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雨见柳寻也无暇理他,起身去上了个洗手间。
方便完,他给容晋去了个电话,正说着,厕所最里头的隔间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男人孟浪的呻|吟声清晰无误地传入电话中,秦时雨好不尴尬,连忙拉开洗手间的门走出去。
“陪了他晚上早点回来。”容晋在那头低低地笑,又加了一句,“以后你想去,还是我亲自陪你去吧。”
秦时雨囧了下,和他来搞不好不是被拖进包厢就是拖进厕所,容晋这人明骚得很,绝对做得出这种事,才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刺激就好。
挂了电话,秦时雨从洗手间门口转身要走的时候,正巧和斜对面包间里出来的人打了个照面,双方都稍稍怔愣了一下,冷淡地翘了翘唇角,秦时雨收回视线,无视掉对方抬腿欲走。
很久没见了呢,从他被容天豪抓走强行抽了骨髓到现在,原本该天天在容晋身旁看见的男人。
“秦先生……”在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聂裴才像是刚回过神来,忽然开口叫住了他,秦时雨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身后的男人,笑着道,“跟容晋这么久我没发现原来你也是同道中人,想叫住我作陪?”
“我不是。”聂裴却也不慌张地解释着,朝包间里看了一眼,“我是陪二少爷过来的。”
容家二少爷?秦时雨回忆了下,容晋似乎和他提起过,这二世祖吃喝嫖赌不学无术,而且还是个男女通吃的主,在这儿到也不奇怪。
“恭喜你,跟完了三少爷又跑去跟二少爷了,算起来是晋升了。”秦时雨始终笑着,语气也不甚温和,然而,里头那淡淡的讽刺意味还是让聂裴脸上的表情一僵,勉强挤出一抹笑来。
“秦先生,其实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哦?”秦时雨饶有兴致地挑起眉,看着聂裴。
面对着他兴致勃勃的表情,聂裴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对视着的目光不经意地有些了闪烁,“我想和你解释下那天发生的事。”
那天,聂裴确实是想解释的,但是被容晋制止了。
秦时雨看着聂裴,也不觉得奇怪,虽然看起来聂裴是容天豪放在容晋身边的一颗棋子,但这么久跟随下来,最终聂裴的心是向着谁的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如果容晋答应,他绝对会立马从容天豪那里跳出来继续跟着容晋。
“我觉得有必要说清楚。”聂裴见他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挤出几个字出来,眼底有些异样的情绪,像是担忧,“我怕你对这件事有心结。”
“有什么心结,我现在和容晋好得很。”秦时雨笑道。
“不,有些事不说不代表不介意,我明白,容少上次没让我告诉你,他自己也一定不会解释……我跟了容少很多年,我很了解他……”
秦时雨抿唇,低了低头,再看向聂裴时眸光已经遍布笑谑,道,“解释什么?解释其实他去美国只呆了一天,后来一直在这座城市里,而我不知道这一切?我也想听听你能解释出什么样的事实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忽然很想吼吼发泄下。
55、事实
聂裴多年跟随的男人毕竟不是容家二少爷那种废柴,所以即便是震惊到无以加复,他也只是浑身一僵,眼中闪过一些不可置信,不消多久就镇定了下来,嘴巴开合着刚想说话,却看到秦时雨摆摆手道,“你不需要替容晋解释了,这是我和他的事。”
聂裴怔住了,这时候他眼前的男人还能表现得这么云淡风轻,饶是他也觉得脑子混乱了。
“秦先生……”他不死心,还想开口,却再一次被秦时雨打断,语气颇有些不耐,“别再说了,反正你也不会痛痛快快地说清楚,过多的解释只不过是掩饰,这点你该和容晋好好学学。”
秦时雨有些烦躁,不想再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只是和聂裴说了最后一句,“我知道你现在帮得是谁,容晋现在在和容天豪死斗,如果你不想让容晋分心就闭紧了嘴当我们今天没有遇到过!”
聂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呆了呆,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下怎么好?
陪着柳寻潇洒完了,秦时雨又负责将他送到了火车站,直达拉萨的车是没有的,柳寻随手买了张票,坐到哪儿算哪儿,反正目的地是西藏,中间去哪儿溜达溜达也没什么不好。
一直陪着柳寻直到检票上车,临走时,柳寻挺一本正经地拍着他的肩道,“红尘困扰多烦忧啊兄弟,实在撑不住就到西藏来找小爷!”
