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 by 斯芬克斯MT【完结】(3)

2019-04-30  作者|标签:


正当阿瑟尔以为埃里克会做些什么的时候,对方突然说,“我曾经喜欢过你。”他看着阿瑟尔惊讶的脸,歪着头问,“很奇怪?”
不得不说,这个发展已经超出了阿瑟尔全部的想象,因为这可不是什么同学聚会现场,可以供大家畅谈学生时代的美好回忆……这是一个复仇者的地下室,而他正以一副羔羊的姿态,被绑在锁链上。
“你记得,是谁约我去那个厂房的吗?”埃里克问,但是显然,他不需要阿瑟尔的附和,所以他又立即说道,“不过我想你应该不记得了。”他看着阿瑟尔,“他们用你的名义约我去厂房。”
阿瑟尔皱眉,这件事他确实毫不知情。
“当时我很羡慕你,因为你长相英俊,风度翩翩,看上去家教良好……而这一切都是我最向往的。”埃里克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难言的意味,“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学校里究竟有多少人崇拜你。”
他确实不知道,阿瑟尔想,他一直觉得,校园里的偶像大概只有那个金发甜心……不过这当然不是他参与那次事件的理由,事实上,他也早就忘了当初为什么会去那个厂房,并且没有阻止那场暴行,还一同参与了施暴。
”成为甜点师确实是我的梦想。”埃里克继续回忆,“我从没有吃过那些精致美妙的食物,甚至,我也从没有吃饱过。”他边说边皱起眉头,显然,这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值得怀念的回忆。
阿瑟尔在那一瞬间,突然想起了记忆里的埃里克的身体——苍白瘦削,看上去营养不良,并且没有发育完全——而他们,就是在那具躯体上发泄了自己全部的怒气。
“虽然这种情况后来有所改善,但是——”埃里克指着视频中的定格,“我永远都他妈是这么副该死的模样了。”他突然暴怒起来,一下掀翻了电脑,拎着阿瑟尔的领子,凶狠地盯着他,“你们毁了我全部的梦想和未来。”他一拳揍上阿瑟尔的脸颊,然后又是一拳——那拳头又重又快,包含了他全部的愤怒,“你们都他妈该付出代价。”他看着鼻血横流的阿瑟尔做出结论。
埃里克的拳头让阿瑟尔晕头转向,正当他以为埃里克就准备这么解决掉他的时候,对方突然松开了他的领子——
“我喜欢男人。”埃里克说,他蹲在阿瑟尔面前,用手指沾了一点他涌出的鼻血,然后涂抹在他的脸颊上,“你曾经是我的性幻想对象。”埃里克记忆里的阿瑟尔一头黑发,看上去极其冷漠,几乎与每个人都有一段距离,他却爱死了他那禁欲的模样,“我有偷拍一些的照片,每天晚上,我都对着这些照片打手枪,然后把精液射在你的脸上。”埃里克不怀好意地看着像羔羊一样仍他宰割的阿瑟尔,“现在,你就在我面前,还有什么比这更有趣吗?”他咯咯笑了起来,笑得身体都在剧烈抖动。
阿瑟尔看着埃里克像抽搐一样剧烈抖动的身体,他的描述令他反胃,而他癫狂的举动却令他不由保持戒心——因为你永远预计不到,一个疯子接下来会干什么。

