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罗喉看黄泉神色苍茫,仍未从刚才那两人的死中恢復过来,伸手揉揉他的头,将人拉近了一点,“应该是的,他这没吃了,反倒觉得不痛了。”黄泉将他推开一点,罗喉又将人拉近。黄泉便丢给他一个“有人在你害不害臊”的眼神。
天不孤凝视两人亲昵的动作,冷笑了一声,道:“你们还真不害臊。”
黄泉用肘子戳了罗喉肚子一下,“医生,我们现在所处的状况并不乐观,医生看看是不是拿错药了。”这种情况下相互猜忌乃是大忌,黄泉说得委婉,是想要消除疑虑,又担心让对方恼羞成怒。
“你就是普通胃病,这段时间因为食物不足,饮食不规律,所以才会疼。”
“这跟你上次说的不一样,上次你说他病很严重。”罗喉拉黄泉走过去,见天不孤又把针管举起来,看他往下扎的时候,一把握住了他纤细的手腕。
天不孤头一偏,朝他投来一个冷若霜刀的眼神,“是不一样。请放手,我要给他打针。”
“医生还是先解释一下吧,我们有必要把误会澄清。”
天不孤忽然手上使劲,狠狠往啸日猋胳膊上扎去,罗喉见状用力一扯,将人整个扯到地上按住,天不孤“咕咚”一声滚到地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给他扎什么针?”罗喉见情势不对,冷峻的气势如山洪忽然迸发出来,直直逼向天不孤。
天不孤扔了针管,嘴角含笑,目光y-in冷地盯着暗红的地毯。
“不干什么,我忘了我要干什么了。但我记得,我痛恨得到爱的人——比如你们。”他头一甩,血红的眸光刺进了黄泉的瞳孔。黄泉浑身发冷,抖了一下,听楼梯有脚步声传来,心有余悸地转过去看,见个白色的身影走过来,是尚风悦,摇着扇子,口中念道:“我也痛恨那些得到爱的人,尤其是啸日猋。好不容易跟人谈个恋爱,物件还给他推楼梯下摔死了,我真是没办法不恨他。天不孤,我们干脆结盟算了。”
黄泉没搞明白尚风悦是真来找天不孤结盟,还是仅仅来打圆场、将人带走。他能推测出天不孤和御天家有过节,但这过节自何而来,已无从考证,就连天不孤本人都记不起。唯一可知的便是,啸日猋的精神问题原本早就在康復中,正是因为天不孤的出现才又再恶化的。
这栋宅子发生的事已经一件件地失去赖以支撑的理由,只剩下诸人想要做的执念了。
他做员警这些年来头次对自己的工作产生了怀疑。找到事发的源头是他做事的全部动力,但现在看来,这些原因并没有他想像的重要。
罗喉将他压在床上时,他就作如此想。
“你分心了。难得不反抗,结果还是因为分心了。”罗喉将手从他衣领里抽出来,落在黄泉锁骨上的s-hi吻转向上方小巧的耳垂,轻轻含了一下,翻身在沙发上坐好。
偏厅的门锁上之后,黄泉先拿着小本子整理了一下就扔到一旁,放弃再去理那些毫无头绪的线索。罗喉看他神色郁卒,便上前去用最直接的方式给予安慰。言语总是多余的。黄泉也乐得接受。沾s-hi了肌肤的唾液让他觉得寒冷,但体内升腾的热气又让这些寒意迅速消散。唇舌纠缠肢体紧贴,他可以感受到下体与罗喉的摩擦带来的令人眩晕的灼热。
但那些思绪止不住地在他脑际漂浮,最终跪在他膝上的罗喉离开了,坐回去,又俯身过来将他被扯乱的衣服扣好。
他本想拉罗喉过来重新开始,忽然听到对面教堂钟声响起,一声一声,敲黑了灰沉沉的天。
从黄泉罗喉两人进入偏厅斯磨,到教堂钟声响起这两个小时之间,宅子里又死了两个人。,直到之后笑剑钝回来,回房去看啸日猋,众人一道踏上走廊才被人发现。而当时最为震惊的人,是尚风悦。
“我没想到……”他说了半句,拿扇子捂住嘴,没再接着说下去。
黄泉正待催促他说下去,笑剑钝跨过两人的尸体,径直沖楼上去了。罗喉赶忙跟上,以防万一,而黄泉则留下继续问这边的事。
尚风悦拿扇柄指着地上那根针管,“先前天不孤要把这个给我,说这里面是剧毒,要杀啸日猋易如反掌……”
“你是真想啸日猋……”黄泉没把那个“死”字说出来,y-in阳使和日月行惨白无辜的脸又挂到了他眼前。
“怎么会?我连傻大个的死因都没查清楚。那小子是他心疼的弟弟,又是唯一知道个中因由的人,我怎么会想他——”
黄泉赶忙把他打断,“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是好人。”打断人说话显得突兀又无理,并且他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说的都是些废话。
尚风悦也不在意,只愣愣地看着地上的针管。握着那根针管的人是御不凡,手背上有道被针尖划开的细长伤口,已经发黑了,而针尖正指着的方向,则是天不孤的脖颈,动脉处有个小孔。两个人的表情都无比狰狞,应该是正在争执之中。
“也许是不凡听我和天不孤医生的对话牵连到毒药,联想到漠刀的死,便找上天不孤,两人产生了争执。”
黄泉皱着眉头听尚风悦慢慢地说,脑中仿佛还迴响着御不凡死前的哽咽与不甘:“替绝尘报仇——”
而漠刀绝尘的死因,目前似乎只有笑剑钝一个人知道,也不知他忘记没忘记。
第十四章
其实笑剑钝进屋之后什么话都没说,先前失踪那阵儿去了哪儿也没人知道。那时候y-in惨惨的钟声一响,罗喉黄泉在沉默的温存中惊醒,从沙发上跳起来,第一时间地沖出门去,便见一个浑身沾满泥土的雅少站在门边,手扶着大门的黄铜门把手,像是刚跑过几百米路一般大口喘气。天老爷递上一杯水,他喝了,对跑出来正要询问情况的两人说:“待会儿跟你们说,我先上楼去看看小啸。”
这几个小时的经歷他其实并没有讳莫如深不愿细谈的意思,只是心内不安,一直听着小啸仿佛在叫他,又始终见不到人,觉得惊慌失措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