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的话我可以不追究。”祁崎决定先示好。
但显然,某人没看出来这是示好,“So?”
“……”祁崎噎了一下,这好像跟想象中不符。
So,两人此刻应该冰释前嫌了。他不会因为晋冬当众数落他而烦躁,晋冬也不会因为他的那句猜忌而生气。
祁崎说:“打扰了。”
转身要走,手腕却被拉住,他感受到纱布粗糙的质感。
“你到底想说什么?“
晋冬问。
祁崎憋了半天,脸都快憋红了,才重新面对他,“我不该说你想卖工厂。”
一字一句,好像费了他很大的力气。
晋冬猝不及防,随后明白他半夜敲门的目的。
无非是想来道歉。
不知怎的,心就像要化开一样。确实会因为他的猜疑感到无力和难过,也会有一瞬间觉得,无论做什么,所有的真心都会被辜负,但祁崎只要别别扭扭地说上这么一句话,什么都无所谓了。
手下滑,握住他的手,晋冬嗓音柔和了不少,问:“就这样?”
祁崎瞄了一眼他缠纱布的手,虽然觉得怪异,但没有甩开,“你还想怎样?”
“没事,“晋冬摇摇头,看向他,“我很开心。”
说完,附送一个真心实意的笑,颊边的酒窝显现。
这使祁崎回忆起不久前做过的梦,像被烫着了一般抽回手,他躲避对方的视线,说:“跟张银国见面时我会配合你,你也不要把我想得一无是处。”
晋冬错愕:“没有说你一无是处,只是觉得,态度转变一下能让问题更好地解决。”
祁崎不吭声,心里却默默记下他的话。
“如果让你觉得不舒服,对不起,下次我注意。”
晋冬说。
祁崎心情复杂,晋冬的道歉态度明显比他好很多,这么一比较,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够大气。
晋冬就是那种,能放低自己的人吧。难怪人缘好。
“睡了,拜拜。”
心结解开了,祁崎一身轻松。想到胡涂,发现有些时候,他的主意也不是不可取。
晋冬对他笑,温柔得一塌糊涂,“晚安。”
后半夜,祁崎又开始做梦。
梦里他想说“对不起”,却死活开不了口,那三个字如同黏在了嗓子眼,急得他想跳脚。这时,有只手在他掌心轻轻揉捏,使他的精神放松下来。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说:“没关系,我明白。”
黎明的曙光透过窗帘爬上地板,爬上他的枕头,祁崎轻蹙的眉头渐渐展平,他梦呓般的声音说:“晚安……”
☆、破土而出
晋冬和祁崎走进包厢里时, 张银国已经在那坐等了。
白色正装被微胖的身材撑开,里面穿一件桃红色花衬衫, 金链子金手表金戒指, 全身上下都闪着暴发户的金光。祁崎暗自吐槽, 这衣品,真的不太行。
张银国照例左右各坐了一位小弟, 看到男人们进来, 他浮夸地鼓掌,“祁总,晋总, 欢迎。最近过得怎么样?听说昨晚去了趟医院, 没什么大碍吧。”
两人落座,祁崎耐着x_ing子道:“张总, 你这样就很没意思,何必激我们,你和警察局的距离,只差一个人证而已。”
张银国要求上菜,双手交叉支在桌上, 转而对祁崎说:“早就听闻祁总心直口快,果真不饶人啊, 既然祁总不爱玩虚的,我们今天就敞开了说。相信前几次的事件已经给两位总裁造成一定困扰了,我这人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心眼。”
祁崎刚喝下的茶水一口喷出来, 晋冬扫他一眼,默默递上s-hi巾。祁崎擦嘴,又沾沾面前s-hi掉的桌布。
张银国渣得如此清醒,令他心生佩服。
“如果两位一意孤行下去,不愿放弃瑶水村,最后只可能两败俱伤,我之前说的话还是有效的,或者你们想要更多好处,我跟上面通融通融,万事都好商量,要不然,两位开下条件?”
菜很快就上齐了,张银国拿起筷子,夹起两片冰镇的三文鱼片,不沾芥末不沾酱,直接扔进嘴里,细嚼慢咽过程中,眼睛死盯着对面的二人。
“我倒是有个条件。”
祁崎忽然开口了。
张银国眼中精光一闪,拿起热毛巾擦手,语气中含着几分迫切:“请说。”
只要他们有松动的可能,他就有拿下的把握。
祁崎:“把至今造成的损失补上,至于我和晋冬的精神损失费就不追究了,然后带上你的人离开。”
晋冬低头,露出一丝浅笑。
张银国没料到被耍了,他冷哼一声,把手中的热毛巾扔回桌上,连伪装都懒得伪装,y-in沉着脸说:“祁总,你这样就很没意思,按你的意思,这不就是没得谈了?”
他周围的两个黑衣人放下筷子,警惕地看着祁崎他们。
祁崎看这阵仗觉得好笑,一言不合就要干起来吗?
还没来得及回应,晋冬按住他,对张银国说:“张总,大家都是带着诚意来的,如有冒犯请见谅,不如先吃饭,慢慢聊。”
张银国不太高兴地“嗯”了一声,对左右使了个眼色,大家又开始小心维护起表面的平静。
晋冬给祁崎夹菜,示意他快吃,所有人都在饭局内,就他坐在一旁,跟看戏一样拿着茶杯不动。祁崎凉凉地看他一眼,配合地执起筷子。
餐桌上无形中划开了一条线,一半由张银国占据,一半由晋冬和祁崎占据,互相打着太极,聊着无关痛痒的事情,偶尔将话题引向瑶水村。
“张总,我看过你们游乐场的企划书,承诺开工的日期在新年后,算起来,也就两个月多一点了。”