秦时雨不客气地一拳砸人肩膀上,没好气地笑骂,“你被严尉一整疯了吧,神神叨叨的,滚吧。”
柳寻特鄙视地用鼻子哼了他一下,像是在看戴着人的面具却被戳穿了真面目而恼羞成怒的猴子。
“就你那点小花花肠子,我从小看到大的,你想瞒得了我?”
“你就不能念我点好。”秦时雨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在他冲过来报复之前转身就跑,边跑边伸手朝后面挥挥就当道别了。
答应了容晋要早点回家,结果还是很晚才回来,秦时雨推开卧室门发现灯还开着,容晋靠在床头闭着眼,似乎睡着了,但手上还拿着一本书。
抿了抿唇,他走过去摇醒容晋让他躺下去睡,容晋缓缓睁开眼,见到眼前人伸手抱住他的腰就往床上带,“你回来了。”
刚睡醒的声音还有些哑,带着沙沙的质感。
“我一身酒吧里的味道。”秦时雨被他抱得几乎要倒在床上,一巴掌拍飞了腰上的手,语气有些恶劣,“睡你的,我去洗澡。”
这一拍却把容晋的睡意全给拍醒了,揉了揉眉心他把被子上的书放回床头柜上,看着秦时雨边把衣服裤子脱一地边走进浴室,不一会儿,水声哗啦啦地传来。
眼神蓦然地一深。
等秦时雨洗完澡出来之后,容晋已经躺进被子里了,秦时雨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钻进被子躺了下来,灯一关上,一条手臂就伸过来把他结结实实地搂进怀里,嘴唇正贴在他的耳朵上,温热的气息一股一股地往他耳蜗里钻。
他的手心有些糙糙的茧子,沿着秦时雨的小腹往下游移,身体像被蛰了一样酥痒,求爱的意味非常明显。
秦时雨原本仰面躺在床上,被他抚摸着却向外侧翻了个身,把滑到自己腿上的手握住放回身后,疲惫地说,“我今天不想做。”
黑暗里,容晋眸光微闪,再度放回他身上的手却又一次被拿开,这次,秦时雨甚至裹紧了被子往外侧又挪了一下,动作极其轻微但他确实是这么做了,他们相处以来并不是没有玩闹过,即便秦时雨有拒绝求欢的意思,也只是反抗几下,却不曾一次一次拿开他的手,但现在这态度是分明不愿意让他碰了。
“啪……”容晋又按下床头的开关,馨黄的灯光一亮,他的双眼微微眯了一下,俯下身安抚情绪不佳的男人。
“时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容晋温和地低问,通电话时还是好的,这之后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他并不知道。
秦时雨抿唇不语,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通常,亲吻是安抚的最好方式。所以容晋做了,他强硬又不失温柔地抱着他,在他肩上发生细细碎碎地吻着,他的吻吻得人浑身颤抖,仿佛可以挑动人的每一根神经。
底下沉默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容晋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便看到秦时雨转过脸来,两人的视线对上时,容晋分明看到他眼眶泛红。
“送走柳寻就那么舍不得吗?”容晋低声问他,似安慰又似小小的吃味。
秦时雨伸手抚摸着他的脸,正儿八经地盯着他英俊的脸瞧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容晋,我突然觉得我对叶宁远够狠心。”
容晋不由地愣了一下,略微皱眉,尔后就是一笑,道,“怎么突然想到他了?今晚上又和他遇上了?”
秦时雨摇摇头,“我只是想了想,觉得很奇怪,我和他八年的感情怎么舍得说断就断,那么干脆不留一点余地,明明和你认识的时间那么短,真要说起来到更舍不得你,难道是因为你不会劈腿?”
容晋眉头开始皱紧,说,“为什么会想到舍不舍得我?难道你想去哪儿?”
秦时雨眸光沉敛,顿了顿,反而一脸笑地看着他,手改捏着他的脸,无辜地开口,“谁说我要去哪儿的,你现在的表情真可怕。”
容晋表情有些深沉,认认真真地捏着秦时雨的下巴看了无数遍,见到的却始终是那张笑眯眯的白净的脸,仿佛先前兀自闹别扭不理人,完了眼眶泛红的男人压根就不是他。
“总之,我不会让你像柳寻一样逃走的。”这话说得温柔,到更像是恐吓。
“放心,我没柳寻那么笨。”呵呵,柳寻边逃边渴望被人追回去,而他如果真要逃,那是真的逃了。
容晋低头在他嘴上亲了一下,把他当猫一样顺着毛,“我凶起来很吓人,真不希望让你看到。”
秦时雨没忍住哈哈大笑,“是见人就咬,死也不撒口的那种么?”
