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乡多宝玉 (将军攻X书生受)+番外 作者:英渡(下)【完结】(46)

2019-04-27  作者|标签:英渡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宫廷侯爵

萧索倔强地不肯开口,沈砚又吓他:“你若撒谎,那真不是我喜欢的独宝了。”

他故意这样说,想逼迫他吐露实情。扯谎不扯谎,独宝总是他心里独一无二的独宝,只是若不如此,恐怕他不会告诉自己那件事。

激将法虽俗滥,但胜在有效。

萧索果然中计,将当日言浚来刑部劝告自己离开沈砚,并称他给沈砚传过信,已告诉沈砚自己身陷囹圄,而沈砚根本不在意等语说了。

“他是想保全我,初心是好的。”他又补上一句。

沈砚勃然大怒,他一直以为是他当初探监探得晚了,萧索才误会他,觉得他大难临头只顾自保,却没想到里面还有言浚的挑拨离间。

他将怀中人放在床上,起身便向外走。

萧索忙下地去拦他:“你做什么?你别去,求你了,别去找他!”他打着赤脚追着他向外跑,迭声劝道:“他那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也算是帮我。你想想,若你我早听他的话,哪里还有后面的劫难?你两个多年好友,犯不上为这点小事翻脸。”

沈砚猛地顿住,冷声道:“这不是小事,这是大事!”

他发起怒来异常骇人,两条剑眉凌厉上扬,一双怒目结满霜雪,更不要提那低沉而严厉的嗓音,如千斤重的大石压在身上一般。

萧索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气势顿时矮了一截。沈砚捕捉到他神情里的忧惧,耐着x_ing子顺了顺气,强按着一腔怒火道:“他若真当我是朋友,就不该这么做。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在这件事里,x_ing命于我如同Cao芥。我宁可死,也不愿让他替我做选择!”

言毕,眼光向下一扫,见他两只脚隔着袜子贴在地上,不觉紧紧眉头,将他打横抱起,又放回了内室。

萧索牢牢拽着他袖子,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放走了他。“我知道,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而且……他也不是只为了你,他不是也救了我么?你就看在这个份上,别跟他生气了,行不行?”

“沈砚……”萧索扽着他衣角央求,“沈砚,沈砚!”

“你说的对。”他忽然冷静下来,“你我和好的事,他们都不知道。我若贸然去诘问他,反而暴露了咱们的关系。”

“是这样。”萧索不疑有他,急着点头附和。

岂料沈砚却若有所思道:“你现在他手下做事,我去找他岂不是害了你。此事不能明面上找他理论,须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好。难道他就没有在意的人了不成!陆宇,或是卫岚,或是……”

萧索越听越惊,忙捧住他的脸,迫使他与自己对视:“沈砚,你看着我,看着我!你疯魔了,那不是你,那不是你干的事。他是言浚啊,你忘了言浚帮过你多少了么?你忘了你们两个交情多深了么?你忘了他是你的恩人了么?刚才那些话不是你真心的,你看着我,你只是一时气急了!”

沈砚猩红的眸子望进他平静如水的眼里,理智一分分回笼,半晌,猛地瘫坐在床边,捂着脸喃喃道:“我、我……糊涂了。我都说了些什么,我刚才居然……”

萧索跪在床里搂住他,轻轻拍着他背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做不出那等下作事的。你刚才只是气迷了心,并非是你本意,不用自责,我都知道的。”

沈砚沉默片刻,突然抄起桌上一只茶盏,狠命掼了出去。碎瓷片崩得四处是,茶水溅了一屏风。十一听见动静,匆匆跑进来问询。

萧索摆摆手说:“无事,他心里有气,发出来就好了。”

十一打量一圈,又狐疑着退了出去。

萧索继续温声劝慰:“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咱们就算有误会,如今也解开了,你就不要怪罪他了。何况言大人也有他的难处,他知道你的x_ing子,劝你你肯定不听,非得撞了南墙才肯回头,可就头破血流了。”

“事实证明,他的确没错。你那时执意救我,皇上反倒更生气了。你在狱里当着皇上的面对我那般绝情,不正是看到了跟皇上拧着来的后果,终于明白了么?若早听言大人一句劝,何至于我受牢狱之灾、你遭冷遇之苦。可见,他真是为了咱们好,纵然行事有不妥之处,也不好怪他的!”

