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个吊儿郎当的曾经街头老大,苦读成为貌似严肃认真的医生。
而他所在的少年科,正是他的院长老爹为他而专门设立的。
东街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少年科救治各种少年,也不免身陷其中。
街头前老大林敬和冰冷的医学新秀沈介医师将怎样面对一件件黑暗事件。
不过是个混混
我叫林敬。今年27岁。职业是医生。现在是在D市的东街医院少年科当实习大夫。
至于什么是少年科。你应该是不知道的。少年科是介于儿科与成人科之间的地带。针对的是14到20的年轻人的种种不能说出理由的病症。或许是打架致伤或许是嗑药昏迷。只要是送到东街医院少年科总会得到尽力的救治。
我爸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也是他创立了这个少年科。而初始目的则是为了我。14岁开始就在东街的街头经常招惹是非的我。
既然是没办法把我关在家里或是从街头把我抓回来。那个我爸这辈子想到最精妙的一个主意就是搞个科室,所有东街因为斗殴或各种接近犯罪而受伤的年轻人都选择送到自己医院来。那么起码,我有没有生命危险,或是我有没有闯祸,就都在掌控之中了。我一开始觉得这很愚蠢,但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起码一年之后我这样的年轻人都选择了来东街医院。
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考上了医学院。
每当我带了血迹斑斑的衣服回来的时候。我爸总是会说“你除了打架闹事谈朋友还会做什么!”我可以很淡定的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看都不看他说,“我还会考进医学院。”于是19岁之后,他失去责骂我的理由。
7年本硕连读出来。我不出任何意外的进了东街医院。也不出任何意外的进了少年科。这个为我而生的科室。
在把一个被打断眉骨的黄毛小鬼交给护士小简之后。我终于等到了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了。来换班的沈介像往常一样提着看上去就很昂贵的包带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坐在了对面的位子。
我一直很怀疑那个小鬼们就诊时遇到那么张冷冰冰的脸不会立刻跑掉么。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无比嘈杂的音乐。据说是最近最流行的地下乐队的新单。但是从沈介显得更加冰冷的脸来看。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听的。
我接电话。就听到小耀的声音夹杂着更喧闹的背景乐。“喂喂喂!!敬!!你快来东街12号。今天有非常特别的活动呐!”小耀是个无比热衷于尝试各种发色的人。已经二十五了还是一副高中生的模样。因为家里有钱日夜混迹于各种活动表演现场。“你有嗑药吗?”听的出小耀异样的兴奋。“是的是的!是最近的新品哦!你别磨蹭了快点来东街12号。我有帮你留票子在医院前台!”
不等我说什么电话就被切断了。开什么玩笑。累了一天了难道还要和一群小孩子去疯么。
突然我看到一个刚来看病的少年坐在沈介边上却以异常发亮的眼神盯着。“医生!你们刚才说的是东街12号吗?”“嗯?是啊。”小耀的声音已经响到周围都听到了么。“你难道有票子吗?!”那少年继续发问,几乎是激动的快要站立起来了。如果不是他的手上打着石膏我相信他会抓着我的肩的。“东街12号发生什么了。?”被他的样子和小耀在电话里的激动我倒是对这个东街12号产生了点兴趣。
“你难道不知道吗?全D市出来混的人都在要东街12号的入场券啊。你知道Kiya么。?好吧、显然你也不会知道。Kiya是东街12号的主创人。他们每周五在东街12号举行活动。请各种最火的地下乐队进行表演。”
“那也没什么嘛。”我有点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不不不!最激动人心的就是Kiya每次活动11点半会接受三个人的挑战。打输的人要现场被剥去一只手上的皮。”
