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熙的脸抽搐了一下:“我姐姐不在这儿,何况她已经是妃了。”
苏景明换了个方向,侧躺在他腿上:“说实话,我觉得你长得比她好。”
赵子熙捏他的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对了,春闱快开科了,你去么?”
苏景明惬意地闭上眼睛:“去啊。我之前不就打算过了十五就去考么,你不去?”
似乎赵子熙在玩弄着他的头发:“我不去,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从来不做。”
造作地叹了口气:“好吧,赵美人矜持,这种小事便我来好了。”
睁眼却发现赵子熙低头看着自己,眼眸深不见底:“不许再叫我美人!”
苏景明嚣张一笑:“你不知道我做人向来特立独行,别人不许我做,我便偏要做。”
赵子熙无奈道:“随你吧,但是人多的时候,切莫如此孟浪。”
之后苏景明推了伴读的差事,一个人在府中温xi。
累了便差人请赵子xi来小坐,有的时候晚了,便让他将歇在府里。
时间久了,苏府的下人们便知道自家小公子和赵妃的弟弟交情非同一般,对他也颇为客气,进出甚至都不需要通报了。
春闱前一天,赵子熙依旧在苏府留宿。两人一人提了一壶酒,坐在苏景明的水榭边上,看着水天一色,万顷波光。
“美人。”苏景明唤道。
赵子熙眉头都没挑一下,应了声。
“你猜猜,考中之后,我会做什么?”
赵子熙帮苏景明剥莲子,把莲心去掉:“出将入相?”
苏景明摇头:“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不离金樽,常带红袖啊。”
赵子熙笑笑:“那你看上了哪家小姐?”
苏景明醉意醺然,一双秀目眼波流转:“天下美人,我都要收入囊中。”
赵子熙举杯:“那我便祝苏兄如愿以偿了。”
苏景明穿红戴绿在洛京街头接受万人围观的时候,赵子熙站在悦君楼的阑干旁,手里持着一杯酒。
“舅舅,”微服的三皇子轩辕昭昱唤道,“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和苏景明如此交好。”
“哦,为什么不呢?”
轩辕昭昱斟酌着用词:“他太狂傲了,还很自以为是。而且,太离经叛道,给人的感觉有些......”
赵子熙抿了口酒,苏景明从容自若地骑马游街,对满楼红绡熟视无睹,不知伤了多少怀春少女的芳心。
“妖气横生吧。”赵子熙淡漠地下结论。
再后来的事情,即使是多年之后,也时常被洛京人津津乐道。
那年的杏园宴上,最为年轻的亚魁,苏太傅的公子苏景明领了圣命前去探花。纵马绕了大半个洛京城到了大报恩寺,不顾寺僧的阻拦硬是摘下了大报恩寺的镇寺之宝,先帝亲手植下,每年只开一窠的花王“青山贯雪”。
带回杏园宴的时候,无视苏太傅惨淡的颜色和帝王隐隐的愠怒,苏景明悠然道:“若是诸位大人看够了,花我便带走了。”
皇上勉强笑道:“没想到苏公子还是爱花惜花之人。”
苏景明笑意明媚,不可逼视:“那倒不至于,美人爱花,我借名花献美人罢了。”
那天晚上,赵府的案头便多了一枝的“青山贯雪”,月华之下,倾城国色。
亦正是在那年三月,上巳节前两天,赵子熙不告而别,独身离京前往石鼓书院。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是小别,按照帝策里的设定,马上还有一次长别....当然不虐了....
至于为什么老是要让他们远距离,有句话说的好,小别胜......消声....
ps:至今没人看出我笔名的用意么?