事实上,埃里克什么都没干,或许不能这么说,他只是没干任何阿瑟尔预期中的事儿。
“你认识他吗?”停止了狂笑的埃里克把一张照片放在阿瑟尔的面前,那是个陌生的男人,但即使是从照片中,也不难看出他超出普通人的高大身材……阿瑟尔拿不准埃里克的目的,只能小心谨慎,“不知道。”
埃里克把那台被他掀翻的电脑重新拿到阿瑟尔的面前——现在看起来他又正常极了——他打开了一个新闻链接,“这是第二个受害者。”
网页上记录的就是最近发生的那一连串凶杀事件的被害者,由于图片较大,阿瑟尔只能看见一个人,上面写了他的名字——他转开目光,看着埃里克,“你想和我讨论那个**杀手?”
“没错没错。”埃里克笑了起来,“因为这件事儿非常有趣。”他按着键盘把网页上拉,“我想他你一定认识。”
上面这张照片上的年轻人一头红发,脸颊上刺着小块荆棘……虽然变化非常大,但是阿瑟尔依旧准确地认出了他——当年欺负埃里克的人之一。
“第一个受害者。”埃里克说,他看着阿瑟尔隐藏在阴影处的表情,继续翻着图片,“被害者很多,不过其中的大半你都认识。”他盯着阿瑟尔,“你是最后一个。”
阿瑟尔沉默着,就像埃里克说的那样,被害者里的大部分他都认识——全是当初参与拍摄的人——除了他,全部死在了那个凶手手下。
“你觉得凶手是谁?”埃里克问。
阿瑟尔紧紧盯着他——这似乎是个很明显的答案。
“凶手当然不是我。”埃里克把照片重新揣回口袋,他坐在阿瑟尔面前的地毯上,指着网页底端的那个年轻人——他也是当年的参与者,“他是我第一个找到的,不过显然是凶手最后一个目标。”他边说边开始回忆那天的场景,“你知道那天我有多高兴吗?我在黑市里发现了一部被地下交易的视频——这种事儿很常见,总有些人隐秘的**是不能被那些正规公司拍摄的东西满足的,所以那些虐杀视频的交易很火爆……猜猜我当时发现了什么——一部自己是主角的虐杀电影。”他抓着阿瑟尔的头发,“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复仇的时候终于到了。”他把脸凑近阿瑟尔,贴着他的脸说,“很快,我就联系到了卖家,然后顺利得到了他的地址——他大概以为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都死了,他已经安全了,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他用力扯着阿瑟尔的头发问,“真他妈愚蠢极了,你说对吗?”
埃里克的力气很大,阿瑟尔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快被扯下来了,他根本没法思考埃里克究竟问了什么,只是本能地喘着粗气。
“哦,抱歉,我只是太激动了而已。”看到阿瑟尔痛苦的表情,埃里克立刻放下手道歉,不过却听不出任何诚意,“那天,正当我准备去解决掉这个**养的时候,你猜我看见了什么?”他停顿了片刻,神神秘秘地说,“我看见了凶手。”他轻轻抚摸着阿瑟尔刚刚被自己揪成一团的黑发,“不过我想凶手他一定不知道,你说对吗?”他看着阿瑟尔,“他一定不知道,我就蹲在那个角落里,看到了一切。”
阿瑟尔停止了喘息,他抬起头,盯着微笑的埃里克。
“是的是的,我全部都看见了。”埃里克凑在阿瑟尔的耳边说,看上去就像恋人之间的甜蜜私语,“你觉得你会下地狱吗?”
阿瑟尔不知道自己是否会下地狱,但是他知道,他不准备死在这里。
5
事情的开端是一场意外,至少阿瑟尔是这么觉得的,因为杀死戴维原本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阿瑟尔清楚地记得那天,正当他准备脱下被雨水浸湿的衣服时,电话响了——
“听说你现在混的很不错。”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模糊,“我想你一定不愿意那个东西被发现。”
那个东西?阿瑟尔一边对着镜子整理自己潮湿的头发,一边抽空思考电话那边是谁,“我想你大概弄错了。”阿瑟尔说,他不觉得自己认识电话那边的人,正当他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刺耳的大叫,“汉洛森大街53号!你应该记得的!”
阿瑟尔突然握紧了电话,他清楚地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一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显然,他记得这个地址——这让阿瑟尔放弃了自己原先的打算,他试着辨认了一下电话那头的声音,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不确定的人名,“戴维?”他试探着问。
“是的是的,看来你还记得你的老朋友。”对面的人的声音明显轻松了很多,看来他很害怕阿瑟尔压根忘了这件事的存在。
“没错,当然。”阿瑟尔边说边看着自己光洁的手指,“我的老朋友,你需要什么呢。”他当然不会觉得戴维的电话只是简单的叙旧,至少,汉洛森大街足以打破一切叙旧的氛围。
“……这个东西,你应该不想被人知道,是吗……你知道的,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份录像。”那边的戴维有些干巴巴地说。
阿瑟尔当然知道,这份东西他自己也有,这也是当时约定的内容之一,每个人都保存一份录像,“你希望我买下你手中的录像?”阿瑟尔问,他当然知道视频里自己完全没有露脸,但是那些渣滓总能通过一些手段威胁到他——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所以无所畏惧。
“钱。”戴维急切地说,电话里不时传来嘈杂的声音,听上去是在室外话亭拨通的,“很多很多的钱。”他或许是预想到什么关于未来的美好幻想,呼吸因为兴奋变得十分粗重。
“地点?”阿瑟尔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对方报出了一个地址,“我要现金。”对方挂断电话前,又补充道。
阿瑟尔把电话扔在桌子上,他抬起头,对着镜子重新摆弄起自己潮湿的黑发……钱?他当然不准备给,因为他熟知这些人,别指望用一点钱就可以堵住他们的嘴,他们的字典里可没有职业道德这个词,他们就像水蛭一样,一旦靠近,就不准备放开,只会不断威胁你,直到从你身上榨干全部的金钱……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消灭他们——
贪婪意味着死亡,这句话适用于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阿瑟尔想,“你看见了全部的事儿?”他问,如果不是贪婪地想处理掉所有人,他大概永远不会被埃里克找到。
“当然,全部。”埃里克说,他用手拨弄着阿瑟尔的耳垂,动作十分亲昵,“我就在那个角落里,看着你在他转身的时候,用锤子把他的头敲碎,然后一点一点处理掉全部痕迹的。”
“你想要什么?”阿瑟尔问,如果埃里克准备向警方告密,完全不必等到现在。
“我想要什么?”阿瑟尔的问题让埃里克陷入沉思,老实说,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之前活着的目的就是复仇,而现在,阿瑟尔,这个他曾经喜欢过的人,也是曾经杀死他的人就在他的面前,像一个羔羊一样仍他处置……那么他究竟想要什么?
埃里克的犹豫令阿瑟尔的心底松了口气,只要他不杀了他,他相信自己总有机会逃出去。
似乎察觉到了阿瑟尔的想法,埃里克拿起电脑,重新打开一个视频,“我想你对这个东西一定很有兴趣。”
这个视频甚至比上一个还不专业,因为这是用手机拍摄的,但是只看了几秒,阿瑟尔就盯住了埃里克——
电脑里播放的,是那天他行凶的视频。
“我那样深爱你,当然得记录你的一切。”埃里克收起电脑,“所以别试图挑战我,阿瑟尔。”他说。

