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醉三生 作者:我罪伊何【完结】(4)

2019-04-30  作者|标签:我罪伊何 灵异神怪

  云不固为他斟上一杯酒,道:“你送我的酒被我埋在了城外的竹林,来不及取去了,这壶竹叶青虽比不上你的酒,却也口感醇正。”

  云不固不甚在意,随手拿起一饮而尽,便向床上走去,裴寻站在那里好不尴尬,不知是否该随他躺下。

  “你在这儿呆着便好,不用管我。”裴寻松了口气,拿起书重新看了起来,可原本有序的文字突然毫无逻辑,裴寻发现自己一个字也都不懂,只能胡乱翻着。他能注意到那双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双眼,这让他每个动作都显慌乱,那人一定是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却闭口不言,任由自己胡思乱想。

  夜晚变得格外漫长,裴寻不知那人到底谁没睡着,也不敢动缠。他从小便不喜和人睡,如今竟和一妖物睡在一起,心跳停不下来,手紧紧抓住被角,汗珠落下也不敢去擦,现如今寒冬未过,裴寻已觉得热的不得了。极度的紧绷感让他根本无法入睡,想到不知以后多少个日夜都要这样度过,不禁暗骂起自己,急着去死也不用去招惹这个祸害。不过,裴寻睁开眼睛,看床帏出神,既然躲不过就早早放在身边,省的到时错乱不及。福也好,祸也好,总是自己的选择,不会那么无助。

  一只手将他眼睛遮住,裴寻身体紧绷,却听到那人清明的声音:“睡吧,我又不吃人。”神识竟慢慢模糊,身体放松下来,坠入黑暗。

  天刚蒙蒙亮,裴寻悠然转醒,猛然想起身旁还有一人,转头去看却是空空如也,疑惑昨晚是场梦。

  裴寻叹气,慢慢穿衣,洗漱后到前院与父母请早安,这是他从来不变的习惯,晨昏定省,绝对不落,曾经陶施感叹过裴家家训太过严格,裴寻懒得纠正他,这不是裴家家训,而是他裴寻的个人训。

  照例一番嘘寒问暖,假装看不到父亲的欲言又止,绕着客套话提不停转。

  裴寻总是一脸恭顺,让人挑不出毛病,却愣是让裴博远堵得心口难受,烦躁地摆摆手让他退下。

  裴寻回到小院,意外见到化为狼形的云不固,呼吸滞了片刻,又畅顺起来,向他走过去。

  “你这样会吓到别人的。”

  狼瞟了他一眼,没有动静。

  裴寻盘腿坐下,扶着脑袋道:“不如我和下人们说一下我在院里养了条狗,这样可好?就是辛苦你一下学几声狗叫。”

  狼对他露出森白的牙齿,裴寻眼神飘忽,伸手摸着牙齿,让自己手指被印出一个印子:“好锋利的牙齿,一口下去,我怕是不能活命了。”

  狼歪着脑袋,将前爪搭在他手上,眨眼间幻化成人形,裴寻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大双眼:“你...”刚一张口,发觉自己的手指放在他的嘴巴里,尖锐的牙齿变得平整,手腕被虚虚握住。裴寻讪讪地放下手,道:“我...洗过手的。”

  云不固和他面对面盘腿坐着,皱眉道:“今日怎么了,平时不都怕我怕得要死。”

  裴寻道:“可能是睡过一觉,胆怯心小了。”

  云不固起身道:“在院子里坐着舒服吗?”

  “不舒服。”

  “那还不起来。”

  “腿麻了。”

  “...”

  云不固看都不看他一眼向房间走去,裴寻只得赶快爬起来,一拐一瘸向房间走去。

  “诺,你们狼都喜欢夜晚吧,月色将夜晚铺的朦胧,却不肯施舍一丝温度,虚假的令人作呕。”裴寻突然话多了起来,“不过我不太喜欢月色,却又忍不住欣赏它,朦胧才看不清距离。”

  “说完了?”

  裴寻不理他:“我倒是很喜欢去那些风月场所,不用带着心,带着一堆套词和钱就行,逢场作乐,我只想要乐。可我不敢,数年才麻醉自己,不能一朝破功,我是国公府公子,是孝子,是君子,没有什么君子如玉,最多是金玉其外。”

  房间里很是寂静,裴寻坐下低头看自己的手:“说完了。”

  云不固道:“人真是脆弱。”

  裴寻起身道:“我还要写万福为父亲祝寿,先失陪了。”逃也似地离开房间。

  这晚云不固没有和他同睡一床,而是化作狼形卧在踏下,这让裴寻感激不少。而后数月云不固都没有出现,裴寻在想,或许师父错了,根本没什么劫数。

  马上要到清明,裴博远无法离京,这几年回乡祭祖都是裴寻去做,今年也不例外,偏偏要路过的靖安城因为连日的雨,山路被埋了,只好绕个远路,早早出发。

  于是他们就停驻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破败的庙宇,荒无人烟的树林,正是妖鬼出没之地,裴寻和下人们围坐在火堆旁听人讲故事,一个个说的特别玄乎。裴寻并不是一个苛刻的主子,下人在他面前该有的礼不会费,但也绝不敢逾距,像这样放松一下还在许可内,不过当有人被故事吓到后,裴寻还是制止了他们,只说早些休息。而他自己睡不着,拥着被衾发呆。月光洒下,将整个庙宇蒙上朦胧轻纱,也为庙宇增添几分诡异,但这并不是裴寻睡不着的原因,他只是突然有些心烦而已。

