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个男人 by 宇落天堂【完结】(4)

2019-04-19  作者|标签:

音像商店里,放着(爱的代价),我听得不够真切。我不知道那是谁唱的,但很好听。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那家的音像有问题,这首歌一直被放了很多遍,终于让我听了个明白。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看事世无常,看沧桑变化。那些为爱曾付出的代价,是永远都难忘的啊。所有真心痴心的话,涌在我心中,虽然已没有他。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张艾嘉)

1998年9月,我考入了天南书院,学金融管理,英语授课,天南与加拿大***大学合作办学,所有的教科书,老师,教育制度全部引进。于是18岁以后,我正式脱离了中文,英文铺天盖地而来,就在有一天,我写封信给我同学,要写追捕的捕字,竟想了半天,写了个浦字。他写信来嘲笑我的高级文盲。我看着,觉得挺受用。

所有的过往,就当,我忘了吧。

(十三)

I wonder your eyes drop in blue for the sad winter. I worry that you refuse to cry since the season takes your heart,never staying
----------- J.R


除了看时间从世间走过,我们还能怎样?

对,还是我,温宇乐。我上大学了。很高兴,真的。别看了。

我把刘莎的脸往一边挪过去,她不屑的撇撇嘴。一年前,她考入中央音乐学院,我一看此女有发展,有利可图,就占为己有。除了玩儿牌的时候,有点儿凶悍,其他得到还可以。我们经常在心域喝茶,或者去西直门看景。对了,我还多了个死党,名字叫李凯。就是因为,我钱包被人偷了,没了证件进不了图书馆。他仗义凛然的帮我做了个仿真图书证,用萝卜刻了个章,盖上去。没说的,敬佩。

李凯比较经典的是一句话:大学证书那是给别人看的,真本事还得自己学。所以他在电脑方面很有发展,没事儿,就炸炸别人邮箱,盗个密码什么的。当然了,纯属练手。李凯对开锁,不用钥匙的那种,各种各样的门锁,密码锁,很有兴趣,有往特工方面发展的意思。

我的小叔,那叫叫温强的男人,还是要把稿子带回家里来看,但出现纵火的嗜好,他不再把他喜欢的稿子留下来,而是看完之后就烧掉。不过,精神状态还不错,没有到见什么烧什么的地步,也就是见稿子烧稿子的程度。烧完,不忘用余火给自己点一根烟。红河。

我总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白天他笑笑的,好好的,到了晚上,就一根根的抽红河,烧稿子。看着就心虚。后来,我在一本书上看到,此类状况属精神抑郁症的前期,到后期,会出现狂躁,抓狂,蹦跳,拿猴皮筋蹦人家玻璃什么的。所以,我决定牺牲我温宇乐快乐的大学时光,好好盯着他。以免他犯什么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的事。真是,任重而道远。

他还有个抽屉引起我的注意了。那个旁边带锁的。有心带李凯来练练手,可是一想到小叔几乎足不出户,除了上班就是在家呆着。也就算了。我悄悄的等着机会来临。

时间过的轻轻松松,他还是上班下班,有时候会抽筋去看看我小姨和那孩子。别以为,烈女,人到中年后会变软,更烈,我小姨是属茅台的。一开始门就开一条小缝,一看是他,就再开一点,成为中缝,好让我小叔把给小孩儿的礼物送进去,最后在用眼神传递一个字:滚!交流到此为止。

现在,很多人,都在流转一个摘要,就是这个孩子吧,其实是我小叔的。其中的道理,那可就有好几版本了。

本版:我小叔下乡看上了一个姑娘,叫小芳。这个孩子,就是那个突发事件的产物,然后我小姨为了报复我小叔,领养了这个孩子,暗地里,教了那孩子一身的武艺,希望她将来能为养母报仇。

