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乡多宝玉 (将军攻X书生受)+番外 作者:英渡(下)【完结】(65)

2019-04-27  作者|标签:英渡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宫廷侯爵

他拍了拍八宝肩头,又道:“这一路辛苦你了,也该歇歇。我身上这地图,是来的时候让熟悉此处地理位置的人,参照着军中地图绘出来的,上面连羊肠小道都有,不会迷路的。这一带我从前也来打过仗,没事儿,你们都放心。”

十一接过他的包袱、水囊,问道:“要不要带几个身手好的兄弟过去?”

“不必。”沈砚摆摆手,“咱们是偷着去,人多了反而不妙,太招人注目了。”

众人随他一道出去,经过往来侍卫,人人都向阮桐行礼,显是将他当成了主帅。沈砚心定了不少,牵着马直往大营背后走。

阮桐犹疑道:“这后面是片荒林,将军从此过,变数太多了,还是走大路罢。”

沈砚已踱出营外,跨上马背,牵着缰绳说:“当此危难之时,就是要赌。从前面出去,不过半个时辰,涂杉军中便会知道走露了消息。若真是他们干的,那八宝回来报信,就是他们没算到的纰漏,正好为我所用。再说现在天寒地冻,这些树叶子都落了个七七八八,遮不住天了,比夏天容易辨认方向,不会有事。”

他将掉转马头,道:“我去了,你们看好大营。若到万不得已时,可以使出下策。”

阮桐摸了摸怀里沈砚给的兵符,点点头,目送他绝尘远去,再不回头。

萧索此刻刚睁开眼,这一觉深沉绵长,睡得他头昏脑胀。板车比马车颠簸,他手脚都被缚着,翻身也困难,骨头僵得要散架一般。

昨夜他们给他灌的汤里大约有迷魂散,此物服用过多,脑筋容易不清楚。他有些担心。不过好在他不会武功,内力外力一概没有,故而药效对他格外持久,那么便可以少吃些,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也不知他们要带他到哪里去,前两日越走越冷,冻得他上下牙齿磕得直响,最近又似乎在向回走。沈砚从前在床上总说他张着嘴像小松鼠,现在可真的像了,嗑着松子的小松鼠。

他竟还有心思想这些。

已有一日夜水米不曾沾牙,萧索很饿,更渴。嘴唇干裂渗血,他舔着觉得微微腥甜。好在没有挨打——不算那些人随手的拳打脚踢,的确没有正经挨打。

他挺满足的。

劫他的人真也折腾,一时去这里,一时去那里,不知何时能够歇歇。他觑着眼从板车缝隙里向外窥,只看见黑茫茫一片,什么都瞧不清。

萧索心慌得紧,这一走,是不是离沈砚愈来愈远,见不到他了?

昨夜捆他的人还说,要将他运回去,交给姓张的。姓张的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仇家?他自打进京,不,自打得罪了陈几顾开始,似乎仇家便未断过,层出不穷。

一念及此,他叹了口气,自暴自弃地睡了过去。

沈砚的马从未这样快过,十一费尽力气,换了两次坐骑,才勉强跟上他。大约凌晨时分,他们便到了那处名字都没有的客栈。

掌柜一听是找六日前来住店的恶霸们,立刻抱着沈砚的大腿不撒手,哭天抢地地要他给银子,否则便要触柱而亡。

十一x_ing子直爽,骨头极硬,最瞧不起这等蝇营狗苟之人,拔出刀喝道:“快撒开,惹得爷爷兴起,一刀结果了你,y-in曹地府要银子去罢!”

“别胡说。”沈砚瞪他一眼,掏出两锭金子给掌柜,拎兔子一样将他拎起来,按在椅子上问:“这些够不够房钱?”

“这是……金子?”掌柜两道目光直勾勾盯着金子,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咬了咬,看着沈砚的脸,慢慢咧开了嘴:“哎,够了够了!”

“且慢。”沈砚剑柄压住他的手,“回答上我的问题来,这两个小宝贝儿才是你的。”

“问题?”掌柜嘻嘻笑道,“您问,您问!”

十一等不及,先道:“欠你银子的那伙人住在哪间房,那个格外白净漂亮的又住在哪里?”

