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游就算乱来,也不会将人带到家里,何况他从来不碰女人!
孟子清转开脸,半晌才装作不在意地说:“文游,这位是?”
“这是艾玛。”文游面无表情地介绍。
孟子清眨眨眼,嘴角维持着完美的弧度,这几个字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我是说她是谁。”
他越看越觉得此女是个s_ao浪贱,一颦一笑中充满了对他的挑衅。
艾玛矫揉造作地托着脸,明亮的大眼睛满含深情地看着文游。
孟子清越看越讨厌她,几乎要发怒,让文游将她赶出去。
“我表妹。”文游回答道。
孟子清愣住,狐疑地看向艾玛。
艾玛莞尔一笑,“远房的。”
孟子清怒极反笑。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打文游的主意。就算有,这种人往往下场会很惨。
一男一女对视几秒,瞬间明白对方的敌意。
艾玛一出现,方才的柔情蜜意全都不见。三个人在一起气氛尤为尴尬,孟子清拉着文游谈演奏会的事,艾玛则不断岔开话题惹孟子清不快。她一口一个游哥,说自己刚从法国过来,对华国文化很感兴趣,希望他能带自己到处逛逛。越说贴得越近,最后挽着文游的手臂,傲人的胸部紧紧贴着文游,暧·昧的触碰着。
孟子清就算再能装大度,此时也忍不住生气。他直截了当地说:“文游,我妈说想见你。”
文游还没说话,艾玛就接话,“伯母为什么要见表哥?”
孟子清冷冷地道:“她说要见见我男朋友。”
艾玛瞪大眼睛,一脸惊诧。但她变脸速度非常快,迅速整理好表情娇滴滴地对文游笑起来:“别搞笑了,你要是弯的母猪都能上树。”
不过她刚说完,便接收到文游“你怎么这么无聊”的讯息,只好小声说:“婚前玩玩也没什么的,这年头,玩个男人算什么?结了婚就收心,以后传宗接代,有了孩子就安分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既不显得突兀,又足以让房间里的人听见。孟子清听见她轻飘飘的“玩个男人算什么”,脸色青白,只觉得滔天的怒火疯狂地从头顶冒出来。
倘若不是他克制得好,他真要上手给这个女人一记耳光让她闭嘴。
怎么会有这么没有教养的人!
她那套传宗接代的说法,哪里是一个现代社会的女x_ing该说的话?愚昧而不自知,偏偏让孟子清气得浑身颤抖。
她还故作好心地掩唇,惊讶道:“啊呀,孟先生,你脸色好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孟子清备受羞辱,冷眼看向文游。
文游这才制止艾玛,“别闹了。”转而对孟子清说,“她太顽皮了,你别生气。”
这句赤·裸的回护简直是在打孟子清的脸,他气到失笑。
二十几岁的女人说出这么不经大脑的话,只需要用“顽皮”二字开脱,被羞辱的人却连气都不能生。
孟子清冷冷地看着文游,从未想过他会这么对自己。
艾玛见文游发话,知道不能玩得太过,裹了裹小披肩上楼休息。
走之前还特地叮嘱文游一定要让管家好好招待孟先生。
全然无视了孟子清是文游男友的事实。
艾玛一离开,孟子清便单刀直入,“你和她做了?”
“你说什么疯话?”
孟子清咬牙道:“文游,你转x_ing了,喜欢女人,不要我了?”
文游抿着唇没有回答,在他看来这段话真的很无厘头,只要孟子清有一点思考能力就不至于问出这种。
他的沉默让孟子清彻底失控,“文游,你就这样放任那个女人羞辱我,哈,你玩够就想撤了?”
孟子清眼中带泪,冷声指责他,“既然如此,又何必说爱我。”
文游前几次回避已经让他心生芥蒂,如今出现一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表妹,更是让孟子清无法忍受。他纵然花心,那也是建立在他对文游唾手可得的情况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此时的文游让人捉摸不透,没有安全感。
文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你呢?”