听到这里我有点泛起了恶心,看到沈介和小简也同时脸色变了变。但那少年倒是没什么感觉的继续往下说。“Kiya从来没有输过!他总是可以飞快的打败对手,剥皮的时候也非常利落啊!每次都可以在12点准时结束啊!我们都非常崇拜他啊!我也好想去看现场呐!”少年脸上已经是浮现出一种狂热的状态了。沈介不轻不重的捏了把少年的手腕,把少年瞬间拉回了现实。“呐。林大夫。你要是有空就去看看好了。”沈介低头写着病例面无表情的说。
既然向来信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沈大夫都那么说了。我就火速的冲到前台取了票子就往东街12号跑去。
东街12号的狂欢
等我到东街12号的时候已经11点20了。快到正式表演开场的时候。
走近东街12号气氛确实非常不寻常。路边站了许多打扮奇异的年轻人。不由得感叹自己确实已经老了。每个路过的人都会被那群年轻人用异常贪婪的目光盯着。他们都是在等票么。我走到守卫处拿出票子。可以很明显的感觉的背后的一双双画着浓重眼线的眼睛里透露出的羡慕。
打开门我几乎要被里面极度吵闹的音乐和尖叫声吓倒。不是没参加过这种活动,只是很少有现场可以HIGH成这样。仅是这些就足以看出创办人的能力了。
像我这样穿了件灰色T恤加上普通滑板裤和板鞋的路人打扮反倒成了场子里最不正常的存在。经过我身边的那些十七八岁的少年无不用看奇怪大叔的目光瞟着我。长到几乎要遮住眼睛的假睫毛和密不透风的黑色眼线,让每个人看起来都差不多。
我打开手机拨通了小耀的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
那个小鬼该不是药嗑过头了现在在哪一处的地板上疯狂的跳着街舞吧。
11点30了。我不用看表也知道。因为音乐骤停。然后全场爆发出了无法形容的尖叫声。明明才两三百人,却发出让整个房子产生强烈共振的可怕叫声。
我费力的把手机塞回包里,努力看向舞台。不知道何时乐器都被飞快的撤走了,站上了一个年轻人。看脸也才20出头的样子。灯光打着他的面容有点模糊。打扮倒是很普通。一件简单的白T。一头栗色清爽的头发。完全没有我想象中那种摇滚朋克或者视觉系的打扮,更像是我在大学校园里见到的男生。
然后全场异常整齐的高喊“Kiya!”。这样一个年轻人就是那个下手利落的残忍王者么。
Kiya静静的站于舞台中央,毫不胆怯的享受着D市年轻人的狂热崇拜。
过了一会儿他才调整了一下麦克风。全场又瞬间安静。让这帮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的年轻人安静下来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我有点崇拜这个Kiya了。“今天照例三个。”他没有废话。也不用废话。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Kiya。
几乎是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年轻人飞快的冲上舞台。我无法形容他打扮的是有多怪异。就好像是裹了三层羽绒服一样。在这样一个伏暑天里。
我肯定他会惨败的。在上舞台前他应该已经中暑脱力了吧。
然而他输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快。就在我还在设想在37度穿三层羽绒服是什么感觉的时候他已经被打趴了。他显然还在挣扎,但无论怎样他都没办法用四肢支撑自己。我听到现场一声一声的狂叫声。站在我前面的一个朋克小妞激动的跳来跳去,导致我再看到舞台时已经是鲜血淋淋了。我几乎要作呕。尽管作为医生我看到很多更为恶心的场景。却还是无法接受一群年轻的孩子为了这样一个残酷的场景而激动尖叫为之崇拜。