从那之后,两人之间好像达成了什么奇怪的默契——
阿瑟尔被放出了地下室。
多日不见的阳光几乎一瞬间就灼伤了他的眼睛,当他终于适应光线后,就立即打量起这栋不知道还要待上多久的房子。
这栋房子的格局和他的差不多——整栋街区都是这样差不多——只是东西少得可怕,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外,几乎没有任何用于娱乐的东西——比他的还要枯燥乏味,阿瑟尔想,如果不是亲眼见见之前,他大概永远都没法想象,居然有人能够在这样的地方生活。
“别轻举妄动。”埃里克站在阿瑟尔身后说,他比阿瑟尔稍矮一点,所以视线难免被遮盖住一些——这令他十分不安,手中的水果刀又向阿瑟尔的腰际靠近了点。
阿瑟尔从善如流地举高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他可不想被精神紧张的人失手捅死。
“坐下。”埃里克说,他用膝盖顶住阿瑟尔的,“我说,坐下。”
阿瑟尔立即坐下,姿势端正,用行动向对方传达自己没有任何不轨的意图。
埃里克抓着手中的刀子,神情不定地看着阿瑟尔,他看上去紧张极了,阿瑟尔觉得他现在一定十分后悔之前没有把自己敲晕。
“别动!”埃里克突然大叫起来。
阿瑟尔看着惨叫出声的埃里克,放弃了换个姿势的想法,他敢肯定,如果他的动作再大一点,对方一定不会介意给自己一刀。
“如果我死了,那么你也完了,你懂我的意思。”埃里克小心翼翼地蹲下来,看着被他放在沙发下面的镣铐,他生怕阿瑟尔的突然袭击,因为他根本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打倒阿瑟尔。
“我不喜欢干蠢事。”阿瑟尔说,他看着埃里克小心谨慎的模样,很想大笑……他知道他在怕什么,也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他怕那份视频在自己逃脱后,被自动发送到警方那里。
埃里克之前在地下室里已经说得十分清楚,无论是他逃脱,还是把对方杀死,那份视频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发送给警方。

