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呼延濒却是突然着了急,这事情快的出乎他的意料,他心里有什么被拧了一下,突然有点上不来气。
“九哥等等。。。”
他抬手想抓住陈九的衣服,可这陈九走的太急,他扑得又太猛,一下子上身就被带下了床,腰胯正正磕在床帮上,。他这半年被伺候的舒舒服服,哪还受得了这样的刺激,腿上猛地抽起筋来,脚背勾着,噼里啪啦打在床上。
陈九回身把他接住了,表情生硬的很。“嗯。。。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这这。。。”
呼延濒一下子气息都不畅了,牙齿打着战,抓着陈九的衣服,喉头一阵阵发顶。
“这。。。贩私盐要被抓住了到底是个什么罪过。。。”
陈九就有点变了颜色。
“亏你白活了这么大,且挺听好了,本朝早有严令,贩盐铁者,杀无赦!”
“咳。。好。。。好好。。。小爷,小爷我等的就是这一天。。。咳咳咳。。。”
太好了,那厮这回死定了。呼延濒这么想着,就突然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咳得他四肢抽搐,心肺都要吐出来了。
眼前的陈九却不是呼延弘,他小事上假糊涂,大事上真稳当。把着呼延濒的双肩就把人拽了起来,卯足了气力,对着胸口就是两拳,呼延濒被拍的顿时魂飞天外,张嘴一口混了血的痰就吐了出来。陈九还是把他扶了起来,靠在了床上。
“嘿嘿,这事到临头,你舍不得啦。”
“咳。。呵。。哪的话,小爷我,小爷我是担心,呼延弘。。那厮算计多的很,只怕早打通了衙门上下的关系,咱们就是拿到那账目册子,也。。。没法把他怎么样。。。”
陈九又喜兴了,“瞅瞅兄弟你这话,信不过旁人,还信不过你九哥我么,这么长时间了,你就没认清九哥我是谁。”
“你。。你是。。。丐帮的。。。九长老?”呼延濒有点发傻。
“哈哈哈。。。你他娘的听书听坏脑子了吧,那是九哥我唬你的!”
呼延濒好悬没又吐出一口血,普天之下扯谎扯地这么兴高采烈,得意洋洋的,也就他陈九这么一个货了。
“现在告诉你也不打紧,你九哥我从小长在雍王府,是王府的从事,现在官拜从五品的子将。嘿嘿,今儿个要是帮着那小雍王爷办好了屏城私盐案这桩差事,这加官进爵,飞黄腾达就更在眼巴前儿啦!”
“你。。。”
呼延濒彻底傻住了。
这个整天油嘴滑舌,着猫斗狗,好男风不务正业的陈九。。。是雍王府的细作?
“你。。你胡扯什么。。。”
呼延濒声音都走了调。
“嘿嘿,我的好兄弟,你别担心来莫害怕,九哥我飞黄腾达的那一天,绝忘不了你这糟糠妻的情分,还是那句话,有哥哥一口吃的就不能饿着你。你且乖乖地再忍两天。。。”
说着手间一点,封了呼延濒身上几处的大穴,让他一动也动不得。
呼延濒本来身上就不利索,又惊又气又被点穴,一下子就昏了过去。陈九为他盖好了被子,呲牙一笑,便又翻窗走了。
☆、(十八)
呼延濒又做回了小傻子,不过这回是真有点失了心神,蹬这半瞎的眼睛,只瞅着自己哥哥发呆。呼延弘早看到了弟弟腰背上一片青紫,心道怪哉,却也只是责备了守夜的春杏,一点都不疑心小傻子。
现在突然见弟弟这般情态,忙上前在小傻子面前挥了挥手。
“小濒,你能看见我了是么。。。”惊喜地把小傻子无力的手拉到了自己脸上,扳开有点内蜷的手指摩搓起来。
呼延濒身上的穴道第二天一早就自行解开了,不过他现在浑身虚软,这软绵绵的孱弱劲倒不是完全装出来的。可是即使,自己现在能看见能动弹,呼延濒这么问自己,他真会把自己亲哥哥送进衙门,逼上断头台么。
他一点点感受着眼前熟悉的脸,不错不错,就是瞎了也能知道,这就是他的亲哥哥,他追捧了爱恋了二十年的人。眼窝很深,藏着数不尽的心事,鼻梁骨很高,是个刚毅劳碌命,嘴唇很厚,会哄他,会吻他,会嘴对嘴喂他喝药。喂他吃饭。
谁说他们兄弟像,他呼延小爷是浅鼻梁樱桃口,一笑嘴边两个小酒坑,潇洒闲雅的美少年。两个膀子不扛事,天王老子都不怕。不像他哥哥,人大心重,熬得两鬓都见了白。
小傻子不能说话,便把那口水又淌了出来。
哼,你不是不让小爷吐口水么,那就给小爷擦一辈子口水去吧。
呼延弘果然乖乖的听话,手指拂干净了嘴角的口水,激动地说不清楚话。
“太好了,小濒。。。太好了,你能看见些了是么,你就快好了。。。没事了。。。”
哼哼,太好个什么,蠢材,你就快死了,还太好了!哪还有的一辈子,你这个财迷心窍的断头鬼!