盗版:我小叔和我小姨离婚时,并不知道她怀孕了,我小姨为了报复我小叔就弄出了玄虚来,让我小叔怎么看这孩子都不对劲,抱恨终身。

当然了,后来还出了飞版,99版,家庭版,烈女版,等等,最后,就有了复合版,可是我小叔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不对,他还是说了一句:那是不可能的。

我们都很好,不是吗?完全好像忘了曾经有个人活在我们中间。

这个人曾是我少年时代的梦想。
这个人曾是温强人生中的幻想。
这个人的消失,如一缕红河的烟,蒙蒙的飘走到似远似近的地方,看着我们无所事事的生活。

(十四)
如果可以,我希望没有希望

我常和刘莎玩儿“如果可以”这个游戏,我们就在西直门桥上一站,然后看着人流,胡思乱想。如果你想玩儿,我就教给你。但是,我并不保证你能玩儿得很好。真的。

很简单,就是想像。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你也不能是我,我也不能是你。我们要很严肃的想一个过场,这个过场,你要身在其中,但也是你没有经历过的。一人一句,下一个人顺着上一个人说,最后说成一个过场。说得好象是真的一样,无论说什么,你都不能为了前一个人说的荒唐话惊奇,或者笑,谁要是先笑了,就输了。还有就是句子会越来越长,长到你可能记不住,那你也输了。你看看我和刘莎怎么玩儿的吧。

刘莎: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是一条鱼。
我:如果我是一条鱼,我希望住在夏威夷。
刘莎:如果我是一条住在夏威夷的鱼,我希望每天下午跳一段草裙舞。
我:如果我是一条跳草裙舞住在夏威夷的鱼,我希望每晚上能赚500美元。
刘莎:如果我是一条跳草裙舞住在夏威夷每晚上赚500美元的鱼,我希望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她笑了,就立刻二话没说狠狠弹了她一个脑门。她还在笑着,说:再来。
我推了她一下,说:来什么来,每次你都输。
她等了一会儿,说:你就没赢过你小叔。
我也笑了,说:他也没赢过于老师。说完,
我们都很安静的看着车流。
刘莎问我:你想于老师吗?
我看着车流,没说话,突然拉着她说:走,带你去吃饭。

我小叔,就是现代版的功能性文盲。对微机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他竟然认为他用发邮件或在网上聊天就跟现实生活中发快件儿一样。他发,别人就能收到。当他知道和他想得不一样的时候,非常失望,就再没有碰那个电脑。

但是,不能不说,他还是个幸运的人,因为有个叫沧桑的人开始每个季度都给他的报社投份稿子,稿子很有性格,全是用红笔写的。按理来说,接到这种稿子的人都会吓一跳,可我却觉得他高兴的一跳。

我发现的时候,这件事情好像已经很久了,我只是看到他不再烧稿子了。就很奇怪,那天凑过去看,就看着到这样一句话:时间的刀割痛了距离的皮肤,奈何了孤单。

刚想往下看,就叫他给轰了出去。气得我直骂:你看情书呢。

不让看,哼,偏看,就看。

我翻他的那个大抽屉,没有。下面,也没有。后来就看到那个上锁的,就跟他要钥匙,他那里肯给。最后竟然动武,真没礼貌。

看不到就老是想,可总没有下手的机会。我盼着李凯的技术能有一天为我所用。

就这样,快两年过去了吧。我每天上上学,跟刘莎玩玩儿小资,和李凯炒炒股,点点钞。每次上股市,我就会和李凯两个买包瓜子,然后坐在散户的椅子上,嗑瓜子,看盘。后来也跟着玩儿了把基金,跟到第一个涨停就赶快退出来了,可没想到还有第二个。有个出租车司机也炒,给我们送了很多经验,真让我们耳目一新,就问他赚了多少,他说他赔了1万。靠,什么世道。

大学里的男生女生,很多都抽烟。那时候我们宿舍全是好烟。555,MARLBORO,蓝州(精装版的,蓝硬壳烟盒,里面并排放着30根烟,打开的时候竟是一股茶香,市面上都没有卖的)。全都是从家里面弄得。然后就放在宿舍的柜顶上,谁要是拿,就随便。红河总被他们放得挺后面,害得我每次都得搬个椅子上去拿。