第二个年轻人倒是非常普通。只是肌肉什么的尤为明显。依旧是三分钟之内就被打败了。这次我仔细看了一下。Kiya的每一次发力都是直冲着对手的关节打去。非常的有计划的打法,完全不浪费自己的力气。比起对手的街头打法来说,Kiya的打法简直就是打架的标准教材。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对手的关节几乎全部错位,再也使不出力。Kiya的一个个动作简直优美至极。难怪那群孩子那么崇拜他。连我这样一个医生也没有办法不赞叹他的精准度。他让我想起我在大学时的一个同学。手法同样的利落精准。只是沉默寡言也长的不如Kiya精致。那个大学同学总是一个人默默的抱着解剖书仔细研究。我还记得第一次做解剖时他眼里透露出的狂热。依旧是血腥的场景。依旧是全场的尖叫。
最后一个人上台时,我突然僵住了。很明显的。那个一头银色头发的就是小耀。脸上带着笑意。他前不久才拉着我陪他去染的。小耀确实也是能打的。但是很显然是没有办法和Kiya抗衡的。Kiya对人的死穴的了解甚至是可以远超许多外科医生的。
我可以立刻想到小耀血淋淋的左手会是怎么可怕的光景。
我拼了命的往舞台挤。不知道推开了多少痴狂的少年少女。背后是一阵阵骂声。但我已经没有功夫去管。只想着要尽快去阻止小耀。我边挤边喊,却被淹没在了尖叫之中。
当我终于挤到舞台边缘,我听到场子里爆发了最为热烈的一次欢呼尖叫。我知道一切都晚了。
我看到小耀和前两个年轻人一样左手流着鲜血无力的在台边抽搐。那个Kiya面无表情的把刀扔到一边,双手展开尽情的接受一切的狂热。
我背后是一群被鲜血刺激到极度兴奋的年轻人。
我扑上前去把小耀从舞台上抱了下来。他的左手垂在身边。触目惊心。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抱着小耀从那群人中挤出东街12号的。门外围着的人散去了些。看到小耀出来,人群里明显激起了兴奋。
等我抱着小耀跑回少年科时已经12点了。本周血腥派对落下帷幕。
沈介和小简看到那只模糊的左手。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小耀的狂热
帮小耀清创的事就交给沈介了。那个冷冰冰的男人对于清创缝合这种事情倒是异常的细致耐心。
至于我。已经是值了很久的班了,又加上东街12号的刺激,现在坐在安安静静的难得没有小鬼打扰的诊室里,越发的觉得疲惫了。我随手往身上披了件衣服就趴着睡着了。
睡的非常不安稳。一直在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昏暗的灯光下各种打扮的奇形怪状的人影不断在面前游走,一个个没有表情。Kiya站在空旷的马路上张开双手拥抱寂静。我曾走过的路灯破裂污水四溢的狭窄小巷。高中时依靠着的布满字迹的粉绿色墙壁。各种画面交叉着出现。
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因为醒来全身都感觉错位了一样。无论怎么舒展都还是闷闷的如同被捆绑着一样。
睁开眼看了看钟,也不过是三点半而已。旧的有些发黄的空调依旧尽职的向外吹着冷气。过一段时间就会垂死般的发出些轰隆声。全院都在张罗着更新设备,但貌似我们少年科是被彻底忽略掉了。
正发着呆,沈介和小简就推着脸色苍白的小耀从清创室出来了。
视线落向他的左手。已经被整整齐齐的包扎好了。
还没等我开口询问什么。沈介就开口了,“下手的人手法很熟练。没伤到什么。只是看上去恶心。但以后会留疤。”
“这样啊。确实是下手很快的。”我只好点点头。“那他身体其他部分呢。”
沈介眼神不知道转移到了哪里,总是看上去是不想见到我这个人一样。“要感谢林医师你的专业抱法,让这位小朋友的全身多处关节二次错位,估计需要躺上一两个月了。”
喂喂喂!我是在急着赶回医院好不好!为什么你说的好像是我把他打到关节错位一样。我的心里在那么喊着。但毕竟是日后长期的工作伙伴。我也只好尴尬的笑笑而已。
沈介显然也不想和我多说什么。把小耀的床推到我身边,就回到自己位子上坐好开始翻看大部头的原版医书,这种我除了准备考试之外可能一辈子也不想碰的东西似乎是他的最爱。
我把注意力转回小耀身上,“喂,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疯了。以为自己很厉害吗。”看到小耀一头耀眼的银发映衬着他苍白的脸我就一把怒火。
“我虽然有吞药片但是我很清醒哦。”小耀显然是药劲未过,眼神还是有点亢奋,“你说我们怎么可以任由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子称霸东街呢?!”