是你自己去贩私盐的,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可不关小爷的事。可不是小爷引来了奸夫,谋害了自家的哥哥。哎,算了,你就要死了,由着你傻乐去吧,哼哼。
呼延弘拭干了泪,抱着弟弟欢喜地了不得。
“小濒,我们今天去练走路好不好。。。来来来,你一定能行的。。。”
小傻子突然扭捏起来,不不不,不行,我一定不行。。。
“别害怕,小濒,哥哥会护着你。。。”
小傻子躲闪起来,挺出了硬硬的小肚子,你他妈的非要小爷说出来啊,哪天都行,就是今天不行!你走了三天,小爷我三天没好意思大号了,肚子都快撑爆了,还他娘的走路。
“没事的小濒,你小时候走路会的晚,三岁还成天赖在奶娘怀里,还不都是哥哥抱着你学。。。”
啊呸,小爷我才智过人,谁成天赖在女人怀里啦,那是撒娇耍赖想让你抱,你个蠢材。。。非要小爷做的这么明白么,真是个粗人。。。
小傻子咿咿呀呀半天,拱了拱小肚子,面红耳赤,崩出一个响屁来。呼延弘拍了拍脑袋,这才明白了。
“哦,好好好,哥哥知道了。”
呼延弘搬来了中间带着孔的椅子,马桶在下面支好。就把小傻子抱了起来,扒下裤子,露出雪白的小屁屁。嗯。。。有点痩,不过弹性刚刚好。呼延弘气沉丹田,咬牙坚持着**。轻轻地揉小傻子鼓鼓的肚子。
啊呦呦,痒死小爷啦,小爷又不是个全瘫子,还不会自己使力么,你添什么乱。快别乱摸了,你这厮揉的是哪,小爷都要硬起来啦,绝对是故意的,真真手贱该死。
呼延弘揉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看小傻子浑身虚汗,憋的不行,干脆手指伸到了下面,直接捅了进去。
呼延濒叫苦不迭,你你你,你还逼着小爷拉你一手不成,别按了别按了,这样前后加攻,那不近女色的关老爷也受不了了呀。哪有这样取笑人,射的时候**,**的时候射,哪样也不好听呀,这叫他妈的什么事。。。
☆、(十九)
呼延弘头上见了汗,心说这样不光对弟弟的身体不好,自己也快忍不住了啊。只能先把小傻子绑到椅子上,自己出去煎了通肠顺气的药来,顺便也能灭灭火。
等他再回来,小傻子已经自行大功告成,瘫在椅子里面喘着气了。
呼延弘也高兴了, “这下好了小濒,歇一会儿,我们就去走路。。。”
于是过了晌午,小傻子就被抱到了后花园的空地上。
呼延弘从后面抱着他,让小傻子的头歪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手揽着胸,一手护着腰,让弟弟倚在自己身上站起来。
小傻子躺了爬了两年多,这是第一次站起来,一下子就受不了了,就觉得浑身酸胀起来,胸上像堵了大石头,怎么都喘传不匀一口气。蜷着的手佝偻到了胸前,轻轻地咳嗽起来,眼前就发黑了,腿上也颤抖地滑在地上,一点也着不了力。
呼延弘看着不对,只能先把弟弟平抱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柔声哄着。
“没事,没事。。。刚才太着急了,没事的。。。我们慢慢来。。。”
他把小傻子抱在了躺椅上,揉着他的胸口,吻着他的脸。
小傻子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被自己哥哥亲着额头,突然就觉得有水落在了脸上。
哼哼,这厮也傻了,把口水都留在小爷脸上啦?莫不是挟私报复。。。嗯。。。这口水流就流了,这厮还抽搭个什么。。。
呼延弘心疼地不行,自己弟弟这么青春矫健的一个小后生,何时变成了这幅样子,站一站都不行,还是个睁眼瞎子,这以后可要怎么办。
“都怪我,小濒,都是我的错。。。”
“是我不好,不该任着你耍性子,那晚要是忍下来,就不会以后的事。。。你可知道,看着你被父亲打,哥哥比你疼千万倍。。。”
“你从来不懂我的心,小濒,你一直什么都有,就好像什么都不稀罕。。。你却不知道,只有两个儿子,要是一起都犯了错,饶的那个,肯定是你,罚的那个,肯定是我。。。我也是个男儿,我也有雄心也有抱负,那次要是让了你,哥哥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是。。。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这个样子,可比杀了我还难受,呵。。。你可真会狠狠地消磨人。。。”
呼延弘揉着弟弟的头,搅了满身汗,这心碎了一地,要他怎么收拾。
他抱着弟弟,哭得累了,就挤在躺椅上睡着了。兄弟两人头靠着头,肩并着肩,又回到了少年时,兄友弟恭,两小无猜,只觉得岁月悠长静好。
呼延弘再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小傻子就没了影子。一下子急出一身冷汗,四下观瞧,原来是小傻子自己爬到了花圃边,正在玩泥巴。