李凯不理解,说:蓝州现在那么抢手,你只抽了一盒,怎么偏偏红河放不下。
我想了想,说,我俗吧。
他也笑了,说:你有心病吧。
我没说话,他就说:不过呢,美了周强那小子了,你用555换他的红河,还不是他赚了。
我也笑了,说:我没买过多少烟,大家还不都是跟家拿么。没什么亏不亏的。他也点点头。

红河,给我的感觉,总是很悠远。每次烟雾弥漫开来的时候,我就想,那些抽红河的男人现在在干什么呢?为什么我小叔能收到沧桑的稿子,而我却什么都收不到呢?

值得一提的是,元宵脑袋进京了,当上了妇女文摘的一个文案编辑。后来见到他,我们都要笑笑的打招呼,有时候还要聊几句,我不再叫他元宵脑袋,而是,唐编。那年冬天,他给我介绍的一个学开车的驾校,帮我借了张记者证,比我的学生证还顶用,给我愣是打了50%的折。

我小叔知道这件事情后,请唐编吃了一顿饭。酒过三巡,唐编有点儿醉了,莫名其妙地说起作风问题,唐编说:这个社会需要一定的道德范围标准,大家来遵守。学文学的更应该要求自己严格些,因为他们很可能是文化的领导者。如果他们都不能好好的遵守道德规范,那就上梁不正下梁歪了。就像什么王尔德,劳伦斯什么的,简直是败坏文学的纯净。你说着男女之爱本来就是,,,,啊,,, 他没能把话说完,因为我不小心撒了他一裤子酒,我直给他赔小心,真的不是故意的。天晚了,我积极的送他回了家。我小叔一直笑笑的没说什么,点上了一根红河。

回来后,小叔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他看见我进来,说:我刚才给你爸妈打了电话,你今天住着里。我点点头。他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根红河。我坐在他对面。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们玩儿个游戏吧。我点点头。

小叔: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是一条鱼。
我:如果我是一条鱼,我希望我是一条**鱼。
小叔:如果我是一条**鱼,我希望住在青岛。
我:如果我是一条住在青岛的**鱼,我希望长的像赵云赵子龙。
小叔:如果我是一条住在青岛长的像赵云赵子龙的**鱼,我希望能碰到关云常。
我:如果我是一条住在青岛长的像赵云赵子龙的碰到关云常的**鱼,我希望我的第一次能给他。

小叔惊异的看了我一眼,笑了,说:我输了。
我也看着他,说:你只是不想赢了。
他看看我,一种我没见过的目光。顺手扔给我放在桌子上的那盒红河。
我说:我是学生,我不抽烟。
他一笑,说:骗你爸妈去吧,你不抽烟,我那条红河那里去了。
我一低头,没说话。拿起烟盒,掏出烟点上。
小叔说:我没有告诉于老师你学金融了。
我笑了,说:为什么。实话实说呀。我爱钱着呢。
小叔没说话,继续抽着烟,红河的烟雾,很快弥漫整个客厅,微暗的灯光,来来回回的**着那些烟雾。

很,可耻。对,就是这个词了。

过了一会儿,小叔说:你是不是觉得,小叔不是个勇敢的人,这么说也不对,就是和你小时候看到的小叔不一样了。
我摇摇头,说:反正你就是我小叔呗。不过,元宵脑袋倒是个好人呢。50%的折扣呢。
说完,等了一会儿,我们都笑了。他突然说:小孩儿家的,别抽烟。
我点点头,把还有半根的红河熄灭到烟灰缸里。


(十五)

夏天的时候,我已经可以自如的开车在北京的大街小巷里转了。我每周末接刘莎回家,有时候会先到我们家吃顿饭。我妈和刘莎非常之投缘,尤其在玩儿牌的时候,那简直是,牌精见牌精,两眼泪汪汪。