我摇了摇头,“就因为这种理由你连手都可以不要么。”
“手算什么。”小耀眼神里突然闪烁起一股狂热,“如果我打败了Kiya,就可以取代他。整个东街乃至整个D市所有的年轻人都会把我当做神一样崇拜啊!”小耀顿了一顿,“敬,你难道感觉不到这是多么的让人兴奋么。你知道吗,Kiya大概是我除了你以外见过打起来最干脆最厉害的人了。简直就像艺术一样。”小耀脸上浮现出了让人迷惑的向往与敬仰。仿佛被打的并不是他自己一样。
小简似乎有点吃惊的望了望我。大概在她眼里我只是个天天按时上下班的小实习医生而已,唯一值得提提的大概也就只有我一副高中生的装嫩打扮吧。
我没办法回答小耀。让那么多嚣张的小鬼们崇拜确实是件非常诱人的事没错,但是作为一个医生什么的,总不能也眼神放光的说,是啊是啊,不能让什么Kiya继续嚣张下去之类的话吧。
在我说话前,小耀把头别向小简那边,“护士小姐,可不可以给我一杯水呐。”
小简点点头,似乎是新烫的栗色卷发从发卡间滑落少许。
小耀费力的用他难得还能正常运作的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粒橘色的药丸就着冷水吞了下去。“你又在吃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我皱了皱眉,毕竟也是医院,他毕竟也是个病人吧,就那么当着我这个不怎么称职的医生面前嗑药么。
“放心啦,两个月前出来的品种,很能安定情绪什么的。我都帮你们医院省了安定药之类的了。我有自备很多哦。”说着说着小耀的声音就渐渐轻柔下去了。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把小耀送去病房,回到诊室,沈介还是在看他那原版著作。
“喂,你对这个有什么看法。”两个沉默的坐着总是不太好吧。于是我开口了。
沈介抬头瞟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幼稚。”
意料之中的答案。
“你不觉得奇怪么。如果是从几个月前就开始有这种活动了,那怎么受伤的人都不来我们医院,明明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啊。”
小简查好房回来,插嘴道。“呐,你不觉得上去挑战的都会是些小帮派的首领么,我们少年科收治了那么多小鬼,要是来这里被看到岂不是很丢脸啊。”
我点点头,说的也是,如果我被收拾成这样估计也没脸到附近医院来处理伤口了吧。但总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的。
“听说,他们一张票要收上千。”如果不是除了我之外诊室里只有沈介一个男的,我几乎不会相信沈介也会插嘴于这种话题。
但是,上千么?会不会太过火。东街到底是有多少像小耀这样的有钱又空虚的孩子。
这时,我们的另一个护士禾子匆匆走了进来,她是来换小简的班的。尽管走的很快,禾子一头顺的要死的黑发也没有乱,服服帖帖垂在她极度白皙的脸边。看到我们,她浅浅的鞠了一下躬,“不好意思。有点迟了。”声音和她第一天来的时候一样,平淡的好像画外音一样。
遇袭
想起那个阿傅,我对他的唯一印象就是用功。他和我是住在同一个寝室的,由于我平时都是在校外住,对他也没什么接触,似乎是同一个寝室的人都并不喜欢他。无论我是吃好饭还是打好架,回到学校总是看到他在学习。我也并不怎么喜欢他。
显然他对于我这种每次考试都十分惊险的卡于及格线上,勉勉强强毕业的小混混也是看不起的吧。
他长得很普通。从来都是沉默寡言的。看不出他除了学习之外还有什么兴趣。他向来是没有什么表情的。我只记得他在看到尸体时眼里难以克制的兴奋。深深地把我恶心到了。这么看来。东街12号这种活动的幕后创办人如果是他,我不会觉得意外。
走了大概三十分钟,我出汗出的非常厉害,我害怕我回头会看到我每走一步都留下一摊水迹。终于到达了我的目的地。东街范围边上的一条小路上的报摊。不是为了买什么报纸,我已经可以看到那些花花绿绿报纸上印着的我的照片。
那个坐在报摊旁边愚蠢的用报纸盖在自己脸上睡觉的小子才是我要找的。
“喂。”我在还有两三步路时喊了一声。
那小子果不其然被惊醒了,“需要什么报纸。”他匆匆忙忙的把报纸从脸上挪开,眼睛还没睁开就用热情的声音喊了起来。当他终于睁开眼看到我时,他立刻变成了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你来找我不是为了东街12号的事吧。”
他是林锦清。尽管和我有很相像的名字,却不是兄弟。不过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在这里管理着报摊,会把报纸上的铅字不小心印到脸上,变脸飞快的家伙,是我从小到大始终不曾变过的好朋友。也是现在东街各种少年名义上的老大。