第七章
赵子熙回洛京的时候,苏景明毫不知情。
他甚至是在路过礼部瞥见皇榜的时候才知道,赵子熙不仅早已回到洛京,甚至还参加了科考,竟然还是状元。
不顾众人疑惑的目光,苏景明一言不发,掉头就走,然后把自己扔在圣和居喝的酩酊大醉。
斜倚着阑干,苏景明眉目依旧,风姿飒沓。却只有他自己知道,看到那名字的刹那,简单的不悦已经很难形容他的感受,郁积在胸口的还有愤怒、不解以及隐隐的悲伤。
“苏公子,”小二有些战战兢兢,谁都知道,苏景明性格跋扈,若是有人惊扰,轻则不屑一顾,重则雷霆大怒,“苏府来人,请您速速回府。”
苏景明极其不耐烦地抬头,见是太傅随身的福伯,忍住不忿,微笑道:“劳烦福伯转告父亲,我约了同僚,今日该是无暇的。”
福伯恭谨道:“回少爷的话,老爷说是新科的状元郎赵大人来府上一叙,少爷若是忙,便不用回来了。”
苏景明顿了顿,扭过头:“你先回去罢,我等等再说。”
福伯回府时,赵子熙正一身素色儒衫坐在花厅内与苏太傅对坐饮茶。
“老爷,少爷晚上似乎要与同僚小聚,不知道回不回来。”
苏太傅瞥了下首一眼,赵子熙依然云南风轻,神情冷峻。
“犬子顽劣,在翰林院呆了两年,一点长进都无,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赵子熙微微一笑:“苏公子文采风流,冠绝当世,自是有些不拘一格的。”
灯火初上,苏景明一个人沿着朱雀大街缓缓地走着,淡淡的酒意迎上依然有些寒意的春风,竟有些刺痛的感觉。
“少爷。”下人们远远看见他,提着灯笼迎上来,红光下黑色隶书的“苏”字显得无比狰狞,似乎像只吃人的猛兽。
苏景明微微点了点头,快走向通往后园的长廊时,脚步顿了顿。
“赵大人贵为状元,可曾投在谁的门下?”
“回太傅的话,下官还未想好。”
“仔细算了算,老夫似乎也有数年未收门生,也许今年可以破例一次。”
“太傅错爱,子熙受之有愧。不过子熙才疏学浅,恐会有负苏太傅的厚望。”
苏太傅抬首仔细打量赵子熙,脱去了少年的稚嫩,眼前的赵子熙早不仅仅是那个美貌宠妃的爱弟。
斟酌着开口:“老夫有不少不成器的儿子,但女儿却只有一个,刚刚及笄,仍然待字闺中啊。”
赵子熙刚欲开口,就听见门口有匆忙的脚步声。
苏太傅不解地看过去,福伯淡然道:“刚刚是四少爷。”
没有给予太多注意,苏太傅笑意慈爱:“赵大人以为?”
赵子熙把杯子放回几上:“苏太傅的厚意子熙心领了,无奈子熙庸碌粗鄙,实在无颜高攀,下官还有些要事,先行告退了。”
赵子熙找到苏景明的时候,他正坐在弘文馆的小园子里,一个人拎着一整坛花雕,喝的爽快。
赵子熙走过去,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把坛子夺下来。
苏景明抬眼看他,扬眉一笑,竟是七分倔傲,三分媚色。
“妹婿?”
赵子熙坐下来,细细打量他一番,然后笑了。
“果然是春风得意,潇洒倜傥,难怪我在衡阳的时候都听说过你的风流韵事。”
苏景明心头如同一把火烧起来:“风流韵事?我又不是你这种专门**良家女子的下流胚子,能有什么风流韵事?”
赵子熙定定地看着他,笑意未减:“下流胚子?想不到我在苏兄心中就是个登徒浪子,狂花浪蝶?”
不知是酒意熏得还是怎么回事,苏景明的秀目微微发红:“我爹那样的老古董都一眼相中你了,我看八成是今日你们游街时,我妹妹看见了,哭着喊着要嫁给你。我爹无奈,只能主动示好,然后你就可以利用他的信任,把我家的家业收入囊中。赵子熙,我猜从当年我们在这园子里喝酒的时候,你就算到今日这一步了吧?你还真是蓄谋已久,蛇蝎心肠!”
赵子熙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感想,怒极反笑道:“苏景明,你想法如此天马行空,怎么不去写传奇?”
第八章
赵子熙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感想,怒极反笑道:“苏景明,你想法如此天马行空,怎么不去写传奇?”
苏景明抬眼看他,赵子熙不由怔住了。
从永远上挑的眼角垂坠下来的,不是眼泪,还是什么?
叹了一口气,赵子熙轻轻搂住他:“我没答应太傅。”
苏景明微微颤了一下,赵子熙看到他头顶上似乎有两个旋,这样的人据说特别聪明,也会特别倔强。
至刚易折,慧极必伤,强极则辱,情深不寿。
想到这里,赵子熙心里抽了下,环住他的手又紧了些。
“为什么不告诉我?”苏景明也不知道醉没醉,声音飘忽得可怕。
赵子熙苦笑:“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两个人的对话都是无头无尾,但偏偏彼此都听懂了。
苏景明从他怀里挣开,瞬间恢复了八分元气,双眉斜飞,怒气冲冲道:“为何不告而别?为何不书信往来?为何此番回来不通告一声?你还当真是来去自由,潇洒自若啊!”