“谁告诉你的?”容晋脸色一阴。
“你说呢?”秦时雨笑得很**,“本来还没觉得,现在想想你的过去我没参与还真是有点不甘心,看不到狼一样的小家伙脾气暴躁地跳起来就揍人。”
容晋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明显是在暗怒桑之行那张嘴,伸手盖住秦时雨的额头,按着他的脑袋晃了晃,“我怎么不知道你和桑之行见过面?以后不准和他见面。”
“怕我知道你以前的糗事?”秦时雨挑了挑眉毛。
容晋低头,蓦地嘴对上嘴,吻住了他唇边戏谑的笑意。
说来也巧,那天晚上容晋才霸道地不让他见桑之行,结果桑之行就打电话过来了,他的声音在电话里颇为温雅,笑起来带着磁性,影响着电话周围整一圈的磁场。
“赏脸一起吃个午饭吧,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接你。”
秦时雨想起那天被表白的事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听着桑之行的话好像他们已经成为了一对恩爱的情侣,不禁无语道,“抱歉,桑先生,我现在在家,恐怕你不方便过来,而且,我要陪容晋吃饭。”
桑之行低声笑道,“我刚和容晋通过电话,他似乎有事在忙,不在家里。”
秦时雨暗骂了一句靠,却是笑着说,“最近世道不太平,我被家长要求不能轻易和陌生人出门吃饭,免得遇上麻烦事。”
桑之行也不生气反而发笑,“你真幽默,不过我这里有些你应该会感兴趣的东西,你不如来看看?看完觉得有意思再陪我吃饭也好。”他的语气带着**,好像不去就是大大的损失。
秦时雨去了,见面的地点选了位于闹市的一家餐厅,餐厅位于二楼,楼下就是步行街,人来人往,他也不担心桑之行会做出什么不像样的事来。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射入窗户,秦时雨推开包厢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淡黄的光线浅浅地铺在桑之行的半边身体上,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成熟的男人长得确实是不错。
“这家餐厅感觉还好吗?”桑之行双手交叠,手肘搁在桌上,看着秦时雨轻笑,秦时雨嗖的冒出一层鸡皮疙瘩,实在受不了桑之行这么对他。
秦时雨刚进来,服务生就一道一道开始上菜,先是冷菜,上齐了退出去。
“这里的菜色很不错,尝尝?”桑之行指指桌上的菜,秦时雨摆正姿态,露出公式化微笑,“桑先生,咱们还是直接说事吧,我很好奇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你不觉得我是为了让你出来吃饭骗你的?”桑之行语气平稳,眸光含笑地看着他。
“你应该没必要为了个男人撒这种无聊的谎吧。”秦时雨淡淡地讥诮。
桑之行的眸底闪过一丝精锐,很快又掩饰,把桌上的东西递给秦时雨,“也许你更希望没有看过。”
秦时雨垂下眼睑,翻看着手上的纸,正看着,桑之行便在旁边说着,“很明显,聂裴一直都是容晋的人,容天豪老谋深算,自以为安插了一颗绝妙的棋子在容晋身边,谁知道反被容晋将了一军,到让聂裴成了他的人却高明地多年都没有露陷。”
“你被容天豪带走前,容晋已经开始在暗地里活动了。那时候容天豪整颗心都吊在容成的身上,以为有得救的希望,容晋因此获得了不可多得的机会开始撼动容天豪派的势力,尔后在他算定的时间安排容成的死亡,让容天豪不得不再一次转移开部分注意力,仅仅两次机会,就足够他接下来对抗容天豪了。”
……包间里静谧,无声。
“所以,你想说从头到尾我是被瞒在鼓里的可怜虫,要珍惜生命,远离容晋?”许久,秦时雨抬起眼,朝桑之行淡定一笑,脸上没有半分对方所期待的震惊失意,甚至是悲哀,只是说着,“这些事我已经先你一步知道了,现在听来已经不算稀奇事。”
桑之行却被他的反应弄得一怔,起身,走到他的椅子旁,沉思片刻才问道,“既然如此,你却只当自己不知道,为什么?”