“你居然容忍那么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鬼在你的地盘上到处伤人啊。全东街的小鬼现在估计都快忘了有你这个老大了吧。”我瞟了瞟报摊上各色报纸。都是些我完全没有听说过的三流报纸,甚至还有过期很久的报纸。这样的报摊到底是怎么在D市生存下来的。
锦清打了个哈欠。“当初难道不是你硬把东街这个烂摊子扔给我的。我可从来没把自己当作过什么老大。至于东街12号的事,我也懒得管了。最好他们把东街各种乱七八糟的小帮派都灭掉。”
当初锦清在追一个搞涂鸦的小妞,那个小妞非说要是锦清有本事当上东街的老大就答应和他在一起。作为朋友的我,就非常大方的把东街老大的头衔让给了锦清。后来涂鸦小妞出国了,锦清哭喊着要把头衔还给我,过惯了轻松日子不用处理各种小鬼问题的我断然拒绝。锦清就那么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他的老大生活。
我把视线从那些乱七八糟的报纸上拉回到锦清脸上。“这次受伤的是小耀。而且。似乎背后的创办人是我的大学同学。”小耀是我们共同的朋友。
锦清皱了皱眉,“怎么小耀也扯进去了。”
“你难道没去看过么。”虽然知道锦清向来不关心这种事,但似乎都闹到自己地盘上了就算不插手也要关心一下吧。
“没去。太贵。都是帮有钱小鬼的活动。”锦清翻了个白眼。“Kiya这人到底打架怎样。”
“不是力量型的。纯靠技巧。”我回忆起Kiya一个个精准的动作。就算是我恐怕也很难招架。
“那你来找我干嘛。”锦清从身边的冰柜里拿出一瓶饮料仰头全部喝下。
“到时候估计需要你们那帮子小鬼帮我好好惩罚一下那个幕后主使。”
锦清眯了眯眼,举起手,把水瓶毫无偏差的投进了五米外的垃圾桶里。“没问题。”
我走在再熟悉不过的东街上。已经是正午了。路上完全没有行人。东街难得的萧条起来了。
路边停靠着的车反着光,晃得我眼睛也疼。
走过一个拐角,是通向医院后门的小道。“林敬?”突然有人喊道。我下意识的点点头。
一个比我还高一些的少年与我迎面撞上。我刚来的及抬头,他就无声无息的对我挥出了拳头,直接打中了我的腹部。
我的脑子完全短路了。什么情况。这个人难道是在这里堵截我么?
我只来得及看那人一眼,是相当短的板寸头,如同蜥蜴一般的眼睛,右肩上密密麻麻的纹身。不等他下一拳打过来。我绷紧了肩部的肌肉固定好了手肘的角度。在他靠近我的瞬间,狠狠的打向他的肋骨。我听到一声扎实的闷响。他不支倒地。
我完全不清楚眼前这个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打我。明显不是Kiya,我也想不到还会有谁要那么狠狠的偷袭我呢。
就在我低头查看他的情况的时候,我看到冷光一闪。那人居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刀来,破空划向我的肩膀。
实在靠的太近,我来不及躲开。刚刚来的及闪开一下,肩膀还是被划伤了,血立刻就渗了出来。我下意识踢飞了那把小刀,对着那只手毫不留情的踩了下去。骨头在肉中断裂的生硬在寂静的炎热中午显得分外笨重。
我确定了这个年轻人已不能再动弹,小心的俯下身去翻看他的口袋。可恶的是他什么证件都没带在身上。看他笨拙的完全靠蛮干的身手,也觉得并不像Kiya那边的人,而我最近显然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至于抢劫什么的更没可能性了,明显是知道我是谁的,是对我刻意下手的。
我跨过在地上抽动的人,快步走进医院。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来偷袭,进了医院就可以安全点了。我用最近的一个电话打给了医院前台。“喂喂。医院后门小巷里有个人受伤了啊。你们快去救他。”不等对方回答什么我就飞快的挂掉了。尽管是来偷袭我的。但好歹也是我把他打伤了,至少也不能放着不管。就交给急诊的大夫们吧。
我带着肩上的伤在各病人的注视下尽量低调的回到了少年科。他们大概想不到我是个医生吧。也不知道刀干不干净,我非常需要小简轻柔的包扎。至于禾子,她实在是太冷了,我实在不想被那种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注视。
我回到少年科,看到只有禾子一个人在忙碌。小简和沈介都不在。“小简呢。”我问道,现在不应该是小简和沈介值班吗。
禾子直起身看着我,黑黑的眼珠被压在厚重的刘海之下,我感觉到她应该是看到我的伤口却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任何吃惊或者担忧的表情。“小简出事了,遭到袭击。被打伤了。现在在急诊部。”
我脑子里瞬间浮现除了小简可爱的笑容。完全无法接受怎么会有人丧心病狂的对小简这样一个女孩子动手。我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口。笔直往急诊跑去。
沈医师的温柔?