赵子熙撇起嘴角,不慌不忙地吐出几个字:“凌纤纤,罗梦蝶,凤无尘,玉惊鸿......”
他每说一字,苏景明面色便难看一分。
“我埋头苦读孤苦伶仃的时候,苏公子红袖添香,琴瑟和鸣;我水土不服饥寒交迫的时候,苏公子流连花丛,乐而忘返;我对月怀人对景思远的时候,苏公子在对酒当歌,欢度良宵;我......”
苏景明极其愠怒地捂住他嘴巴:“哪里有的事情!我也就是去喝喝茶,聊聊天,下下棋,从来......”
他顿了下,赵子熙阴阳怪气问:“从来什么?”
苏景明咬牙:“从没和她们喝过酒!”
赵子熙已经气都气不起来了,重新把他揽入怀里,在他耳边低语:“我刚刚回了你爹,以后若是要在朝中立足,怕是不易。”
苏景明冷笑:“我还以为你要和我泛舟江海,从此漂泊江湖呢。”
赵子熙反问:“你觉得我们两除了吟诗作赋当官,还有什么能糊口的技艺?”似乎是自嘲,“何况,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世,求得不过是宝马雕鞍,玉带金鱼。浪荡乡野,非我所愿。那样寂寞的生活,我猜你也不会习惯。”
苏景明沉默半晌,缓缓开口:“我不想再留在苏家了,那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
赵子熙侧过头,想了想:“我想投史阁老的门下。”
苏景明一惊:“那你不是彻底和我爹势不两立了?”
赵子熙将他柔顺的长发缠绕在手指上,漫不经心:“我都要拐走他儿子了,难道你还指望我和他相谈甚欢?”
“我突然想起,当年我们私奔去看牡丹的事情了。”苏景明幽幽道。
赵子熙执他的手:“不私奔,终有一日,我们要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苏景明苦笑:“本朝虽男风盛行,但断袖之事毕竟上不了台面,何况我们都在朝为官,你要如何光明正大?”
赵子熙却很执拗:“即使不能携手于光天白日之下,你我之事,我也不容他人置喙。”他的眼神慢慢冷下来,“苏景明,日后,我说可能,若是有一日,我对你父亲不利,你会如何?”
苏景明没有说话,忽而轻轻道:“苏家所有人我都不在乎,甚至无所谓生死,只除了太夫人和我娘。”他浅色的眼眸锁住赵子熙,“你也不要勉强自己,为了我去和我父亲斗得你死我活,你知道,我家是几百年的士族,哪里容易那么快就土崩瓦解?只要心意相通,我们也不要去在意别人的冷言冷语。”
赵子熙轻笑:“景明,你从小如珠如玉,自是没经历过人情冷暖,你不懂,若是没有权势,很多东西,即使握在手里都是抓不牢的。难道你不想长相厮守么?”
注意他变了称呼,苏景明微微一笑:“我的性子你看在眼里---散漫的很。争名逐利,祸害朝纲这种事情,还是由你赵美人来做吧。”
赵子熙深深看他,然后凑过去,贴着他的耳畔呢喃:“你和凤无尘姑娘,可曾如此亲密?”
苏景明面露潮红,有气无力地挑起他的下巴:“有你这样的美人,我的眼里岂还容得下别人?”
赵子熙很满意,就着这个姿势,狠狠地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至刚易折,慧极必伤,强极则辱,情深不寿。 出自书剑恩仇录,鸣谢金老爷子赞助....
那个啥.......感情戏还是我弱项,这个 大家当做小白番外看消遣就好...
因为是短文,所以我对苏家的交代太少,所以对于小苏和他爹关系为何不好没怎么铺垫,所以他的没心没肺就显得灰常明显,故而逻辑不太严密,所以...