“我说过,他认为值就行。”秦时雨云淡风轻地笑,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而我会怎么做,那就是我的事了。”
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桑之行弯下腰,声音轻而温柔,又带着些成熟男人的**,“为什么不试着找一个舍不得伤害你的人陪你在一起?”
秦时雨垂下眼睑,桑之行的视线从他的上方落下,正好可以看见他不卷不翘却密黑的睫毛,颤了一下,就像在撩拨着什么,气息越靠越近,直到他的腰弯下的弧度越来越小,鼻尖甚至可以触碰到秦时雨的脸上,而当两人的嘴唇快要触碰到时,秦时雨却忽然没头没脑地笑了出来,掀起眼皮子,桑之行俊朗的脸就近在咫尺。
“桑先生,我们都是有另一半的人,还是自重吧。”秦时雨只觉得好笑,不给他面子地揭伤疤,“而且,你的招数真的不算高明,把我们俩弄分开了,容晋也不见得会对你回心转意,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不为过去的错误忏悔就想求得原谅的。”
见桑之行眉宇一蹙,他又睁大眼惊讶状道,“你不会觉得我真的那么笨吧?会相信仅仅两次见面你就爱上我了?”
桑之行儒雅的外壳咔嚓裂了条缝,突然伸手抓住了秦时雨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不等他反应一把将之推压在墙上,手臂往他胸前一压,自己到摆出一副自在的姿态道,“你料定我不是你对你感兴趣?我相信容晋的眼光自然也相信你不错。”
秦时雨不悦地看着横在自己胸前的手臂,哼笑了声,“我和你正相反,容晋也有走眼的时候,不然当初他为什么会选择你呢。”
“你就算对我感兴趣,无非也就是想尝尝能和容晋在一起的人是什么滋味吧?”
他的嘲讽令桑之行颜面尽失,却松开他忽而笑起,颇为风雅,“秦时雨,虽然你也愚蠢过,但我不得不说有时候你太聪明太冷静也太倔强,我以我的经验告诉你,这样未必会活得开心。”
秦时雨耸耸肩,本性难移,他有什么办法,人生在世也求难得糊涂,可他做不到,曾经容晋夸他这些是优点,他想想,又何尝不是缺点。
“容晋或许会后悔他做错了事。”
秦时雨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回他任何话,有些话他只需和容晋说便好。
56、出走
随着时间的推移,容晋和容天豪之间的较量已经演变成一场战争,越演越烈,逐渐白热化。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容天豪赢了,他是绝对不会再放任容晋逍遥的,原本牢牢掌控在手心里的人竟然会大翻身,把计一次次地设在他身上,弄死了他最得力的儿子,如今竟需要他这个老人亲自上阵。但老了终归是老了,秦时雨看着容晋每日回家时的脸色都比之前要轻松一些,就知道容天豪撑不了多久,属于容晋的新鲜血液早已注入了容家内部,结局如何,一目了然。
容晋的母亲因为容成而死,而容成又因为容晋而死,这是一个恶性的循环,所以容晋也不会轻易放过容天豪,否则下一个遭殃的或许就是容晋身边的人。
这一刀,必须由他在这里亲自挥下去,就此斩断所有恩怨。
容晋回来的时候,秦时雨正在厨房里忙活,脱了外套放在沙发上,容晋眼底带笑地走进厨房,从后面抱住秦时雨的腰,嘴唇靠着他的头发,秦时雨正在专心琢磨手上那道菜是不是得再加点料调下口味,冷不防被抱住,吓了一大跳,举起锅铲就想往后敲,幸好手收得及时,不然容晋现在已经一脸菜汤了。
“走路都没声儿的。”秦时雨瞪了他一眼,又曲起胳膊肘在他肚子上顶了一下。
“是你太专心了,”容晋笑谑地打趣,“除了刚开始那些天,后来你就懒得下厨了,我也好久没吃过你亲手做得菜了。”
秦时雨面上一红,说起来他后来确实懒了不少,全都让佣人动手的,自己只管吃。
“今天是立夏,照这里的风俗是要吃乌米饭的。”秦时雨说着掀眼瞧了容晋一眼,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也不指望他会知道,这人根本是个洋鬼子,美国的风俗他肯定记得一清二楚。
容晋好奇便自己动手掀开饭锅看了一眼,被秦时雨一巴掌拍飞了手,“焖着,还没好呢,你想吃夹生饭啊?”
