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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耽误的功夫,堂姐夫已经让人打点好了一些物资,添到他们这里。此处到蓬县,都是他的辖区,也替他们将接下来的最后一段行程沿途都安排好。
这些事交代完,便不久留,二人告辞。还未远去,隐隐听见夫妻俩说话声。
“夫君,家里不比你在军中,讲过多少次,用饭前要洗手,用毕要漱口……”
“夫人指教得好!”
“夫人请用茶!”
怀旻斜眼瞅康岐安。康岐安会意,答:“这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两人同上一辆马车,先前怀旻乘的车用来堆放货物了。之后行程不远,两人便表示将就一下即可,之前就拒绝了堂姐夫的好意。
康岐安如坐针毡,怀旻眼神飘忽不定。马车穿山越岭,四周都是遮天蔽日的古树,不说凉意习习,但至少也算是暑气半消。
但两人皆是一手的汗。
若有似无能闻见对方的气味,规规矩矩比肩坐着,俩老姘头像新娘子头回坐花轿,都隐约有些悸动。
怀旻找话说,不然浑身难受。
“这些情啊爱的,你做大生意忙,没功夫捋,情有可原。不过奉劝一句,余情未了不是什么好事,当断则断,这和做生意一个道理。老实说,我看在眼里,都替你急……”
康岐安攥着袖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根根心弦都绷到极致,瞳孔紧缩……
“你自己也说,人家都是当娘的人了,况且夫妻琴瑟和谐……”
“你眼聋了还是耳瞎了?!”康岐安一声吼,连外面的车夫都被一跳。
怀旻瞧他紧张兮兮的,也被这一下吓蒙圈了。问:“你不是……余情未了?怕见了她紧张……才让我陪你同去的。”
“不是。”
“那为什……”
“新制的香膏一路上卖得可好?提这么纯的花香,费了不少心思吧。”康岐安岔开话题。
明眼人都看得出康岐安不想再聊刚才那些事儿了,怀旻识相,不再说这个。随口想当然一问:“你如何得知这是新制的?”
“……你身上香味变了。”
“康老板也是个细致人啊,呵呵呵……”
怀旻心弦拨乱,不冷不热的关系使人如鲠在喉。此时怀旻心境已不似从前,很可能就差这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Cao,康岐安不至于傻到不清楚。
两人都在寻一个合适的时机捅破窗户纸。康岐安说到了蓬县有话说,怀旻以为就是这个。
但眼观当下,不得不说也是个合适的时机。
康岐安沉默良久,握住怀旻的手,两人都是一手的汗,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怀旻心急如焚地等待,等康岐安开口。
他想过无数遍,如果康岐安问,他是应还是不应?他现在想好了,他会应。康岐安乃当世第一怂,若他都能做出这个选择,自己又有何惧?
两人耗着,耗到手心里的汗都干透,康岐安还是没说——或许他并不打算说什么,只是想享受这轻易到手的片刻温存。
怀旻手心比他s-hi得久一些,最后也干透了。
隔日正午就到蓬县,一路都是深山老林,夜里没有地方投宿,一众人支了帐篷就在林子里过夜。
怀旻说自己在车里睡就行了,康岐安觉得不妥,邀怀旻同帐,打发管事和怀旻的随行小厮去车里睡。
夜深熄灯,怀旻问他究竟何意。
康岐安说:“此情此景不易,时不我待,珍惜机会。”
怀旻就算看不见也猜得到,他现在定是一脸不正经,笑得欠扁。
或是视觉被黑暗剥夺,顺手牵羊偷走了羞耻心。怀旻体内躁动的欲`望格外容易滋长,乍现昔日放`荡风采。
纤`腰作杨柳,四肢作灵蛇,舌作潺潺溪间一尾锦鲤。康岐安拼尽全力应对,勉强能周旋。
仲夏夜的林间从不会安宁,帐中人听来只觉欲盖弥彰。幸好其他人赶路疲累,多沉沉睡去,少有几个未睡沉的,心思也已飘出重霄。
康岐安满口荤话惹得怀旻又羞又急,奈何仍要拼命压低动静。若不是如此,怀旻定翻身与他塌上一较高低,声色渐起,叫他骨头酥烂。
白日里的失望滚滚而来,怀旻要在此一一找补回来。甬道好一番收放,戏弄得康岐安几次差点精关失守。康岐安往他皮上好好拧上几把,叫他别乱动。
“那我便作死人状了?”