大家就默认小苏是那种物质上受宠,精神上受虐的公子吧.就酱...老衲顶锅盖逃~~
改标点:鸣谢怀雪MM认真看文。。。一直用英文标点,作者的标点符号一直灰常悲剧,大家遇见别扭的记得提啊。。。
第九章
苏景明站在面色诡异的史阁老面前时,不是没想过后路的。
可往往世上有些人事,可以让你无路可退却依然甘之如饴。
“苏大人不吝鄙府寒微拔亢莅临,真是让老夫不胜荣幸,荣幸之至啊。”史阁老的老脸笑成一朵菊花。
苏景明微微一笑:“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来,是要拜师的。”
史阁老笑意不减,目光闪烁:“哦,虽然能有苏公子这样的门生是老夫几辈子都不敢奢望的福分,但毕竟苏太傅贵为儒林之首,高节雅操举世推崇,苏公子舍近求远,恐怕会招人非议吧?”
苏景明将茶杯端在唇边,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从此我和苏维恩断义绝,形同陌路。”
嚓啦,瓷器破碎的声音。
苏景明放下茶杯,正色道:“实不相瞒,今日苏景明是来投诚的。史阁老想必也知道,苏某虽向来浪荡,对党争毫不关心,可若非走投无路,也并不会投到阁老门下。”
史阁老收敛了惊讶的神情,老神在在:“苏公子豪门之后,如何会走投无路?苏太傅的为人老夫还是知道的,断不会为了小事和公子置气,若是公子诚心道个歉,父子情深,他必然不会为难公子。”
苏景明有些厌倦地看着他:“若是史阁老无意,那苏某便道辞了。”
“且慢。”
苏景明回头,看见的已不再是笑面弥勒,而是精光乍现,只手遮天的第一权臣。
“既然苏公子如此坦率,老夫再兜兜转转,便有些不够爽气了。”顿了顿,他接着道:“虽然是苏公子的家事,老夫还是想多嘴问下,苏公子到底是为何和苏太傅反目?”
赵子熙撑着伞站在巷口,看着苏景明闲庭信步般在如瀑大雨中悠然走来。
“疯了还是傻了?别人奉承你还当真了,身子淋坏了,看你还怎么魏晋风度。”话虽这么讲,赵子熙还是用云纹苏绣的袖口细细把他脸上发间的水珠拭了一遍。
苏景明虽冻得脸色苍白,但眼里的笑意和悲凉却同时满溢了出来,一瞬间晕染了整个天地。
赵子熙没有说话,将带来的衣物披在他身上,搂着他快步回府。
苏景明一路都是沉默不语,直到坐在赵子熙的房里,才一个喷嚏惊天动地地打出来。
苏景明换完干爽衣服,就见赵子熙左手汤药,右手姜茶地站在那里,不由觉得好笑:“我说你和张太医才学了几天啊,靠得住么?”
赵子熙先把汤药递给他:“知道你怕苦,只煮了些白芍桂枝茯苓。”
苏景明喝下,笑出来:“干吗这种脸色?小爷我还没死呢。”
赵子熙扶他躺下,又看着他喝了姜茶,才淡淡问道:“他如何说?”
苏景明钻进被中,闻了闻,皱鼻子道:“看来你平时没少摆弄,全是药味。”
赵子熙叹口气,在他身侧坐下,抓住他依然冰冷的手。
“他开了什么条件?你是如何让他相信的?他有没有为难你?”
苏景明似笑非笑地看他:“赵子熙,他把他独生女儿许配给我了。”
赵子熙听了,反而不急了,也闲闲地喝一杯茶,笑问:“几个女儿里,据说是二女儿史芳华最为美貌,上次他也向我提出此事,被我拒绝了。”
苏景明冷笑:“赵子熙,看来你还真是春风得意,朝中元老争着抢着要把自家女儿嫁给你。我看史小姐必然不错,实在不行,你将就些当我妹夫也是挺好的。”
赵子熙看他:“景明,到底怎么回事?”
苏景明没说话,突然把赵子熙压在身下:“留你这个浪荡之徒在京里,我还真是不放心。本来应该明媒正娶的,不如还是收了你吧。”
赵子熙抚上他的脸:“你要离京?”
苏景明吻住他:“徽州刺史,过几日便走。”
赵子熙没有说话,眼神空茫,似乎在想些什么。
“美人?”苏景明有些疑惑地看他。
赵子熙眸色深沉,轻轻解开自己的衣服。
苏景明大喜,也开始褪去自己的:“还是赵美人知情识趣,颇解风情。”
当他脱到里衣的时候,赵子熙猛地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皮笑肉不笑:“兵不厌诈。”
第二日,天色微亮,苏景明便强忍酸痛,偷偷摸摸地起身,提笔在墙上龙飞凤舞几个大字,随即轻手轻脚地开门离去。
赵子熙睁开眼,木木地看着墙上黑色的墨迹:“混帐,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贴出来,估计很多人会比较纠结...作为一个统计控,我先自己总结反省下好了.
