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离清思回答了她:“两个。”
洪绡沉默了。
不足一成的内力,离清思还能打两个,全盛时期,这些人岂不是都不放在眼里。
洪绡全盛时期,单论拳脚功夫,也比不上这些护卫。
果然是人比人,得死。
“那离姑娘……这些人,交给你吧。”
洪绡从丹田里吐出一口浊气,低声道。
“我……跑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爸爸去哪,简直要被萌化了萌化了,我才不是萝莉控呢(ˉ﹃ˉ)
☆、救人(三)
这样说话实在太不负责,可洪绡也实在没有法子了。丹田里那一缕内力好似化作了冰凌,扎得人生疼,她并非吃不得苦,却也不是个惯于吃苦的人。
洪绡咬着牙,轻声道:“那五个人,走得极近,我们若是给其中一个缠上了,余下的四个定会围上来。待会我将你带到前头,再瞧瞧能能引走几人。”她叹出一口寒气,缓了缓继续道:“倘若瞧着形势不对,你想法子自己逃罢,我可顾不上了。”
离清思静静地听了,淡漠地回了两个字:“聒噪。”
洪绡勾起嘴角,笑道:“好,交给你了。”
洪绡将离清思放在一处高石后头,俯身捡上几颗碎石,向那五人方向奔去。
五个人各举着一枝火把,在林子里头穿行。
他们隔得不算远,火光遥相呼应,倘若一人发现了什么端倪,旁人也能相互呼应。
突然,黑暗之中有轻微风声响起。
隔得最近的一人察觉到异状,凝神等了一阵也不见动静,余下的人停下来,问他:“什么事?”
那人又竖耳细听,摇摇头道:“没什么,大概是风。”
几个人便略微放下心来,但总归起了警惕的念头,仔细地向四下查探蛛丝马迹。
又一道黑影闪过。
这回不单是先头那人,便是左近的人也瞧见了。
那人便道:“不是风声,是人。刚才那个人,往回跑了。”
其中一人道:“那黑影比先前小,她跑得比先前快,说明没有带着旁的人,离清思被她安置在哪里了。”
余人皆称是。
几人都将这瘦高的汉子当作首领一般,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瘦高的汉子将火把高举,以照到更远的路:“离清思失了内力,不足为惧,只需……”
黑暗里一粒石子凭空飞出,向着瘦高汉子的面门直端端击来,瘦高汉子冷哼一声,眯了眼看准石子的来势,劈手竟将那石子接了下来,握在手里。
他面上突然浮现出几分轻松之意,道:“此人内力不强,也不善使暗器,在暗中不足为惧。”
仿佛对他的话不满,暗中又接连飞出几粒石子,方位与先前截然不同,仍是直奔着汉子的面门而去。
那汉子冷笑一声,手中火把挥舞,啪啪几声,石子尽皆落地。
击落最后一枚石子,他的面色却阴沉下来。四人瞧得不对劲,纷纷进行问询。
那汉子沉吟片刻后,道:“最后一块石子,瞧来与先前一般无二,可手法,力道,与方才全然不同。我击上去,便觉得一股力道绵绵不尽,木棍也险些脱手飞走。”言毕,他将手里的火把举到跟前,几人凑上前看,碗口粗的木杆上头,有着极为鲜明的一道击痕,往里头凹了指头大的空隙。
几人面面相觑,论暗器,这高瘦汉子虽算不得专精,可也算是几人中的翘楚。如今既然他也显出为难,那决计是不好对付的了。
那汉子道:“离清思不善暗器,先前那人手法拙劣,这暗器,应当是她们的援兵来了!”