容晋有点惊讶,头一回见到这种黑色的饭,秦时雨丢给他一个“你真没见过世面”的眼神很不给面子地鄙视他。
过了一会儿,见容晋还站在后边看自己做菜,秦时雨漫不经心地问起,“容天豪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秦时雨边炒着菜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哎?你有话想和我说吗?”
“嗯?”他突然转移话题让容晋困惑地眯了眯眼,挑了个尾音。
秦时雨笑了声,摇头。
等容晋终于看够了他做菜,离开厨房之后,秦时雨嘴角的笑意才稍稍有些僵,眼底蒙着一层淡淡的失落,耐心仿佛到了头。
吃饭的时候两人随便聊了几句,秦时雨看起来兴致不高,怏怏的,容晋也没多问,然而,晚上两人一同到了房间里,秦时雨才刚进门,脚下就猛地一个踉跄,因为容晋推了他一把,随即猛地把他压在墙上,重重地亲吻着他的嘴唇,秦时雨被劈头盖脸地吻到差点喘不过气来,“靠,你突然发什么情啊?”
“为什么心情不好?”容晋刻意把腿挤入他的两腿间,让他不得不分开腿贴着墙站着,不可避免地感到吃力。
秦时雨凝神看着高他小半个头的男人,此刻正垂着眼睑专注地注视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更加烦躁起来,推开他就往里头走,“没什么,你别瞎说。”
“你心情不好,我说的。”容晋抓住他的手臂,又一次把他推着压在浴室的玻璃门上,秦时雨被连推两次连压两次,终于怒了,揪着容晋的衣服狠狠一掼把他给推倒在厚厚的地毯上,霍地俯身,就那么咬了下去,他的牙齿和容晋的皮肤摩擦着发出兽类啃咬的声音,听到容晋的痛哼也没有住手,容晋却也没制止,只等他咬够了扯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从自己身上拉开,抱紧他的腰一个翻滚,把磨牙的人用力压在身下,手脚并用地占据了上位。
“咬够了?想做吗?”上方的男人眼神里透着危险,和野兽般的暗光。
秦时雨只觉得嘴里隐约有血腥味散开,不等说话,就见容晋低头下来,吮着他的耳垂哑声粗野地耳语,“我想上你,上到你的脑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你试试。”秦时雨闭着眼睛发出一声叹息似的呻|吟,然后硬是挤出挑衅的几个字,这无疑像火种被噼啪点燃,什么天雷地火都比不上他们身体里熊熊燃烧的火焰。
秦时雨后来怎么都想不起来那晚上他们到底做了几次,都有些什么姿势,只记得滚烫的灼热中心被同样滚烫的口腔包裹着,身体里贯穿着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坚硬器官,燥热难挡,狂潮激涌。
过度的刺激让他的大腿根部不停地抽搐着,一股股的热量不停歇地往小腹汇聚,直到灭顶的快感一起袭来,两人几乎同时低吼着迎接**,喷射出来。
心里再多情绪在狂乱放纵中也只剩下了让人痉挛的致命愉悦。
直到天空渐渐褪去黑暗的伪装,耗干了所有精力的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秦时雨眨了眨眼,容晋敏感地察觉到皮肤上有睫毛扇动两下的感觉,睁眼看去,秦时雨却已经闭上眼,表情疲乏却安然,让人无从探究眼睑下双眼中的内容。
摸了摸他的脸,两人一同睡去。
事实上,容晋虽然睡得异常地沉但并没有睡太久,醒来的时候看了眼床头的时间,九点都不到,床的另一边是空的。他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地毯上的一片不由地失笑,昨晚战况激烈,地毯上四处可见他们的精|液弄脏的斑斑驳驳。
然而,在穿衣服的时候他却忽然顿了一下,扭过头看向床头,本来是一个不会被关注到的小细节而已,容晋却敏感地注意到了。现在秦时雨上网时间不多,而且几乎都是在床上玩一会儿,然后随手放在床头,但现在笔记本不见了。
皱着眉,容晋拉开门走到书房,随之又站在楼上往客厅里扫了一眼,正好一个佣人走进来,容晋叫住他,“看见时雨了吗?”