1.苏景明为何投入史党.这边帝策是说过的,当时吴庸童鞋说的是坊间传言苏景明对婚事不满,然后就投敌了.><还是老问题,他为什么对自己父亲这么狠,大家就默认这是一个雷雨那种虽然富贵有点压抑**的家庭好了.
2.史芳华的问题...史阁老当然没有想招小苏当东床,小苏是讲来气赵子熙的,结果闹了个小乌龙.
然后联想起上章的苏小姐>好吧,其实我是故意的,就是想恶搞一下轩辕而已...谁叫他那么迟钝...
当然若是有童鞋觉得这边有些不舒服,那就抱歉了.
3.他们为什么又分开了,我是觉得想要在一起就要曲线救国,没有物质基础和事业保障,无论男女想在一起都是很困难的吧?而且这种禁断关系,还是要避嫌的,而且帝策提过苏景明当过徽州刺史,默默发现以前随意写的东西最终会把自己绕进去的,自己坑自己啊...泪....当然也不会很久,也就分开两章吧...
4.为什么那么喜欢说门生这个话题,那个大家都知道,古代嘛,党争的中坚力量就是师生,举子大多喜欢投靠权贵以飞黄腾达,所以在科举年代,这个事情是必不可少的.
5.不足如此之多,我已经没脸总结下去了,飘....
第十章
徽州是个好地方,经过历朝的教化,民风淳朴,书香浓郁,人杰地灵,历代都有许多大儒或高官降生此处。
立足在此地,对苏景明来说并不困难。当地人崇尚儒学,极其尊敬读书人,他本就是士族子弟,又是三甲出身,自然在当地如鱼得水。加上此地风物宜人,美人如云,苏景明还真有些乐不思蜀的意味。
至于京城对于他和苏家决裂的种种传闻,他毫不关心。
他只等着每月能有商旅或者差役能从洛京带来一封两封薄薄的书信,纵然只有寥寥数字,也足以打发长的让人发寒的时光。
京中也时不时有各种消息传来,皇上身体有恙,四皇子代替他前去祭天,那个印象里矮胖却极其憨厚的皇长子竟在围猎的时候被惊马踩踏而死,总有着千年狐狸样的太子失势困在定县守皇陵。唯一的好消息,便是赵子熙的外甥,三皇子被封临淄王,统兵十万,位高权重。
赵子熙在信中调侃,若是有一日洛京中再留不下两人,便私奔到河南道投靠轩辕昭昱。
苏景明回信,细细描绘了徽州的景致,还着重提起新开的娼寮,连**都有几分姿色,院中的媚娘,春杏各个都是活色生香,人间尤物。
赵子熙过了两个月才堪堪回信,字体枯瘦,却是坊间艺人的一首小词“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去年时。”随信而来的是一个锦盒,还贴了封条。打发走驿差,回到房里,挑开封条,苏景明满脸憋得通红,将盒子猛地合上,扔到角落里生灰。
第二年,曾经被赵子熙拒绝的史家小姐被立为太子妃,史阁老也第一次站到了被诸人忽视至今的太子身后。从此攻守易形。
四皇子托人来到徽州,苏景明避而不见。被逼的急了,苏景明干脆在史阁老寿辰当天做赋一首,谄媚逢迎,清流众人听闻,都在心里骂一声无耻至极。
春去秋来不相待,苏景明在徽州已经待足了八年,新皇登基,本以为能早日回京。却从京中来了诏书,苏景明牧民有术,继续执掌徽州。
笑眯眯地接了诏书,苏景明大醉了一天一夜。
赵子熙已经爬到刑部右侍郎的位置,在他那个年纪,堪称不易。已经二十六岁的侍郎,婉拒了所有皇亲国戚,世家大族的提亲,用的通通只是一个理由。
为情所困,永不娶妻。
也正是这一年,已经快二十的苏小姐再也抛不起许多韶华,入宫当了贵妃。苏景明在刺史府中听着众人的恭维,掏了掏耳朵,心中直道罪过。
德泽元年,苏景明的长兄苏景和作为黜置使巡察徽州。
徽州刺史府按照苏景明的喜好,自然是布置得风雅无比,甚至还带着几分冶艳。
苏景和打量了苏景明,正值冬日,苏景明穿着上好的紫貂裘,连手里的暖炉都用白狐皮所包裹。吃穿用度比起在苏府,甚至都要奢侈几分,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苏景明注意到了,讽刺一笑:“下官可没有问苏府拿过一分钱,也不曾贪赃枉法。账簿都在这里,苏大人尽管去查。”
苏景和叹气:“景明,不管你和爹有什么误会,大哥始终都还是......”