阿瑟尔的保证并没有带给埃里克太大的安全感,他依旧是那么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不过,当镣铐被重新扣紧,并发出一声代表安全的声响后,他终于松了口气,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阿瑟尔,以及对方视线里的水果刀。
“你想要这个?”埃里克举着自己手中的水果刀问,“没用的。”他弯下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即使你用刀威胁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密码。”说完,埃里克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很有趣,乐不可支地笑起来。
——只有密码,才能解除视频被随时发送的状态。
“你确定?”阿瑟尔轻声问,他觉得自己应该感谢埃里克给他的启发,如果不是他,估计他还想不到这样的好主意……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大概天生具有一点反社会倾向——否则怎么能把这些可恶的事儿,做得那样顺手。
“我确定。”埃里克用手搭住阿瑟尔的肩膀说。
“即使用刀弄掉你全部的指甲和皮肤?”阿瑟尔看着埃里克的眼睛问。
埃里克并没有像他预想中的那样勃然大怒,相反,他就像听见了什么最有趣的事一样,用那双蓝色的眼睛盯着他,“如果有什么是我从不畏惧的,那大概就是痛苦和死亡。”
面对那双蓝色的眼睛,阿瑟尔率先转开了视线,他毫不怀疑对方话中的真实性,因为那片水蓝色里,什么都没有,除了空洞的死亡和黑暗。
“现在,我要出门了。”埃里克看了眼墙壁上的钟,他拍了拍阿瑟尔的脑袋,就像在安慰自己不听话的孩子,“等我回来。”

看着埃里克提着满满的布包出门,阿瑟尔知道,这个男人又去四处派发甜点了。

6
阿瑟尔觉得,他一点都弄不懂埃里克。
这个男人就像忘了他的存在,每天提着那满满的甜点出门,直到全部派发完才回来,偶尔他会向他描述自己的梦想和生活——只有这个时候,阿瑟尔才觉得原来自己还活着,并不是一个游荡在屋子里不被主人看见,而且没法儿外出的幽灵。
“没人注意到你的失踪。”这天,埃里克带着满身潮湿的水汽踏入房子,阿瑟尔就像一具蜡像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这种了无生气的景象令他以为自己走进了一座坟墓……或许,这就是事实,这里确实是一座坟墓,埃里克不着边际地想。
“这里很平静。”阿瑟尔说,这也是他当初选择这里的理由,这里缺少过于关心邻居的人,每个人 都对周围的人漠不关心——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年纪已经足够大了,已经没了多余的力气去关心其他人的生活,而现在,这种漠不关心正造成了他的失踪不被任何人发现——当然,其中大部分还是他自身导致的,是他塑造了自己不爱外出的孤僻形象。
“所以没人关心你的失踪。”埃里克说,他把自己的衣服从身上脱下,**着站在阿瑟尔的面前,“我去你家里转了一圈。”
阿瑟尔看着埃里克,似乎没人觉得这种**着对话的景象非常怪异,“你找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阿瑟尔的家就像他的人一样,似乎可以简单的就一眼看到全部,不过他们都清楚,这是表象……阿瑟尔只是善于隐藏而已。
阿瑟尔没有说话,如果真像对方说的,什么都没有的话,那么,他一定不会急切得就像一头希望被主人嘉奖的狗一样,叼着嘴里的玩具,那么兴致冲冲地站在自己面前。
“但是我看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埃里克说。
看,他已经再向他展示自己找来的玩具了,阿瑟尔想,不过他想不到自己家里有什么值得对方兴奋的物件。
“你的来电记录是空的。”埃里克已经把玩具全部吐了出来,“没人关心你。”
这个玩具令阿瑟尔有些失望,或许是他的态度太过明显,“狗”也有些疑惑,他拨弄着自己找来的玩具,“你不惊讶?”他问。
“不惊讶。”阿瑟尔说,“就像你说的那样,没人会注意到我的失踪。”他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
但是埃里克,却不知道为何会从这句普通的阐述里读到其他,他把这理解为阿瑟尔的失望……或许就连阿瑟尔都没有想到,这段普通的对话,会是以后他逃走的契机。
从本质上说,埃里克或许已经死在了那间没人知道的厂房里,他的一切都被定格,包括对阿瑟尔的憎恨与……迷恋。