真是的,出去两年,不知道养成了什么赖毛病。呼延弘跑过去想要扶起他,小傻子却顽固的很,糊了满手满脸的烂泥巴,怎么都不肯起来。呼延弘看看弟弟的手,手腕有点耷拉着,十指无力都握拳藏在掌心里,虚虚软软地团着泥巴,好像还想做出个造型来。
不过一双废手哪里做的了这样的精细活儿,手里那歪歪扭扭的一滩泥就像他自己歪歪扭扭的身子,怎么都摆不成个样子。
呼延弘的眼睛又红了,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送给弟弟的小玩意,自己做的两个小泥人,没日没夜地捏了三天,上了浆染了色,送给弟弟做生日礼物。
“小濒,这个送个你,两个小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就这么粘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还有那一首管道升的词,什么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淫词艳曲,放浪的很,他也都背了默了誊抄了,只是没敢送出去,暗暗地藏在了心里。
。。。生同一个衾,死同一椁。真的是这样么小濒,你早就明白哥哥的意思,不管你痴了傻了,你心里永远都记得哥哥,只是嘴里说不出。
呼延弘把弟弟拉扯着抱了起来,小傻子咿咿呀呀把烂泥巴蹭了两个人满身,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这情如火,蹭地二人心也如火。
☆、(二十)
呼延濒第二天早晨醒来,身边却一个人也没有。心中正暗暗纳闷,一抬手就碰到了个什么东西,他举起来凑近了看,兀自不敢相信,摸了半天,却摸出了自己藏了多年的心事。
是两个小泥人,手拉着手在一起,并没有多精致,但颜色考究,明显是下了一番功夫。多少年前,他也有过一个一模一样的,那是他哥哥送他的,他喜欢的疯了,天天拿在手里,晚上也不甘愿放下。
后来就掉了色,脏脏的,被他包在手帕里收了起来,有时候被爹爹数落了或是跟哥哥吵了嘴,就拿出来看看,心里一下子就亮堂了。好像看了这两个小人在一起,这人世沧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再后来,哥哥订了亲事,他气得冲回屋子,翻出来摔了个粉粹,却捧着一地的土渣滓哭了一夜,以为什么都过去了。
没想到,今天又回到了自己手里,完璧归赵。只不过,这东西碎了可以重做,心要是碎了,这还能换一个新的不成。
呼延濒摸着这两个小泥人,就像摸着他自己的心。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他终于哭了起来。自从他离开了家,好像再也没哭过了吧。
鼻涕眼泪什么的苦肉计,是留给爱他疼他的人看的,被不相干的人看了去,只是惹人取笑罢了。他呼延小爷有自己的小骨气,这冷粥冷饭能吃,冷言冷语难听。他是敢想敢做的小太爷,犯不着那自己的脊梁骨当别人的下酒菜。
不过今天,这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对于那个相知相爱的人,什么都介怀,到了最后,却什么都能原谅。
他哭着哭着,就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这怀抱熟悉的很,有点严厉却掩不住温柔,好像带了指责却永远不会离开。不是陈九,九哥也抱他,却抱地讨巧,拿捏在他胸口,总惹得人身上痒,以为他是有意的**。
这个怀抱却抱的结结实实,能让他把混身的力道都泄了,扎扎实实的倒进去,一直以为失去了,却从来都在这里怀抱,是他哥哥的。
在这个一直为他留着,只属于他的地方,呼延濒哭了个一塌糊涂,把什么不甘不愿都忘了。
他抬起头,又是嚎又是叫,半晌含含糊糊吐出一个字,“哥。。。”
小傻子说话了,半年了,这家伙除了撒尿淌口水没干过什么人事,半年了,他终于喊了一句哥。
呼延弘像是有点震动了,却也不太吃惊,缓缓笑了,“小濒。。。”
“哥。。我。。。。”
呼延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要腾出功夫琢磨到底该怎么圆这个谎,自己那点糊涂心思,该怎么解释才能保住面子不丢人。
难为死他了,他绞尽脑汁想不出,这装傻半年多,成天泡在屎尿堆里,到底是为了点什么呢。
“没事了。。。小濒,哥哥都明白。。。”
“呜呜呜。。。。”
你明白?你明白个鬼!你明白你已经被小爷卖地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了么,你明白你的小命早攥在别人手里了么,你明白小爷现在悔得连肠子都青了么。你丫什么都不明白!