刘莎坐在我身边,笑着对我说:温宇乐,我们宿舍小幺说,你眼睫毛特长。
我夸张地喊道:那还是剪了来的呢。
她哈哈大笑。过了一会儿,她迟疑地说:小乐,你想过出国吗?
我笑着摇摇头,说:没想过,现在不是挺好的。
她又说:我听说你们学校有去美国交流的项目。
我点点头,说:是呀,但我不申请。我觉得出国没多大意思。
她看看我,没说话。我在开车,不好太分心,还是问她:怎么,你这条鱼还真想游到夏威夷。
她笑了,说:怎样,我要是真游到夏威夷,你跟不跟我去。
我说:那当然是跟着了,我们是双鱼座的嘛。
她笑笑,说:我要是说真的呢?
我没说话。
她突然推了我一把,说:你快说呀。
我赶快制止她,说:别折腾,买保险了吗你就敢跟我这儿推。本人可是新手上路。
她无奈的笑了,看着窗外,停了一会儿,轻轻的说:我听我妈说于老师回来了。

北京的夏天,足以把每个人都变成咸干鱼。真热。我和我小叔去报社拿东西,顺便等刘莎到社里找我,我们要一起去看电影。刚进单位门口,就看见唐编,脑门儿锃亮,我笑着拿出一张纸巾说,唐编,擦擦汗。他笑着接过来,说:来来来,先去吃早饭。我小叔不是很愿意去,但他的热情度可以和太阳争辉,就也跟着往食堂走。

食堂里面人不是很多,但每个人都占了个桌子,唐编说找个人少的将就一下吧。终于看到一个穿这短袖灰色衬衫的人独自坐在一张桌子边上,就乐呵呵的跑过去。

我和我小叔就站在那里远远的看。那个人,很安静的坐在那里,炎热的天气,让他的脸上有一层薄汗。他的旁边放着红河的烟盒,红色的底子,旁边的烟灰缸里面有几个烟头,还冒着烟。两年,还是三年,我忘记了,可是总觉得没有分别过,所以很惊奇他消瘦的脸,眼角的鱼尾纹,微微下滑的嘴角,竟还能看到暗藏的高傲。于老师,他没有变。我和小叔走过去,他正跟元宵脑袋说话,仿佛没有看见我们。

我坐在他的对面,小叔则坐在他的身边。大家什么话都没有说。小叔顺手拿起于老师手边上的红河,抽出一根,却发现是过滤嘴朝下的。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没说什么,反过来,点燃。元宵脑袋可能觉得缺氧吧,就说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走了。突然,觉得周围很静,夏天的热扩散到周围,于老师和我小叔抽着烟,我给自己倒了杯茶。

于老师笑着对我说:小乐,你考那里了。于老师一直都不知道。
我笑了,说:你不问我,怎么知道。我考天南了。
于老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说:天南,应该是商科比较好。
我说:是呀,我学金融管理。
于老师抬眼看着我,我也笑着看着他。

我觉得他真的瘦了,瘦的让人担忧。

我小叔这个时候一直都在玩儿于老师的烟盒,看着让人心烦,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起身说要去买东西吃,就问他们两个要吃些什么。于老师说他什么都不想吃,我小叔说他想喝碗豆浆。我离开他们去找吃的。