沈砚倒在床上出了半日神,将他拉到怀里,张了张口,艰涩道:“我对不住你。”

“你又有什么办法,面对皇上,谁都没有办法。”萧索细软的掌心一下下顺着他起伏不定的胸膛,用潺潺温柔消散他满心的怒气,“你心里只有我,我就很高兴了。”

“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沈砚起身去拿那瓶假死药,却见药粉混在茶水里,洒了一地。

方才他往外冲,萧索忙着去追他,袍子拖过桌边,不偏不倚正好砸了药瓶。再经沈砚这杯茶水一泼,彻底毁了。

“……天意,”沈砚竟不知是喜是悲,捏着太阳连连摇头,“天意如此。”

萧索微觉歉意,扁嘴道:“对不起,把你的后路毁了。”

“你还笑。”沈砚气得直头晕,“我的后路不也是你的后路!”

他不说还好,越说萧索越想笑,额头搭在他肩上,乐得花枝乱颤。“闹了半天,竟是老天爷要收走这瓶药呢。”

“别傻乐了。”沈砚忿忿道:“等明天我去西山,找祁王问问配这药的是谁。到时候寻着那郎中,再配些新药来。”

“说得轻巧。”

然而事情却不似他想的这般容易。

萧索次日回朝,先去谢过恩,又去吏部领了职衔,到衙门拜见过言浚,打听得祁王案已尘埃落定,如今御史台里空闲无事,皇上准许他们休假一旬,便悄悄去了将军府。

沈砚早起进宫探病,与桓晔商议了半日筹措军饷之事,接着去找如今已被破格录入太医院的纪子扬问了问假死药一事,又折去西山见了祁王,最终一无所获。

此药当真难得一见。

萧索过来时,正见着阮桐与梅七在园中散步,后者手里抱着毛茸茸一团,正是失踪的宝玉。他心里不自在,却又不好同他讨回来,只得悻悻作罢。

梅七却叫住他说:“萧大人,我要回家去了。”

他何曾有家,从前住在京郊,跟在祁王身边,如今住在沈府,与阮桐日日相伴。东瀛远隔重洋,况又有他的仇家掌权,怎好回去?

萧索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去哪里?”

梅七黯然垂首、不言不语,阮桐替他回说:“阿七的家仆来接他了,不日便要带他回东瀛去。”

“可是……”萧索隐隐担忧,“你都多少年不曾回去了,如今回去,可能适应?而且,德川家的人,你不怕他们?”

梅七闻言,眼圈竟红了:“卫大人说,他找到我母亲了,她并未遇害,如今正在东瀛等我。”

萧索觉得事情未免太匪夷所思,即便真有此等事,时机也过于巧合了。但他又不知如何相劝,毕竟那是别人的母亲。易地而处,若有人告诉他,说他母亲在家等他,大约他也会奋不顾身、冒险回去罢。

“此事还是访查真了,再做决定好些。”他只能点到为止。“不然,请人接她过来,也不失为折衷之法。”

梅七顺着宝玉光滑的毛发说:“母亲不会说汉话,一把年纪也不好学的。再说,漂洋过海,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好。我是必回去的了,这只猫,大人可不可以送给我?”

萧索顿了顿,道:“你带去罢。”

三人相对无言,便各自散了。

走到前厅时,沈砚已换了衣裳,正等他吃晚饭。他如今也不似从前那般桀骜,坐在桌边竟有些寒门小户里的安稳平淡之感。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短短数月,世界已非从前的模样了。

沈砚看他脸色不好,揉揉他发心说:“你也听说了?”

萧索“嗯”了一声,筷子拨着碗里的一片山药,无精打采地道:“我与他无甚交情,如今他要走了,我竟觉得难过。”

“兔死狐悲,这也是人之常情。”沈砚叹道,“帝王无情,纵是卖命一辈子,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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