又嚎了半晌,呼延小爷才憋出一句话来。
“哥,你快跑吧。。。”
呼延弘却笑了,他托起了弟弟的脸,
“我跑个什么,我的弟弟在这儿呢,我的家都在这儿呢,跑个什么。”
呼延濒过了心里的结,突然觉得一刻都等不了了。
“没功夫磨叽了,哥,你贩私盐的事衙门全都知道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我明白啊。。。我不跑。。。”
“啊?”
“呵。。。你那天一下我腰上的钥匙我就明白了,这些日子就疑心你这小东西是装的,结果。。。还真是。。。”
“你。。。那你。。。”
呼延弘这时候倒淡定的很。
“是啊,我明白,我明白那册子是个凭证,这几年川陕市面上的私盐有一半都经了呼延家的手,这交到了衙门口,天大的本事都翻不了案。。。”
“。。。不过,那些都是我的私帐,条条目目都出在我的名下,小濒,出事抓的是我一个人。我们呼延家家大业大,与衙门口里上上下下多少人都有牵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一下子是不敢连根拔的。。。”
“你胡说个什么,谁管呼延家怎么样,小爷说的是你,你啊你,你被抓住了就是个死,快跑啊。。。真来不及了。。。。唔。。。”
呼延濒还要再说,却被突然顶上来的唇堵住了嘴。
“是来不及了,小濒。。。我真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咳咳。。。呸。。。你这个急色鬼,小爷跟你说的是正经事!”
☆、(二十一)
呼延濒着了急,使劲挣扎起来。
呼延弘手上却再不停下来,“是最正经的事,你都不知道哥哥忍了多久了。。。啊。。。”
呼延濒在陈九身上早练出了保命的本事,哆哆嗦嗦一脚正踹到了地方。那呼延弘哪见过这招,捂着下面滚到了床上。
“少废话了,你个蠢材二百五,快走快跑,天涯海角,随便你去哪!”
呼延弘闻言突然顿了下来。
“。。。呵。。。我跑了。。。你怎么办。。。”
“我。。。”
呼延小爷一下子呛住了。
“我要是跑了,总不能把官司都撂给你。。。小濒,你不是一直怪我抢了家业么,这下好了,哥哥全都还给你了。。。”
“你。。。”
“我早想好了,小濒,什么都还给你,你还是呼延家的小爷,哥哥私下里给你存了一笔款子,没走公中的帐,以后。。以后就是不做生意了,你也能好好过日子。你身上不利索,以后慢慢地治,也不用太辛苦。。。呵。。。小濒,你就别再怨怪我了。。。”
“我。。。你。。。。你这个。。你这个混蛋说什么呀!”
“说什么,说你今后的大事啊,哥哥都给你安排好了呀。。。”
说着又爬了起来,色心不改,还要做刚才没得手的事。不过这回吃了教训,先抓住了那有点瘦弱有点软,却一点都闲不下的腿。
“啊呸,谁要你的安排,滚蛋,烦死了,你快滚蛋,永远都一厢情愿,小爷又不是你养的女人,谁听你身后那点琐碎事。。。”
呼延濒踢着打着,身上就软了,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谁怪你了,这生死攸关的时候,谁还记得那点破恩仇。
不甘的眼泪哗哗的下来,被一个人的用唇间一点点擦净了。呼延濒的衣裳被扯了开来,身上的反应还是盖过了心里的,等不及的何止是呼延弘那一个人,他呼延小爷也早就是干柴烈火,就差那最后一口油了。
两个人的身体纠缠到了一起,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那个晚上,哥哥弟弟,弟弟哥哥叫得人心痒不已,什么节操廉耻,什么伦常大义,都随着那纷纷落下的衣服,全抛在了脑后。
这床上,两个身体,正着急地要联成一体,两年多了,再一刻都等不及了。
可惜,一切不由人计较,一身都是命安排。这一日的欢好,百世的姻缘,却随着突如其来的一阵扣门声打断了,断了一干二净。
呼延濒就觉得心里一下子凉了。
呼延弘此时也淡然了下来,他起身帮弟弟穿好衣服,心里早有了计较。张口还想要说什么,却又不说了,一切都化在了那柔柔的目光里。
“砰!”