几个人皆皱起眉头,倘若救走离清思那人有援兵,那么援兵又有几人?他们在黑暗中瞧不分明,便处处有些受制。
那汉子环顾四下,低声道:“她们仍不敢出来与我们交战,说明实力尚不及我们,只能暗中加以阻拦,无需多虑。”又看向前头一个矮小的汉子,道:“李飞,你轻功最好,待会你到前头去,找到离清思。我们四个人在这里牵制她们。”
矮小的汉子有些佝偻,缩着脑袋点了点头,一头扎进黑暗里去。
忽听得扑簌簌连绵声响,那高瘦汉子提身,拦在声响出现的方位,火把在夜空中挥舞成一团,时不时能听得利物扎进木棍的“啪啪”轻响。
余下三人,也摆好了架势,提防暗中的敌人。
半晌,那汉子收势,他的火已经灭了,只能凑在旁人的火把旁查看。只见木棍之上,密密地扎着数十只透骨长钉,长钉通身泛着漆黑的光,颇有些狰狞。
谁也不敢小觑这暗器的毒性。
几人的面色愈发凝重起来,在江湖中,不论什么地位,但凡与毒挂上联系的,都是棘手的事情。
有时候,人们宁可开罪一个武艺盖世的高手,也决计不愿意招惹毒师。与高手过招,尚能收发如心,只要认输得及时,也就点到即止。即算是遇着心眼狭小的,唤几个朋友日夜提防着,总归还能保住性命。若是惹了毒师,除非你不吃不喝,整日里睁着眼睛提防,否则一个疏漏,便要着了道,不明不白的连命也没了。
传说天下第一的使毒高手,叫做一丈红,她的本领已臻化境,倘若惹了她,那可是要吃尽苦头。她的毒不单是要命,还能令人生不如死。她使毒的本领亦令人防不胜防,有时候你与一个貌美的红衣女子擦身而过,抑或坐了一张刚走了人的椅子,便中了毒。
更何况,一丈红与神偷雪上飞鸿交好,两相勾结之下,倘若哪日雪上飞鸿光顾,无声无息地洒些毒粉留念,只怕再大的门派,也要遭大难。
江湖上使毒的人不少,便是许多初入江湖的愣头青,也喜欢带上些粗浅的毒药防身。可暗地里那人既与离清思扯上交情,那决计也不简单了。
瘦高的汉子脚尖在地上刨出一道坑,拔出长剑,运转内力,将长钉一一挑落,落在坑里,掩上土。
将已经熄灭的火把重新点燃,交给其中一人举着,那瘦高的汉子一手捏诀,一手横剑,屏息凝神,警惕着暗中的敌人。
簇簇又是几声轻响。
瘦高的汉子既然早有准备,剑光暴起,将一团黑影裹起,当当哐哐数声,便听得暗器尽数落地。瘦高汉子剑势不减,长剑带风,朝着暗器飞来的方向,弹射而出。
黑暗之中听得一声轻呼,黑暗之中尤为清晰。
那声音娇软,分明是个女子。
几人说不清是应当松口气,还是应当望天长叹。
江湖虽不似朝堂那般,将女子视作洪水猛兽,可在江湖里头行走,对于女子来说,仍是极难的。然而在江湖里头闯出了名头的那几个女子,又有哪个不是身怀绝技,令男子也汗颜的厉害人物呢?
瘦高的男子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方才那一剑,他实实在在是扎在了人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在鼻端弥散开,那人受伤了。
然而她却没有逃,剑下的身子动了动,黑暗之中,瘦高的男子瞧不清对方的动作,只觉得腕间一阵极细微的刺痛,继而麻痒的感觉从那刺痛处缓慢地蔓延开来。
剑下一空,那人逃开了。
她受了伤,逃不远的。
瘦高的男子扭过头,想要对同伴们这样说。可是上下嘴皮好似牢牢地嵌在一起,半分也动弹不得。
脑中的眩晕之感愈发强烈,好似给铁锤重重敲击一般,胸间烦闷欲呕,昏昏沉沉地,一个站立不稳,便倒头栽进草地里。
那三人听得这边动静,面色皆变了,举着火把奔过来,只见瘦高汉子圆瞪着双眼,身子已经凉透了。
他的手腕上,还扎着一枝针灸用的毫针。
瘦高的汉子浑身并无伤口,但他身前的草丛上,却沾了一滩血。那血迹淅淅沥沥,往黑暗深处延伸。
三人也并非善类,眼下虽是惊骇,却也不曾给吓破胆。联想到方才那一声女子娇呼,便知男子那一剑,必然是伤到她了。
因而相视一望,也不多说,沿着那血迹的方向,便往前走。
黑夜中,又听得几声轻响。三人既早有提防,一手举火,一手持剑,各自将几枚暗器击落。
这暗器一击落,三人心中不免又有些松懈:“这女子受了伤,暗器有气无力的。”
火光之外,又听得女子轻柔的声音响起:“就你们这样的速度……要追上我……”她说起前半句的时候,声音还在左近,后半句已经跑到远处,说出来的话已经有些缥缈模糊,后面应当还有话,可是这三人,半分也听不见了。
三人不由加快了脚步,要去追赶那女子。
走得快了,便也不大注意到脚下。
跑在最前头的汉子只觉脚下给什么物事一绊,身子重心不稳,往前扑倒。身后两人应变极快,脚下一刹,堪堪稳住身形。
可前头那男子倒地之后,便再未爬起。
那两人上前去看,只见一截树根突起在地面,给长草掩了,不仔细看,根本难以辨别。树根前头的地面上,几根透骨钉给埋进土里,只露出森森的刺尖。
上头发散的暗光,与先前瘦高汉子埋下的,一般无二。
那透骨钉埋得零落,但人在跌倒之时,又在这晦暗的夜色里头,一时如何辨得清?这般胡乱地跌落下来,多少也会被刺中一两根。
前头那人的手掌心,被刺破了一道口子,伤口处的血,一片乌黑。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认罪,昨天看小说到半夜,结果今天一整天以⊙_⊙的状态在神游。
同事姐姐一脸意味深长的说,年轻人,要节制啊……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味的样子⊙__⊙
☆、救人(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