我在付钱的时候,元宵脑袋凑过来,鬼鬼祟祟得跟我说:宇乐,跟你小叔说离于老师远点儿。我看着他,说:为什么。
元宵脑袋惋惜状的撇撇嘴,说:此人作风有问题。
我没明白过来,就还是看着他。
元宵脑袋说:你不知道吗?当初就是他写了篇什么,哎,反正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你看,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小叔跟他可不一样,是有前途的人。不要跟他混淆不清,会影响你小叔的事业的。哎,你别走呀。
我没看他,径直走回原来的地方。元宵脑袋不是很想再回来坐,就在别的桌磨蹭,过了一会儿才一鼓作气回来。一坐回来,就笑嘻嘻的看着我们。像任务一样跟于老师说:于老师,真是好久不见了。南湖一别,一切可好?
于老师看着他,说:还好。
元宵脑袋又问:您最近还写文章吗?
于老师笑了,说:你有看到吗?
元宵脑袋被堵了一下,呵呵笑了两声,说:那是那是,其实您在文学方面的造诣一直是鄙人佩服,人们不是常说我们这些人是文化人吗?我想我们就应该做到当之无愧。
于老师还是笑着的,说:愿闻其详。
元宵脑袋有点儿走火入魔,接着说:我们必须加强文化的高洁性,您说是不是,我们自己必须自律,那些伤风败俗的思想和见解就我本人都不敢苟同,尤其是作风问题,其实男人和女人一样,都是要,,,,,,,
我突然大喝一声:嗨!嗨!嗨!干嘛呢!
声音过大了,整个食堂的人都往我们这边看。我笑了,扶扶元宵脑袋差点儿掉下去的身体,说:实在对不起,我刚才看到有小孩儿划我车。有点儿急,大家都没事儿吧。我还先去看看好了,小叔,我先走了。
我小叔没看我,还在那里摆弄那个破烟盒,就是点点头。我站起身来,走出门去。

正当口,碰到刘莎。刘莎往我们这边一看,眼睛一亮,笑了,就往过走,一把没拉住她,她就走了过去。看着于老师,显得特别高兴。

她笑着说:于老师,你好吗?
于老师看着刘莎,眼睛里有些欣喜,说:你是刘莎吧。
刘莎笑了,说:是呀,那年在南湖,我还和你打对家呢。你忘了? 
于老师笑了,说:没忘。天才美少女,你还在练小提琴吗?
刘莎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是呀。我考中央音乐学院了。
于老师说:多好呀。
刘莎也笑了,说:于老师,等那天我们再一起去打牌吧,我跟你一伙儿,保证让你赢。
于老师真的笑了,眼睛里有一丝细微的水,点点头,没说话。
元宵脑袋诧异的看着刘莎,刘莎根本没看他。拿起包,跟我小叔打了个招呼,就跟着我走了。我站在那里等了她半天,走也不是,站也不是。看他们说话心慌。

我们两个坐在车上,谁都没说话,电影还有挺长时间才开演,我把车开到心域茶庄,和她进去等。

我和刘莎喝着茶,刘莎问我:你不高兴。
我笑了,说:没有,跟你看电影能不高兴吗?
刘莎摇摇自己手里面的茶,说:我刚进来的时候听见你喊来着。
我说:那个呀,我看见小孩儿划我车。心痛呗。
刘莎看着我,说:温宇乐,你骗谁呀!你车在停车场。太逊了吧。
我看着她,说:那又怎样?我有第六感。跟你说过吧。
刘莎不懈的撇撇嘴,说:于老师这次回来,就呆几个星期,你怎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我没说话,继续喝茶。刘莎说:你们应该请于老师吃饭。
我真的烦了,说:你热吗?怎么这么烦。
刘莎不说话了,看着我。我不看她,看看外面。
刘莎突然笑了,说:温宇乐,你知道吗?你和你小叔特像,真的,特像。
我看着她,轻声说:你找碴是不?
刘莎说:你自己想想,你坦白过吗?就说咱俩吧,3年了,你说过你喜欢我吗?一问你正经事,你就打哈哈,装疯卖傻。你有劲吗?
我还是看着她,说:今天天气好,姑娘想改嫁了?早说呀。
刘莎听我这么一说,猛抬了一下眼,立刻平静下来,说:温宇乐,你自己真地想想,你坦白过吗?就算跟你自己。你明明知道你小叔喜欢于,,,,,
刘莎的话还没说完,我嘭就把杯子给摔那里了,说:你说什么呢。
刘莎被我吓了一跳,立刻就反应过来,说:你听什么呢。