  实在烦躁地不行,他决心到庙宇周围走走。微风吹绿枝头,影子摇曳不定,裴寻想起和云不固狼体相遇的那个夜晚,也是这么清冷的月色。

  林子处突然闪过一个人影,裴寻以为自己看错,但很快黑影重新出现,裴寻心跳停了一瞬,他向黑影方向走去,轻声喊道:“云不固?”声音轻的仿佛怕惊了这宁静。影子没有动作,站在那里招手,裴寻犹豫着道:“是你吗?”又一阵风吹过,所有的影子都像是在点头,于是他以为那人也在点头,走近一看才发觉那是一名女子。裴寻定了定神,笑道:“敢问姑娘在此有何贵干?”

  那女子嘤咛一声,道:“奴家父母本是山里猎户,父亲今日未归,母亲着奴家寻找,却不想也迷了路,幸好遇到公子。”

  裴寻道:“没什么幸好,这山里我也不熟,姑娘还是在这里等着吧,说不定令尊就会找来。”

  女子不期望他这样回答,咬着手帕可怜兮兮道:“可这大半夜的,天又黑,奴家害怕。”

  裴寻摊开手道:“我也怕,故而在下不能多作陪,先回去了。”说罢竟真转身离去。

  女子恨声道:“还从未有猎物能逃出老娘的手心。”话音刚落一条雪白狐尾从她身后出现,紧紧勒住裴寻,将他拖拽回来,狠狠摔在树上。裴寻被按在树上,他不觉惊慌,而是露出笑容:“果真...是...狐妖。”

  女子贴着他,嘴唇扫过他的耳垂:“今晚,你是我的猎物 。”转而吻上的他的唇。裴寻放弃挣扎,让自己像木偶般被摆布。正当他以为自己死定了时,一阵劲风吹过,那狐妖被击倒在地,一口吐出鲜血,她深知来者绝非她能打过,便捻了口诀遁走。

  裴寻顺着树干滑落大口呼吸,听到云不固嘲笑声:“一个狐妖就把你迷成这个样子。”

  裴寻恶作剧心乍起,虚弱地笑道:“不及你初次相见带给我惊艳。”

  云不固蹲下看他:“我以为你怕的什么都无暇顾及了。”

  “从前有人怕你吗?”

  “有,不止一个,但你是我见过最怕的。”

  “那我可真是..咳咳...”裴寻猛然吸入冷风,咳了起来。

  “我说,你失踪那么久是去哪儿了?”

  云不固起身道:“这不管你事。”

  裴寻仰头看他:“要么把我扶起来,要么蹲下和我说话。”

  云不固不想理会他,准备走却听到裴寻的□□声,于是他重新蹲下,握住裴寻手腕,皱眉道:“你中了狐族媚术。”

  裴寻挤出笑:“会死人吗?”

  云不固松开手,道:“只要你发泄出来就不会。只可惜,这里没有你想要的风月场所。”

  裴寻道:“贯会嘲讽人。”

  此时他已经感觉到了越涌越烈的□□,说完最后一句,所有的注意力都灌注在与欲望的抗衡上。

  云不固干脆坐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裴寻掐着自己清明几分后咬牙切齿道:“你就这么看着。”

  云不固道:“不然,给你现造个风月场所。”

  “至少...”裴寻恨不得杀了他,终于相信师父那劫数一说,挨天杀的,“回避...下。”

  “别闹了,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媚术不会让你那么容易破解,必须要结合方可。”

  “你...那么...厉害都...没办法?”

  “办法有,但我觉得你忍不了太久,因为我要现炼丹药。”

  裴寻气的说不出话,想要自暴自弃,可身体不自觉寻找解脱,扭来扭去不得其法。

  云不固学他上次扶着脑袋道:“若是你求我,我现在就可帮你解了这术。”

  “什...么...”裴寻听不清他说的话,耳边都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云不固上前将他压在身下,裴寻本能地揽住他不停蹭着,云不固扣住他的手腕压制在身体两侧:“说句贴心话,我就帮你解脱。”

  裴寻终于听懂了他的话,透过他的肩膀看如水月色,突然笑了,盯着他眼睛道:“这有何难,我本就心悦你。”云不固捏紧他的手腕,眼神暗沉,俯身吻了下去。

  夜色笼寒,树影婆娑,让树下二人若隐若现,云不固漫不经心地拂过他的脖子,引起一阵颤栗,嘴唇擦过他的脸颊,耳垂,忍不住从唇间泄出声,很快被风吹散。云不固并不着急,捧着他的脸,眼神不自觉展现热切,裴寻朦胧中似被拖进深海,窒息感挥之不去,溺水般紧紧抓着云不固的肩膀,好像这样就能避免沉沦,但在一次次撞击中,裴寻最终松开手,屈服于身体而淡忘意志,身体在融化,被挤压出最后一口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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