日子平静得就像一个假象,美好和平,充满希望……有时候阿瑟尔甚至会有种错觉,比如,也许他们的关系真不错?
埃里克就像对待一个真正的朋友那样,每天絮絮叨叨得和他聊天,向他讲述自己的梦想……但是假象总会有被打碎的一天,阿瑟尔不知道,距离美梦的终结还有多长时间。
当美梦破碎的时候,或许就是他死去的时候?阿瑟尔撑着脑袋想,现在埃里克正向他展示自己的杰作——
新口味的纸杯蛋糕。
“我觉得还不错。”埃里克把纸杯蛋糕放在阿瑟尔的面前,“你可以尝尝。”
面前的蛋糕散发着浓烈的甜腻气息,这种甜美的气息令阿瑟尔一阵反胃,他把书举到自己的面前,用纸张的味道遮掩那种令他厌恶的气息,“不。”
“其实还不错。”埃里克说,他把纸杯蛋糕举到阿瑟尔的面前。
涌入鼻腔的甜腻气息,令阿瑟尔一阵恶心,他不悦地抬头看着对方,却发现埃里克的脸上已经失去了这几天经常挂在脸上的笑意——
“不了,谢谢。”阿瑟尔一个词一个词的蹦出来。
当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埃里克就立即抽走了他手里的书,然后把纸杯蛋糕塞进他的嘴里——
他拼命把蛋糕往阿瑟尔嘴里塞,由于力量过大,蛋糕已经变成了一团碎屑,他抓住阿瑟尔的头发,让他的头仰起,然后把已经变成一团的蛋糕碎屑往阿瑟尔的脸上涂抹,“我说,吃掉。”
埃里克的力量大得惊人,这令阿瑟尔几乎无力反抗,他瞪大眼睛看着埃里克带着扭曲快意的脸,沉默地接受着来自于他的施暴……一些碎屑甚至滑入了他的鼻腔,阿瑟尔剧烈挣扎起来,就像一头即将被宰杀的猪仔,接着吐在了埃里克铺着地毯的地面上——
埃里克呆愣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蛋糕残渣,以及把地毯弄得一团糟的阿瑟尔……


阿瑟尔用手背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嘴里残留着吐过之后的酸苦气息,这让他皱紧眉头,“我讨厌甜食。”他说,对他来说,大概没什么比这些甜腻的食物更恶心了。
他转头看着埃里克,对方正呆愣着看着他,手里的残渣也被他扔在了地上——阿瑟尔觉得这块地毯大概是毁了,他坐在沙发上,小心谨慎地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出乎阿瑟尔预料的是,对方并不准备把他揍一顿,相反,他还递给了他一杯咖啡,用于冲散嘴里不好的气味。
这种过于和缓的态度让阿瑟尔疑惑,他以为刚刚的一切已经可以证明,这种平和的相处只是一种假象,一旦他做出不符合埃里克预期的动作,就会被立即抹杀……但是现在?
埃里克似乎没有这么做的意思?
“你要洗澡。”埃里克可察觉不到阿瑟尔微妙的想法,他看着阿瑟尔被蛋糕残渣弄脏的衣服说——对方的脸上还挂着生理性的泪痕,蛋糕残渣让他看起来狼狈极了——
“你需要洗澡。”埃里克又重复了一遍,他以一种不容反抗的强硬力量把阿瑟尔从沙发上拽起,带着他前往浴室。

和阿瑟尔想象中的不同,浴室的装修比起外面几乎可以称得上豪华——当然,也只是相对的而已。
他就这么赤脚站在冰冷的地砖上,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衬衫长裤——这是埃里克命令他穿上的,阿瑟尔觉得他大概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洋娃娃。

“脱衣服。”埃里克说,他的手里拿着金属制的花洒。
阿瑟尔只是犹豫了片刻,埃里克就立即打开花洒,冰冷的水瞬间喷洒到他的身上——即使现在还处于夏天,衣服被淋湿后黏在身上的感觉也绝不好受……他只能顺从地脱下自己的衣服,再次肯定了之前的那个念头——
不要试图揣测一个疯子的想法。
看着对面的阿瑟尔**地站在自己面前,埃里克满意地点点头,他示意阿瑟尔站进浴缸,然后调好水温,开始替他清洗身体。
这动作绝不包含一丝情欲的成分,即使他的双手在摩挲着他的肌肉……如果真让阿瑟尔去形容,那大概是——
给家里的宠物犬清理身体的感觉?