说完起身就走。我看着她,立刻追了出去,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虽然闹过别扭,但我从来没跟她真发过火。我一把拉住她,叫她:刘莎。她甩开我的手,回过头来,竟哭了。我也愣了,就在如火的太阳下,看着她,听到她说:温宇乐,我刘莎喜欢你,就喜欢你。喊得满大街都知道,我也无所谓。你小叔喜欢于老师怎么了,于老师喜欢你小叔又怎么了,他不就发了篇破文章嘛,有什么了不起。你没看他瘦的。我别的不知道,我就知道问心无愧,管别人干什么。你这么活着窝不窝囊。说完,就走了。大街上人来人往,都好奇得看我们。我看着刘莎离去地身影,觉得天旋地转。

我坐回到心域,看着茶杯,和刘莎刚刚坐着的地方。心域还是窗明几净,人声轻轻柔柔的传来传去,眼前飘着亮色的景象,那淡淡的茶香,合着幽幽远去的旧时光,慢慢的扩散在心里。我,到底,丢了什么?
(十六)

刘莎那死Y头说走就走了,我只好给李凯打了电话,叫他来跟我看电影。李凯来了跟我说:这场电影他看过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看。就跟他仍然留在心域喝茶。

李凯看看我,说:你没事儿吧。
我笑了,说:好着呢。怎么了?
李凯摇摇头,说:温宇乐,下次骗人的时候,看地,别看人。
我看着李凯,不由得笑了。
李凯说:你知道吗?我出师了。
我说:什么?
他说:当然就是开锁,我跟你说,我昨天把我家的密码锁给攻破了,嘿嘿,现在全北京都不会有我李凯开不了的锁了。
我突然看住他,不说话。他往后靠靠,说:干嘛?杀人呀,
我喝了一大口水,说:好,跟我走,我们实地演习去。你等我结帐。
李凯傻了,我不给他时间,拉着他就往外走,他在后面叫:你不要教唆未成年少年犯罪呀,温宇乐,我可是根正苗红,家事清白呀。 
我笑道:滚吧你。

我把他拉到我小叔家,我领他去看我小叔的那个大柜子。
李凯看了看,说:这是你的嘛?你就让我开。
我看着他,说:你不是锁神吗?
他看看我,说:我只开我自己的锁,别人的锁还没试过。
我烦了,一推他,说:你就开吧,开坏了算我的。跟你李凯没关系。

李凯还是迟疑的看看我。但仍然蹲下去观察了。他拿出一个削平的钥匙捅进去,用耳朵听着,摇摇头。想了想,说:你有别针吗?我去给他找了找,递给他说:这个行不行。他看看,又把别针伸进去。半天,我看着说:行不行呀。他流汗了,没理我。过了一会儿,又对我说:你有卡子吗?就是那种黑的。我说:你怎么吹笛子还要捏眼儿的。我给他找了好半天,终于找了个小卡子。

这时候,李凯脸上的汗珠已经开始往下滴了。他都没有管,就是特别用心的在那里转。我看着他慢慢把拉直的别针和卡子顺着伸进去,然后慢慢的压,就听见里面有轻微的喀喀声。我们都紧张到了极点,突然李凯说:好了。然后,他抽出卡子和别针,拿出他那把钥匙伸进去,一转就听见卡塔一声,锁开了。

李凯大汗淋淋却十分兴奋,大笑着说:温宇乐,佩服我吧。我就说,没有我李凯打不开的锁。
我也非常的兴奋,说:不愧是天南的高材生。毕业的时候,你可得站前排。
李凯笑着笑着突然不笑了,说:这是钥匙,你呆会儿再给他锁上,千万别穿帮了。知道没有。我接过钥匙,说:我知道了。你去哪里呀。
李凯心虚的笑笑,说:我,回家了,三天之内咱们两个还是别见面了。嗬嗬,等风头过去我自会和你联络。啊。BYEBYE。
我好笑的看着他离开。