苏景明抬起一只手,只住了他的话。
“苏大人,这些晦气的话就不用再提了,听着恶心。小时候你诬赖我偷了爹的玉带,大太太要把我和我娘撵出苏府的事情,也许苏大人贵人多忘事,早已忘了一干二净。下官倒还是记得清清楚楚。所以什么棠棣情深,孝悌节义这种字眼,就不用在我跟前说了。公对公,私对私,下官有什么不检不察,你大可回京去参我,若是查不出什么来,那便请大人早些去淮南道其他州巡察,徽州僻远荒芜,不值得耽误大人的时间。”
苏景和眼神阴鸷:“苏景明,听说你冥顽不灵,今日一见,果然不虚人言。”说罢,冷冷一笑,“我倒是不信,就凭着你的那点俸禄,能买得起你那一身。”
他带来的账房小吏闭门查了整整三天,最终主簿面如菜色地对着苏景和摇了摇头。苏景和脸色变幻,看向苏景明:“不知苏大人如何解释,你的吃穿用度从何而来,是不是得来的贿物?”
苏景明正品着京中带来的梅酒,似笑非笑地看苏景和:“有必要告诉大人么?”
苏景和冷笑:“事关国体家声,本官自然有权知道。”
苏景明看都没看他一眼:“本官早已不是苏家的人了,不过当大人是故人,告诉你也无妨。”
悠然起身,只扔下一句话:“实话告诉你,都是本官的男宠送的。”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鸣谢柳永兄赞助...
至于赵童鞋锦盒里装的什么,大家尽可以往最ws的地方遐想,看有米有人能猜对...捂脸 ><!
那个最后,再顺一下赵子熙和临淄王的关系,他们是甥舅关系,老翁之前一直搞得有点混,现在就把两篇文里混乱的地方改过来...是酱紫的,赵子熙的姐姐是妃子,外甥是王爷...这个辈分占足了便宜,比轩辕都高了一辈啊,其实我最爱的是他吧...
第十一章
苏景明到徽州的第二年,便开始写些传奇小说,既可以自娱自乐,还能换得一些稿酬充作开销。因郡望在博陵,便干脆化名叫做博王孙。
开始的时候,他也学着前人,写些志怪小说,毕竟是三甲出身,词藻堆砌的自然华丽,所以也博得一些好评。后来也腻了,苏景明就干脆也写些香艳的姻缘故事。
终有一日,苏景明看着北归的雁群,突然便想起了洛京,于是忍不住洋洋洒洒,只花了半天功夫,便写了篇才子佳人的传奇。
故事的开头,俗套的有些烂大街。一个出身名门高姓的公子离开家乡游学,行至江南,偶遇了一个泛舟太湖采菱角的渔女,郎才女貌一见倾心,两人便私定终身,海誓山盟。那公子回京之后参加科举,高中后果然应允承诺,迎娶渔女过门。
若故事到这里结束,也算是皆大欢喜。可偏偏那渔女入门之后,才发现公子之前已有原配,甚至还有几门姬妾。天性单纯的女子哪里有许多心机,没过几年,便被出身官宦,有谋有略的正室设计逼去了偏院,最终泪尽而逝。
和欢喜冤家,团圆美满的故事比起来,苏景明的这篇无疑显得非常亮眼,极有冲击力,不知让多少懵懂少年,风流雅士扼腕叹息,也不知打湿了多少闺中少女,**女子的绢帕香枕。
然后却只有苏景明自己知道,真实世界里的那个女子,结局恐怕要惨的多。以泪洗面几个月后,她拭干了眼泪,画上了淡妆,在某个清冷的夜里对月垂泪,然后再“偶然”地让过去的公子,如今的老爷看见,如此便有了一夜缱绻。也就是这一夜,她为老爷添了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孩,从此她荣宠不绝,硬是在数年之后,把正室活活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