7
客厅里有电视,不过是坏的,并且看上去是被埃里克砸坏的,这种生活令阿瑟尔觉得压抑,有时候他看着窗外,甚至产生了干脆就这么被警察抓走也不错的念头,他每天都在埃里克的监视下生活,这和监狱里根本没有任何区别,不,起码在监狱里,他还能去操场上活动,打篮球,偶尔也可以看看电视,而这里?
什么都没有。阿瑟尔坐在窗台上想,对方压根不怕他被发现,因为他有恃无恐,都是那该死的录像。从窗户里,阿瑟尔可以清楚地看见埃里克是如何背着他那可笑的布包,到处去派发甜点的,他讨厌甜食,他厌弃地看着窗外代表自由的一切。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却压根没法消除,为什么不能杀了埃里克呢?就像杀死那些人一样?
这些天他看着埃里克的背影时,脑袋里都在转着这个想法……就像这样,走到他的后面,用那个台灯,把他的脑袋敲碎——阿瑟尔闭上眼睛,他都能想象得到那一刻的解脱,即使后来入狱了又怎么样呢,他从这种该死的状态中解脱了,没什么比现在更坏了,他想。
门口挂着的铃铛发出轻响,打破了阿瑟尔的幻想,他冷眼看着埃里克穿着T恤和牛仔从门口走来,他难道以为自己会像那些狗儿一样,一听到铃铛响起的声音,就摇晃着自己的尾巴,凑到他的面前吗?阿瑟尔在心里嗤笑埃里克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压根忘记了或许挂着铃铛只是埃里克单纯的爱好,和他无关的可能。
“今天我听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埃里克把T恤脱下走到他面前坐下,“你想听吗?”
阿瑟尔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埃里克。
“和监狱有关。”他神秘地说。
阿瑟尔神情莫测地看着埃里克——难道他的想法被发现了?
“你的活动范围只在这个街区。”阿瑟尔说,对此他很了解,埃里克每天的任务就是出门派发甜点,接着就回来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至于食物和其他必需品?他可以网上购物。
“但是格林太太不是。”埃里克说。
就像埃里克说的那样,格林太太对于一些小道消息十分有兴趣,而作为一个寂寞并有些刻薄的老妇人,平日里,大概也只有埃里克愿意去那儿,所以理所当然的,埃里克便成了格林太太唯一的分享者,对此,埃里克也送出更多的甜点作为报答。
如果有什么人是天生的谍报人员,大概就是这些寂寞无所事事的妇女们,阿瑟尔想,“那么监狱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和屁股有关。”埃里克说,“就像你这样的男人,去监狱里,屁股很快就成为了大家轮流发泄的地方。”他充满恶意地看着阿瑟尔,“这可比几个人一时的**可怕多了,你说是吗?”他看着阿瑟尔露出的一截脚腕,“他们会这样。”他比划了一个姿势,“抓住你的脚腕,然后压住你的四肢,把性器塞进你的身体里,如果你准备反抗,或许你那可怜的脚腕,就会被捏断,然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能瘸着腿走路……就像屁股给操得合不起来一样。”
面对埃里克极具侮辱意味的话,阿瑟尔没有任何反应,“那么你硬不起来吗?”他说,“只能用言语操我?”
室内有一瞬间的陈默,阿瑟尔不敢置信地看着埃里克。
“有趣吗?”埃里克说,他看着阿瑟尔表情阴冷极了,没有哪个男人在面对这种挑衅的时候不会愤怒,而埃里克的反应也验证了阿瑟尔的猜测——
他确实无法勃起。

但是他为什么没法勃起的问题,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埃里克瞬间就抓住了阿瑟尔的脚腕,把他从窗台上扯下——
即使地面上铺着一层地毯,阿瑟尔依旧觉得疼极了,他挣扎着准备爬起来,却被埃里克按住胸口,对准脸揍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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