孟子清薄唇紧抿,不做声。
“你在我生死不知的时候和卢见宁打野战,陪他出席活动,又是否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缓慢地、艰难地问出这句话,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
就算他生x_ing凉薄,也并是没血没r_ou_,也会伤心难过。
他不想错过孟子清的传记电影而特地央求湛火出去,却坐看到喜欢的人背叛了他。
那种剧痛不啻于被枪打穿身体。
“你但凡对我有一丝感情,就不会这么任x_ing。”
孟子清眼中透出慌乱,“我没有……”
“你说你爱我,可是这十几年来,我感受不到丝毫爱意。我们两个互相伤害,从来都没有开心过。我每天看着你对我笑,可是转眼间你就和别的人亲密相对。我从歇斯底里到心如死灰,一次又一次地——”
失望。
面对孟子清的时候仿佛陷入了魔咒,从未获得过希望。
唯有最开始的青涩告白支撑着他。
可是蓦然回首,曾经有过的感动甜蜜早就片成灰蒙蒙的一片,无论文游如何努力,中间都隔着无垠的沟壑。
他爱的人在沟壑的另一端狂欢,他在另一端笨拙地模仿他的举动。
似乎这样就能相称一些,好受一些。
起码孟子清浪荡的时候他也在浪荡,总不至于孤身一人的时候意难平。
可是清醒过来的时候,其中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索然无味。
人活得没有滋味,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如果我说,我和卢见宁在沙滩上的照片是很久之前拍的你信吗?出席活动的录像也是提前录制好的,那时你还没有出事。你出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孟子清定定的看着他。
“我和很多人睡过,但是文游,我的感情从未背叛过你。”
“……”
“我风·流惯了,你知道的,可是我,我爱你。也许你觉得这是安抚你的谎话,但是这是真的。你这个人太难驯服了,而我又渴望感情。我的家庭不够完整,我需要别人的爱慕来支撑我自己,也需要自由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的自由就是见一个爱一个。”
孟子清烦躁地说:“我不爱他们!”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孟子清满脸震惊,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滚了滚,咬着牙说:“文游,我爱不爱你你心里没数?我当初为了你,把我妈气进医院,甚至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今天你质疑我爱不爱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说着,他的眼泪就掉下来。
孟子清当年不肯接受文游一是因为他心高气傲不想受到束缚,二则是因为他母亲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喜欢男人,孟子清虽然风·流浪荡,却很有孝心,两人的关系一公开,他就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跪在门前三天三夜求他·妈妈原谅。
如今孟子清流连花丛,私生活糜烂,他母亲渐渐察觉出文游的好,已经不再阻止,然而文游却变了。
不如从前体贴,不如从前爱他,甚至不如从前对他充满占有欲。
孟子清越想越觉得难受,眼泪止不住地流。
文游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他从前就算再不满,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冷漠。
孟子清死死地咬着牙,不许自己丢脸。
终于,他问:“你是不是还在为当初那件事怪我?”
文游总算有了点反应,幽深的眼眸动了动。
孟子清死死地握着拳,厉声道:“你还在怪我,至今不肯原谅我!”
文游调头看了眼墙上的珐琅挂钟,指针指到九,发出浅浅的嗡鸣声。
他不想触及这个话题,转身欲走,“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孟子清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泛着水色的眼睛惊恐地睁大,“文游!你真的要为了那样一个贱人和我生分,真的要为了他伤害我。难怪这么多年你对结婚的事情只字不提,就算我和一百个男人上·床你都无动于衷!”
孟子清凄厉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急促慌张得浑身颤抖。他说完这句话,似乎有些后悔,急忙转开脸,但是有不甘心,想得到他的回答。可是文游只是沉默。
这种态度已经可以说明一些问题。
孟子清字典里从没有害怕两个字,此时却实打实地畏惧起来。他为什么要问出这种话,不是已经决定将这件事揭过,从此不再提起吗?
无论如何,那个人已经死了,死了的人只是幽灵,难道要让区区鬼魂成为他和文游之间的芥蒂吗?
孟子清呼吸急促起来。
“文游,我爱你。”他颤声道。
文游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扯下去。
“你先回去吧,现在很晚了。”
孟子清浑身一抖,可是他知道此时已经不是说下去的时候,只好深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