放下手中的嫩绿,开始将上面的水晶一块块拿下。
雷站在我旁边,逆著光,看著我笑,笑容隐约,纯洁如天使一般。
我越拿越快,越放越多,最後我终於不耐烦,挥手,将上面大部分水晶块扫开,水晶掉在柔软的地毯上,细微的弹开又稳稳落下。
最下面,第一块水晶的位置,是一颗祖母绿。
一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祖母绿。
我有点颤抖的拿起那颗水晶。雷贴近我,在我耳边呢喃,“亲爱的,喜欢麽?”
“喜欢。”我扳过他的连,撩开他额前的碎发。
他微闭上双眼,像是索吻一般微微仰起面孔,我们一样高,我现在可以轻易碰到他的唇,他的双眼在轻垂,浓长的黑色睫毛下沈暗又明亮。
“像极了吧。”他薄唇微启,“我原来是想把我的送给你,但是我现在还用呢,真对不起。”他又靠近我一些,我们的嘴唇几乎贴到一起,他抱住我的头,微微用力向下压,好像要吻我。
“雷,你杀了赛琳娜?”我勾起唇角,“这才是最後一颗吧。”
“哦,刚刚。”他漫不经心地说,“她的最像。”
他口气慵懒又理所当然,就像含著一条垂死金鱼的俄罗斯灰猫。
这场景似曾相识。
赛琳娜是我的未婚妻。
而她的另一个身份是雷的亲姐姐。
他看著我,祖母绿的双眼澄澈无暇,沈郁明亮。
我勾起嘴角,“雷……”轻轻偏过头,选择了一个接吻的角度,我慢慢将自己的唇贴在他的唇上,缓缓,轻轻摩擦,“……雷,雷……雷……”
我盯著他的双眼,陶醉的不断重复他的名字。
他轻轻的笑起来,微微张开嘴,我也笑,搂住他的腰,轻轻抚摸他的背。
“拉里,我爱你。”
他的嗓音有点沙哑,充满了浓厚化不开的致命蛊惑。
他回抱著我後退,离开床头桌,踢开地上的水晶,最後把他自己围在落地窗和我的双臂之间。
我们的头终於贴合在一起。
我们像干渴多日的野兽,疯狂的汲取对方口中的水分,末日不过如此,我们抵死**。
所有的水晶里,各种各样的绿色眼睛无声的注视著我们。站在地毯上看著我们,坐在椅子上看著我们,趴在桌子上看著我们。
我在万众瞩目下和他拥吻,我们像疯了一样扯著对方的衣服,他狠狠地拽著我的头发,不肯放手。
“带我去天堂,拉里。”他笑著,“我们一起去天堂。”
当我分开他的双腿进入他时,他说,“看啊,拉里,你是太阳,要把我烧化了。”
他笑著,但是他在流泪。
我第一次看见他哭,这也是我有生之年中的最後一次。
所有的眼睛都在看我们,夕阳降下,每一颗眼睛都仿佛鸣泣血泪。
“带我去天堂,拉里。”他声音嘶哑,双手扶著我的胸膛,我缓慢的在他体内抽插,感受著美好的触感与温度。
我听见我自己说,:“我们一起去,我们一起去天堂。”
他用双手捂住双眼,透明的液体从指间流下,被残阳映成血色。
他的嘴角咧开,像一道伤疤,像豔丽的死亡。
他的双腿敞开,黑发贴著脸颊和落地窗流泻,胸膛起伏,双肘支地。
末日在头上降落,一点一点,红日被他黑色的阴影吞噬。
他一边笑,一边哭。
他一边笑,一边哭。
残阳在摇晃,他曲起手指,敲了敲落地窗。
他的嘴角勾起,翘著完美的互动,眉毛舒展开,头向後仰。
“天堂马上要来了。”
我下意识的寻著他的手指看去,看清了正对面她的房间,在我意识到那是什麽的瞬间,雷低低的哼了一声,我的小腹感到了瞬间的灼热,同时,我也在他的体内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