门就被踹开了。
“呼延大爷,对不住了,打搅了您的好事,跟我们去衙门口走一趟吧!”
不由分说,屋里就冲进来一帮官差,抹肩头拢二背,就把呼延弘押了起来。
“咳。。。。哥。。。”
呼延濒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他心里空荡荡的,魂都没了。
“没事的小濒。。。你。。。你要好好的。。。”
办差的小鬼哪容的了这番磨蹭,一脚踢在呼延弘的背上,就把人押走了。
呼延濒一个人躺在床上,还有点茫茫然,失了半天神,偏头一口血就吐在了呼延弘刚枕过的地方。
☆、(二十二)
“别管我!都他妈的别管小爷我!滚蛋滚蛋,啥用都没有的玩意儿们,都给小爷滚蛋!”
是了,在呼延濒的眼里,没用的永远都是别人。
这下好了,他哥哥被绑走了,呼延家他老大了,他要耍起浑来,谁还拦得住。这不,他刚刚骂了管家,打了了丫头,一个人可怜巴巴,非要跪在这城郊的破庙前赖着不走。
“濒小爷。。。唉。。您这,您就是要拜菩萨也捡个好地方啊。您瞅瞅这庙,荒了几十年,里面全都是些个叫化子小乞丐,您跟这儿拜了有什么用啊。。。”
“你懂个屁,小爷这儿是救命的事,没功夫跟你废话!”呼延濒把头伏在泥里,磕头磕地岔了气。
“唉。。。”管家摇了摇头,干脆不管了。这小子痴傻刚好就失心疯了,又瘫又瞎,一个人跪在荒郊野岭,作死去吧,哼。
“呜呜呜。。。濒小爷。。。这都一天一夜了,你疼不疼,你饿不饿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跟大少爷交代啊。。。呜呜呜。。。”
“啊呸呸呸,嚎嚎嚎,什么时候了还嚎丧,小爷正要点钱救哥哥,再嚎把你们两个只会嚎丧的扫把星都卖了!”
“呜呜呜。。。”翠缕春杏插不上嘴,又看不下去,捂着嘴,干脆回府了。
呼延濒一个人,被剩在了城郊的破庙前。他心乱如麻,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终于明白自己哥哥打发媳妇安排后事的心境了。什么都到头了,什么都抓不住,长痛不如短痛,都走吧,都不要了,都不管了。那心尖尖上最在乎的人没了,其他还算些什么呢。
他伏在地上磕着头,磕一会儿吐一会儿晕一会儿,心里骂着那该死的陈九,平时就像个狗皮膏药粘着你甩也甩不掉,用他的时候就没了影儿,躲了个无影无踪。
眼下他上上下下不知道打点了多少银子,里里外外的爷爷奶奶求了个遍,却都如泥牛入海,没人敢理这贩私盐的死官司。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只有返回头求陈九了。
暮色四合,讨饭归来的小乞丐渐渐都围上来了。
“喝,这不是那呼延家的小霸王么。。。听闻伺候自家哥哥去了,怎么又回来了。。。哈哈。。。”
“莫不是狗改不了□,又想回来做乞丐了。。。不过这儿可没稀罕你的人了。。。”
“什么啊你,人家那是屁股痒痒了,想要换口味。。。哈哈。。。。”
呼延濒这才知道自己这臭嘴臭脾气,人见人烦,狗见狗嫌,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帮小乞丐都得罪了个尽。眼下用得人啦,才是雪上加霜,落井下石,之前的报应都上了门。
“哈哈。。。叔叔大爷们啊。。。小爷。。。啊呸。。我就是你们众人的灰孙子。。。你们谁行行好,告诉我九哥去哪了。。。我给你们磕头了。。。谁行行好啊。。。”
“我有钱,我给你们钱,要多少有多少。。。只要能把九哥请出来。。。”
“啊呸,谁要你这孙子的臭钱。我们是一帮子花儿乞丐,是求别人给钱的,哪有别人哭着喊着非要送钱来的,你唬谁啊。。哼哼。。。九哥早就没影了,我们都有日子没见了,谁管你啊。。。看你平时那个张狂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