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树上的松鼠还未逃窜去,它趴在树桠上用那双小黑豆似的眼睛看着下面,它歪着脑袋看着树下的二人,突然便向下爬了一段便纵身跳到了孟然身上,小爪子抓住了孟然的衣服才堪堪未掉下去,孟然讶异地用手托住了那小身子。
那只狗还在那叫着,老人看到那只松鼠跳到孟然身上时眼中神色微动,“大郎,走了。”那狗停止了吠叫乖顺地向主人走去,那老人转身便要走。
“老伯,且留步。”谭言叫住了那老人。
那老人也应声停了下来,“你们是?”
谭言眸光微暗,这人果然不是简单的猎户,“后辈谭言。”孟然看了谭言一眼,“后辈孟然。”
“哦?谭峰之子和孟洛山之子。”那人正是老蒙,他微蹙起眉道,他们竟然能找到他这来。
“跟我来吧。”老蒙跛着脚带着那只狗走在前面,两人相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老蒙带他才走了一会便回了那间简陋的茅屋,老蒙本打算带大郎去外逛逛得晚间再去夜巡哪知遇上了二人。
老蒙将那狗留在了门外进了屋中,屋中布置十分简单,还算比较能入眼的也只有那张老旧的破了边的方桌和三只长凳。
老蒙坐了下来把碍了他坐下的人鞭放到了桌上,“十年再见,我这人老了老了倒念旧。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两人一怔。
“大郎和那只松鼠追闹了十年,那只松鼠也不道为什么自你们把它放后就没离开这片林子,它也是长寿都这么老了。这么多年我和大郎也都老了,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过几年许我这把老骨头就该归这片地了。”老蒙看向了门外趴着的大郎,那只狗毛色已经开发黄眼神也有些浑浊了显然已经是一只老狗了。
原来这人是当年那个老伯,孟然惊诧于他竟然还记得,更惊异一直黏在他身上的那只松鼠。
谭言也是毫不客气的问道,“老伯应该是知道这山中的那座地宫,你能告诉我们关于它的事吗?”
老蒙抬起了刻满细纹的眼皮,“难道你父亲没告诉过你?”老蒙看着孟然道。
孟然看着老蒙摇了摇头,他竟然认识父亲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第三十章
“洛山真的还是放不下。”老蒙看着门外嗤笑了一声。
“这事要从清王朝未被推翻前说起了……”老蒙的目光变的悠远像穿过了过去太久的光y-in。
老蒙是旧清朝禁军统领原名叫窦蒙,他妻子死的早也未给他留下过一儿半女,他又无意于续弦,就收养了两个孩子。
孟洛山与梁飏都是老蒙收养的孤儿,梁飏与当时的毓朗贝勒的次女恒香要好,两个姑娘又都是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长在深闺中的姑娘见过的优秀男人也是极少的,数着手指都可以数来的。
恒香常带梁飏入宫时慈安太后崇养生宫中常有太医出入,她们也就同喜欢上了时为太医院最年轻俊秀刚自国外留学回来的温彧。
那温彧倾心于更为淑秀的恒香,这也注定了梁飏只能单慕。
之后恒香入宫就更加频繁了,也就常到窦府寻梁飏,也就认识了孟洛山。
恒香慧质兰心让人难不心生喜欢,孟洛山自然也倾慕于了恒香。
但最终这美人都未落于温彧或孟洛山的怀,这上天就是那么爱开玩笑,总见不得人好。
恒香最终被许与一普通的侍郎,也没几年那侍郎便死了,恒香无子无女她母亲劝她再嫁,毕竟以她的身世加之年轻的姿容再嫁也绝对不会委屈了她的,然而她却不愿再嫁。
她向来精明能干也会在背帮得父亲,因而她父亲甚至比儿子更器重和喜爱,甚至之后将那时才两岁的婉容皇后交与她扶养。
她面容淑柔却x_ing子刚强,而过刚易折。
她被人诬陷口角造遥于慈禧太后与人有染,而她那x_ing子又是不肯服软的,而她与那暗掌大权的人以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时慈安太后为保恒香欲废慈禧,然而不久就传出了慈安太后殡天的消息,帝王又染病卧榻,慈禧太后垂帘重掌了大权,恒香父亲身为军机大臣位高权重,立的越高的人越是经不起大风大浪的打击的,为了平息恒香的事他于暗地里不舍地让恒香饮了鸩毒。
之后毓朗贝勒对女儿愧疚也就暗地里托了工部,打算营建地宫厚葬了他的二格格。
孟洛山时为工部尚书,这营建地宫这事是有风险的,那可是与那宫中那个太后作对啊。但孟洛山答应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带的何种心情去完成那地宫的设图的。
温彧知晓爱人已含冤而死,心神俱伤,只怪自己连一个女人都护不得。梁飏那时一直陪着温彧。