佣人听到声音,高仰起头,便看到她的主人正拧着一双剑眉眼神骇人地望着自己,连忙说,“秦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了。”
容晋脸色一变,迈步回到房间走到衣柜前,他并非没有过这么早出门的经历,但……从来没有带着衣服和笔记本这么早出门的经历,他看着衣柜里少掉的几套休闲装,脸色越来越阴沉。
S市火车站是客流大站,人潮涌动,人山人海,大候车室八个再加一个软席候车室,要找到一个人并不容易。
“时雨,我在找你,告诉我你在哪儿好吗……”容晋看着自己带来的人分散开来往各个候车室而去,眉宇间紧紧蹙起,一贯的冷静淡然已被焦急不安所取代,视线在一个个人头见移动,搜寻者熟悉的身影。
秦时雨笑笑,这个男人真是行动派,不小心让他听到车站广播,紧接着,就换成他在对方的手机里听到车站广播了。
“容晋,你说过你觉得做得值就不会后悔!”秦时雨的声音有点走调,“事实证明,你的杀伐决断是真的犀利准确,如果你优柔寡断,当做不做,搞不好我还会瞧不起你!”
容晋的手紧握住手机,指关节因此泛白,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边传来的声音上。
“这些话是我站在旁人角度来说的,”秦时雨的嗓音有些微妙的,难以言说的不同,“可我没忘了咱们不是路人。”
其实到了这会儿,秦时雨想说得长篇大论已经不大记得都是哪些话了,想来想去都有些搞不清楚,到像是要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所以脑子里也只剩下关键的词不停地往外蹦。
那股气憋得太久,秦时雨的脾气说来就来,从未有过的迅速,“妈的,我说过你以后别再瞒我,可你呢,凡事都瞒我,我要能帮得上你的忙,我能不帮吗?可你背着我设计我就是混蛋,你还记得我说过吗,没有下次了,下次!”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显示着那头的人此刻是多么烦躁郁闷,恨铁不成钢。
“时雨……”容晋刚一开口,咆哮声顿起,“你闭嘴,让我说完!我知道你高高在上,控制欲强得让人无语,但你得弄清楚了,我是你男朋友,不是别人,别把我当成可以让你随便捏在手心里玩得东西,你压根就没把我和你放同一高度上,当养了只宠物呢,疼爱得要死,却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利。”
“我承认你让我留恋的地方多得很,所以我也会舍不得走,给你那么久的时间,就等着你主动告诉我,你偏不,靠,容晋,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以后任何事都要被隐瞒着我想想都害怕,每回知道真相的时候我总看见自己变成了招人笑话的小丑。”
容晋在原地站久了,久得酸痛的感觉从脚心一直蔓延,攀爬到心脏上,英俊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示弱表情,“时雨,是我不对,你别躲了行吗?我接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信你会关我!”秦时雨肯定地道,顿了顿又说,“容晋,我一想到你捏着我随心所欲地玩我就难受,呆你身边情绪越来越变化无常。”
“我不是玩你!”容晋冷硬而固执地开口,“我有做得不对的事千件万件,只此一件,你不能不信。”
“……我不信你了。”秦时雨沉默了半响,说了几个字然后毫无预兆地突然挂断了电话。
再打过去,电话已经关机,寻找秦时雨的人陆陆续续地从每个候车室里出来,汇集到容晋身旁,每个人都摇摇头表示没有找到,容晋的脸色阴暗得可怕,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废话。
火车上,秦时雨握着手机倒在下铺床位上。
他早就明白,容晋这样的男人生命里不可能只有爱情,甚至在知道自己被利用了的时候他都没有太大的震惊,如果他有用,他明明会心甘情愿的,那种大不了的事不过身体痛上几天而已,他在乎得从来都只是容晋不该瞒着他设计他,不该让他一无所知,不该让他变得越来越不信任他。
握拳砸了下床,秦时雨苦笑,妈的,让柳寻那神棍一语说准了。
57、之后
云南,大理古城。
秦时雨下了公交车,往前走了百来米往右拐进酒吧街,他刚从丽江回来,坐了四个多小时的车。那车是普通的客车,座椅硬得不行,空间又小,腿长一点就没处搁,窝那实在是有点憋屈,一路上颠得他背疼屁股更疼。
边走边舒展了一下筋骨,秦时雨一只脚才刚跨进酒吧,倚靠着吧台原本正朝着里头说话的男人敏锐地转头看过来,看到他,眼神幽亮地冲他吹了个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