掌柜脱口说:“就在后面,那个贵人住在左边,剩下人住在右边。小的带您去,这金子……”

“你的了。”

沈砚急急向后走,推开门扫视一圈,只见地面干干净净,在这茫茫戈壁里,竟连泥水都没有。

“你打扫过了?”十一抓着掌柜的手问。

“没、没很打扫,就是……扫了扫地。”掌柜战战兢兢地嗫嚅。

沈砚懒得与他废话,在屋中左看看、右看看,忽然走到窗边,食指在土垒的窗台上一抹,凑在鼻端嗅了嗅。

“迷魂香。”十一走上前,目光落在窗纸上,“爷快看,是烧出来的痕迹。”

“这绝非番子干的,至少不是他们亲自干的。”沈砚转身向外走,“这迷魂香是我朝南人的东西,从前快意堂如日中天时,经常使这下三滥的手段。这里面有一味天仙子,西域苦寒干燥之地是种不出来的,番子用的都是异域香药。我就说这么多人,他们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原来是用了迷药,八宝说掌柜睡得熟了些,看来多半也是中了香,还不自知。”

十一亦步亦趋地跟着,随他翻身上马,问道:“那会是谁干的,难道是朝中人趁机除掉萧大人?”

“不知道。”沈砚摇摇头,“那也不至于连军饷都丢了,若是那样,他们只绑架萧索就是了。还是先找人,到时候什么都清楚了。”

话说到此,又回头问送出门的掌柜:“这几日可有大队人马从此经过?”

掌柜略一沉吟,道:“还真有,往西边去了。”

十一怕沈砚只顾着心急,忘了慰藉五脏庙,趁着没走,忙道:“去拿两袋水,再包些干粮来。”

掌柜迭声进店,又一阵风似的跑出来,递上食水。

沈砚丢给他一锭银子,马不停蹄便向西奔。十一扬鞭跟上,高声问:“爷,西边大了去了,咱们就这么乱找一气,也没个具体地方啊!”

“大军粮饷颇多,光大车少说也得有几十辆,他们还得有人跟着运送,还有萧索和那些被抓的军士。这么多人,目标甚大,肯定有痕迹。”沈砚“吁”地一声停下马,摸出地图看了片刻,指着上面标叉的地方道:“这里,戈壁中的密林,他们必在此地驻扎。”

“那么多地方,怎么就肯定在那儿?”十一深为怀疑。

沈砚抽了一鞭,嗤道:“笨,这还用问!那么多人,在别处没有水,活得了么?当然得找个绿洲。”

十一撇撇嘴,心里服气,嘴上却咕哝:“就您聪明还不行。”

他们不饮不食,不停不歇,午时刚过便赶到了山坡下的密林外。十一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取出饼来咬了两口,又喝了些水,趴在沈砚旁边问:“爷,您吃点儿吧?”

“你自己吃罢。”沈砚拿着西洋进贡的小小望远镜,眯着眼看了半晌,侧过脸说:“那些粮车都在,上面贴着户部的封条。他们人不多,你回去调兵,一定要身手好的精骑,让他们从大营后面咱们来的那个林子里悄悄走,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千万不要打Cao惊蛇,他们带着车马粮Cao走不快,绝逃不了。”

“是。”十一爬起身,掸掸土,将水囊、干粮,和包袱都系在沈砚马鞍上,回身道:“那我走了,将军你注意安全!”

沈砚挥挥手,待他走后,将马牵到土坡另一侧,取出两个饼狼吞虎咽地吃了。他此刻毫无胃口,但不得不吃,否则体力不足,难以坚持。

一下午他都趴在坡上鸟瞰下面的情形,对方估计有数百人,来来往往甚是清闲,仿佛没有事做,甚至有人聚在一处赌钱。

他没有看到萧索,不知他被关在哪个帐篷里。天气这样冷,呵气成冰,他在这里待着都觉得寒彻骨髓,也不知萧索那文人弱体能否受得住。

日头渐渐西沉,今晚月黑风高,杀人良夜。

沈砚戴上从前征萨麻罕国时缴获的乌皮面罩,将包袱缚在背后,长剑在手,一跃而起,如长空中的一只夜鹰,点足跳了下去。

绝世轻功,今日方见奥妙。

他从东蹿到西,躲着来来往往的巡逻侍卫,一个帐篷一个帐篷地偷窥,始终未见萧索的身影。如此找了一遍,不觉慌乱起来。

萧索为何不在,他去了哪里,会不会已被灭口?

沈砚稳稳心神,奔到左前方的帐篷边,待那一队兵过去后,倏地上前捂住帐前守卫的口,拇指、食指分别制住他志室、气海两x_u_e,道:“别动,否则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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