看惯了小简天天在病床边忙来忙去,突然看到她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就觉得好别扭。小简的病床边上站着院长大人,神色凝重的问着些什么。
小简偏过头看到了我,她费力的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要笑一下打个招呼,但无奈的是她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她的时间落在我的肩上,眼神里的应该都是惊讶和担心吧。这就是小简和禾子巨大的差别吧。院长大人也看到了我,神色显然更阴沉了。“你怎么了。”院长开口了。
“唔,一样,被人偷袭了。”我走到小简床边,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小简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小简说话似乎是有点费力了,半边的脸被扯得生疼。
“怎么会这样。你们难道没有得罪什么帮派势力吗?”说这话的时候院长大人是望向我的。我确定自己已经没有再和什么有过牵扯了。哪怕是在当东街老大的时候我也是事事都处理到不会有后患的才对。我摇了摇头,一动脖子便扯动到了肩上的肌肉,伤口此刻才开始刺痛起来。
院长大人十分具有领导者风范的皱起了眉,“你们少年科怎么搞的。这样,从今天开始先整休一下好了。这件事我会尽力封锁消息的,不能让媒体知道,现在已经有很多病人选择去其他医院了。”说完这些,院长大人就维持着凝重的表情走出了病房。
墙刷的粉白的病房里就只剩下了肩膀流着血的我和半边脸肿着的小简。我询问起小简遇袭的情况。小简说的很吃力,肯定是很痛的,她的眼眶红红的。
整理一下大概也和我的经过差不多。小简早上出医院帮闹闹腾腾的小耀买点吃的。结果也是在那条小窄巷遇到了袭击。听描述似乎和打我的是同一个人,打之前也同样先问了她是不是小简,得到肯定答案之后就毫不犹豫的下了手,好在估计小简是女孩子,下手并不是很重。
在小简叙述完之后,我也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小简。小简在听到我把那人打倒之后,眼睛瞪得大大的,在听到那人估计也进了东街医院后,她整个眼里写满了惊慌,和她肿肿的左颊搭配在一起效果十分凄惨。
在我反复保证我下手足以让那个人躺在病床上半个月起不来之后,小简才勉勉强强的挤出了一个似乎是笑的表情,接下来就把人向下挪了一挪,缩进了被子里,不再说什么话,我也识趣的退了出去。
走回少年科的路上,肩膀上的痛意逐一清晰了起来。但我一步也不敢耽搁,我和小简已经出事了,那么禾子和沈介怎样了呢。尽管我已经把袭击我的人打进医院了,但谁也不能保证没有第二人啊。
好在我走进少年科的时候,看到沈介已经坐在位子上看他的原版医书了,而禾子也正推着装满药瓶的小车往留观室走去。显然都没有出什么事。
“喂,沈介,你刚才去哪里了。”沈介刚才是不在病房里的。
沈介合起他的书,推了推只有看书时才会带上的眼镜,“207床病人伤口有点感染。”207床,我想了一下似乎是小耀那家伙,沈介说话非得那么绕么,明明他是知道207床的那个小鬼叫小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