老蒙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一天自己刚自宫中交班回府,就见梁飏惨白着脸色回来,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的。老蒙知道他的这对儿女向来懂事,做事稳重,见梁飏那个样子不禁开始担心,但他问她,她却只是扯着个凄凄的笑摇头说没事。
老蒙之后问了梁飏的丫鬟,那丫鬟说梁飏一夜未归这几天又都在往那温彧那去,他想着不会是被温彧欺负了吧。但又一想这二人都不是稳重的x_ing子,也不会闹出什么的,也就只能等梁飏愿意说了。
可哪知道后来梁飏却像是堵气一样连门也不愿出了,整日在家中同她哥哥一起画什么图。
老蒙起初并不知道这兄妹俩是在干什么,但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地里建造之事还是让慈禧太后的耳目听闻了去,很快便传入了她耳中。
老蒙知道是慈禧太后将他诏了去,他听的心惊,本以为这次是凶多吉少了却哪知慈禧太后将他诏去竟是让他去监工那地宫建造的。
想来也是她才得这权势,还未握稳就闹了恒香这事是对她顺利成章的掌权是不利的。反正恒香之事她已经撇清了,如今若她再宽容厚葬了她,那她这掌权后也咱宏德之称,也不怕那染了病的帝王抓这个把病反将她一军。
老蒙心思沉重,回去后便将比事告诉了兄妹二人,那时他也才知道梁飏已经怀有身孕了,他未问,但他也知道她腹中孕的是温彧的孩子。
他们一家三人也在第二天接到了慈禧太后的诏谕令他们同往建造地宫,他们也很快就动身了,但因为梁飏怀孕他们也晚到了些,刚到时来迎的是那时既是武门门主又是那儿县区的县令的谭峰。
梁飏才到时并不习惯,谭峰对梁飏十分照顾,说也奇怪谭峰生的隽秀人又刚直在那处地位也不低但就是未娶亲,对他老蒙是很欣赏的,而且人家似乎也并不在意梁飏那景况。
但老蒙一直与孟洛山忙于暗中建造地宫并没有时间去管他们的事,直到地宫完成那时谭依也有两岁了,谭峰极喜欢这孩子也就收作了女儿。
地宫建筑完成慈禧太后令了老蒙守着那陵墓,老蒙留了下来那时谭依也留了下来,毕竟她是一个没有名份的孩子,梁飏虽然不舍但也没有办法,她在京中毕竟还是个闺中女子,带个孩子回去,她们母女将遭受什么她简直不敢去想。
他们兄妹回京之后的事老蒙也只是知道些大概了,回京后温彧迫于母亲的挟胁娶了梁飏,但温母却在梁飏才入门月余后便去世了,温彧也毫不犹豫的将梁飏休弃。
时又遇那毓朗贝勒欲护得女儿陵墓而要私下诛杀相关之人,而慈禧太后也乐的他自断根须,毕竟孟洛山于她而言终究是块掌权路上的绊脚石。
老蒙知道后出了让他们假死出逃的计策,他托了老友方才躲过重重设防将兄妹带了出来。
梁飏和孟洛山是逃出来了但梁飏却因有孕出逃伤了身子生下谭言后便落了病根,之后梁飏和孟洛山都以新的身份留下了,梁飏嫁与了谭峰,孟洛山也娶了谭皎。
“我也只知道这些,他们兄妹都安定下来以后我也入了山去守着那地官,谁知道毓朗那老狐狸连我都不放过,这瘸了只脚才逃了。这些事实在太久了,想想也头疼,我得躺躺了,你们也回去吧。”老蒙笑着看了看门外的天色,捏了捏眉心道。
第三十一章
谭言与孟然踏着残阳的余晖往回走,孟然走在前面似乎是在克意躲着谭言似的,谭言不禁微蹙了蹙眉,难道阿然是为刚才阿蒙是到的父辈们的事而躲开他吗?
谭言快了两步抓住了孟然的手,孟然抬头看向谭言,借了残阳打在他脸上的金光见他目中带着愠怒,“阿然,你这是打算要躲我?”孟然敛下了眸中的情绪,并不作声,手上却用力挣了一下。
谭言扳正了孟然的身子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你真的在意那些人伦禁锢和流言蜚语吗?”面对谭言的逼问孟然目中闪过一丝茫然,虽转瞬即逝但谭言仍旧在他脸上捕捉到了。
谭言将人挽入了怀中,低头到孟然耳侧,沉声道,“阿然,我惦记了你十年,你现在想逃已经来不及了,我不会放开你的。”孟然面上一红。
孟然羞窘,谭言的步步紧逼让他退无可退,自己对他又何常不是惦记上了他,情愫自胸中暗涌,孟然最终伸手回拥住了谭言。
谭言面对孟然难得的回应,脸上的喜悦同个得了糖的孩子般,孟然这也算是默许了谭言,他自然高兴。
谭言与孟然回到朱丘那时天色早已经暗下去了,朱夫人照顾完孩子又来打点着二人这边的事,问着他们去哪了,叨唠了好一会方才离开。
朱夫人擅谈,这爱说话的一走屋中自然也安静了许多,沐浴后两人皆休息了,但仍旧是同榻而眠。
孟然许是真的不想说话,谭言索x_ing也就让他静静。
但谭言明天回去后就要动身去一趟上海,去处理一些父亲推给他的锁碎事情顺便去赴一趟鸿门宴,给封绍送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