屋子里静了,我走过去,拉开那个梦寐以求的抽屉。第一眼,竟看到了我的作文本。

满满一抽屉的纸张,密密麻麻的字。我的两个作文本,还有一些A4的打印纸,上面是一个黑笔写成的字。一些稿件就是那些小叔不让我看的。

我把他们轻轻的拿出来,心静静的颤抖。一个大的牛皮纸袋子,打开看里面是一些有些旧的纸张,纸边儿有毛毛的黄。还有什么?我仔细的平放出来,是一张黑白照片,看着,笑了。应该是玉渊潭吧。我还没出生时候的玉渊潭。

他们都年轻着,冲着阳光笑着眯起眼。并排站着。是坦然平和。我的小叔,那个细长眼睛,都点儿薄嘴唇的男人,还是我小时候看的模样,神气悠闲。于老师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看的方向,有一点高傲的表情,无所畏惧的笑脸。很长时间,是这样,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就很自我的组成一个世界空间,没有人能走进去,他们也不在乎,就两个人,够了。我翻过来,看到后面有些潦草的笔记,有点儿变灰的墨水颜色:望风云深处,笑看沧桑。

我抬眼看看充满水汽的空间,阳光撑着时间的河,青兰的颜色,垂柳迎风江两岸。你们的笑脸,好似孩子的美术,丑的稚气。

我坐在地上,屋子里还残留着红河的味道。看着摊了一地的纸张。

我看着地上那个叫温强的男人写的一段话:人生不过是一个过场,我不过是一个优伶,赶了这一场,再赶下一场。我努力不让汗水模糊了脸上的油彩,我怕台下的你看不清我化了装的容颜。等有一天,我演不动了,就去做个道具,如果我是一个道具,我希望是一个茶杯。里面有你喜欢的茶根儿。到那个时候,不要嫌弃,因为我只有这些了。

后面是一根红笔写的一句话:何止零落忆茶香。

我把脸埋在胳膊里,想着刚才好像有人说起我:小乐是个简单善良的孩子,我希望他能成为一个让自己幸福的人,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像你,也,不要像我。

后面是一根黑笔写的:如果可以,那他就是这过场里的一缕阳光。

我笑了,看看将要下山的太阳。站起身来,收拾起地上的稿件,把他们拿到厨房的水池旁边,拿出打火机,点上一根红河,默默的把那些稿件烧掉。一点点地烧,红河的味道很快被烧焦的味道赶走,我不得不把抽油烟机打开,轰隆隆的开着,我眯起眼看着火苗的窜动,一直看着,一直看到最后一句话消失在火堆中:真喜欢的人,就不要见他。

真喜欢的人,就不要见他。

既如此,让我来成就你们的传奇吧。

晚上10点21分

我默默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终于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小叔走进来,闻到一股焦味,刚要说什么,突然看到我坐在黑暗中,吓了一跳,说:干什么,鬼节早过了。
我说:于老师呢?
他不自然的转过头去,说:哦,他回宾馆了。
我没说话。他还在闻,说:你烤什么了,这么大的味。

我还是没说话,就看着他往书房走。静止5秒钟,我看到他冲出来,突然有点儿怕,因为我从没看见过他眼睛变红。他努力的克制自己,问我:我抽屉里的东西呢?我笑着看着他,说:烧了。他站在那里,声音有些发颤,说:烧了?我笑的更厉害了,说:是呀,烧了。

话音没落,一个身影快走过来,啪的一声,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脸猛地偏到一边去,力气大的,连身体都固定不住,一下就栽倒在沙发上。


(十七)

我几乎没有挨过打,所以也不知道我这么不耐打。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里了。我小叔只说我烧了他稿子,所以就打了我。但也没想到这么严重。我什么都没说,有什么好说的,该说的都让我妈给说了。

我妈说我:你这孩子,碰他那些破稿子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学习材料。再说你烧它干什么,万一再把他家给点了,他还不得把你给灭了。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4/5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