“有我同你戏耍,容你作死人状?”康岐安连冲他媚r_ou_,又细细研磨,捣药一般。
怀旻血气四涌,周身敏感之处皆酥麻发痒,喉间呻吟几欲脱口而出,猛然推起上半身,又搂住康岐安,印上唇舌抵死纠缠,堵住那 y- ín 声浪语。
康岐安越是那勤勤恳恳的玉兔,怀旻越是难以自抑地与他口舌缠绵。
恨借不得嫦娥一丝月光,一睹怀旻此刻。
只能用手细细抚过眉眼,一遍复一遍,摸清楚,记住了。
尔后,怀旻去河边清理,康岐安亦跟过去,说夜里林间偶遇野兽难办,又说河水凉,两人一同洗免得着凉……
你来我往,三言两语不到,又背靠巨石,索x_ing再来一回。康岐安抱起怀旻一条腿,大肆捣杵,似要将他磨碎在这巨石上一般……
共衾低语时,怀旻叹到:“终得知康老板为何挣得如此家业!”
康岐安问:“什么原因?”
“持之以恒。能真正有如此耐心与忍x_ing的之人,少之又少,康老板能对一人数年热情不减,足以说明充分掌握了持之以恒这个良好的习惯……”
怀旻大段大段地继续瞎说,康岐安听着听着就没动静了。怀旻觉得好没意思,也沉寂下来,睡去。
良久,康岐安轻声叹到:“此谓从一而终。”
在一片漆黑中睁眼朝着怀旻的方向许久,终睡过去。
次日一路赶到蓬县,烈日当头,远远看见施齐修百忙中亲自来接。
康岐安心糙,就道了个谢,怀旻心疼表哥一身大汗,又是口干舌燥,赶忙拿自己的水递上。
施齐修舔舔干裂的嘴唇,尴尬地干笑两声,“是给我备了水的,我等你二人心焦,忘了喝。现下还放在那,一口未动。”
粮、药由专人接手清点、记录、入库,施齐修领二人去歇凉。
蓬县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县衙门也不见得有多好,屋里不如屋外凉快。施齐修让人搬了三张藤椅放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又从井里捞了个西瓜出来款待二人。
如此将就着,三人有说有笑讲了近况。怀旻说他的盐浴方子如何赚到了钱,康岐安说这一路收购遇到的人与事,施齐修讲他来蓬县后身负重任天天焦头烂额。
“攻坚克难,努力就能解决的事,在我看来都好……曾记得有一次,清早起来,县衙后的河一夜全红了,半个时辰后复又返清。随后就接到战报,敌军夜袭,死了不少将士。”施齐修捧着瓜,静静看着血红的瓤,仿佛又看见那日清晨的河水。
“与强敌战,一要军心不乱方能征天下,二要民心稳固才能安社稷。我镇守此处,把守最后一道关隘,何尝又不是这社稷的最后一道关隘?”
强敌在侧,立朝以来,屡受滋扰。朝廷束手无策,百姓畏敌如虎。虽说首战告捷,使天下得知其并非不可战胜,可恐惧的种子已在岁月里扎根人心,难以剔除。
民心浮动,尤其是边境的民心。施齐修被朝廷送来这里,目的之一,是当一堵墙,隔挡畏敌情绪的墙。
施齐修一字一句重若千钧,但他满面的疲惫中不难看出一丝泰然自若——他已经习惯了高压。
不过怀旻好奇,为何他说到一半总要瞟康岐安,像在不经意地试探。
康岐安也察觉到了,他说:“我不会反悔,我一定会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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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旻嚼着嚼着忘了吐西瓜子,他实在是听不懂康岐安在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早就猜到了,但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支‘商队’这些年一直在cao练,个个都可当三五精兵,佯装成如此只为避人耳目。此行我除了送东西,也是送人来。”康岐安解释给怀旻听。
怀旻点点头,但还有一点最重要的不清楚……
“你要留在这儿?得了吧,当官你给表哥打下手都多余。”
“他们是要编入军队的,怎么,你不知道?”施齐修大吃一惊,以为他二人该已通过气了。
康岐安摇摇头,“没有与他说。你表弟的x_ing子你清楚的,故约定到了此处再说,免得他途中多事。”
怀旻想摔瓜,忽然想起穷乡僻壤一个瓜有多珍贵,忍住了,踢了一脚地上的瓜皮。
“你跟我约定就是要说这个?!”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